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近人情》草花小K

6、第六章

　　同样之后的几天，依旧是那个女生姗姗来迟地接走那个男孩子。对方似乎很不擅长和人打交道，总是小心翼翼地和我们打了招呼后就匆匆离开，给人感觉挺扭捏的。由于聆陌一直要留下来等她，于是我和绯臣就会晚点去幼儿园。
　　有一天，我被易人队长拖住说了点关于队里经费的事情，便晚些去了幼儿园。本来以为聆陌会等得不耐烦，可是才走到教室门口，就听到他和那个女生的对话。
　　“是不是感觉比以前好一点了？”聆陌温柔地问道。
　　“是……你怎么会知道？”女生小心地提问。
　　“因为我‘听’得到。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听’到了。这是秘密，不要说出去。”
　　难怪他第一次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女生。对方原来也持有幻体！他早就听出来了！我有些气愤，转身就想走，却给身后的绯臣拉住了。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去学校。我非常讨厌学校。”
　　“怎么会呢？是因为有人欺负你么？”
　　“不是。是因为……它让我失去了见亲人最后一面的机会。我本来是有机会的……我一点都不喜欢读书。”女生的声音里微微带上点恨意，然后她平淡道：“你应该也体会过失去亲人的痛苦吧！”
　　“恩？是……”聆陌的声音里带上了点吃惊。
　　“因为我也‘看’到了。在触碰到你右手的时候……虽然只看到了一点……”
　　这个女生有着能够看透幻体根本来源的能力吗？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幻体的来源。

　　待晚饭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坐在大排档里闷头吃饭。我本来话就不多，聆陌也在思考着些什么，绯臣想说话，但看看我们的脸色又不好开口。一顿饭吃得极其沉闷。最后我放下筷子对聆陌平静地道：“你有事瞒着我们。”
　　他回过神来，问：“瞒着你们什么？”
　　“那个女生的事，你从没对我们提过一个字。”语气里带了点埋怨。
　　“老二，我不会让她入第三队的。”他也突然斩钉截铁道，“她只是个平常的女生，和我们不一样。”
　　看到他这样的态度，我突然就气愤起来，试着说服他：“她能‘记录’，能知道幻体来源的情感所在。如果被其他人利用了这种能力，那么对大家都不利。让她加入第三队的话，我可以向队长申请适当的保护措施。”
　　“你想把她控制住！”聆陌的眼神更冷了，反问道，“除了组织，除了第三队，你还能考虑点别的么？”
　　“不能。”我直截了当地否认了。第三队是我在“圆”里的全部，现在司令让我重建它，我会不惜花费一切手段。这就是我做事的原则。
　　“老二，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一开始我还不相信。”他冷哼道。
　　“我就是这样的人。”我也不让步。
　　眼看我们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重，绯臣忙在一旁打圆场。他挥挥筷子道：“老大、二哥我们自己先别窝里斗。老大，你不常在组织，你不知道二哥他为了第三队花了多少心思，还给我们找到了活动室。但是二哥啊……老大这么说也他的有理。我这几天在组织里看了一些第三队的任务记录，有些可是出生入死的啊！人家好好的一个小姑娘，进我们队里该有多危险。”
　　“谁是你二哥……”我白了他一眼，道，“她进了我们队还是可以做学生。像聆陌这样兼职就好了。而且危险的任务根本不需要她参与，我之前说过了，我会向易人队长申请对她实行一些保护措施。她的能力是‘记录’，只是给我们做后勤工作而已……”
　　“我还是不同意，老二你不要擅自行动。”聆陌只是说了这一句话便再也不说话，径直扔了钱在桌上就走了。我绷起脸，也不说话，推了推餐盘。绯臣有些尴尬地看看我道：“你就别和老大较真了，要服从组织纪律！”
　　我拍了拍口袋，轻声道：“聆陌留的钱不够，我没带钱包，你带了钱么？”

　　第二天我没去幼儿园找聆陌，自己一个人坐在三楼的活动室里。那天我和绯臣去旧货市场淘了沙发和桌子来，我还从办公室带了块白板过来。坐在质地有些毛糙的沙发上，看着油漆已经有些脱落的破败墙壁，揉了揉头发。
　　我想到三年前这里还有一面很大的落地镜子，整齐地摆放着一些运动器械。那个时候我白天在大楼里上班，晚上就来这里做兼职。不过才做了一年，小冉就入队了。之后就放弃了这里。没想到还有一天能够回到这里，继续过起没有他的生活。
　　正当我心烦意乱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我一接听，发现是绯臣来的电话。
　　“副队长，我在市第九中学。是‘渊’，你快来！”
　　没有多想，我就跑了出去。

　　在到达第九中学的时候，发现绯臣在门口等我。他带着我拐入了一边的小路里，一边道：“是队长让我通知你的。他现在还在里面拖延时间。”
　　“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碰到上次的那帮人了，对方持有幻体。而且那个女生好像有危险。”绯臣说的话让我隐隐明白起来。
　　不一会儿就看到了聆陌所在。女生站在他的身后，拉着一个小男孩的手。原来是前几天的那对幼儿园的姐弟。
　　“头儿，没事吧！”绯臣跑上去道。
　　“恩。还撑得住！”聆陌绷紧的身体在看到我们来了之后微微放松了一点，然后他看向我，轻轻眨了眨眼。我点点头，问：“怎么了？”
　　“小叶子，你就别躲在这些人后面了。你父亲这几年欠下的债务可是我们老大帮忙付清的，你应该懂得知恩图报吧！”对方开口说话了。但没有见过这张脸，不过看聆陌吃力的样子，对方应该身手不错。
　　女生拉着弟弟微微后退了一步，摇摇头道：“我不想加入你们。”
　　“放心，不会把你交出去的。”聆陌回头对女生淡淡地说，然后他吩咐道，“老二、绯臣，道理是说不通了，这次就用武力吧！”
　　“是！”
　　幻体制造的空间被展开。左手中冒出丝来，我将丝都投放出去，困住了对方的四肢。慢慢收紧左手，结成一张丝网。此时，聆陌右手一动，手中形成的十字刃已经飞旋了过去。避开了丝线，直切男人而去。
　　对方太弱了，有点不对劲。我皱眉，看了身边的聆陌。他也有些疑惑。而就当十字刃要触到男人的身体时，突然就停住了，然后一下子崩劣，碎成一片一片的了。我也是一愣，左手中的丝线在颤动，开始松懈起来。同时，耳边的女声尖锐起来。
　　“火！”我再次收紧了丝网，对身后的绯臣喊道。只是一下，红色的火焰将男人吞没了。也许是因为绯臣有些紧张，火力过于强大，连聆陌展开的空间都被烧破了。我微微笑了一下，抽出了“绝昔”准备再上去补刀，谁知手脚突然僵硬起来。
　　神经一下子绷紧。膝盖开始发抖，长刀落到了地上，幻化成小刀。一边的聆陌和绯臣也不能动了。
　　怎么回事？和那次在饭店里一样。由于绯臣被控制住，所以火焰也消失了。我看着慢慢消失的火焰觉得有些奇怪。
　　是烟！
　　绯臣的火焰是没有烟的！那么这个开始扩散的黑烟是从哪里来的！这是对方的幻体，是这个控制住了我们的行动力！
　　对方仅几步一跨就来到了聆陌的面前。聆陌试着弯曲手指，却是徒劳。他身后的女生紧紧抱住那个小男孩，睁大了眼睛，轻声道：“不要……”
　　“小叶子，你看把无关的人扯进来了吧！”对方看着聆陌，轻巧地笑道。
　　耳边“丝语”的声音已经很轻了，却还在持续。聆陌看向我这里，眼睛动了动，然后眨了眨。只要再等一下就好了，再等一下！可对方一点都没有要等的意思。他将手掌覆盖在聆陌的头顶，道：“拜拜~”
　　拜托了，再等一下就好了！

　　只听“噗”得一声。大脑空白了几秒，仅仅是这几秒内，我听见了一个声音。
　　“求求你，等等我，再等一会儿就好了。”带着哭腔的女声如此诉说着，有点凄凉。随后我看到聆陌的十字刃从手里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