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夤缘

1、1

　　“ 鱼肝油黄瓶装，一伸手，还是够不到。......搬了把椅子，我就上去了。冰箱上的好风光是一片尘土飞扬，我就好这一口了，一口气就半瓶。天天鱼肝油，我这身板就这么挺拔笔直了。”赵元就这么比划着，讲讲小时候，他看着老照片嬉笑不停。屋子不算大，光线笼罩在这个暗绿色的盒子中，打在赵元带着泪光的笑脸上。照片上有很多面孔，不知是谁。“呵呵，爸，你什么都不知道吧。我给你讲我的童年，你他妈什么都不关心！”他的手指用力的按在一个面孔上，只是叹了口气。
　　赵元爬上二层床的上铺，盖着被子就不住地流泪，湿了枕巾一片。扣！扣扣！“小元，怎么了？”母亲进来有些内疚地询问。他转了个身，低声遮掩。
　　就是这样，没什么特别的事，却总会触动赵元的脆弱。思念就是这样。纵然是离弃他们的父亲未留下什么回忆，纵然是态度变化的祖父母，纵然是一群曾经甚好的兄弟已然变化，独自一人还是会伤感。
　　他又爬起身嘲弄地笑笑，全能的母亲，温暖的屋子，不伟大有些市侩的却会问暖亲戚，自己还会这么卑微地想念怨恨。一晚又是无眠。光影变化地很快，夜的影子阴沉跳动。
　　“妈，我出去转转。”顶着惺忪睡意出了门，赵母的叹息掩藏在门缝中。
　　冬季的西北地区，干燥寒冷如同刮着皮肤的刺刀，红肿一片。痰渍废纸粘在黑乎乎的还有些雪的大地上。地下通道却总会坐着这么一群人，带着皮帽子或穿着绿色军大衣，眼前是盒子装着些黄绿毛钱。
　　“xx，这鬼天气，零下二十多度。”赵元捂着耳朵跺着脚，走过北门的地下通道，往那狭窄的一侧望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一瑟缩的老乞丐。要说特别就是他连大衣都没穿，一件绿色汗衫，脸上脏兮兮的却透着惨白，大约是个中年男子。赵元正是出来散心，毫无目的可言，这无趣的地方却让他忍不住多看了。乞丐面前既没有什么纸牌子，写些悲惨往事，也没有在地下的粉笔字。倒是有个破瓷碗，没什么收获。赵元往口袋里一摸，3毛零钱，丢在破瓷碗上。......半晌连句谢谢都没有。赵元火了，自己好心关心个乞丐，想听听他说话.....
　　“喂，喂！你都不知道道谢吗？”赵元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唔..咳...”低沉的男声，然后他抬起了头。赵元一惊，他看见的是澄澈的灰色眸子。“谢..谢”这男人似乎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似的。‘这声音低沉得好听’想着出了神的赵元突然尴尬起来，自己居然对路边一乞丐费了这么久，便有些生气地快步走出了地下通道。
　　望着那远去的身影。然后男人继续低下头，紧抱着身子。
　　寒风凛冽，报纸，宣传广告飞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