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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白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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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白芍
沐恩开始变得异常消沉。
从回来桃林居后,沐恩一直没和我说话,心结难忍,依旧挥剑往桃林深处砍去。桃花如血,林鸟惊飞。我知道他无处发泄,他恨自己父仇末报独自偷生。我没有拦着他,或相比起沐恩,我是幸福的。我的记忆尚停留在被娘亲抛弃的那天,对之前的人生一片空白。沐恩不同,夜夜梦魇惊慌,忍辱自责多年。而我和师傅是不同意他报仇的。这对他,未免太不公平。然而别无他法,世人皆知端王爷一生清白,功高盖主,奈何奸妄当道,昏君为保帝位听信谗言,乃令世风日下,忠臣遭陷害流放,民众无以聊生,明帝尚且是沐恩的亲伯父,至今还在搜捕他,上天加诸沐恩的不幸实在太过沉重。
然而那是上代人的恩怨,如刑天所言,我不想沐恩牵卷进去。
三月三日,春日清明时节。
我去酒林坊觅酒。师傅一生好酒,须以上等女儿祭他的坟。我信人是有三魂七魄的,师傅归天后,桃林不见枯败,反而日渐繁盛。桃花经年不谢,蜂蝶好采,百鸟欢栖,春日时分景致更如世外桃源。桃林居是师傅的毕生心血,我信是他在上天铭铭护佑。我得他抚养多年,并授武功真传,他是我的再生父母,这次下山采购是隆重的,我带上了闷闷不乐的沐恩。
就这样遇见了白芍。
是那样一袭白衣,人如其名,她端然站在那里,如一阵山谷来风,清丽脱俗。多年后当我白发苍苍,当我容颜渐老,当我回想起前尘往事,那些情定三生的故事,那些扶持走过细水长流的白发眷侣,皆因笃定于人生初见的一见倾心。而我,当时并没能听从自己的心意,也没能成全彼此。
天下大乱之际,民众落草为莽,郊外四处皆有饥民抢劫犯案。恰巧当朝太医李梦笔遇贬,举家老小赴任益州,途中碰到数百饥民,财物皆被洗劫一空。朝挺命官一朝失宠,危难当前,家眷随从都弃主逃命,荒郊野外只留下白芍父女相互搀行。
“哇,神仙姐姐!”
沐恩已恢复神志,变回之前的跳脱少年。白芍因受过惊吓,以为眼前牵着黑枣马、驮着一堆酒坛的师兄弟俩是杀回马枪的民匪。“你们还想干什么?!”她挺身护在李太医面前,眼神警惕,神情凛然不可侵犯,像极一只鸟类。
我和沐恩对视,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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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带回了梦笔先生和白芍。
“白芍乃花,可做药引。《药经》记载:味微凉,略苦,可通血脉,顺血气,益肝脾。”
当晚梦笔先生给我们做了一番讲解,这是白芍名字的由来。他不愧为医迷。这名字确也取得恰当,符合白芍性格。她得知我们不是劫匪,随即卸下介心,和我们聊得十分熟络欢快。是聪慧善解人意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