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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九、遇上这样的兵你再怎么折腾都是白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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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军训完毕,顾惜朝和方应看都表示对那个叫黄金鳞的教官非常之不爽。
大学军训,还是学校里面军训,说白了就是走个过场——这就是事实。中国学生目前平均体能体质绝对经不起折腾。
顾惜朝跟方应看在苏梦枕办公室里就说着说了,团长给教官们发了话,大家玩玩儿就是了。跟学生其乐融融,大家都开心。
然而方应看从苏梦枕那里得了一手可靠资料,他们遇上的这个黄金鳞教官因为稍稍有点后台,似乎只要挣着表现,明年就能退伍去政府机构工作。
苏梦枕暗下示意了,黄金鳞本来人就有点那啥,加上想要挣表现,非常地不好应付——一语成谶。
“‘遇见我,算你们倒霉’——他说话那神情看得老子真想抽他一鞋拔子!还有那口头禅‘猥琐得很’,你妹啊……”方应看大口喝水,“别班都是站一个小时军姿,我们站了两个小时十五分钟!我了个去的!动一下加十分钟,他是要怎样?!”
“其实他就一装13的货。”顾惜朝冷笑道,“开Boxster,戴Patek Philippe——他说得跟真的一样。”
“那还用说!就听他吹他多牛B,营长都管不了他,他怎么不说他后台是国防部部长啊?!”
“其实你就是不满他因为一个人晃了下就连带处罚集体下蹲嘛,”方仰坐着按摩脚板:“行了小顾、方猴子,吐槽再多也那么回事儿了。收拾收拾洗洗睡吧。”
方应看哪肯听:“感觉这黄教官还捡着软柿子捏,看着老实的几个全被整得够呛。”
“他是要先立威,把我们整痛了驯乖了,他的出头之日就来了。”顾惜朝说。
方应看点头:“是啊,今天那几个哥们儿不就是站抽了晃了下么!”
顾惜朝放下水,忽然“噔噔”几步跑到行李箱前摸了个眼镜盒出来。
“你干嘛?”方应看问。
“明儿就把眼镜戴上,扶眼镜他总没辙儿了吧!”顾惜朝说着把一副白框眼镜往鼻梁上一架,顿时文质彬彬。
你能想象站着军姿,一个游魂在你旁边扭来扭去的样子么?你能想象你被下命令一动都不能动时,一个掉着血水的女鬼朝着你扑过来的蛋疼么?
顾惜朝不能想象,但是他遇上了。所以他需要眼镜,需要一个避免自己是在受不了的时候扭那么一小下的借口。
而方应看看着顾惜朝却缓缓说:“总觉得有不祥之兆……”
第二天,一个小时军姿拉开序幕。
黄教官背着手在这群毛孩子中间走来走去,不时纠正动作,或者甩腿就是一脚试试这帮小兔崽子的腿有没有用力。
“那谁!谁让你动的!”黄教官喝了声,“加十分钟!”
“玛丽隔壁的!”顾惜朝的耳朵里传来周围同学的咒骂。
“骂,”黄教官得意洋洋,“尽管骂,我喜欢听你们骂。我刚当兵那会儿也是这么过来的,还比你们严格多了。”
黄教官走到最前面伸手指指头顶:“这儿,顶碗水,三个小时三个小时的站。洒出来?——不好意思,再搁一碗,重站!当然,我从来没被罚重站过……”
“老子又不是当兵的!”有人小声说。
黄教官没听见,继续自己的话题:“站军姿只是一个基础,苦的还在后面。我们慢慢儿玩儿。”
一个女鬼朝着顾惜朝招了招手,笑容甜美。然后手一放下来,脸刷地就变成了没皮没肉的骷髅。
顾惜朝扶了下眼镜。
“你,谁让你动的!”黄金鳞对着顾惜朝就是一瞪眼,“加十分钟!”
“报告教官,扶眼镜!眼镜差点掉了!”顾惜朝站得标准,吼得响亮。
“下次记得打报告!”黄金鳞恶声恶气。
顾惜朝道:“那这十分钟就不罚了吧?”
黄金鳞看了顾惜朝一眼,没说话,只点了下头。
顾惜朝旁边的同学悄声道:“小顾哥,好样的!”
“你,脖子不要伸那么出来!”黄金鳞指着那同学,“把你的鸭脖子给我缩回去!猥琐得很!”
大概站了快五十分钟,黄金鳞又开话头了:“你们是什么专业的?”
没人鸟。
于是黄金鳞问跟前的那孩子:“问你,哪个学院的?”
那同学只好回答:“外国语学院……”
“哦,有日语系吧。”黄金鳞问。
“外国语学院能没有么。”不知道是谁答了句。
“说话要打报告!——猥琐得很!”黄金鳞抬起头喝了声,然后走进学生中间一边用眼神恐吓一边说,“会日语好啊,我看A【河蟹】V的时候经常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哦,我只看原声,因为都是买的日本原装的碟……”
一个声音模仿着黄金鳞道:“猥琐得很!”
黄金鳞猛地回头,却没逮着人。
“小兔崽子们,咱们慢慢儿玩。”黄金鳞皮笑肉不笑。
连着被罚的时间一起站完,黄金鳞说:“听好,一会休息,听到我吹哨的指令必须马上立正站好,不管你当时在做什么,在哪里,都必须原地立正,听见没有!”
“听见了……”有气无力。
“听不见!大声一点,没吃饭啊你们!”
“听见了!”怒吼。
“好,”黄金鳞满意道,“原地解散!”
于是全体人员“哗啦啦”倒一地,都就地坐下了。
“比——”刺耳的哨声响起,众人连忙断断续续站起来,定了个马马虎虎的军姿。
“太慢了!”黄金鳞不满,重来。“全体,原地坐下!”
众人坐。
“比——”
众人慌张站。
“不够整齐!重来!原地,坐下!”
众人再坐。
黄金鳞却不吹了,而是道:“双手放在膝盖上,腰杆挺直,两眼平视前方!第一天我就教过你们坐姿了,那么健忘是不是?!”
众人慌忙坐好。
“保持!”黄金鳞道,“半个小时!”
“草泥马啊!”怨声载道——可惜声音太小,黄教官站在一边抽烟没有听到。
还没到中午,太阳已经是老晒了。方应看身上的汗豆子似的掉。
方应看嘀咕了声:“不行了,那只黄鼠狼肯定一会还得折腾我们。我再不动动手要抽筋了。”
“谨慎。”顾惜朝目不斜视——他跟方应看中间坐着个老大爷,抱着一把蒲扇扇得可乐呵,但是顾惜朝就是没感觉到半点风,于是内心更加暴躁。
“比——”黄金鳞再次突然吹哨,众人抽着腿站起来,速度是快,但是没几个站得稳。
“太慢了。”黄金鳞把烟掐灭,“坐下!”
这次大家聪明了,坐得那叫一个整齐,而且速度较快。
而顾惜朝却只看到自己坐下来那瞬间,一个脑袋骨碌碌地滚了出去,刚好倒立在黄金鳞脚边。少了脑袋的老大爷依然把扇子扇得那叫一潇洒。
顾惜朝一是坐得及,二是被那滚出去的脑袋吓了一跳,于是下意识就推了一下眼镜。
然后?然后悲剧就发生了。
“那个推眼镜的!出来!”黄金鳞指着顾惜朝。
顾惜朝向四周望了望,就自己一个眼镜。于是顾惜朝站了起来。
老大爷的头骨碌碌滚了回来,还在顾惜朝的脚边打了几个转。
“刚才喊报告了吗?”
“报告教官,没有!”
“出来!”黄金鳞勾勾手指。
顾惜朝出去。
“来,”黄金鳞搂着顾惜朝的肩,伸手指着操场对面,“从这里——就是起跑线那,蛙跳,到那边墙,碰了墙再回来。看你态度端正,一个来回就是了。”
“是。”顾惜朝平静地说,然后就背了手蛙跳去了。忍,顾惜朝在行。报复,顾惜朝绝对不会忘。
“班长是谁?”黄金鳞问。
代理班长举手:“报告教官,是我。”
“你出来,”黄金鳞道,“看着他蛙跳,要是偷懒直接跑过去,罚一个来回。要是你包庇,跟着他一起跳一个来回!”
“是!”代理班长于军姿定型站在起跑线,满怀同情地看着顾惜朝。
“顾惜朝真惨……”有人悄声说。
方应看却缓缓道:“黄金鳞真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