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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玻璃鞋``` ...

  •   午夜12点。
      诡异的钟声,喧闹的乌鸦,消失的魔法。
      那一场盛大的舞会,灰姑娘将她的水晶鞋,遗失在华丽的宫殿前的玉石阶梯上。
      而我的玻璃鞋,从我的脚上脱落,碎成一地低吟的亮片,我的王子,再找不回他已不能起舞的舞伴。

      (1)
      记忆中那片纯美的天空,一直飘着他的影子,瘦长的,飘逸的,冷俊的。
      喜欢握着散发出草莓香味的圆桶冰淇淋,跟在他的身后,一步一步,像一个初学步的幼童,跟着他伟岸的爸爸。
      因为我喜欢草莓香香的味道,喜欢冰淇淋清爽的感觉,喜欢他,竖起的头发,潇洒的步调。
      从没有想过他会回头看我一眼,因为他的目光,总是高傲而冷冽,像是永远不会为了谁而放慢他沉稳的脚步,更不会为了谁而回头——何况是我。
      而我的脚步,很轻很轻,像一只偷腥的猫——虽然我并不介意他的察觉。
      我不能说自己喜欢他的背影,比正面更多一些,那是自欺欺人。我恨不能将他瞬间凝结成最生动的雕像,任凭我无限制地凝视着他细长的睫毛,单薄的眼皮,还有深褐色冷傲的眼睛。
      如果可以,我甚至想去触摸他——用我的指尖,顺着他高挺的鼻梁,一路缓缓滑下,经过他清瘦白皙的脸颊,经过他浅浅的酒窝,抚平他略带怒意的自然表情,然后环住他包裹着黑色T-shirt的身体,亲吻他的身上,属于男人的,独特气味。
      我开始如此疯狂地迷恋上一个初成年的男人,间谍似地,偷偷观察着,偷偷跟从着,不让他知道我已着了魔,丢了心,已在他深渊般的冷厉目光中,慢慢被淹没。

      (2)
      冲动,没有预兆,我递上那张粉色的信筏,脸上是陶醉的微笑,仿佛那是一只多情的粉色蝴蝶,只要他伸手接过,我的蜜糖接力棒,就此完成交接。
      抬头,飘忽的眼神轻轻地擦过我的脸,没有冷酷,也没有笑意。我捕捉不到一点一滴关于他的信息。
      然后,我的呼吸变得急促,我可以轻松地应付他的拒绝,却难于应对他的无动于衷。
      我松开手,那一张轻薄的信筏,旋转着落在他随意搭在桌面的手臂上,像极了一只脆弱的蝴蝶,无力地挣扎着,惊险着陆。
      我很果决地转身,结束短暂的窘迫,然后斜起眼,偷眼注意他的举动——展开,合起,接着是塞进他黑色的书包里。
      我几乎要忍不住雀跃,他不经意的举动,让我幻见了我们交缠的双臂,流转的目光,清晰得就像水晶球里未来的画面,有我的憧憬,有我美得迷离的白日梦。
      我以为他会爽快地答应,我以为他会毫不犹豫地在第一时间决定,而他的答案,却是在我不耐烦的催促下揭晓。
      三天,经过风轻云淡的第一天,风起云涌的第二天,垂死挣扎的第三天,他的逃避,我的不安,最终无法阻止我强烈的渴望。
      他的笔迹算不上刚毅,至少流畅整齐,但他的表达,却是文字的零乱堆砌,像是一个羞涩的大男孩慌乱时的语无伦次。
      即使这样,我仍旧轻易地理解了他的意图——那些谢谢,那些对不起,都只为了那一句“我不能接受你”。

      (3)
      迷乱中我不知道我的明天,该如何面对,满心的阴郁挤在胸口,越堵越深,越堵越紧,我不敢面对,也无法流泪,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读着他细碎的文字,傻傻地问它到底为什么?
      如果不是我的错觉,如果不是我的冲动,我不会这么自以为是地给自己最大的希望,为自己编造最完美的结局,我不会在他的逃避之下毫无察觉,在他的拒绝之后讶异震惊。
      我只能笑,只能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别在意,那只是一个玩笑。
      他对于我的补充说明没有给予评论,只是淡淡地看我一眼,看到我的心冰凉一片。
      他的眼神,究竟有什么样的含义?为什么我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进了他的怪异情绪,而他的瞳仁,又是那么地吝于表达,将他的感受,掩埋得那么彻底,呈现在我面前的,就只有那么浅浅的一层,除了含蓄,别无他物。
      当我的第二封信飞到他的面前,他竟连接受也变得勉强。
      “为什么?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好吧,把信撕了,反正你看了它,只会更增加对我的反感而已。”
      他依旧是不发一语,只将信封丢进书包,径直离开了我的视线,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4)
      我忍不住去猜想他的举动究竟代表着什么,我向自己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求他,求他告诉我最后的结果。
      可是我却再也没机会。
      因为当我坐在天台的石栏上,紧闭双眼向星空静静许愿的时候,一盆未知液体从天而降。没有防备的我毫无悬念地坠下去,像一只突然折翼的蝴蝶,轻轻地坠地,没有惊动任何人。
      当我的灵魂再次回到这个世界,身边的一切已是从未体会过的陌生——纯白的墙,焦虑的医生,哭泣的女人。
      我感觉到我的脖颈被某种坚硬的固体紧紧箍住,让我快要窒息,脸上的痛楚一阵一阵。
      “耶!我还活着!老妈,我的手臂还在吧?腿还在吧?”我转过眼,兴奋地询问泪流满面的母亲。微弱的声音,使我的话听起来有点不伦不类,我的感激,却是不折不扣的,我急需我的问题得到肯定,只要我的四肢还健在,我连立即升天去亲吻上帝的心都会有了。
      “嗯,还在,还在。”母亲在一阵愣忡之后慌乱地点头,我安心地微笑——母亲是聪明的,她不会傻到否认事实来给日后的我更大的打击。
      乖乖地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地躺了几个月,没有发过一次脾气,我觉得自己已经修炼成精,变成百分百忍者,颈上的金属箍环久久不拆,我也就一直保持着任人摆布的麻木状态,除了头部,我的全身没有一丝感觉,冷热,或是疼痛,统统没有,我以为那是长期卧床导致的结果。
      可是天真与幼稚无法支配着我一辈子子,我渐渐开始追问自己的情况,甚至一天几次地对母亲和照顾我的护士姐姐狂喊怒吼,她们一致的沉默中,我看出了言辞的闪烁,却无法逼迫她们告诉我事情的真相,除了我的口,我再找不到什么可以让我用来表示抗议的工具。
      于是我开始绝食,把她们喂进我口中的食物和药品一口一口地吐出来。
      我从她们脸上越来越多的无奈,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可是那个我一直在努力争取的答案,却是那么令我恐惧,我害怕永远躺在病床上,就是我以后全部的生活,我承受不起,这样残忍的现实。

      (5)
      “你的颈椎和脊椎都受了伤,很可能导致你全身瘫痪,至少是高位截瘫。”
      母亲流着泪,抱着我哀哀地哭泣,她说的话,断断续续,走走停停,从日出到日落,我只听懂了这一句。
      仅仅这一句,就足以让我的世界在瞬间崩塌,我一直压在喉底的尖叫,最终还是无法被释放,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抹黑暗,爬上了我的眼睛,侵蚀了我的身体,我并不是无动于衷,只是无法动弹,无力抵抗。
      绝望伸出他厚实的手掌,抱住我,告诉我他一生一世都会像现在这样爱我,他说他会陪着我,永远不离开。
      整整一年,我始终静静地躺着,直挺挺地躺着,像是一段失去了生命的枯朽的木桩,叶早已脱离我绝尘而去,根,被生生地斩断,只留下我合不上的双眼,用力地睁着,惊恐地注视这个属于我的,越来越空洞的世界。
      常常回想起他,想起他还没有回复的第二封信,想起我曾经的憧憬,曾经的渴望,想起被拒绝的那些感伤。可是,我知道他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因为,在母亲的隐瞒下,所有的人都以为我已安然离开了这个城市。
      不断有人来帮我翻身,帮我导尿,帮我更换染上污物的衣服和被单,我通常不理会她们的这些动作,很少的时候,我会收回远在天外的目光,冷眼看着她们,仿佛那是与我毫无关联的事情,我只是一个碰巧路过的旁观者。
      我的身体已分崩离析,不在我的掌控之中。
      我希望我就这样死了才好。
      只可惜我越是消极,越是悲观厌世,命运越是对我眷顾,慢慢地,我的手臂微微地有了知觉,逐渐能够抬起一小段距离,原本完全僵硬的十指,也开始有一两个可以笨拙地活动了。
      于是我决定将自己从地狱拉回到人间。

      (6)
      我坐在轮椅上,以仅有的右手两个可以活动的手指,夹住母亲用两根短棍绑成的“十字架”,一次又一次地练习用同样无力的左手和右手,相互配合着,在白色的键盘上敲出久违的文字。
      一年多来天天从早躺到晚的我,四肢都已萎缩变形,我被固定在椅背上,以防滑倒,背上是坚硬的刚板,□□放置的导尿管连接着贮尿瓶,看着这一切,我也只能默默悲哀,那乐此不疲地跟在他后面痴迷于他的背影的日子,已经成为永远的过去式。
      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不知道,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不,他怎么可能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又怎么可能,让他看到我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可是那来自南美的越洋电话,传出的分明是他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傻瓜,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我震惊着,欣喜的眼泪悬在半空中迟迟不能落下。
      “我在美洲呆了半年,一直都没有打听到你的消息,如果不是有人告诉我你从未离开,也许我还会一直找下去。我以为你真的去了南美留学,没想到这都是假的。为什么骗我?”他的声音暗藏几分嗔怒,几分怜惜,那一点一点复杂的情感,化成尖利的碎石,撞进我麻木已久的心。
      痛……
      “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你拒绝我,我怎么会爬到护栏上为自己祈祷,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变成现在这种鬼样子?!现在你竟然告诉我你到美洲,是为了找我?找我干什么?当面拒绝我吗?如果是这样,那么还是算了,就凭我现在的情况,我怎么还敢妄想着高攀?”我吃力地偏着头,抵住横放在桌面上的话筒,过分的激动使我的呼吸愈来愈急促。
      电话那头的他,沉吟着久久没有说话。只有我知道,我的责怒,并非出自真心,只是太多的委屈,积压着无处发泄,但我绝不会开口道歉。
      “对不起,我会慢慢向你解释。我买了今天晚上的机票回去,我会尽快去看你,等着我……”
      “不!”我用力地摇晃我的脑袋,将话筒顶落在地。
      他的声音随着听筒的坠地声戛然而止,空荡荡的房间重又恢复沉静。
      这一切,那么不真实,就像是一场梦,一场美丽的噩梦。
      他说他要来看我,不,不要来,不要……
      自从受伤以来,常常呼吸困难,每吸一口气都会心痛的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想喊我的保姆,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我知道可以救我的药就放在床头,可是软弱的手臂根本无法推动我的轮椅……

      (7)
      当我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阳光,不是白墙,是他的眼睛,泛着微红的,忧虑的瞳仁。
      “你……”
      “晞晗,我刚下飞机就赶来了,早知道你伤得这么重,我不该再来打扰你的……”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怎么?嫌弃我了吗?你现在知道我就是这么一个一辈子都要拖累别人的废物了,就看不起我了?你滚,我没有求你来看我,更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我根本不想见到你,滚!”也许这并不是他的本意,但是我本就被毁得一干二净的自尊受不得一点有歧义的言语。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觉得内疚,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你知道我一直都不善于言辞的,所以请你一定要原谅我。”他慌了神,“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让我推你出去晒晒太阳,好吗?”
      也是第一次,我从他眼中看到了乞求的目光。
      他小心地抱起我——在他掀开被子的那一刻,我的感觉触碰到了他的表情中些许的惊异。
      “很可怕,是吗?我的身体都已经变成这样了,你还愿意抱我吗?”如果我的身体还能动弹,我一定会挣脱他的怀抱,躲进被窝里再也不出来。
      天知道我有多难受。
      他的拥抱,我曾用尽全力去追求,可是我终于得到的今天,却是我最不愿意触摸他的时候。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轻轻地将我托起,然后用他温热的唇,在我的前额上留下印记。“我爱你,在你注意到我之前我就爱你,你每天跟在我的身后,边舔冰淇淋边模仿我的姿势,这些我都知道,我第一次的拒绝,只是为了吊你的胃口,没想到我的‘阴谋’就要得逞的时候,你却……”他一口气说完,然后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我无言,任由他将我放在轮椅上,再以极不熟练的动作把我固定好。
      然后我看见淡黄色的液体从我的下身缓缓地滴落,我恨不能就在这一刻死去,连它都来欺负我,嘲弄我,我的生命,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晗晗,别哭,我来帮你。”他再次抱起我,却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你走吧,再也不要来看我了,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你知道吗?我的心里好难受。”我倚在他的肩膀上,泪水汹涌。
      “不,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是你的,你说过爱我,就要对我负责,这辈子你再也甩不掉我了,我要永远跟着你,照顾你。”他红了眼眶,像受了委屈的孩子,满脸的委屈与赖皮。
      尊敬的上帝,我可以自私一次吗?

      (8)
      终于明白什么叫“爱的力量”。
      每日每日的练习,终于让我学会了将双拐夹在腋下,支撑自己站立。
      因为我贪恋上他温暖而有力的手臂,只要有他的搀扶,我就舍不得放弃。
      我对他的依恋,已堆砌到了我看不见的云端,我笃定地认为,如果有一天他离开我,我会活不下去。
      然而越是我极度害怕的事,便越容易发生在我的身上。
      他不在我身边的日子逐渐曾多,大部分的时候,我处在高度的紧张与不安中,我更努力地练习,仅仅是为了给他一点小小的惊喜。
      对于我惶恐不安的追问,他总有一千个一万个完美的理由,即使他编造的是最笨拙的谎言,只要他愿意说,我就相信。
      寂寞的时候,我与自己说话,每一句,都是关于他。
      忍不住想立即见到他的时候,我会用双臂夹起他送给我的玻璃鞋,回忆他曾伏在我耳边说的话“你就是我的灰姑娘,但我只是个假扮的王子,给不起你金碧辉煌的幸福,就把它们当成我们相爱的证物,一只给你,一只给我。当你想我的时候,就对着它吹气,这样我就会立即出现。”
      我始终把他的话当成玩笑,但是这一秒,我却着了魔般地对着它吹了口气,虽然,我并不奢望他能立即出现在我的身边。
      瞬间的失神,手臂一松,玻璃鞋应声而碎。
      泪眼朦胧中我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做,我想要弯下腰,拾起那许多闪闪发光的透明晶片,无奈僵直的腰并不给我这样的机会。
      于是我移过双拐,顶住它慢慢地站起来,然后利用头部的趋势,用力向前摔去。
      “你在干什么?”他的怒气由他的语气向我传递。
      他真的来了?是玻璃鞋的魔法吗?

      (9)
      “碎……碎了……”我支吾着,害怕他因为玻璃鞋的碎裂而难过。
      然而他的表现证明了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他只是瞟了地上的碎片一眼,便要将我抱上床。
      “下次小心点,我过会儿把它们处理掉就是了。”他轻描淡写的声音,让我感到莫名地失落。
      然后我听到微掩的门被用力撞开的声音。
      “你骗我!你骗我!你说你只爱我一个的!你在骗我!呜呜……”夺门而进的女孩看着他,满是痛苦的神情。
      他看看我,又看看她,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小羽,我没有骗你,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他转向哭泣的女孩。
      “那她是谁?你为什么抱她?”她指着他放在我腰的双手。
      “她是我以前的一个朋友,很久没有交往了,现在她遭遇了意外,向我求助,看在我们的旧情上,我就接济了她,平时有空就来看看她。你看,现在她跌倒了,我能不帮助她吗?”我愣愣地听着他的话,好像在听一个离奇的故事。“小傻瓜,她不过是个高位截瘫的残废,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反而选择一个只能拖累我的废物呢?”他继续补充着。
      他说我是个只能拖累他的废物……一时间,天旋地转,我忘了他是谁,我是谁,忘了在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
      我是他的旧友,是来求助于他的,他慷慨地接受了我……不是这样的!他说他爱我,他说他要照顾我一辈子的!他真的说过!
      “他在骗你,他爱的是我,他答应我要照顾我一辈子的……”伏在地上的我艰难的将头转向女孩,说出了本世纪最可笑的笑话。
      情绪尚未稳定的女孩捂住耳朵,摔上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你疯了吗?”他愤怒地瞪着我,然后是从天而降的一巴掌。“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真的有这样的傻瓜,可以忍受你这个什么都帮不上忙,任何事都要人照顾,而且只会烦人的废人一辈子吗?也许会有,但那个人不是我!”
      他匆匆地对我吼完,又匆匆地追出门去。
      我还愣在原地,迟钝的大脑怎么也转不过来。

      (10)
      5年前编造的谎言,今天终于正式成为现实,我离开了这座城市。
      因为这里有那个人,那个带我飞上天堂,又将我丢下地狱的,残忍的男人。
      他在我的记忆里,刻下一道心形的伤痕,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他将我打回了原形,他离开后的几年里,我回到了最初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生活方式,我的四肢在那段时间里加速萎缩,很快,我的手臂再次失去了功能,我的双腿,也已纤细扭曲得不成样子。想要再次站立,怕是永远不可能做到。
      当我再次坐上轮椅,我发现自己原本能够自由活动的头部,也已慢慢僵硬。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用嘴刁着细棍,像啄木鸟一样,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我想,我的身体,总有冻结成一块畸形的石头的时候
      后来的后来,我再次接到了他的越洋电话,电话两端的人还是没有变,只是位置发生了互换。对于他是如何知道我的行踪,我毫无兴趣。
      彻彻底底地侮辱过我的口中,说出的仍是些甜得发腻的华丽言语,对于他的谎言,我始终没有提出反驳。
      因为我已经连说话的权利也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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