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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纪念日的场合 狱寺隼人篇 ...

  •   要说这个世界上最讨人厌的情侣有哪些种类的话,那一定有以下几种:一是大声喧哗、吵到旁人也没有自觉的情侣。二是为了两个人粘在一起就给周围的人添麻烦的情侣。三是无意识的到处秀恩爱,闪瞎他人狗眼、让他人羡慕嫉妒恨的情侣。

      是的,这个世界上的情侣很多,而眼前这对情侣、狱寺隼人和北条铃奈如果要被分类的话,这两个人一定会被归到最令人讨厌的第三类情侣之中——虽然这两个人已经是黑手党世界里声名卓著的可怕夫妻档。

      没错,就像现在这样。能把深冬当作仲夏,每走到一个地方就会引起公愤的某对老夫老妻又开始了他们的日常“功课”。

      “我去一下,马上回来。”

      “嗯。路上小心。”

      “今天还是一样啊……铃奈前辈和狱寺。”距离狱寺和铃奈不到十米的泽田纲吉完全不敢回头,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内心的最终防御区域就被某对持续放射着天然lovelove光线的夫妻突破,接着自己整个人从双眼的部分都在璀璨的光辉之中化为微尘。

      “啊哈哈哈~两个人今天也很恩爱的样子。难怪有人说,”黑眸中没有笑意,爽朗笑着像是随时准备捅谁一刀的山本武替众人说出了心里话:“毫无自觉的地方正是最可恨的地方啊。”

      “啊哈哈……”干笑两声,原本是跟在铃奈身后的巴吉尔现在和纲吉等人站在一起,不时被不远处某对夫妻身上散发出来的粉红色桃心砸到脑袋。

      十分钟前,作为彭格列门外顾问的铃奈与巴吉尔一同回到彭格列总部,正巧遇上了在山本与狱寺陪同下准备出发去和其他几个黑手党家族进行联合会议的纲吉。接着在狱寺喊了声“十代目我离开一下”,铃奈对巴吉尔说“请等我一下”后,某对一打照面就天雷勾动地火的夫妻把其他人当瞎子晾一边、自己亲亲热热去了。当然,以上纯属旁观者的直观感想,当事人夫妻认为他们不过是最低限度的亲昵了一下。

      (要是十年前的铃奈前辈和狱寺看到现在的场面,一定会暴走抓狂吧?)想到十年前的狱寺和铃奈,纲吉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某对正打的火热的夫妻。(啊眼睛好痛……!)只是一秒便被那灿烂的夫妻爱之光刺痛了眼睛,迅速收回目光的纲吉苦笑着叹了口气。

      ——十年前,北条铃奈和狱寺隼人的邂逅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差劲不过的相遇。讨厌铃奈的狱寺和不知道该怎么和狱寺相处的铃奈,撇除里包恩推波助澜的外界因素和狱寺不接受铃奈的内部因素不说,十年前的铃奈和狱寺甚至还在并盛中学的体育馆里决斗过。

      谁又能想得到像这样的两个人如今会变成这样如胶似漆的夫妻呢?只怕是造物主也要感慨一下人类真是种神奇的生物。

      “狱寺,时间差不多了,再不过去小鬼他们会生气的。”以闪亮的爽朗笑容制造出绝对领域以对抗对单身者打击效果最大化的夫妻爱之光,山本出声提醒告别了十分钟还没告别完的某对夫妻,“铃奈,西蒙家族的人在来的路上了吧?不去做准备可以吗?”

      “啊……”“啊……”某对夫妻的反应出奇的一致,两个人在“啊”了一声之后分别看向了与自己同行的人。

      “那我出门了!”“路上小心,隼人。”重复着不知重复了几遍的话,再交换上一个吻,铃奈和狱寺这才分开。

      “抱歉!久等了,十代目!”长腿一抬没几步就回到纲吉的身边,狱寺明显心情大好。

      “没有的事……”和铃奈分开后的狱寺依然让纲吉有种刺眼的感觉;示意狱寺不用道歉,纲吉在心中重新估量夫妻爱之光余韵的攻击值。

      “对不起,巴吉尔君。我一不小心就又和隼人……对不起,我们很烦人吧?”“没关系的,铃奈大人。”

      与来到自己身旁的巴吉尔说着话,铃奈忽然想起了自己还忘了对狱寺交待上两句重要的话。

      “隼人,”目测距离十五米,与狱寺相隔二十步的铃奈略略提高了声音,“沙拉酱没有了,你去买的时候能为我带一瓶千岛酱回来吗?还有家里的暖气似乎有点问题,可以帮我处理一下吗?”

      “啊啊,知道了。”随意的应了一声,狱寺同纲吉等人坐上了等在门口的车子。

      “还真是富有生活气息的黑手党对话啊,狱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山本打趣了与纲吉同坐在后座上的狱寺一句。

      “哼,羡慕吧你这家伙?”闻言,狱寺得意似的哼道:“像你这种一辈子娶不到老婆的人尽管羡慕去好了!!”

      “……”爽朗的笑容像是面具一样固定在了山本的脸上,见状的纲吉连忙打圆场:“嘛嘛,在是听上去很可怕的黑手党以前,我们先是要吃饭要喝水的一般人啊。”

      “啊哈哈~那倒也是。”

      在山本再度爽朗而笑的时候,另一方面,铃奈和巴吉尔已走进了彭格列的总部。

      “今天的行程排得这么紧凑,明天的时间又那么紧张,铃奈大人不要紧吧?”关心的看向脸色不太好的铃奈,巴吉尔有些担心的问:“要不要休息一下?”

      “谢谢,巴吉尔君,不过我不要紧的。”十分感谢巴吉尔的好意,但铃奈也有自己绝不让步的原因,“我想尽量在这几天多处理的事情,把下周五晚上、连同周六、周日的时间都空出来。”

      “啊,”一点即通,明白了铃奈一定要挪出时间的理由,巴吉尔不再试图劝说铃奈去休息,“原来是这样。对铃奈大人来说十分重要的那个日子马上就要到了呢。”

      “嗯~!”绽开幸福的笑颜,铃奈如同十五、六岁的女孩那样羞涩而甜蜜的笑着,“马上就要到了,那个日子。”

      “为了铃奈大人能顺利的得到集中的休息机会,在下会竭尽所能帮忙的!”把令铃奈的事当作自己的事,巴吉尔早已把同属于CEDEF的铃奈当作了家人。

      不再推辞巴吉尔的好意,铃奈抿唇而笑,“谢谢,巴吉尔君。”

      倒计时开始,距离“那个日子”还有十天。

      “天气又变冷了一些啊。”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同加藤居里伴随在古里炎真身后的铃木艾德海蒂问道:“炎真,冷吗?”

      “……不冷,”在有雪花飘落下来的寒风中瑟缩了一下,炎真侧头看向了身旁的铃奈,“你还好吧?”

      眉心纠结在一起,炎真眼中的铃奈显得太过于苍白。这使炎真无法不去关心铃奈的身体状况。

      “我没事。”微笑着回答,铃奈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气色有多糟糕。

      “……”把脖子上带着自己体温的围巾取下戴到了铃奈的脖子上,以眼神阻止了欲言又止的艾德海蒂,炎真轻声道:“这个给你。”

      “炎真君……”

      对铃奈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炎真退后一步向铃奈告别:“改天见。”

      “嗯,改天见。”来不及拒绝炎真的好意,面对炎真的背影,铃奈挥了挥手。

      (回家吧,我也是真的有些撑不住了。)铃奈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要处理的事情堆的像山一样,偏偏每一件事情又都那么重要、那么花时间。能交给其他人分担的部分相当的有限,更何况铃奈不是那种喜欢给别人强加负担的人。

      (隼人不知道回去了没有?)迫不及待的想快点见到丈夫,被他抱在怀中,用他的体温充电,铃奈快步回到办公室收拾了可以带回家看的文件以后向着自家而去。

      打开门,铃奈看到家里一片漆黑。狱寺还没有回来,这种认知让铃奈的心沉了下去。

      疲劳被加倍放大。什么也不想做,连饭也不想吃、灯也不想开的铃奈恹恹的瘫坐在了沙发上。

      (不行,不吃点东西会撑不住的。)理智提醒着铃奈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自己不能倒下,为了十天后的“那个日子。

      (还有隼人明早的早饭。)想到自己明天一早就要到东区去参加会议,铃奈决定做点什么当自己的晚餐和狱寺的晚餐。

      起身来到厨房拉开冰箱,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的铃奈微愣了一下后便关上了冰箱门。

      (前天我确实告诉过隼人我昨天没时间去买东西,要他帮我买一下的。)

      不想因为一点小事就对丈夫发脾气,铃奈试图安慰自己。

      (……隼人的工作也很忙,况且我也没有把购物清单给他。他会忘记我的话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反正我也不觉得饿。)

      打到暖气公司的电话无人接听,想来是因为暖气公司的人已经下班了。没有暖气可用,披了条披肩的铃奈在沙发上看文件看到睡着。

      睡梦中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飘了起来,铃奈努力睁开了眼睛,“唔……”

      “醒了吗?”察觉到铃奈醒了的狱寺把铃奈放到了卧室的大床之上。

      “唔……?”感觉到狱寺的西服口袋里有什么东西硬硬的敲到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铃奈开口问道:“隼人,你兜里装了什么?”

      “这个啊,”从兜里掏出一盒糖果,狱寺像孩子一样笑了起来,“这个是十代目喜欢的薄荷糖。原以为已经停止贩售了,没想到在那个店里还有卖的。”

      “隼人还真的是记得纲君喜欢的每一件东西啊。”从十年前就知道狱寺重视纲吉的程度远超过其他人。习惯了狱寺心中总是纲吉的事排在第一位,把重视纲吉当作是狱寺重要个性的一部分来爱着狱寺的铃奈对此没有意见。

      (但就算是这样,隼人也不曾忽略我。)综合排名第二位就够了,铃奈有自信狱寺是爱着自己的。

      “隼人,沙拉酱和千岛酱放好了吗?”“啊……”

      没想到自己的话会换来如此反应的铃奈略微睁大了还有些迷蒙的眼。

      “我忘记了。”没有半点的掩饰,狱寺道。

      “……这样啊。”虽然有点小小的失望,但铃奈并不生气,轻咬了狱寺的鼻头一下作为惩罚,铃奈对狱寺微笑,“明天可要记住了。”

      反击了一下,狱寺笑答:“好。”

      与同伴们共同走过十年的岁月,从最初就知道狱寺心中最重要的人是纲吉的铃奈从来没有试过去和狱寺心中的纲吉相提并论。

      (现在这样,已经很幸福了。)

      环抱着狱寺的颈项,身上的寒意被狱寺的体温驱走。铃奈迷蒙的半睁着眼,发出了没有实际意义的喃喃。

      (能这样拥抱隼人,我很幸福。)

      (即使我知道这是我身为“女性”,才能得到的幸福。)

      『好像啊。』『很像呢。』
      『纲吉和铃奈真的不是一般的像啊。』

      不止一个人对铃奈说过这样的话。最初铃奈自己也是全力否定,渐渐地铃奈停止了辩驳。最终,铃奈开始带着笑容、沉默的看着这么说的人。

      『你们真的很像。啊啊,不是说外表上的相似哦。』

      在铃奈和纲吉成为高中生后某一天,放学后看着铃奈教纲吉写作业的迪诺不经意间说出了心里话。

      『迪诺、先生……?』

      『难怪狱寺那家伙很喜欢你们两个了。』

      随意的就把“喜欢”二字说出口,咧嘴而笑的迪诺并不知道自己的话会对铃奈造成多大的影响。

      (啊,原来是这样……)

      那一瞬,铃奈似乎明白了什么。

      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狱寺对自己那么排斥?那是因为狱寺隼人讨厌有人代替纲吉,狱寺隼人下意识的厌恶所有可能会对纲吉的地位产生影响的人。

      为什么后来狱寺又接受了自己呢?那是因为狱寺隼人在北条铃奈的身上看到了最想珍惜也是最重要的泽田纲吉的影子,且狱寺隼人的潜意识中已经明白了北条铃奈不是有用到可以撼动纲吉地位的人。

      悲伤吗?不。
      难过吗?否。

      铃奈甚至为自己的发现感到安心——这样,北条铃奈就不会被自己偷偷喜欢的那个人赶出他们的那个圈子了。

      (认为是“女性”的自己占有绝对的优势,我还真是……肤浅啊。)

      黑手党?战斗?那些事怎么都好。就算世界明天毁灭了也无所谓。只要能在喜欢的人身边的话。

      (还要肤浅到什么程度呢?我。)

      铃奈都忍不住唾弃自己的想法。

      (不过除此以外,我还有什么好能在乎的?)

      父母不知去向,因为坚持要和是黑手党纲吉等人来往,铃奈也逐渐疏远了真由美。虽然此后真由美加入了巴利安,成为了彭格列的一员。

      “隼人……隼人……!”喊着对方的名字,仿佛这样就能把对方留在自己的身边。

      “铃奈……!”听着对方喊出自己的名字,像是在反复确认被他拥抱的人是自己。

      唾弃唾弃唾弃。

      不断唾弃着这样的自己。铃奈感觉自己穿上永远了脱不掉的红舞鞋,在死亡或砍掉双脚之前都必须顺着某种既定的轨迹不断的旋转舞蹈下去;只为了一直让深爱的人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

      (但是我是知道的。)

      没有人可以跳一辈子的舞,迟早狱寺都会发现他真正在看着的人是泽田纲吉。他被北条铃奈吸引的原因不过是因为能从北条铃奈身上看到泽田纲吉的影子。

      (因为我正好是女性。)正好铃奈和纲吉有着相似的地方。

      (正好在接近隼人的女性里,我最像纲君。)除了北条铃奈以外不会再有纲吉一般的女性来接近狱寺了。

      胜利的感觉?没有。
      心理上的优越感?平心而论,有。

      铃奈对自己下了结论。

      (我果然是肤浅的人。)

      “于是你这样就原谅他了?”翌日,完成了巴利安的任务,回到彭格列总部的山岸真由美在听了铃奈的拜托后二话不说的开始帮忙铃奈处理仍然大量的文书。

      “真不知该说你是心胸宽大还是太好欺负。”耸了一下肩,真由美暂时放下了手中的文书,“你太宠他了。”

      “男人虽然不是饲料猪会任你宰割,但他们的情商也不比狗更高。”说着苛刻的话语,毒舌的真由美用手肘轻碰了一下铃奈,“像你这样宠他,他迟早会忘记不该忘记的事情。你们之间的问题会出问题的。”

      “……这算是预言?”闻言,铃奈头也不抬的挑了挑唇角。

      “我的预言成功率可是百分之九十九哦。”真由美一边眨眼一边伸出了食指。

      “那我就相信隼人是那百分之一好了。”斩钉截铁的说着,铃奈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

      “啊啊啊!又来了!你们这种万年新婚夫妻lovelove光线真是太令人受不了了!!”惨叫一声,抱着双肩做了个颤抖的动作,真由美泄愤似的再度拿起文书开始进行快速的阅读。

      轻笑出声,铃奈能感觉到心中的另一个自己正冷眼旁观着这一幕。

      (我不担心隼人会出轨。)

      (因为,)

      铃奈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柔和的笑容。

      (除了我,没有其他女人可以稍微代替隼人心中的纲君啊。)

      不是全部,不需要全部。

      只要表面上全部的爱情就足够了。

      爱把谁放在心底永远珍藏那是狱寺隼人的事情。

      (隼人一天没有察觉他真正爱的人是纲君,)

      (我就可以永远、永远地在隼人的身边。)

      (作为隼人“最爱的人”。)

      不会有人知道看上去如此深爱对方的夫妻其实是在扮着幼稚的家家酒。也不会有人知道北条铃奈是心甘情愿的做着这样肤浅的女人。

      距离“那个日子”,还有九天。

      “十代目,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您看要怎么处理比较好呢?”毕恭毕敬的问着,狱寺等待着纲吉的决断。

      “就照狱寺君说的来做吧。我也没有更好的想法了。”双手交握放在桌上的纲吉带着略微疲惫的笑容道。

      “承蒙十代目看得起我的提案!!”双手贴紧裤缝,狱寺深深的鞠下躬去。

      在摆手的纲吉“啊啊,狱寺君,不要这样啦!”的声音中,狱寺笑容满面的直起了身体,“对了,十代目。”

      “什么?”

      “没什么事的话我今天可以早些离开吗?”狱寺少见的对纲吉提出要先走。

      “啊,嗯。当然可以啊。”点头笑答,纲吉顺口问了一句:“是为了铃奈前辈吗?”

      才听到纲吉的回答就道:“那我先失礼了”的狱寺此时已走到了纲吉办公室的门口。回头,狱寺以媲美暖冬阳光的灿烂笑容道:“那家伙拜托我去买点东西。”

      纲吉先是一愣,后复一笑。

      “是吗?那快点去吧,狱寺君。不要让铃奈前辈等啊。”

      “啊。”

      看着狱寺帮自己把门关上,用力靠上椅背的纲吉笑出声来。

      “……不愧是彭格列第一的夫妻档。”

      曾经,纲吉很担心狱寺不会有对着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露出这种笑容的一天。但现在映入纲吉褐眸之中的狱寺的表情完全解除了纲吉的这种担忧。

      (很幸福吧?狱寺君。)

      ——那是完全敞开了心扉,将某人放到了心扉那头珍惜的爱护着并以此为傲的表情。

      平静的度过了一周,除了暖气还没有修好、文书比铃奈想象的要更多以外,没有什么事让铃奈觉得不快。

      午餐时间,铃奈拿上早起做好的便当,依约去找在纲吉办公室的狱寺。

      “什么?!南部的那群家伙们居然敢对十代目这么说?!”

      铃奈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听到里面传出了狱寺的声音。

      “冷静一点,狱寺君——”

      透过微开的门缝,铃奈可以看到纲吉好脾气的劝着狱寺;也可以看到为别人侮辱了心目中的“十代目”而生气的狱寺。

      “……”退后,转身,铃奈面无表情的离开。

      (其实我进去也是可以的。)

      那样就不用把便当扔进自己办公桌下的垃圾桶里了。

      (但是我不想打断隼人和纲君。)

      “十代目”和“岚之守护者”在沟通着。铃奈想无法理解他们的共同感受,无法加入到男人们话题里的自己没有必要去打断那两个人。

      (那样就太狡猾了。)

      半小时后,铃奈笑着对来自己办公室找自己的狱寺说:“我忘记做便当了。”

      (明明是我从纲君身边抢走了隼人啊。)

      (明明是我从隼人身边抢走了本来应该属于纲君的位置啊。)

      “第三者”有什么资格去插足本来应该在一起的两人呢?

      窝进狱寺的怀里,听着狱寺无可奈何的笑道:“真拿你这家伙没有办法。”铃奈想到了一句话。

      不知道是从谁开始这么说的,但女孩子之间确实流传这么一句话:人类是无法和最爱的人在一起的。

      (——所以,我能和最爱的隼人在一起,是因为……)

      亲吻着狱寺,铃奈闭上了眼。

      (我不是隼人最爱的人啊。)

      北条铃奈和“十代目”怎么能相提并论?

      丝毫不在意性命的冲在战斗的最前方,为最重要的“十代目”扫除一切障碍。为了“十代目”而战是岚之守护者的存在意义,也是狱寺的最真切的愿望。

      多少次为伤痕累累的狱寺包扎,多少次守在因伤口发炎而卧床的狱寺身边,多少次在狱寺醒来后听着他第一个喊出的名字是“十代目”;铃奈已经记不清了。

      距离“那个日子”还有两天。

      深夜,狱寺与铃奈相拥而眠。就在狱寺马上要进入梦乡的那一刻,狱寺放在一边的携带电话振动了起来。

      橘色的LED彩灯一明一灭,那是纲吉的号码打来时才会有的显示。

      “十代目?”很快接了电话的狱寺声音中没了睡意。

      “……”

      对方说了什么铃奈听不清,也不想听清。

      “我马上就到!”尽量压低了音量,狱寺迅速的下了床。

      开了最暗的壁灯穿好衣服,为妻子拉好被子便出门了的狱寺不知道自己以为早已陷入了熟睡之中的妻子其实并没有睡着。

      大睁着碧眼,看向窗外的铃奈就连听到家门被关上的身影也没有眨一下眼睛。

      (带上了匣呢。)

      铃奈想或许这又是一个狂宴之夜。宴席中最醇美的葡萄酒是鲜血,最美味的大餐是人类的欲望。

      次日早晨醒来的时候,铃奈发现自己的腿根上黏腻一片。眉头紧皱,铃奈掀开被子果不其然的看到了床单中心的部分被自己的经血所濡湿,被子上也沾上了血渍。

      (这么多……)很意外自己的例假提前来了,看着像孩子尿湿床一般夸张的血渍,铃奈头痛的轻叹了一声。

      (弄成这个样子,要拿去干洗店也很麻烦啊。)

      普通这种量的血会有人认为是例假造成的也不可能。

      (虽然我是和血腥为伍的黑手党没错。)

      但这不代表铃奈弹个指就可以处理掉这样大滩的血渍。

      头晕、乏力、精神不佳,现在还要加上腰酸和腹痛,铃奈简直觉得糟透了。

      扯下自己十分喜欢的床单和被套,把两样东西裹起来扔掉。想着干脆连沾了血的被褥都丢掉好了的铃奈加了件衣服又到了彭格列的总部,继续前一天未完成的工作。

      (只差一点了,)

      强行集中分散的注意力,铃奈坐在办公桌前奋笔疾书。

      (只差一点点了。)

      过了今天,到了明天的“那个日子”,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的。铃奈这么相信着。

      (隼人,会记得吧?)

      三天前还听狱寺提起过“那个日子”的安排的铃奈并不担心这个重要的纪念日会被狱寺忘掉。

      (隼人一定会记得的。)

      光是这么想着,力量就从铃奈的身体里涌了出来,支持着铃奈继续拼命的工作。

      (只要到了那个日子——)

      写着文书,铃奈没有察觉自己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个幸福且充满期待的笑容。

      (只要到了我和隼人的结婚纪念日的话——)

      回想起结婚那一天毫无保留的朝对方微笑,肆无忌惮的拥抱对方的自己和狱寺,铃奈的心就温暖起来。

      “真希望……”愿望不自觉的溜出了唇边,犹如轻声的祈祷。

      “能再一次……”

      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猜疑,什么都不用去嫉妒的……

      去爱自己最爱的人。

      “隼人……”

      离“那个日子”、狱寺与铃奈的结婚纪念日,仅剩一天。

      “十代目,这里请交给我处理吧!”连匣都没有打开,仅仅是凭借炸药就与纲吉两人深入敌阵之中;以狂风怒涛之势将南部家族联合派来的杀手们击退,还反攻至此的狱寺承担下了守护纲吉与不断发动进攻的使命。

      “可、可恶!这家伙根本是怪物啊!”被狱寺毫不间断的攻击夺走了反击的机会,失去了继续战斗的能力的杀手们身上皆没有伤及性命的伤口。

      “切,被你们这种等级的家伙们评头论足真是让人不爽啊。”甩出几个小型炸药炸晕想要逃走的杀手们,站在一片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杀手中间,狱寺深深的吸了一口烟。

      “看来这些人就是最后的杀手了。”被狱寺护在身后,完全没有动手的纲吉脸色不是太好。

      “十代目。”“辛苦了,狱寺君。”

      故意放出消息说彭格列第十代BOSS身边只有一个守护者在,让在暗处蠢蠢欲动的杀手们以为好时机到来,借这个机会一举消灭和南部家族勾结的残存内奸;这个引蛇出洞的计划可以说已经成功了大半。

      对狱寺挤出一个勉强称得上是笑容的表情,纲吉道:“山本君的联络刚刚来过了,他说大约一刻钟后就可以到这里。”

      “是吗?棒球笨蛋还要一刻钟才能过来啊。”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携带电话没电了的狱寺环顾四周。

      “狱寺君还不回去吗?一个小时前你不是和铃奈前辈联系过,说马上就能回去吗?”不明所以的看着狱寺走到大厅中央扯下桌子上铺着的雪白桌布,纲吉问。

      “啊,不过再多等一刻钟也没关系的,”回过头对纲吉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纯真笑容,狱寺一扬桌布,将桌布铺到了旋转楼梯最下面的几级台阶上,“我等棒球笨蛋来了以后再走。”

      “可是——”“十代目不用担心,她不是会计较这么点时间的人。”

      带着自傲中包含着爱怜的笑容,狱寺从容的把桌布铺得更加平整。

      “她才不是器量这么小的人。”

      (啊,又开始炫耀自己的妻子了,这个人。)纲吉无意识的为狱寺这样的妻控表现笑了出来。

      “好了,请坐吧,十代目。”

      朝纲吉做了个“请”的手势,狱寺在纲吉坐下后自己也坐倒了纲吉的身边。

      (十代目,今天好像有点奇怪啊。)这么想着,狱寺和纲吉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起来。

      另一方面,在凌晨好不容易做完了手头上的工作之后,睡了三小时就又起床的铃奈先是一个人打扫了和狱寺两个人的家,之后又出门买了食材,开始自己动手做结婚纪念蛋糕与豪华的纪念大餐。

      在海绵蛋糕上涂上奶油,洒上糖霜,用可可糖浆在上面写上狱寺和自己的名字;铃奈小心翼翼的用奶油做成的小朵蔷薇点缀着蛋糕。

      锅里炖着浓汤,炉子里烤着精心制作的千层面,忙碌了大半天的铃奈几乎没怎么休息过。

      (隼人和纲君大概还需要一个半小时才能回来。)

      放下了手上的料理工具,铃奈想差不多是该做最后准备的时候了。

      温热的水透过莲蓬头洒落下来,如同温柔的暖雨。直至皮肤都开始变红才停手的铃奈把自己从头到脚、一寸寸的擦洗干净。

      泡入浴缸的时候,铃奈接到了真由美的电话。

      “怎么样?结婚纪念日。”

      “准备差不多是做好了。”听着真由美的声音,铃奈笑答。

      “你们家那位能回来么?他不是和他最重要的‘十代目’去执行扫除叛徒的计划了吗?”

      微微眯起了眼睛,铃奈道:“我刚才和隼人通过电话,他说很快就能回来了。”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放心的轻叹了一声,真由美的声音里带上了笑音:“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啰~你这个幸福的家伙今天好好的和你们家那位亲热够了,以后少出来伤我们的眼睛了。”

      “好好~”

      又和真由美闲聊了几句才挂了电话,把电话挂回墙上的铃奈在浴缸里上演血染的风采以前从浴缸里起身。

      涂过润肤乳的肌肤柔滑而细腻,选了略厚的洋装把自己包裹起来,铃奈坐在镜子前一笔一笔的为自己画着眉。像所有的妻子一样,铃奈想要以最接近完美的状态去迎接丈夫。

      美酒,蜡烛,大餐,甜点,气氛;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只差另一个主角入席。

      坐在沙发上等着狱寺回来,感觉到有些寒冷的铃奈这才想起暖气还没有修好。

      (……算了,今天不适合打电话给暖气公司让他们派人来维修。)

      看着满桌的东西,想着时间差不多的铃奈起身拉上窗帘,点上了蜡烛。

      (反正,隼人回来的话,也就不需要暖气了。)

      迟到了二十分钟,在山本走进杀手们暂居的废弃大宅会客厅以前,山本压根就没想到狱寺还在那里。

      “狱寺?!”

      “哟,棒球笨蛋,你终于来了啊?”

      没什么好气的对山本打着招呼,狱寺扬了扬下巴。

      “你不是该回家和铃奈过结婚纪念日去了吗?怎么还在这里?”山本皱眉问——和狱寺、铃奈走得近的守护者们自是不用说,彭格列意大利总部的成员们鲜少有不知道今天是狱寺与铃奈这对夫妻最重要的日子的人。因为以往每年的这一天,都会有很多单身人士被闪瞎眼睛,患上暂时性的失明。今年似乎当事人有了自觉,决定在家里两个人过了。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棒球笨蛋迟到了这么长时间!”愤而起身的狱寺弹了弹舌。

      “那现在我来了,你还是快点回去吧。”知道铃奈有多期待着这一天,山本催促着狱寺。

      “是啊,狱寺君,铃奈前辈还在等着你。”这样笑着说的纲吉脸色并没有好转过来。

      “……”转过头去看着纲吉,狱寺在微微一顿后张口了。

      “不。”

      “啊……?”“喂,你在说什么啊?狱寺。”

      不理会山本的错愕,狱寺坚定的道:“我和十代目出去走走。”

      “可——”“棒球笨蛋你留在这里收拾善后,知道了吗?”

      不给山本反驳的机会,颐指气使的吩咐完,狱寺恭敬但不失强硬的拖走了纲吉。

      “等、等一下!!狱寺君!铃奈前辈……你们的结婚纪念日还——!!”

      “请不用为我和那家伙的事操心,十代目。”这么说着的狱寺打开了车门,在纲吉上车以后自己坐到了驾驶位上。

      “十代目在担忧着什么事吧?”关上车门,系上安全带,眉心微皱的狱寺眼里有某种坚定的东西。

      “……唉?”

      “是不是和草坪头的妹妹有关?”和纲吉相处了十年以上,知道现在的纲吉不是会轻易动摇的人,狱寺问的一针见血。

      “狱寺君,铃奈前辈还……”“十代目,请告诉我。是不是南部家族的家伙们扬言要对笹川京子不利?”

      打断试图转移话题的纲吉的发言,狱寺看向眼前笔直的道路。

      “……”纲吉沉默了。

      “原来如此。”一拳砸在了车窗的防弹玻璃上,狱寺咬牙道:“这次他们盯上了十代目最重要的人。”

      (不可原谅啊,南部的家伙们。)要是有人胆敢动铃奈一根汗毛,狱寺绝对不会放过那个人。将心比心,狱寺同样无法原谅对纲吉心中最重要的存在动手的人。

      “我们现在就去找笹川京子。”

      “咦、可是、狱寺君——”

      “十代目想守护她吧?”狱寺发动了汽车,“即使她现在已嫁作他人妇,即使她已经成为第二个孩子的母亲。”

      狱寺想,要是当时铃奈选择的不是自己;要是自己现在只能作为朋友祝福站在他人身旁的铃奈,自己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和其他的事无关,只是单纯想守护她,不是吗?”

      狱寺对纲吉露出了个鼓励的笑容。

      “作为朋友、作为同伴;十代目,想守护她的话就守护吧。不需要更多的理由,也不需要在乎什么立场。”

      “狱寺君……”

      “那家伙也会理解的。”咧嘴一笑,狱寺换档加速。

      (如果她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一定也不会留下痛苦的十代目一个人自己去过结婚纪念日的。)狱寺这么相信着。

      “不过回去以后十代目要多放我们两天假啊。”打趣的说着,狱寺分神思考着要送妻子什么礼物当作补偿才好。

      对狱寺的话心中感激,纲吉笑道:“一定。”

      太阳西沉,夕暮透过窗帘的缝隙映入了室内。面无表情的凝视着还差一点点就烧完了的蜡烛,铃奈不想去管自己烹调的大餐是不是凉透了,也不想去管振动了数次,大概是有短信来了的携带电话。

      会来吗?不会来吗?不想问自己如此愚蠢的问题,铃奈静静地等待着结果。

      不想去想原因,不想知道理由,不想继续猜疑,铃奈只是等。

      小腹隐隐作痛,腰酸无力的铃奈就一直这样坐着,不动但也不睡着。寒气一丝一丝的渗入身体之中。木然的睁着眼睛,感觉着窗外的光线变化,一直凝视着蜡烛燃烧的铃奈直到看的眼睛发花也还是维持着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表情。就连蜡烛燃烧到最后熄灭,铃奈也似一尊蜡像般没动过半点。

      手脚冰凉,头晕目眩,耳鸣不止。连思考机能都快停摆了的铃奈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小腹越来越痛。但等到铃奈察觉到有黏腻的东西从自己□□渗透出来的时候,铃奈已经没有站起来去处理这些东西的力气了。

      (啊……血、出来了……)

      (新买的洋装,隼人还没有看过。)

      像出血的人不是自己一样,铃奈漠然的想着。

      (脏掉了。)

      无论是衣裙还是内心。脏掉的东西,铃奈都不想要。

      (我真是……)

      为什么要做出这种试探一般的行为呢?

      故意在暗处推波助澜,让引蛇出洞的计划在结婚纪念日进行。早就猜想到南部的家族联合有可能会做出怎样反应的铃奈当然也知道狱寺有可能会为了助纲吉一臂之力而不回来过结婚纪念日。

      (愚蠢啊。)

      心悸,心痛。铃奈坚信这是由于出血的缘故。

      (十代目和妻子哪一个更重要?这是多么可笑的问题。)

      十年前,大喊着“十代目!!”的狱寺总是忽略了铃奈,径直的走到纲吉的面前。

      十年后,狱寺还是那个会大喊“十代目!!”的狱寺。可北条铃奈已经不再是那个不化妆、不打扮、不会去计较的女孩了。

      耳畔响起了携带电话清脆的铃声,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的铃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答案……)

      (不是一开始就摆在那里了吗?)

      干涩的眼睛里流不出眼泪,铃奈陷入了深深、深深的沉眠之中。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纪念日的场合 狱寺隼人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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