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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禁忌之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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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宫内的女婢都知道,六殿下慕容月白很怕火,天生的惧怕。
老宫女回忆,当淑妃娘娘生下六殿下的时候正是夜晚,小家伙一个劲的哭,卯了劲的闹,急坏了一帮子下人。这时,不知何处吹来了一丝风,吹灭了蜡烛,太子便止住了哭声,安安静静的享受着黑夜。
自那以后,关于六殿下有了很多的传言,比如命中属水,比如冒犯了火神,更甚者便是他乃妖兽化身,因为野兽才会惧怕火火焰的光芒。
谣言,说多了便是真实。
于是,皇帝不喜欢这个孩子,甚至连他的亲娘也不喜欢他,生怕他是灾星降世连累了自己。
六殿下很小便迁去了偏远的宫殿,那里除了几个老仆和一个大大的莲花池塘外什么也没有。渐渐地,他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淡出了人们的记忆之中。
夜夜笙歌艳舞,灯火辉煌的金銮殿总有一处特例,那里没有烛光,冷清寂静。总会有一个白衣似雪的年轻人,坐在清冷的莲花池旁,就着星月抚琴,琴声悠悠扬扬,带着细细的哀愁,飘向遥远的星际。
不过,他倒也生来性情淡漠,如此清净度过,也未必不可。只是,在他二十岁那年,有一个人闯入了他的世界。那夜他依旧坐在庭院抚琴,天籁之声,连星月也为之失色,陶醉了万物,也陶醉了偶然路过的太子。
太子慕容凌黑鬼使神差推开了门,初见的那一眼惊鸿绝艳,恍若梦境,只觉白衣仙子坠落人间,抽走了他的魂魄。那一刻起,天下美人在慕容凌黑的眼中失了颜色,而那个总爱穿白衣的哥哥入了眼,却比那牡丹还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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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第一场雪飘飘扬扬,落地无声,没有惊扰熟睡的人们半分。
待到天明,地上早已积满了厚厚的积雪,映着日光照亮了街道。
赵琴音打开窗户,‘哇’的一声叫了起来,赶忙穿戴整齐,匆匆去敲师兄的房门。敲了半响不见回音,直接破门而入,屋内空无一人。
她赶忙去敲竹童和兰舟的房屋,两人睡的正香,被扰了美梦,出来时都咬着牙齿,恨不得将眼前的女子痛揍一顿。
兰舟黑着脸,一双鹰眼盯着琴音,低沉道:“有什么急事?”
“师兄不见了”,琴音慌忙解释,眼前的两个人顿时都翻了翻白眼,一副‘还以为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表情,琴音见状,急道:“这大冷天,师兄不在屋内,莫不是被妖魔连夜劫了去?”
她现在心急如焚,恨不得立马拉着这两人去找师兄,可是,黑脸的兰舟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真有如此本事的妖怪,我倒要看看,哼,在这样没事找事,我就吃了你,修炼道行!”说罢,‘嘭’的一声摔上房门,爬上床裹着被子睡觉去了。
琴音吃了一个闭门羹,摸了摸鼻子不敢发作,一旁的竹童伸了一个懒腰,说道“不用担心,主子一贯早起,今个儿空气好,指不定出门散步去了。”
惹不起厉害的人,琴音只好拖着竹童的手不放,耍赖道:“陪我去找找嘛,师兄眼睛不好,这满地积雪,道路湿滑,若是摔伤了这可怎么办?”
竹童百般不愿,“主人岂是你说的那么无用?这条巷子我们生活了很久,我闭着眼睛都能找得回来,何况是主人呢?”说完也摸着往床上走去。
琴音站在门口,叹了一声人情冷漠,转身冲冲下楼跑出门外。你们不去,我去,都是些没心肝的家伙。
她腹诽着打开门,气鼓鼓往外走,刚出了巷子,便看见街道远处,一个修长身姿的青衣人缓缓朝她走来,他步伐缓慢却从容,手中的竹杖在地上节奏的敲着。
四周的人们裹上了臃肿的棉衣,紧紧抱着胳膊加快脚步,好让身体动起来取暖。沈清只是罩了一件薄薄的夹袄,素色的青衣在衣襟和袖口镶了一圈半长的白色轻裘,印着他的脸更加白净。他的发乌黑油亮,墨黑的长发在发顶挽了一个发髻,一只木簪将其固定,剩余的长发柔顺的如瀑布般落在身后,在腰际轻晃。街上稀稀落落有了人流,他只是低垂着长睫,抿着嘴,顺着墙角静静地用竹杖探路,安静的好似地上的积雪,随着日头升起慢慢消失在空气之中。
琴音远远的看着他的师兄,突然觉得这场景好生熟悉,她不禁莞尔,也许,是前世千百次的回眸,千百年的痴念,才换取了今生的相聚。只是,今世一别之后,何年才能再见呢?本就是多愁善感的年纪,想到此眼眶红了,模糊了眼前万物,以及那缓缓靠近的身影。
“琴音……”,竹杖碰到了一个人的脚,沈清停下脚步,空气中传来熟悉的气味,他扬了扬嘴角喊道。
琴音赶忙深呼吸,眨了眨眼将眼泪挤了回去,而后换上开心的嗓音喊道:“你怎知道是我?”
沈清笑道:“这么香的气味,除了我的小师妹还会是谁?”
顿时一扫阴霾,琴音裂开了嘴,羞红了脸,笑得像一朵花,“大清早,师兄去哪里了?害我好生着急。”
沈清举起一直垂在身侧的左手,提了一纸袋的油条,笑了笑:“早晨起来,突然很想吃街角老张卖的油条,见你们还在熟睡,我便自己去吃了个饱,顺带给你们带了几根,快回去吃吧,凉了便不脆了。”
琴音一手接过纸袋,一手搀住沈清的胳膊,两人往家走去。
身后传来飞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在巷口停了下来,一个男子伸出头喊了声:“沈兄,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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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舟起床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洗漱完毕走到饭厅,只见桌上放了一碗豆浆和几根油条,早已经透心凉了。不过也不可惜,沈清这家伙每日多半都是素食,自己又不是吃斋念佛,弄得他每天饥肠辘辘,只剩下躺在床上睡觉的力气了。
他转身,准备上街开个荤,海吃一顿,刚一下楼,便看见走廊的窗下蹲着两个人,竖着耳朵偷听着屋内的动静,正是琴音和竹童。
这两人偷听的起劲,兰舟走到身后都全然不知。兰舟在两个人屁股上各踢一脚,低声道:“做什么呢?”
琴音吓了一跳,捂着嘴才没有大叫出声。两人一人拉着兰舟一个袖角,强迫他蹲下来,都‘嘘嘘’将手指放在嘴上,挤眉弄眼示意他不要出声。
兰舟被两人弄得莫名其妙,微抬头快速瞟了一眼屋内的来人,二十八九的年纪,五官端正,毛发浓密。他转身小声问:“来者何人?”
竹童覆在他的耳旁小声回答:“是当朝淑妃娘娘的弟弟,端瑞王爷。早些年,这个王爷曾经被厉鬼缠身,多亏主人出手才得以保住性命。”
兰舟点点头,看了看一脸兴奋的两人,不屑道:“那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听天大的秘密~~~”两张欠揍的脸凑过来,兰舟将他们推开,自己也安静的等待着他们所谓的天大的秘密。
端瑞王爷大至讲了六皇子的怪异行为,以及太子对六皇子的殷勤,而后叹了一口气:“这事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只是宫内的丑事谁也不敢传。心知肚明,若是皇上知道了会是怎样的雷霆大怒。不过,纸终究是包不住火,还是被皇后知晓了,你也知道如今的太子是皇后的独苗苗,心头肉,这事还得了。我和淑妃娘娘多次以月白出宫养病为由,想将他带离事端,但多次被太子阻挠。这一耽误,便出了大事了……”说到此,端瑞王爷一个劲的叹气,摇头,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有些泛青。
沈清细细听来,轻声安慰,说道:“别急,你且慢慢说来,若是沈某帮得上忙,定当全力相助。”
端瑞王爷连忙道谢,接着道:“一个月前,有人在月白的餐食里投了毒,月白一直吐血,到了夜里便没了生气。不知谁告知了太子,他将断了气的月白抱回了自己的府上,关门闭户,拒不见人,三日之后,我们见到月白时,他已能坐起来喝些热粥。后来,月白回到了自己的府宅,我以为此事便告一段落,哪知,真正恐怖的事情才是开始,宫内常无故有婢女惨死,多半血液被吸了个干净。宫内出了怪事,加之之前月白起死回生被传了出去,人们都说是月白鬼怪上身,要来吃完曾经嘲弄蔑视过他的人,现在宫内人心惶惶,不多时便会传入陛下耳中,骤时,月白真的凶多吉少。”
沈清凝眉,沉思片刻,道:“是否鬼怪上身现在还不好说,我必须见了本人,才可断言。”
端瑞王爷顿时大喜,看着救星眼中含泪,道:“那就多谢沈兄,若能化解此事,骤时定将重谢。此事关乎皇家威严,望沈兄能为我保密,我就不在此逗留,以免引起他人的注意,晚些,我会派人前来接沈兄入宫。”
屋内两人略微寒暄几句,屋外偷听的兰舟拍了拍衣服,起身往屋外走去。竹童和琴音对视一眼,猫着腰跟着跑开了。走远了些,琴音才对着兰舟的背影道:“哎,你要去哪?晚上不是要去捉鬼么?”
兰舟回首,冷哼一声:“哼,你们是好奇那两个禁忌之恋的皇子长什么模样吧,真是浪费我的时间,我可没时间在这里听这些无聊的故事,我可要出去填饱肚子要紧。”说完扬长而去。
被奚落的两人,看着远去的背影,皆嘟着嘴不服道:“哼,自己不也是从头听到尾吗?”
两人摩拳擦掌,都盼着夜色能快点降临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