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你就放了我吧。。。》宋之贤

177、我们这些年。。。

　　我们班30人，到最后能从研究生毕业的只有26人，跟最开始时候那个发型奇特的七年制办公室老师告诉我们的一样，每年都有将近1/10人在这群精英中的精英里淘汰，有点感伤，因为我是真的曾经以为我们班的人可以不一样，以为我们班比以往任何一届都要特别、都要优秀，但是，事实证明，其实并没有，我们只是一届很寻常的七年制，即使那么多轰动整个校园的奇人奇事曾经在这群人里面发生过，但是，最后我们只是很平淡地从这一所也许是整个华南地区最高等学府的校园里面悄悄退出。

　　第一个被淘汰的人是四大天王里的竹竿，因为累积有超过5科成绩不超过70分，甚至有两门不及格，在结束5年的学习后，他只能从本科毕业，没有选研的资格；然后是‘西瓜刨’，他选不上自己喜欢的外科研究生位置，被调到了二院的内科，所以他放弃了读研，直接跑去珠海医院当外科医生了；最轰动的是隔壁宿舍的一位女生，她在读研期间与一位有妇之夫的师兄发生婚外情，那位师兄为了她跟老婆离婚了，因为那位师兄的老婆也是这里的医生，三个人同在一间医院里面工作，为这件事增加了更多娱乐性与讨论性，两人在医院里承受了很大的舆论压力，特别是我们班的女同学，我想他们应该是真的爱得死去活来吧，因为接着两人都放弃了这里医院的工作与学位，考了托福，去美国了，听说已经生了一个孩子，孩子暂时留在国内由我们同学的父母带着，这件事是发生在俏仪自杀之后，也让我们这个七年制班成为了史上最为情所困的班级；最悲伤的是‘寿头’，他在研究生毕业前因为精神异常被强制退学，送回家修养了。‘寿头’是我们班读书最勤奋的人之一，但是，成绩却一直徘徊在中下游，我觉得能在我们班生存，最需要的不见得是智商，反而是情商，要学着适应无论你以前在中学时代成绩多辉煌、被人夸赞多天才，你会发现总有人比你成绩更加辉煌、更加天才，就好像牛哥、竹竿与李宇谦的存在，也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过目不忘的存在，我最辉煌的记录是5个小时搞定一本半懂不懂的生理书，但是，牛哥是3小时搞定一本全新的微生物，而且还是在通宵打了一个晚上的星际之后，可是，就是因为有这样的人在你身边，让那些曾经在中学时代被人捧在天上的人心理上产生了不平衡、嫉妒、羡慕与奇怪的攀比、竞争心态，而最让那些人不平衡的是那些天才们从来就不屑跟你比。

　　“不知道‘寿头’现在怎么了。”突然俏仪提起这个话题，让原本谈着过去趣事的大家一下子收起了笑容。
　　“之前打过一次电话去，他妈妈接的，说他现在精神好一点了，生活能自理。”徐天呷了一口酒，微微皱眉说着。
　　在大学时代‘寿头’没什么朋友，同宿舍的徐天算是跟他交情最好的一个，他犯病后徐天打电话去问候过几次。

　　李宇谦有点不自然地为自己倒满了一杯酒，我苦笑了一下，微微拍了他的手一下算是安慰，班里的人都觉得‘寿头’的发病是因为嫉妒李宇谦引起了，又或多或少地将那个责任加在他身上，因为李宇谦读书那么懒、操行那么差，成绩却仍然达到选研的标准，还因为家里有钱有势，选上了最好的位置，也就是‘寿头’想去的心胸外科。可是，我真的觉得这样子的指控很不公平，因为别人比自己好就疯掉，难道不是那个人自己的责任吗？！再说，大家看到‘寿头’因为李宇谦痛苦的时候，却忽略了李宇谦同样因为‘寿头’而承受着痛苦。
　　我能感受李宇谦的无奈是因为欧小莉以同样的理由嫉妒我、憎恨我，而我在跟她同住的5年里面承受了很多针对与冷言冷语，每天面对一个嫉妒自己、憎恨自己的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是，我跟李宇谦都是同类人，不喜欢将我们的痛苦摆在脸上，很多事情都装作无所谓，耸耸肩一笑而过而已。

　　“我只是可惜他为何不能多撑几个月，再撑几个月，他就能毕业了。”俏仪连忙叹了口气，很温柔地叹息着，完美演技，并且轻巧地让从刚才一直兴奋的李宇谦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只是，连同我们桌上的所有人都轻轻皱眉，如果说出来工作后大家有什么改变的话，就是待人接物方面的，以前大家都很单纯，对于社会上那些‘假惺惺’的热情不太懂，很容易被欺骗，但是，社会是一个大染缸，工作一年后，大家都开始学懂了这些伎俩，俏仪的演技其实并没有退步，只是也没怎么进步，所以再也无法让大家信服了，反而有点弄巧成拙的感觉。
　　“对了，怎么没见‘牛哥’？”看见桌上各人的神色不太对，俏仪连忙改变话题。
　　“他去流浪去了。”这一次是异次元回答着。
　　“回来前我跟他通过E-mail，他说他在柬埔寨被人宰了10美金，他说那里的人可奸诈了，之后可能过境去泰国。”李宇谦大笑一下说着，回复了之前的样子。
　　如果说我们班里的人谁最潇洒，那就是牛哥了，研究生毕业后大家都忙着找工作，牛哥却去申请了个护照，打包了一个最简单的行李，从他的老家广西出发，流浪去了，从云南到大西北，然后从西藏过境尼泊尔去东南亚，接近一年了，都还没结束旅程。

　　“又是泰国。”我低笑一下，有点‘兴师问罪’的意味假愠般瞪了徐天一眼。
　　他微微摇头苦笑一下，知道我是在责怪他关于何劲远的事情。
　　这个很微笑的互动显然也被俏仪看到了，因为下一秒，她就再次在我们间扔下了‘炸弹’。
　　“对啊，真是可惜，不然猪猪你就可以跟牛哥旧情复炽了。”俏仪开玩笑般说着，引起桌上其它人的笑声。
　　我耸肩一笑，没有辩驳的打算，我还能说什么，我跟牛哥的绯闻因为一直没有得到当事人的直接承认或是否认，所以，一直就是一个绯闻，never end。
　　如果问我是否喜欢牛哥，我觉得欣赏是有的，谁不喜欢这样的男人，人豁达潇洒、聪明到超凡入圣的程度、家境也好而且善良，跟我同是四大天王，大学时代也有一定的同志情感，我相信牛哥对我也是停留在这种程度的欣赏与喜欢，但是，要说是爱情，那么就太勉强了，为什么我们不去发展，除了因为徐天的存在，我觉得更大的原因是因为我们都很清楚，两个太过于随性而为、完全没有责任感的人在一起，根本不work。
　　“无所谓啊，他不回来，我去泰国也可以嘛。”我顺着她的笑话说着。
　　“对啊，泰国潜水真是一流，前一阵子我才去了一趟，老弟，有空我们一起去潜水。”李宇谦豪爽地说着。
　　“是啊，记得带一个笼去，这家伙连水都不会游，潜下去就等于直接‘浸猪笼’。”徐天又开始了他那例行的言语打击，好像不‘侮辱’我，他就活不了一样。
　　“切！我又没说我去潜水，我是去找那些‘潜了水’的人不可以吗？”我扬扬眉反击着。
　　相信徐天知道我指的人是何劲远，那家伙我还真的有点想念。
　　（‘潜水’：有不知所踪的大概意思；‘浸猪笼’：以前对付奸夫□□的刑罚。）
　　“又来了，又来了，你们两个加起来都快60岁了，吵了几十年都不腻吗？！”‘发仔’暧昧地望着我跟徐天说着。
　　“那叫情趣，你不懂的啦。”文静更在这时候掺一腿，明摆着是要气俏仪。
　　“是啊，他们两个是‘小朋友’，情同兄妹，习惯这样打打闹闹，我都看习惯了。”俏仪大方一笑，对上众人的视线，一点慌乱都没有。
　　我对上俏仪的视线，牵出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隐约间觉得有种《金枝欲孽》的感觉，突然觉得自己变得有点可怕，深沉而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