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不想出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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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听乐儿这么说急了，赶紧拉着乐儿的手，“不是，怎么会呢，我只是觉得当时那么简陋，现在咱有条件就隆重点呗。”乐儿挣开了我的手，脸有点红，但刚刚的委屈分明就不见了。
“那我就勉为其难陪你进去看看吧。”说完迫不及待迈进了店里。虽然乐儿性格沉稳，但毕竟还是个孩子，掩不住的好奇和期待马上浮上了脸庞。乐儿虽受古代思想的熏陶，但毕竟从小在山里长大，并未被荼毒得多严重，而老头本来就是个洒脱不羁（其实是跳脱）的性子，再加上和我相处的这段时间，隐约有我那些现代同学初中时活泼、开朗、精灵的影子，我突然就得意了，对把乐儿培养成现代新女性充满了信心。
乐儿抚摸着红灿灿、丝滑滑的被套，上面绣着两只很大的鸳鸯，爱不释手。我勾勾指头，让老板静悄悄地把被套包起来。乐儿又拿起几块红盖头仔细端详起来，盖头边上有彩穗，上面有的绣的是龙凤、有的绣的是牡丹、还有的绣的是鸳鸯戏水。
“喜欢哪块？要是都喜欢就都买了，咱可以一天换一块。”我笑着对着乐儿眨了眨眼睛。乐儿瞠了我一眼，红着脸扫过正在偷笑的文思、文杰，把那块鸳鸯戏水的红盖头拿给老板。
回去的路上，文杰突然问我：“颜哥哥，你和乐儿姐姐要成亲吗？可是你不是说乐儿姐姐是你娘子么？”文杰一副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虚汗直出。
“我和乐儿已经成亲了，可是在山里条件有限，什么都没有，那些欠缺的东西总得补齐来才好，要不然可不就遗憾了。”我摸着鼻子说，这年头孩子不好应付，个个鬼精，我可不想连咱怎么成亲的那点破事也抖出来。
“哦。”文杰倒是没在多问，过了会又鼓起勇气说：“乐儿姐姐这么好，要是你对她不好，我才不管你救没救过我和姐姐，我也会对你不客气的！”
“文杰！”文思皱眉抓住文杰的手臂，“我是怎么教你的！”文思很少语气这么重，文杰哼了一声。我倒是挺喜欢文杰这种性格的，够直率、够坦荡，爱憎分明。
不想让气氛突然浓重，我拉过文杰，摸着他的小脑袋：“放心吧，颜哥哥拍胸脯保证，一定会对乐儿姐姐很好很好的！”说完了转过头看乐儿，乐儿回望我的眼里充满了欣喜，让我不禁怀疑我是不是以前对她很差，还是我从不曾对她说过这么暖心的话？
回了住处，欧阳伯伯的管家便来请大家晚上一起用膳，我谢了他说梳洗完就去。乐儿听我要梳洗便跑去帮我烧水，半路被文思拦着了，说已经在烧，一会送过来。我虽然累了躺在休息，但听力最近却好的出奇，在里屋里，隔着外屋和走廊，我却把她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虽然帮了文思、文杰，我却从没把她们当做下人的，放任乐儿去是因为我把她当自己人，文思考虑的这么周到倒让我觉得不好意思了。况且我从小也算是独立自主惯了，什么事情都让别人料理着却很难安然地享受着。我用力地伸了伸胳膊和腿，从床上爬了起来。
我拎了几桶凉水先倒进里屋隔间的浴桶里，拎着空桶出来就碰上乐儿了。
“不是累了么，怎么还自己来提水，不是有我么？”乐儿伸手接过我手里的空桶，我偏了偏身子，没给她。
“这是力气活，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孩子家干？”我笑着边走边说。
“我已经不是女孩了”说着还幽怨地看了我一眼，看的我心下立刻发虚。“而且在山上的时候不都我干么？莫非你看不起我，再说你原来还不是…”乐儿像想起了好玩的事情似地，变脸堪称迅速，抿着嘴调皮地对我边笑边耸了耸肩。我冷汗直冒，不是因为她说的话，而是一种直觉，我突然怀疑，我以后培养出来的会是一个现代新女性，还是一个妖精？虽然现在还不明显，但是我却有着强烈不祥的预感。呼~~~！最近我是越来越敏感了呢，不会被我不幸言中了吧？
“所谓今时不同往日了嘛！对了，待会我给你讲我以前的事情好不好？”大脑飞速的转着，想着怎样才能把乐儿从长成妖精的道路上给拉回来，推向我心心念念着的现代新女性的道路上去。
“好啊！我早就想听你说你以前的事情，路上明明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说的，你却只关心花花草草，那有什么好看的呀！”乐儿高兴地拉起了我的胳膊。
“对你来说当然没什么好看的啊，你从小就在山里长大，可是我一直生活在城市里，就算是出去旅游，也常常是人山人海的，而且也根本没有这么干净的天、这么清新的空气、这么本来面目的自然。”
“你说的好生奇怪呢！难道以后世界会变化那么大么？”
“嗯，变化大到你难以想象呢！”
“那你快和我说说！”
看着乐儿迫不及待的样子，我点了点她的鼻子，“不急，我去把热水提进屋，边泡在浴桶里边和你说。”
走到厨房，看着文思正吃力地提着热水桶，生怕烫着她，赶紧接过桶，文思却不放手：“爷，还是我来吧，这是我应该做的。”咦，怎么突然称呼就变了？（下人对家里主人的称呼，公子往往指未成亲的男子，而爷就不同了，虽然文思那么聪慧过人，但潜意识里还是不愿这么叫的。但我和乐儿逛到喜庆用品店，再次提醒文思，她的称呼不对，所以才会改了自己的称呼。）
我和乐儿疑惑地看着她，文思继续道：“我知道爷是好人，可是文思亦有自己的原则，既然爷帮文思和弟弟葬了母亲，您这辈子都是文思的主人。”我记得让她不要自称奴婢了，所以她便自称文思，但是却还是倔强地要听从她自己心底的想法。我不知该说什么，毕竟我们的思想隔了那么多的岁月，而且她又是在她母亲这样的大家闺秀的教导下成长的。看来教育的大业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成功的，虽然乐儿捏着我的手，我依然对文思点了点头，抓着水桶的手放开了。但看着她吃力地把桶提到里屋，心里还是忍不住地有些难过。
泡到桶里，虽然身体很舒服，心里却不是那么舒坦。到了古代，特别是山上，我一直都觉得很多东西比现代好了很多，很是欢喜，但下山后才慢慢意识到这是个封建王朝，对人有太多的束缚。人被各种当权者的自私的思想捆绑着、打压着，何其可悲！唉，我叹了口气，突然可以体会到小说中穿越者的心情，以前我还很不屑，干嘛非得做硬压着丫鬟和你同桌吃饭这类的事情，现在才明白，有些东西是随着你的成长刻到骨子里的。就像这个时代的尊卑观念一样，是那么的理所当然，而我，也同样因为成长在现代、生活在现代，无法坦然地接受这样一种人和人的差别。
“又在想什么呢？”乐儿的话在耳边响起，她轻轻地帮我擦洗着身体（上半身，别误会）。
“乐儿你知道吗，也许你无法想象，在未来的某一天，人和人可以平等的相处、没有贵贱之分。虽然也可能不是绝对的平等，但比现在却要好上很多。男人和女人互相尊重，不存在谁属于谁，女人亦有许多强过男人，她们可以为官、可以经商，受到大家的尊重。男人和女人感情好了可以一起生活，不好了谁都可以提出和离。大家信奉真爱，婚姻不再是由父母决定，我们叫那做自由恋爱。而且在世界的某些地方，只要真心相爱就可以成亲，男人和男人可以，女人和女人也可以。”我轻轻地道出这些，隔着水雾，迷迷茫茫，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我曾经生活过的时代。
“若不是从你口中说出，我还真的难以相信，尽然在某一天，世界可以变成这个样子。岚这么说，我真的好向往，那真是个很美好的时代。”乐儿头靠着我的头，也轻轻地说着，这样的动作让我感觉她时刻都在我身边，哪怕我的思绪飘到了很远很远地方，哪怕我只剩下灵魂，她依然会陪着我。人的行为动作，往往就表现了她内心所想，我靠着乐儿，忽然就觉得不烦恼了、安心了，仿佛只要她陪着我，我的灵魂就有了根，就不飘忽了，就有了家。
这么想着我就笑了，拿头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头。“其实也没有那么好啦，不管什么样的时代，都有它的利与弊。那个时代，人几乎是无所不能了，可以上得九重天，可以下得碧穷海。但是能力是双刃剑，人越是厉害，破坏也越大。比如打仗吧，现在再怎么打也就那样，而我们那里，真要打起来，一瞬间的时间，就可以死千千万万的人。”看着乐儿微皱的眉，不想让她太伤脑细胞了，“以后再慢慢和你说，我洗好了，咱先去用餐吧。”
因着文思固执于自己的身份，只有我和乐儿与欧阳伯伯一起吃饭，期间欧阳伯伯倒是和乐儿聊得多点，似乎聊得很来。想想也对，我一现代人，和古人多少还是有点代沟的。
饭后，欧阳伯伯把我叫到了书房。
“贤侄，你虽初到京都，但现在也算安稳下来了。如今可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做些营生，具体什么还没想好。”（我暂时不打算把想去慕容家的事告诉欧阳伯伯，毕竟八字还没一撇。）
“你不打算出仕？”欧阳伯伯有点惊讶。
“我觉得我不适合官场，所以没这个打算。”老实的说，省的以后麻烦。
“唉，真是可惜，我们虽交往不久，伯伯却看得出来，你是性情中人。而观你的言谈举止，又知你必定是有才之人。我还打算如果你有意出仕，伯伯还是可以为你做些推荐的。”
“多谢欧阳伯伯好意，侄儿感激不尽。只是条条大路皆通达，不做官亦可心系天下。”（我汗，看着欧阳伯伯期望的眼神，不自觉地就把话给说大了。其实我本只想赚点小钱，和乐儿游山玩水的，可是，看到如此风骨的人，就不自觉被他周身的正义气息所感染，自然而然地就说出心系天下的话了，唉！）
欧阳伯伯拍了拍我并不再多言，我未能从他眼里看出失望或是别的什么神情，但是深感欧阳伯伯是个大人物，睿智通达且正义凛然。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不想出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