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张灯结彩庆生辰（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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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挤死我了！好闷！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别咕咕唧唧地！你还想不想看暗玉了？是谁嚷嚷着死也要去的？”
“说、说是这么说，这里也太难受了……还有，我饿了！”
一说到吃的肉丸也蔫了，不住地咽口水，最后猛地往毛头脑门上一拍，叫道：“没出息的东西！整天吃吃吃！”
“哈？！你有资格说我？！”毛头狠狠掐住肉丸圆滚滚的脸。
肉丸的脸虽然丰满，也是会痛滴！大叫一声蹬着短短圆圆的腿去踢毛头。
路本来就颠簸，而这辆马车放的又全都是杂物，箱子磕磕碰碰，还有打架打得不亦乐乎的两人……总的来说，就是场面之混乱、场景之复杂令人头晕脑胀。
金刚在一旁做总结陈词：“虽然俗话说‘吃得苦中苦，方得人上人’，孟子说‘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伐其身行，行弗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记不得的某个人道‘宝剑锋自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总而言之，我们三人身处逆境须有这般气魄，但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嗯？在此处引用此句似乎不甚妥当？罢了罢了，总之，我们终究还是难以超越自身局限、克服闻所未闻的困难，不过，我相信假以时日，必当……”
毛头的肚子还被肉丸的肥腿抵着，肉丸的脸肉还困在毛头的指甲里，两人同时转脸来，恶狠狠道：“闭嘴！”
这两人也有战线统一的时候啊！
马发出一声悲切的嘶鸣，马车猛地向前冲，然后诡异地停住了。
肉丸圆圆的分量十足的身子压在毛头身上，毛头在最底下生不如死地呻吟，金刚身下虽然有两个人垫着，但是不幸被掉下来的一个小木箱砸中，头上登时起了个大包，金刚慢条斯理地伸出手，揉揉头上的包，缓缓道：“马失前蹄，人去楼空，异兆悲音，必有恶梦。”
毛头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
肉丸登时黑了脸：“有空说那些有的没的——你能不能先起来啊！！！”
马车帘子微微掀开一角，露出一截水嫩嫩、绿油油的——青葱色。
马车内几人顿时僵硬了——的确，必、有、恶、梦。
毛头一个猛劲把身上的两人弹开，抱住左琪的腿眼泪汪汪地：“大师兄……”
肉丸抖抖索索地从衣服里拿出个用绢子包住的压得扁扁的莫名物体，讨好地：“大师兄哦，这是红豆糕哦，我专门拿来孝敬你的！”
“啊！你还藏私！敢在我毛头面前捣鬼，你完了……”
“你又掐我！看我的厉害！”
……
左琪万种风情地将头发一捋，转向唯一淡定的金刚：“为什么呀？金刚？告诉大师兄好不好？”
金刚道：“谁都知道魔教教主即将庆生，听说其场面之奢华，用度之铺张不是常人所能想象，我等自然心生向往。不想大师兄你不顾同门师兄弟之情，狠心回绝了我等的诚挚请求。我等只好暗度陈仓，潜伏在这杂物马车之中。待那生米煮成熟饭，大师兄你也无话可说了罢。其实在下觉得……”
这边毛头和肉丸早已忘了打架，一个劲儿朝金刚挤眉弄眼，无奈金大人就是金大人，那话是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啊。
“哦，是这样呀。”
气氛有点紧张。
“看在你们也不容易的份上，就顺了你们吧。”
毛头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啊……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又窄又热的破马车了……
肉丸把压成奇形怪状的红豆糕扔掉，啊……世间真美好啊……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出去吃饭了……
“你们要小心继续潜伏哦……没有大师兄我的许可绝对不能出来哦！”
哈？！
“啊啊啊……”惨叫，绝对的惨叫。
连接着几日天气都十分晴朗，丝丝云贴着碧蓝蓝的天，风里终于带上些暖意，有了那么些春的气息了。
真是处处好风光，你看那蝴蝶儿忙、蜜蜂也忙、小鸟儿忙着、白云也忙，啊，好个马蹄践得落花香——如果忽略车队尾巴上一团存在感强烈的黑灵怨气的话。
一匹老马叽叭叽叭走着，简陋的马车哒哒哒颠着，薄薄的帘子飘啊飘啊，怨念简直能从马车里冲上天去。
“呜呜……太不公平啦……大师兄讨厌……”
肉丸十分鄙视地瞟了毛头一眼：“省省力气吧，那位可是个阴魂不散的主儿，被他听见了你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啊啊……大家可以睡暖暖的褥子我们就只能盖毯子，人家那马车多大多宽敞，我们这破马车都是杂物挤死人了……明明别的马车还有空位为什么不让我们跟大家一起！呜呜，小翠！”
“别吵了！小翠没来！”
“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毛头，我告诉，最近我心情不好，不要惹我！”
“你还有理了！”
……
正在掐架的两人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齐齐转过头——金刚居然一句话都没说！
只见他用小手抵住下巴，凝望窗外，微风吹来，刘海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淡色的嘴唇抿着，有着拘谨而忧郁的线条——肉丸和毛头跟顿时被雷劈到了似的——啊啊啊！金刚被闷傻了！
肉丸试探性的：“金刚，你还好吧？”
眼帘慢慢地盖下去，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金刚未置一词。
肉丸的大圆眼差点掉下来。
毛头是彻底吓到了，扑过去捧住金刚的脸一个地劲左右摇，都带出了哭声：“金刚！振作点！”
金刚被晃得头晕眼花，眼冒金星，努力许久终于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
毛头和肉丸向着金刚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登时也呆了。
“秦都失色，唐城神伤，鬼斧神工，月魄胜迹”
江湖中是流传着这么一说，说的人说着，听的人听着，打个哈哈，谁也没真正放在心上。要知道，这年头谁不会吹两句？什么“古木好水”、“远村清钟”之类的，多半是一棵半死不活的树罩着一口早枯掉的井或者一个破钟配着一个更破的荒村，名不副实的情况多了去了，听着吹吹牛罢了，谁会真正放在心上？
但是，有时候，美景真真正正到眼前的时候，才知道有的传闻必非空穴来风。
毛头和肉丸好歹也是大教派出来的，初见月魄雄伟建筑一时间竟回不过神。
金刚孕育了半天，终于能够畅畅快快地表达他的感觉了：“你看那闪白光耀的白色大理石阶梯沿着山势蜿蜒而上，最后消失在云端；你看那竞相绽放的晶莹的冰荷随着流水朵朵飘来，仿佛精灵使者；你看那用黑珍珠镶嵌而成的月魄图腾，好似……”
“闭嘴！”毛头和肉丸本来被美景所震撼，心中好不容易生出点江湖儿女激荡豪情，被金刚这么一搅，豪情？连根毛都没剩下。
毛头和肉丸抓着还在喋喋不休的金刚下了马车，只见自家的师兄弟们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双眼放光，在人家月魄的门口指指点点的，几个年幼的小师弟不时还爆发出一两声尖叫。
肉丸摇了摇头，开始装深沉：“一点儿都不稳重！有失我琳峰青门的脸面……”
毛头抓抓无时无刻不往上翘的头发：“算了吧，这次是去赴宴，就是吃吃喝喝看看嘛！带的又多是没见过市面的小弟子，哪能个个跟大师兄一样……”
等等？大师兄？这会这位“娇弱美人”在哪？
肉丸和毛头对看一眼，然后在目光人群中逡巡起来。
一点水绿，衣衫轻舞，长发翻飞，对着美丽的建筑负手而立——大师兄这个样子——金刚突然开口道：“真像迎风飘摇的一棵柔柔的小草啊！”
大师兄？柔柔小草？！肉丸和毛头顿时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金刚再次开启金口：“你看那月魄的小童子，一个好似水灵灵的小白菜，一个像好比红艳艳的小木棉，此处真真是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啊！也不枉在下千里迢迢、不辞辛苦、马不停蹄地赶来，说来……”
肉丸和毛头同时瞪大眼睛，见那阶梯之上不知何时下来两个小童子，都梳着双边团髻，都长着嫩嫩的水蜜桃脸，都带着可爱灵巧的笑容，一左一右，一青一红，向这边走来。
“欢迎各位到月魄来。我是小颜、这位是小绿。大家这么远赶过来，一定有些乏了，请跟我过来。车马行李交给小绿就行了，不放心的话——”小颜露齿一笑，“让几个人跟着吧，毕竟自己经手会比较周全。”
“我们不住客栈么？”毛头小声问。
“谁敢在魔教的地盘里开客栈呐？猪脑！”肉丸十分不屑地。
“你……”
……
等到两人回过神来，左琪已经带着众师兄走远了，走着走着来个“暮然回首”，风情万种地朝这边一笑。肉丸和毛头齐齐打了激灵。难道——
青衣小童已经朝这边走过来了，看起来乖巧又聪明。他说：“请三位先把马车套卸下，然后把行李搬下来，时间紧迫，我们边走边说说话，再互相认识吧！”
毛头和肉丸看着青衣小童手指的方向——是深入云端不见尾的白色闪耀大理石阶梯——要我们扛着行李一步一个脚印挪上去？
金刚：“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
只听见，从月魄山脚下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张灯结彩庆生辰（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