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之问天》碧渊天青

7、所谓殉道者

　　清晨的露滴，如同明珠似的挂在树枝上。小姑娘伸展双臂去拥抱清晨的阳光，又是美好的一天啊！她似乎忘记了昨天晚上不愉快的记忆，用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打量着四周，光秃秃的枝条上抽出了新芽，长出了嫩绿的叶子，那几棵长青的大树点缀其中，荒芜的田野中此刻正酝酿着勃勃的生机。

　　“小妹妹，请问这里是桃源郡吗？”那声音如同一阵清风般飘进人的耳朵。

　　可小姑娘吓了一跳，警惕地转过头去，一个白衣胜雪的少年此刻正朝着她腼腆地微笑。小姑娘向来不喜欢纯洁的白色，她有点迁怒于他，冷漠地说道，“嗯。”

　　不料那少年像是没有看出小姑娘的不耐烦，语气温和地说了一声，“谢谢你啊，小妹妹。”

　　白璘此刻恢复了常态，她拥有着贵族的完美的礼节，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不用谢。”

　　那少年似乎很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发，“小妹妹，怎么一个人待在野外啊？野外不是很安全，你还是快些回家吧。”

　　白璘望着这个温和的少年，突然明白了什么，恐怕这少年是关心她的安全才来向她问路的吧！她装作一副受教的样子，点了点头，“我马上就回家去。”

　　“你一定饿坏了吧。”那少年从怀里摸出一块饼塞到她的手里，“快吃吧，饿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小姑娘望着这个少年，她能够从一个人的穿着言谈举止中轻易地判断那个人的身份地位，而且她敢肯定，那少年定然不会出自于贵族。

　　若是白璘还是以前那个高贵的白族郡主，她定然不会搭理这个贫寒人家出生的少年。可是白璘早已不是那个眉间骄横的少女了，而且在那一刹那间，那个少年温暖的眼眸触动了她的心弦。

　　白璘有她的坚持，她想把那块饼塞回那少年的手里，可是那少年却怎么也不肯再接回这个饼，她马上变了一副神色，冷冷地威胁道，“如果你不要，我就扔了这块饼。”说完她扬手，做了一个要扔的动作。

　　那少年只好拿回这块饼，叹了一口气，“我先替你收着，你饿了，不要不好意思，就不向我要。”他怕这个小姑娘脸皮薄，不好意思向他再要回这个饼。

　　小姑娘有点好奇，“你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在她短短的人生中，她从未遇到过像他这般的人，他长相并不令人惊艳，却让人难以忘怀，他又不是那些善于作秀的伪善的贵族，聊聊几句话就宛若清泉在心上流。可是贵族间的尔虞我诈告诉她，这世上没有人会无条件地去帮助另一个人，有的只是利用与欺骗。

　　那少年微笑了，那笑声充满了神性，如同春雨般润泽着万物，可是过了一会儿他恢复了常态，他望了这个心机很重的小姑娘一眼，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我才没有这么伟大，我只是对于我目之所及的人伸出援助之手而已。”

　　“那也很不容易了。”小姑娘在心里暗叹，在一个人的心里承担不了过多的慈悲。她相信若是一个人过于慈悲，除非他是神，否则他就必然短命。

　　她对那少年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后，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于空气中。风中飘来她给他的最后的一句话，“你不要过于苛求自己。”因为她总有着莫名的直觉，这个少年必然会因为他心中的过多的慈悲而死，仿若一个殉道者一般。

　　“仙女！？”那少年一脸的惊讶，他刚才遇到了这山野间的仙女吗?那少年的心顿时兴奋起来，这云荒大陆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其实小姑娘并没有走远，她只是不习惯有人时刻跟着她。百年的时光足够她养成自己的怪癖。她搞不清楚自己心底的那份悸动，是光明对于黑暗的吸引吗？她不喜欢穿纯白衣服的人，可是对着那个少年，她生不出一丝厌恶的心。当然，她不喜欢时刻与这个少年处在一起，她觉得这个少年如同镜花水月般不真实。

　　白璘摸了摸脖子上那串黑水晶项链，她现在反而觉得破坏神，嗯，比较可爱。不过她现在感受不到那位大神的存在，她叹了一口气，他又撇下了她，去哪里潇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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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一夜的毫无章法的寻找，那个眉间一抹纯白的女子此刻一脸的疲惫，但她深信她的异母妹妹白璘一定没有离开桃源郡。清晨那灿烂的阳光并没有愉悦她的身心，反而使她变得更加虚弱无力。

　　西京及时扶住了他的小师妹，关心地问道，“阿璎，你还好吧？”他以为他的小师妹还喜欢那个叫苏摩的傀儡师，所以现在才会那么失态。他在心底深深地叹息，阿璎，你的心里并不曾放弃那个鲛人啊！

　　“师兄，你知道吗？我昨晚竟见到了我的妹妹，白璘。我以为，以为白族就剩下我一个人了。”白璎低着头在那里喃喃诉说着，“我一定要找到她，她是父王，是白族在这世上的唯一活着的血脉！”

　　“什么？白璘？”西京也是一脸的震惊，“她还活着吗？”其实他对于白璎的这个妹妹并没有什么好感。在他的印象中，那个丫头，一脸的骄横，只不过是凭借她出生高贵而已。

　　“她一点也没有变化，依旧是百年前的模样。”白璎想象着昨晚她的异母妹妹模糊却又清晰的脸，她笑了，“她还活着，白族终于还有一个活着的人。”

　　西京跟白璎想的并不是一回事，他猛然间想起了那个他在街头瞧见的少女，那个一脸惆怅的小姑娘。西京叹了口气，“我见过你的异母妹妹了。”当时那个神情淡淡的小姑娘并没有使他想起百年前那个骄横的白族郡主。或许百年的时间真的改变了很多。

　　“师兄，你见过白璘了？”白璎追问道，她想不明白她的师兄是怎么见到白璘的。她不想放过能找到她妹妹的一丁点线索。

　　西京目光有点沉重，他握着那柄光剑，转过头来，对白璎说道，“那次只不过是一次街头的偶遇。我以为我是在云荒大陆上，唯一活着的空桑人，没想到遇到了那个丫头。我当时惊讶极了，就追上了那个丫头……”

　　“那后来呢？你为什么没有留住她？”白璎有点好奇，她不相信她的师兄没有挽留她的妹妹过。

　　西京继续说道，“可是……阿璎，或许你不应该如此执着地寻找你的异母妹妹。你左右的了你的妹妹吗？”那个容颜精致的小姑娘有着可怕的任性。

　　“我只是想问她一下，你这百年间过的好吗？你为什么没有来找我们？”白璎苦笑道，“苏摩说她似乎继承了某种未知的力量，可我还是不相信我的妹妹会堕入黑暗。”她从来猜不透白璘的心思，或许她从不认为自己是贵族圈子中的一员。

　　“或许，白璘也许在百年前就已经死了，否则以白璘的能力，她根本无法躲过那次大屠杀。”西京心里有了一点猜测，但是现在还不能证实。

　　“可是她是活生生的人啊！”白璎想起了昨晚那妖娆而又诡异的光芒，不禁打了一个冷颤，那究竟是什么力量啊？可是她还是相信，她的妹妹没有背弃白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