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野猪

2、一

　　一
　　我十六岁的庆生宴上，父皇并未出现，我知道，每年的这个日子，父皇都把自己关在那个白色的小殿里。白色是落樱的禁忌，但那样的禁忌却出现在庄严的皇宫中。那个宫殿仿佛一直存在，又一直不该存在，没人烟，宫女禁卫甚至不敢走近它周围，院里的樱树却因没人照料而生长得愈发茂密，如一片小林。那是个有秘密的院殿，而我，知道那秘密。
　　半夜，我躲在墙角阴暗等父皇离开后，悄悄潜入了院殿。熟练地翻过围墙，我快步穿过樱树，推开最里面的一扇木门，一把夺过婆婆手中的药碗，婆婆顺从地放了手，低低地叹息着退出门外守候。
　　房间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只能勉强看见阴影最深的一张白床，床上沉睡着一个白皙得透明的女孩。
　　我屏息来到床边，轻轻捉起床上从未睁开过眼的女孩的头发，低下头，一寸、一寸地亲吻着，最后颤抖这副上女孩苍白的唇。我深深地吸一口气，心腔中满满浅淡的甜香。我凝视着女孩素雅的脸，心激烈地跳着，血液快要喷涌而出，因为，我的女孩快要醒了……窗外的风吹淡了房间中浓郁的薰香，我也平静了下来，喝尽碗中苦涩的药。我离开院殿时，空中还飘荡着婆婆最后的话，“快了，快了……我的王……快了……”
　　接下来几天，女孩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绝望像垂死挣扎的藤枝疯狂缠上我，紧紧的，令我窒息。深呼吸几下，我撇开所有杂念继续整理女孩铺满大床的长发，一丝一缕梳起柔美的发髻，再别上红艳的钗花，打开尘封许久的檀木柜，最低下一层一件红色的薄纱外衣格外的美丽。我小心取出红纱，脸贴着它感受着不同于丝绸的柔滑，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我唤来婆婆为她更衣。婆婆看见红纱时，平日暗淡的眼神闪过一分神采，当红纱被披上她身时，仿佛落樱的樱花都绽放，她是樱树的精魂，我忍不住搂住她瘦弱的身体，纤细得我不敢使力，那细软的长发偶尔闪过暗红的光芒。为她抹上鲜艳的胭脂，她的唇，嫩得能滴下温热的血。我不带任何污秽的思想，无比虔诚地吻上她，鼻里、嘴里都是胭脂的甜腻。
　　突然，一阵强烈的睡欲袭上我的脑子，我不受控制地倒在床边，女孩，我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