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全文 ...

  •   我要讲的霸王别姬,并不是张国荣的电影,我也没有看过这部电影,只是高中时因为有个室友喜欢张国荣,所以详细地讲过这部电影的内容,听了,觉得有点反胃,直觉上,我不喜欢这样的东西。但也有人跟我讲,说是因为我没有看过,没有真的去体会,才会觉得厌恶。或许吧,也或许哪天,我回去看一下这部电影。
      我要讲的,只是项羽和虞姬的故事,或者也不全是吧。

      看过各种版本的故事新编,甚至不久前连京剧《霸王别姬》都看了,一般愿意来写这个故事的,多少总是正面看待这个故事的。所以,他们的故事中,即使气短,项羽也终是英雄,虞姬也总是为了这份感情,或者说知遇之情而自刎。但虞姬的形象,总觉得,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不足,我喜欢她,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或许,在这样的故事中,她只是配角,就像女人永远只能在男人的背后一样……直到我看到了张爱玲的《霸王别姬》

      夜风丝溜溜地吹过,把帐篷顶上的帅字旗吹得豁喇喇乱卷。在帐篷里,一支红蜡烛,烛
      油淋淋漓漓地淌下来,淌满了古铜高柄烛台的浮雕的碟子。在淡青色的火焰中,一股一股乳
      白色的含着稀薄的呛人的臭味的烟袅袅上升。项羽,那驰名天下的江东叛军领袖,巍然地跽
      在虎皮毯上,腰略向前俯,用左肘撑着膝盖,右手握着一块蘸了漆的木片,在一方素帛上沙
      沙地画着。他有一张粗线条的脸庞,皮肤微黑,阔大,坚毅的方下巴。那高傲的薄薄的嘴唇
      紧紧抿着,从嘴角的微涡起,两条疲倦的皱纹深深地切过两腮,一直延长到下颔。他那黝黑
      的眼睛,虽然轻轻蒙上了一层忧郁的纱,但当他抬起脸来的时候,那乌黑的大眼睛里却跳出
      了只有孩子的天真的眼睛里才有的焰焰的火花。

      “米九石,玉蜀黍八袋,杂粮十袋。虞姬!”他转过脸向那静静地立在帷帐前拭抹着佩
      剑上的血渍的虞姬,他眼睛里爆裂的火花照亮了她的正在帐帷的阴影中的脸。“是的,我们
      还能够支持两天。我们那些江东子弟兵是顶聪明的。虽然垓下这贫瘠的小土堆没有丰富的食
      料可寻,他们会网麻雀,也会掘起地下的蚯蚓。让我看——从垓下到渭州大约要一天,从渭
      州到颍城,如果换一匹新马的话,一天半也许可以赶到了。两天半……虞姬,三天之后,我
      们江东的屯兵会来解围的。”

      “一定,一定会来解围的。”虞姬用团扇轻轻赶散了蜡烛上的青烟。“大王,我们只有
      一千人,他们却有十万……”

      “啊,他们号称十万,然而今天经我们痛痛快快一阵大杀,据我估计,决不会超过七万
      五的数目了。”他伸了个懒腰。“今天这一阵厮杀,无论如何,总挫了他们一点锐气。我猜
      他们这两天不敢冲上来挑战了。——哦,想起来了,你吩咐过军曹预备滚木和擂石了没
      有?”

      “大王倦了,先休息一会吧,一切已经照您所嘱咐的做去了。”她依照着每晚固定的工
      作做去。侍候他睡了之后,就披上一件斗篷,一只手拿了烛台,另一只手护住了烛光,悄悄
      地出了帐篷。夜是静静的,在迷□的薄雾中,小小的淡白色的篷帐缀遍了这土坡,在帐子缝
      里漏出一点一点的火光,正像夏夜里遍山开满的红心白瓣的野豆花一般。战马呜呜悲啸的声
      音卷在风里远远传过来,守夜人一下一下敲着更,绕着营盘用单调的步伐走着。虞姬裹紧了
      斗篷,把宽大的袖口遮住了那一点烛光,防它被风吹灭了。在黑暗中,守兵的长矛闪闪地发
      出微光。马粪的气味,血腥,干草香,静静地在清澄的夜的空气中飘荡。

      她停在一座营帐前,细听里面的声音。

      两个兵士赌骰子,用他们明天的军粮打赌,一个梦呓的老军呢喃地描画他家乡的香稻米
      的滋味。

      虞姬轻轻地离开了他们。

      她第二次停住的地方是在前线的木栅栏前面。杂乱地,斜坡上堆满了砍下来的树根,木
      椿,沙袋,石块,粘土。哨兵擎着蛇矛来往踱着,红灯笼在残破的雉堞的缺口里摇晃着,把
      半边天都染上一层淡淡的红光。她小心地吹熄了蜡烛,把手弯支在木栅栏上,向山下望过
      去;那一点一点密密猛猛的火光,闪闪烁烁,多得如同夏天草窝里的萤火虫——那就是汉王
      与他所招集的四方诸侯的十万雄兵云屯雨集的大营。

      虞姬托着腮凝想着。冷冷的风迎面吹来,把她肩上的飘带吹得瑟瑟乱颤。她突然觉得
      冷,又觉得空虚,正像每一次她离开了项王的感觉一样。如果他是那炽热的,充满了烨烨的
      光彩,喷出耀眼欲花的ambition的火焰的太阳,她便是那承受着,反射着他的光和
      力的月亮。她像影子一般地跟随他,经过漆黑的暴风雨之夜,经过战场上非人的恐怖,也经
      过饥饿,疲劳,颠沛,永远的。当那叛军的领袖骑着天下闻名的乌骓马一阵暴风似地驰过的
      时候,江东的八千子弟总能够看到后面跟随着虞姬,那苍白,微笑的女人,紧紧控着马缰
      绳,淡绯色的织锦斗篷在风中鼓荡。十余年来,她以他的壮志为她的壮志,她以他的胜利为
      她的胜利,他的痛苦为她的痛苦。然而,每逢他睡了,她独自掌了蜡烛出来巡营的时候,她
      开始想起她个人的事来了。她怀疑她这样生存在世界上的目标究竟是什么。他活着,为了他
      的壮志而活着。他知道怎样运用他的佩刀,他的长矛,和他的江东子弟去获得他的皇冕。然
      而她呢?她仅仅是他的高吭的英雄的呼啸的一个微弱的回声,渐渐轻下去,轻下去,终于死
      寂了。如果他的壮志成功的话——

      远远地,在山下汉军的营盘里一个哨兵低低地吹起画角来,那幽幽的,凄楚的角声,单
      调、笨拙,然而却充满了沙场上的哀愁的角声,在澄静的夜空底下回荡着。天上的一颗大星
      渐渐地暗了下去。她觉得一颗滚热的泪珠落在她自己的手背上。——啊,假如他成功了的
      话,她得到些什么呢?她将得到一个“贵人”的封号,她将得到一个终身监禁的处分。她将
      穿上宫妆,整日关在昭华殿的阴沉古黯的房子里,领略窗子外面的月色,花香,和窗子里面
      的寂寞。她要老了,于是他厌倦了她,于是其他的数不清的灿烂的流星飞进他和她享有的天
      宇,隔绝了她十余年来沐浴着的阳光。她不再反射他照在她身上的光辉,她成了一个被蚀的
      明月,阴暗、忧愁、郁结,发狂。当她结束了她这为了他而活着的生命的时候,他们会送给
      她一个“端淑贵妃”或“贤穆贵妃”的谥号,一只锦绣装裹的沉香木棺椁,和三四个殉葬的
      奴隶。这就是她的生命的冠冕。她又厌恶又惧怕她自己的思想。

      “不,不,我今晚想得太多了!捺住它,快些捺住我的思潮!”她低下了头,握住拳
      头,指甲深深地掐到肉里去,她那小小的,尖下颏的脸发青而且微颤像风中的杏叶。“回去
      吧!只要看一看他的熟睡的脸,也许我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她拿起蜡烛台,招呼近旁的哨兵过来用他的灯笼点亮了她的蜡烛。正当她兜紧了风帔和
      斗篷预备转身的时候,她突然停住了。从山脚下的敌兵的营垒里传出低低的,幽闲的,懒洋
      洋的唱小调的歌声。很远,很远,咬字也不大清晰,然而,风正朝山上吹,听得清清楚楚的
      楚国乡村中流行的民歌《罗敷姐》。先是只有一只颤抖的,孤零的喉咙在唱,但,也许是士
      兵的怀乡症被淡淡的月色勾了上来了吧,四面的营盘里都合唱起来了。《罗敷姐》唱完了,
      一阵低低的喧笑,接着又唱起《哭长城》来。虞姬木然站着,她先是略略有些惶惑。

      “他们常唱这个么?”她问那替她燃蜡烛的哨兵。

      “是的,”那老兵在灯笼底下霎了霎眼,微微笑着。“我们都有些不信那班北方汉子有
      这般好的喉咙哩。”

      虞姬不说话,手里的烛台索索地乱颤。扑地一声,灯笼和蜡烛都被风吹熄了。在昏暗
      中,她的一双黑眼珠直瞪瞪向前望着,像猫眼石一般地微微放光,她看到了这可怖的事实。

      等那哨兵再给她点亮了蜡烛的时候,她匆匆地回到有着帅字旗的帐篷里去。她高举着蜡
      烛站在项王的榻前。他睡得很熟,身体微微蜷着,手塞在枕头底下,紧紧抓着一把金缕小
      刀。他是那种永远年轻的人们中的一个;虽然他那纷披在额前的乱发已经有几茎灰白色的,
      并且光阴的利刃已经在他坚凝的前额上划了几条深深的皱痕,他的睡熟的脸依旧含着一个婴
      孩的坦白和固执。他的粗眉毛微微皱着,鼻子带着倔强的神气,高贵的嘴唇略微下垂,仿佛
      是为了发命令而生的。

      虞姬看着他——不,不,她不能叫醒他告诉他悲惨的一切。他现在至少是愉快的;他在
      梦到援兵的来临,也许他还梦见内外夹攻把刘邦的大队杀得四散崩溃,也许他还梦见自己重
      新做了诸侯的领袖,梦见跨了乌骓整队进了咸阳,那不太残酷了么,假如他突然明白过来援
      军是永远不会来了?

      虞姬脸上凝结了一颗一颗大汗珠。她瞥见了布篷上悬挂着的那把佩剑——如果——如果
      他在梦到未来的光荣的时候忽然停止了呼吸——譬如说,那把宝剑忽然从篷顶上跌下来刺进
      了他的胸膛——她被她自己的思想骇住了。汗珠顺着她的美丽的青白色的面颊向下流。红烛
      的火光缩得只有蚕豆小。项王在床上翻了个身。“大王,大王……”她听见她自己沙哑的声
      音在叫。

      项王骨碌一声坐了起来,霍地一下把小刀拔出鞘来。

      “怎么了,虞姬?有人来劫营了么?”

      “没有,没有。可是有比这个更可怕的。大王,你听。”

      他们立在帐篷的门边。《罗敷姐》已经成了尾声,然而合唱的兵士更多了,那悲哀的,
      简单的节拍从四面山脚下悠悠扬扬地传过来。“是江东的俘虏在怀念着家乡?”在一阵沉默
      之后,项王说。“大王,这歌声是从四面传来的。”

      “啊,汉军中的楚人这样——这样多么?”

      在一阵死一般的沉寂里,只有远远的几声马嘶。

      “难道——难道刘邦已经尽得楚地了?”

      虞姬的心在绞痛,当她看见项王倔强的嘴唇转成了白色,他的眼珠发出冷冷的玻璃一样
      的光辉,那双眼睛向前瞪着的神气是那样的可怕,使她忍不住用她宽大的袖子去掩住它。她
      能够觉得他的睫毛在她的掌心急促地翼翼扇动,她又觉得一串冰凉的泪珠从她手里一直滚到
      她的臂弯里,这是她第一次知道那英雄的叛徒也是会流泪的动物。

      “可怜的……可怜的……”底下的话听不出了,她的苍白的嘴唇轻轻翕动着。他甩掉她
      的手,拖着沉重的脚步,歪歪斜斜走回帐篷里。她跟了进来,看见他伛偻着腰坐在榻上,双
      手捧着头。蜡烛只点剩了拇指长的一截。残晓的清光已经透进了帷幔。“给我点酒。”他抬
      起眼来说。当他提着满泛了琥珀的流光的酒盏在手里的时候,他把手撑在膝盖上,微笑地看
      着她。

      “虞姬,我们完了。我早就有些怀疑,为什么江东没有运粮到垓下来。过去的事多说也
      无益。我们现在只有一件事可做——冲出去。看这情形,我们是注定了要做被包围的困兽
      了,可是我们不要做被猎的,我们要做猎人。明天——啊,不,今天——今天是我最后一次
      的行猎了。我要冲出一条血路,从汉军的军盔上面踏过去!哼,那刘邦,他以为我已经被他
      关进笼子里了吗?我至少还有一次畅快的围猎的机会,也许我的猎枪会刺穿他的心,像我刺
      穿一只贵重的紫貂一样。虞姬,披上你的波斯软甲,你得跟随我,直到最后一分钟。我们都
      要死在马背上。”“大王,我想你是懂得我的,”虞姬低着头,用手理着项王枕边的小刀的
      流苏。“这是你最后一次上战场,我愿意您充分地发挥你的神威,充分地享受屠杀的快乐。
      我不会跟在您的背后,让您分心,顾虑我,保护我,使得江东的子弟兵讪笑您为了一个女人
      失去了战斗的能力。”

      “噢,那你就留在后方,让汉军的士兵发现你,去把你献给刘邦吧!”虞姬微笑。她很迅速地把小刀抽出了鞘,只一刺,就深深地刺进了她的胸膛。项羽冲过去托住她的腰,她的手还紧紧抓着那镶金的刀柄,项羽俯下他的含泪的火一般光明的大眼睛紧紧瞅着她。她张开她的眼,然后,仿佛受不住这样强烈的阳光似的,她又合上了它们。项羽把耳朵凑到她的颤动的唇边,他听见她在说一句他所不懂的话:“我比较喜欢那样的收梢。”

      等她的身体渐渐冷了之后,项王把她胸脯上的刀拔了出来,在他的军衣上揩抹掉血渍。
      然后,咬着牙,用一种沙嗄的野猪的吼声似的声音,他喊叫:“军曹,吹起画角!吩咐备
      马,我们要冲下山去!”

      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感觉,震撼?似乎不是。张爱玲的文字,她笔下的人物,尤其是女子,总是这样的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抑郁,就好像,好像是压抑之下的震撼。

      每讲到西楚霸王,就自然会有虞姬的一席之地,只是我,难以想象,若项羽成了大业,虞姬的下半生,又会怎样?英雄会有末年,美人也会迟暮,真到了那时,……情何以堪?难道真的如她所恐惧的那样?

      我们无法想象,或者说不愿意想象,虞姬也无法想像,幸而,她也不需要想那么远了。汉军已经近了……英雄末年,使我们无法看到美人迟暮了。这样也好,这样的结局,为虞姬所喜欢,也为我们所接受——英雄末路,可以全力一拼,我们在分析天时地利人和等等致使其失败的原因时,还会赞美其气概“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但若换了一种情形,美人终敌不过岁月无情的变迁,凄凉的老死宫中,我们又会怎样呢,顶多一声同情,哦,不,应该先考虑一下历史是否会留下虞姬这个名字,我们是否会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

      悲剧,这就是差别,男女亘古不变的差别,无可消除的差别。

      虞姬本身,就是这么一个悲剧,一方面,深挚地爱着项羽,另一方面是对自己命运的沉思,不愿意依附,却又无可选择。她的自刎不是真正的摆脱,而是将这挣扎定格了--定格为一个美丽苍凉的手势。这样的虞姬,第一次见到,比之以前所见的舞着,歌着,“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从容自刎的虞姬,更是一个悲剧,却似乎更真实,更让我有种别样的心痛。惟有死,才能永恒,悲哀……

      对张爱玲,说不上是喜欢,也不是很了解,只觉得,她的文字,她的小说有种特殊的吸引,压抑着,吸引着。可有一阵,我竟似对这样压抑上瘾了,读了好多她的小说。读了之后是不满足,《倾城之恋》,《金锁记》,泛泛而已,这样想着,不禁哑然失笑,我想看什么呢,纯美的爱情?那我还看张爱玲干吗?她笔下的爱情,没有风花雪月,没有山盟海誓,有的,只是柴米油盐,现实主义的爱情,冷然。她用她的方式,淡淡地,从容地,讲着一个淡淡的故事,而这故事,其实是个悲剧。有人用苍凉美艳形容她的文字,其实,张爱玲本身,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系出名门身处乱世的女子,写着这样的文字,还有着胡兰成这么一段往事,能不引人注意?不想多说什么,因为知道得不多,别人说的也够多了,只是,想起了庄子,确切的说是想起了这样一段评价庄子的话——“庄子眼极冷,心肠极热。眼冷,故是非不管;心肠热,故悲慨万端。虽知无用,而未能忘情,到底是热肠挂住;虽不能忘情,而终不下手,到底是冷眼看穿。”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这段文字,与张爱玲又有何联系呢?她是一样的眼冷心热,还是眼热心冷?不清楚。
      一方面,她洞察世情,却是孤家寡人。她只是有一双清澈的眼睛,却不一定会有亲和的姿态。孤傲,就好像林黛玉一样,姿态超然,与人群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俯视红尘里的种种细致曲折。然而,骨子里,黛玉是自卑的,她用自傲组成刺,保护着自己,也隔绝这别人的靠近。张爱玲,幼年继母赠衣的经历,便是她心底永远的抵触。故而,张的衣服是极多的,生命是一袭华美的旗袍,然而上面却布满了虱子……这虱子,是她的悲凉,亦是她的回避
      张爱玲的性格中聚集了一大堆矛盾:她是一个善于将艺术生活化,生活艺术化的享乐主义者,又是一个对生活充满悲剧感的人;她是名门之后,贵府小姐,却骄傲的宣称自己是一个自食其力的小市民;她悲天怜人,时时洞见芸芸众生“可笑”背后的“可怜”,但实际生活中却显得冷漠寡情;她通达人情世故,但她自己无论待人穿衣均是我行我素,独标孤高;她在文章里同读者拉家常,但却始终保持着距离,不让外人窥测她的内心;她在四十年代的上海大红大紫,一时无二,然而几十年后,她在美国又深居浅出,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以至有人说:“只有张爱玲才可以同时承受灿烂夺目的喧闹与极度的孤寂。”

      晚年爱玲,移居美国,似乎消失在了文坛,恢复成了一个寂寞的女子,如同冬日里的眠兽,蜷缩着,舔噬自己的伤口。只是,这样的语言,似乎过了点,让人心里莫然的疼痛。但确实,她过得极不安定,一个不懂人情世故,或者说不愿沾染人情世故的女子,在遥远的异乡里,窘迫惶惑,更象是个小女孩。黛玉寄居贾府,老祖宗的疼爱,宝玉的相知,紫鹃的姐妹照料,尚且有《葬花吟》,尚且夜夜睡不好。而长,在那样的孤单中,那样敏感而又深刻的心,在漂泊无依的日子里,又会是怎样的风雨?不得而知,只是,我们的心,不由地会疼

      似乎每说到张爱玲,就会提到胡兰成(不禁想起一句话,不能流芳千古,也要遗臭万年,虽然不是很贴切)。而我,不懂爱情,也不愿评论她的爱情,只是,或者,对于爱情她也是同样洞悉一切,却无法看透,因为舍不得,才容忍胡兰成对于爱的放任。

      似乎张还没有黛玉来的幸福,丧母,却无慈父疼爱,也无外祖母可依,有了胡兰成,却又是如此一人。黛玉至少还有宝玉相知之福,还有走在贾府失势之前之幸运。当然,一个现实女子,一个小说人物;一个在红尘世俗混迹努力保持清凌,试图超脱,一个避于大观园却仍避无可避
      ……两者本就无可比拟,我深爱黛玉,庆幸她还有一丝安宁,却也不愿因这份幸运而偏怜张。

      张爱玲,本身就是个谜一样的女子……

      不愿意多说什么了,也说不出了,我说过,我并不是特别喜欢她,只是有那么一种感觉吧。事实上,我没有特别喜欢那位作家,甚至没有特别喜欢哪本小说,唯一例外,我会毫不犹豫地说喜欢的,便只有雪芹先生的《红楼梦》了。

      知道张爱玲小时写过《摩登红楼梦》,结局是宝玉出国,喜欢红楼,却不乐意看到各种的续作以及改写,但对这,却是例外:一则是因为知道张爱玲也是喜欢红楼的,《红楼梦魇》便是例证;二则也想看看另一风格的张爱玲,因为摩登红楼梦听起来就该是略搞笑的吧。可惜,一直没见到过,不知是自己信息有误还是小时作品没有流传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