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骄阳暖暖

37、Vol`34

　　你们知道么，昨天许飞扬带昭阳回家了！
　　啊啊啊？上了么上了么？
　　我怎么知道，下课再去打听打听！
　　啊……又一名纯情少女陨落了。
　　切，什么纯情少女啊，看她长的那个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人！
　　就是呗，成天就知道挑拨挑拨，哼，一看辛凉不大搭理她了就立刻傍上了许飞扬，哈，能是什么好人么！
　　话说回来，她不是喜欢高三的薛少？
　　哎呀，你还说呢，薛少家那么有钱，长得又好看，谁不喜欢啊！
　　对对，我也喜欢啊，可是人家不喜欢我啊，那有什么办法！只能赶紧再勾搭一个呗，哈哈。
　　行了你们，有完没完了，洗完手赶紧回去！贫死了。
　　切，有什么，说实话嘛！

　　冰冷的瓷砖透过薄薄的校服，寒意直抵肌肤，辛凉靠在墙上，有些木然的听着外面女生的对话。
　　右手蓦然一痛，连忙松开手，这才发现烟已经烧到了手指。
　　食指和中指略微泛黄，有着淡淡的烟草的味道。
　　其实辛凉没有烟瘾，但是最近抽烟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果然是烟能解乏么。
　　女生苦笑了一声，越来越能抽烟，苦笑的次数越来越多，脾气越来越暴躁，如果再天天酗酒的话，是不是就更像是失恋了？
　　失恋……
　　心里一痛，全身的思绪都被这两个字吸引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把这种感觉定义成“失恋”的呢？
　　懒洋洋的将手插、到口袋里，推开门之后便又是那个冷漠淡薄的辛凉，微微低垂着眼，勾勒出狭长的弧度，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
　　不管怎样，都以一副冷漠的姿态面对，因为只有最亲近的人、最在乎你的人才痛你所痛，伤你所伤，在其他的看客和路人眼里，你所谓的伤痛，你所谓的痛苦，你所谓的泪水，不过都是一场无聊的戏码。
　　并且免费。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站着了走下去。
　　碍着你的人在看着，爱着你的人在等着。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啪”的翻开手机，是薛泽的短信：
　　来操场，等你打篮球。

　　辛凉几乎要笑出来了，她很想回信息反问一句，你觉得我会打篮球么？
　　莫名其妙的有人请自己吃饭、友好的微笑、安慰的话语、小心翼翼的口吻、现在又有人来帮着消磨时光，辛凉有一瞬间几乎以为是不是所有人都已经将自己掩饰的颓废和心痛看透了，是不是都已经知道我被昭阳扔下了？
　　她真的很想问，你们是在可怜我么？。
　　她真的想大笑出声，多好笑，那么冷漠的辛凉竟然也要可怜兮兮的叫人来安慰。
　　哈，多好笑。
　　眯起眼，撩了撩额前的刘海，辛凉忽然就想起不久之前，她坐在自己身边为自己打磨指尖的时候。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昭阳，昭阳，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你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这个世界，也只有你有这个本事叫我输的一败涂地。

　　正是放学时间，辛凉一个人低着头站在走廊里，夕阳从窗口照进来，照在她的头发上，翻起巧克力色的光满，日光将她的影子拉长，混合着橘红色的光满显得特别落寞。
　　这种感觉么……
　　故事没有了开头该怎么继续？
　　手里没有筹码又要怎么下注？
　　缺失了最初的目标又要如何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走路？
　　昭阳啊昭阳，你是觉得我真的心如铁石还是刀枪不入？
　　或者说，是因为我太晚才发现你笑颜背后的伤痛？
　　可不管怎样，日子还是得过。

　　夕阳西下，辛凉眯着眼沿着窗边慢慢的走着。
　　教学楼的正前方有一面巨大的窗户，窗旁的身影渐行渐清晰。
　　黑发的女生依靠在窗边，左脚来回磕着光滑的地板，右手撑在窗户框上，拇指在冰冷而棱角分明的石制窗台上来回磨擦。
　　从来不知道她竟然能学的如此惟妙惟肖，辛凉有一瞬间的感觉很微妙，因为那是她自己最常摆出的姿势。
　　夕阳的光线从黑发女生身后照射过来，过于刺眼的光线照的女生的脸颊一片模糊，只看到黑色的发丝在夕阳下闪烁着层层光晕。
　　辛凉忽然微微停滞脚步，有一瞬间的犹豫，然后又从新迈开步伐。
　　薄薄的鞋底摩擦着地面，满楼道都是沉重的脚步声。
　　十米，八米。
　　看着靠在窗边的她被橘黄色的光线填满了轮廓，隐隐约约只能看到她的嘴边挂着一丝微笑。
　　那是一个绝对绝对微妙的弧度，介于微笑和苦笑之间，却仍旧是一个笑容。
　　唇线勾勒出的完美的弧度被金黄色的暮光衬得朦朦胧胧的，搭配上女生大大的眼睛和唇畔小小的梨涡，无论怎么看都是很漂亮的面孔。
　　将手插、进兜里，脚抬的并不是很高，辛凉面无表情，懒散的向前走着。
　　五米，三米。
　　仿佛能够听到校服与裤子摩擦发出的细碎声音，路过一个又一个的窗口，夕阳的光线被切成一格一格的，光芒照射的瞳孔上然后又迅速被阴影所覆盖，如此反复循环，仿佛被带到了光与影的中间地带。
　　满是懒散的申请，唯独插、在裤兜里的手紧紧的攥了起来，依稀有着什么东西在掌心蔓延着，粘粘的、湿漉漉的。
　　那女生没有动，目光微转，定格在她的脚上。
　　她还穿着一起买的同款板鞋，阿迪达斯鲜红的三道杠仿佛斜斜的插进心里，带来生疼的刮痕，逐渐有鲜血蔓延出来。
　　两米，一米。
　　她的瞳孔铺满了熟悉而又细碎的钻石，掺杂着旖旎的霞光，，氤氲着淡淡的雾气，一点一点，变得清澈而透明。
　　随着角度的移动，夕阳一点一点的蔓延上她的脸颊，柔和的光线在下颚处打了一个结，将那张无比熟悉的面孔一寸寸的照亮，
　　辛凉的眼神不动神色的变了变，脚下的步子又开始紊乱，时间仿佛在那一瞬间被静止，漫天绚烂中，她偏着头对着女生笑。
　　黑发划过耳际，额前的刘海微微倾斜，圆圆的眼睛完成月牙形，鼻子有些皱起，露出八颗牙齿还有小小的酒窝。
　　她的笑容……那么的熟悉。
　　指甲狠狠的嵌入手掌带来尖锐的疼痛，辛凉调整步伐，微微侧过头去，暮光如同流光一样在女生琥珀色的眼眸中划过，然后迅速泯灭。

　　“凉……”
　　低低的声音在稀薄的空气中迅速扩散开来，仿佛叹息一般。
　　脑子里忽然就飞快的闪过许多的场景。
　　她站在台阶上慢慢伸出手、垫着脚尖抱住女生，死死的勒住她的脖子，对着相机摆出微笑、漫天雨幕中将她抱在怀里时微微的颤抖。
　　她说，凉。
　　凉。
　　其实很喜欢她这样叫。
　　这种感觉么……好像柔软的墨滴滴到宣纸上，每个凹凸的纤维都能被穿透，带来细腻的痕迹。
　　然后晕染出大片大片的温暖。
　　眼前的场景猛然被抽离，和脑海中的什么画面迅速重叠。
　　缓缓敛下眉眼，眸前的橘黄色一下子就变得刺眼起来了。
　　她的眼眸忽然变得清晰，只是里面澄净的一无所有，然后目光显得有些迷离，大片大片的悲哀在她澄净的眼眸里扩散开来。
　　辛凉觉得自己几乎要被那悲哀所淹没了。
　　有阵阵微风刮过，六月的盛夏，却吹得辛凉一身寒冷。
　　于是轻轻地扬起唇角，她心里也跟着她涌起大片大片的悲哀。
　　然后，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