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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云与风暴 ...

  •   我初次听说吉姆莉安这个人的存在的时候,受了很大的惊吓;那段时间连做梦都看见我哥哥那张随时在解剖珍稀材料般的笑脸。
      我梦见他握着一个女人的手,用一张一往情深的脸看着她。
      ……然后吓醒。
      原因没有别的……我的哥哥夏树,根本不会爱人。从很久之前我就听说他被赞为“天生的研究者”,他对一个人喜爱的表达,就是把那个人研究到肢解分离为止。
      ……诶,哥哥这样的人……也会有妻子啊——当时的我是这样感叹着的。
      但是父亲却握着母亲的手偷笑:“嘛,夏树的这一点和我一模一样呢……对于喜欢自己的人毫无抵抗力。”
      “以后的夏里,也会是这样的吧?”
      “恩恩,会的会的~我们家的小夏很害羞的呢~”
      父母亲带着一模一样的促狭笑脸这样取笑着我。
      ……
      一不小心思维就跑远了。总之,按我对我哥的了解程度来分析,愿意嫁给他的女性一定在三观方面有一些微妙的问题……
      盘子里的刨冰已经彻底化成了一滩水。
      “吉姆莉安……女人?”
      随手把调羹丢进盘子里,云雀微微抬高了一边的眉毛:“哇哦……是偷偷混进我地盘的小动物呢……应该咬杀。”
      一股浓重不安感席卷过我的心头:“……是不是小动物我不知道,不过、为什么时隔一年她会来这里……”
      夏树已经死了一年有余,为什么他的妻子会在这个时候来到?
      蝉声吱吱的聒噪着,空调房里有些喘不过气来。
      “——啊对了,我哥周围的人都有危险性,学弟你不要——诶?”
      等我终于想起有些事需要强调而抬起头的时候,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早就离去了。
      “…………我在发什么呆啊。”
      久里夏树……哥哥……我还记得最后一次见他时的样子。我记得他放下手里的神经麻醉药剂,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杀气那样转过来看着我,就那样平静的站着——直到我手里磨尖的十字起插进他的胸口。
      其实对于这个兄长,我了解得并不多。我们只见过屈指可数的几次,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十二岁的梦魔。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一点也不明白。
      只记得最后他倒下去,眼睛却像是在怜悯着我一样的闪着微光:
      【终于从无聊中解放出来了……】
      他说着,眼角眉梢都带着抑制不住的恶意的微笑:
      【至于你……接下来一生都被捆缚在无聊的枷锁中吧。】
      “……怎么了……这窒息感……”
      沉重的不安像八月暴雨前的乌云一样笼罩了我。
      ==================================================
      时隔一周后的那个天气晚上格外沉闷,天幕漆黑、无星无月,云层中间微微发着亮光,正在酝酿一场暴风雨。
      云雀轻车熟路的踏进房间的时候,看见红发少年正以一种完全放松的姿势靠着床铺坐在地板上;似乎是已经完全习惯了目前这种情况,他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懒洋洋的说:
      “……我说,你不会把我家当成风纪委第二办公室了吧。”
      语气、声音和腔调都有那么点说不出来的奇怪,可是云雀当时正满心的烦躁,压根没有注意到。
      “你之前提到的那个女人……”他拎着鞋子站在桌前,把草壁半个小时前交给他的调查报告扔在桌上,有一点儿咬牙切齿:“最近在我的并盛鬼鬼祟祟的……”
      这个外来的小动物在他的地盘里东躲西窜,不知在布置计划着什么;关键的问题在于——居然完全抓不着她——这让云雀的心情空前的暴躁。
      “吉姆莉安是个研究员,”看上去似乎随时会睡着的少年盯着地板,慢吞吞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她做不成什么大事,只要没有人去招惹她就没什么妨碍。”
      “你别去招惹她。”
      ——红发的少年靠着床铺,漫不经心的说着。
      “她一点也不强,但是很危险……这和战斗力的强弱无关。”
      ——声音平缓没有一点儿起伏,他好像只是在念一小段课文、又好像是在不厌其烦的给小辈讲道理。
      “你不该去管她的事……起码不该你去管,云雀学弟。”
      ——他就这样完全放松的靠着床,双手自然的垂在身体两侧,低着头,刘海挡住大半面孔,只能看见微张的嘴唇。
      ……不用看他的脸云雀也知道这个人脸上现在的表情。眉头微微皱起来,金绿色的眼睛眯起一半,嘴唇抿着、嘴角向下拉出一点点弧度。
      一副随时都要叹气似的、无奈的面孔。
      云雀恭弥在这个名叫山田夏里的少年面上见得最多的就是这样的表情,从每一个细节和眼角上挑的弧度里都透出无可奈何的、疲惫的气息。
      云雀讨厌这个表情就像讨厌夏里管他叫“学弟”那样。每次都会从心头涌上一股说不出来的火大,火大得恨不得抄起武器来狠狠揍他一顿……却又隐约的不愿意这么做。
      除开唯一的一次失控之外,少年从不和云雀对着干。他总是在叹气,总是温声细语的劝告,总是在避免和云雀的冲突。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酝酿着云雀心里的怒火。
      【拆了你的武器,很抱歉。不过由于你先攻击了我,所以我们扯平。】
      【……呐,学弟,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土司你要抹橘子酱还是草莓酱?】
      【学弟,有话好好说,别动手;我不赞成校园暴力。】
      少年一直都那么温和有礼,脸上总是挂出温文的笑容。可是……
      【一直都觉得你不过是在这个年龄、和当年的我一样……所以我一直都忍着、不和你计较……………】
      ——这才是他的真心话,这才是他一直保持着这样的态度的原因。
      他……山田夏里……并没有、从来没有把云雀恭弥当成对等的存在过。
      从来没有。
      【“你不该去管她的事……起码不该你去管,云雀学弟。”】
      这些话里的确有担忧和关怀,但更多的,是轻视。
      ——他的每一句话里都在表达着【走开,离我越远越好】。
      他对他的态度就像对着脚边胡闹的幼稚孩子;因为不在一个平面上,所以格外能容忍。
      云雀讨厌这样……不,他憎恶这样。他真想痛打少年一顿来发泄怒火,可理智却无比明白这样压根不能使情况得到一点儿改善。
      所以他只是昂起了下巴,站在那儿质问着少年:
      “——你打算,一直瞧不起我到什么时候?”
      “——迷茫了方向的犬,也能在肉食动物面前趾高气昂吗?”
      “!”
      视线里,少年的身体猛的僵硬了一瞬间。但随即他听见山田夏里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那也不是你该管的事。”他说着,仍然低着头,连手指尖也没有动一下。“……这些不是你所应该涉及的世界。”
      “……你……”
      云雀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他的目光从凌乱的房间里一扫而过。
      【打……破……】
      ……有哪里不对。有哪里不对,他之前却把注意力放在其它的地方,一时间没有注意到。
      空气里,是不是有奇怪的味道?
      【……窗……有、麻……】
      山田夏里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全身放松;嘴唇却在话语间歇不易察觉的朝着云雀做口型。
      【破……打破……窗……子…………间……有……】
      他不自觉的放松了手指的力道,听见鞋子“啪嗒”一声落在地上的轻响。
      【有麻醉剂】
      “云如果陷入山间的沟壑里,是会化成水的。”
      眼中的世界正在褪色,陷入看不清的一片黑暗中去。
      【打破窗子,房间里有麻醉剂】

  •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半天,不管雀哥以什么方式中招、好像都自然不起来……
    ……倒不如说“雀哥会中招”这种事本来就不科学!这种本来就不科学的事我怎么都不能写得自然啦!
    神经麻醉药剂DK209,有气态和液态两种状态,由久里先生倾情开发;一分钟之内连雀哥都能给你放倒哟~【滚粗啦!
    【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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