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章 ...
-
塔纳都斯在尼克斯家里就是一个另类虽然他自己不觉得，但是所有的尼克斯家族的神祗对他的评语都是：“多么好欺负的一个娃啊！”若是用比较夸张的比喻来形容那就是狮子堆里面兀然生出了一只家猫，而且还是连挠人都不痛的hello kitty。塔纳都斯自然是不清楚自己在其他家庭成员其实是就是一个特别好欺负的对象，毕竟唯一一个光明正大地掐他的脸的只有修普诺斯，而他也把这种介于调戏和玩笑之间的欺负当成兄弟之间联络感情的手段。他绝对不会知道，尼克斯家族里面的全部成员除了他之外都被修普诺斯明里暗里地警告过。明说是警告，但生性刻薄的厄里斯（不和女神）更喜欢用宣示占有权来形容睡神的行为。
有些时候，无知就是一种幸福。从没有考虑过神近乎不做梦的塔纳都斯依然按照身为人类时候的定性思维把那个诡异的梦归结到生病导致大脑工作不正常。他忍着感冒带来的头重脚轻的感觉照例出去，勉强把一天的工作给做的差不多了。至于那些死在偏僻的山沟里面的人类，塔纳都斯也只能在心里说句对不住了，他现在完全被疲倦感给包围了，心心念念地就是伊利西亚里面的那张床。
“膨。”低头往冥界赶的塔纳都斯撞到了一堵软墙。已经感觉到头重脚轻地他后退了一步，用袍子掩住口鼻轻咳了一下才起抬头看向莫名其妙的出现在道路上的障碍物。塔纳都斯揉了揉眼睛试图看得更清晰一点，没想到这一揉却让眼睛因为疲倦而聚集起来的水汽哗地变成眼泪涌出来。塔纳都斯不怎么在意这眼泪，只是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修普诺斯，你怎么来了？”他可不清楚这些哗哗掉下来的金豆子让站在他面前的孪生兄弟心疼坏了，反而为自己的视野总算清晰了一点而高兴。
“你怎么哭了。”塔纳都斯听见自己那冷情冷性的兄长低声说，他不经意之间竟然听出了少许温柔的感觉，却觉得是自己疲惫过头而听错了。
“没事，犯困而已。”死神摆摆手，低下头就准备开溜，却被自家兄长拦住了。我的床，我要睡觉！塔纳都斯出离愤怒了，却因为浑身上下都没有一丝气力连抗议都发不出来。“哥，有什么事情过几天再说吧。”他试图绕开睡神，没想到会再一次撞进他的怀里。睡神的身上总是带有的一丝若有似无的罂粟的味道让他感到更想要睡觉了，连睡神的手像安抚一只发脾气的花猫一样捋着他的后颈都没有反抗。
“呜……”塔纳都斯觉得感冒带来的头痛都减轻了不少，不自觉地发出了一阵宛似被摩挲得惬意的猫咪才会发出的咕噜声，头脑更不清醒的他怎么知道修普诺斯是在故意逗弄他发出这些无谓的声音。最后，几分钟之前还赶着会冥界的死神就被睡神高超的仿佛给家猫顺毛的动作一安抚到陷入熟睡的地步。
“还是这样没有戒备心。”睡神嘴角抿出一个冷冷的笑，用手指抚摸着塔纳都斯的嘴唇。他的表情过于平淡了一点，没有人知道是高兴还是气恼。塔纳都斯似乎是因为身体不适的原因睡得极不安稳，将头往睡神的怀里拱了一拱躲开了他的手指。睡神也不气恼，只是将他带到了僻静的地方休息。直到他听见塔纳都斯嘴里出有关冥王的梦话的时候脸上才出现了少许不满的神色。
“陛下……不要……”塔纳都斯的梦话听起来非常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也只有正在做梦的他才知道他自己正在为他自己可怜的假期而向自己的顶头上司作斗争。也陷入了先入为主的圈圈里面的修普诺斯看着躺在怀里依然睡得天昏地暗的孪生兄弟一时气结，连利用职务之便去偷看梦境都懒得去。他有些粗暴地扯开塔纳都斯的斗篷，俯下身在塔纳都斯的脖颈上印下一朵艳红的印记。
休眠似乎能够间接解决感冒问题，一觉醒来的塔纳都斯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但不知怎么地觉得脖颈上隐隐有刺痛感却没有留意。“呃？难道是被蚊子给咬了？”塔纳都斯显然还未完全把自己当成神，所以依旧经常用人类的方式去思考。更何况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所以也没有往吻痕之类的香艳事迹上考虑，整个就一不开窍的榆木疙瘩的模样。
回冥界的路上，塔纳都斯又发现了另一件有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他刚缝上去没有多久的衣领扣子不见了。他看着断开的线头觉得是在什么地方被植物的枝条勾掉了，心里只想着下回应该找更结实的线来补衣服，却没有发现在领口这位置若非是人为拉扯缝上去的扣子是很难掉下来的。
塔纳都斯前世身为女孩时就又不是热爱对着镜子打扮的主，成了死神之后更是不在意外貌了。忙着回去见上司的他没有考虑到敞开的领口让他苍白的脖子上的红痕看上去格外扎眼。偏偏冥界里面死鬼一大堆，但就是没有一个会和死神打招呼、提醒他脖子上面扎眼的红痕的活人，无知无觉的塔纳都斯照例向自己的顶头上司报了到，却迟迟没有等到冥王让他退下去该干嘛干吗的话。他抬头一看就傻眼了，冥王那一张漂亮地惊天地泣鬼神的脸正对着他，从湖水般的眼眸中流转的视线毫无遮掩地落在他的身上，这让他顿时觉得自己心率不齐的毛病又犯了。
“陛下，有何吩咐？”塔纳都斯在说话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小腿肚子都转筋了。冥王不会认为自己跑什么地方偷懒了吧？确实在工作的时候偷懒的死神有种心虚的感觉。
“……”冥王保持一言不发的姿态盯着塔纳都斯脖颈上的红痕，他也不清楚自己的内心里为何会产生淡淡的恼怒感。他经常在宙斯的脖子上看见过这种透着风流味道的痕迹，甚至还记得自己在看见这些痕迹时对他的行为产生的不屑感。可是内心中翻腾的类似自己的东西被人碰过的别扭感觉让冥王克制不住得恼怒。
“你的脖子是怎么回事？”冥王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被虫子咬了。”塔纳都斯不加思索地回答，答完之后才觉得自己的回答不妥。神哪里会无缘无故被虫子咬啊，而且他还是死神。他低下头使劲思索自己脖子上的痕迹是从哪里来的，却始终想不起来。过了半晌后，他用自己都感到难以信任的口气说：“难道是花粉过敏？”他得到的回答只有一声不清楚是冷哼还是轻笑的单音节，殿堂中的气氛沉闷了很久，直到被冥王的命令打破。
“塔纳都斯，服侍我沐浴。”
“是。”塔纳都斯听见自己用过于冷静的声音回答里面没有一丝犹豫的成分在内，他怀疑自己的感情似乎一股莫名的力量关掉了。为了验证自己的感觉，他抬起头直直地面对冥王绝美的面容，以往会剧烈跳动的心脏如今却依然按照普通的节奏跳跃着，如同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
感情居然还能开关？塔纳都斯动手帮冥王将及腰的长发束起来，如今他正对着自家上司比例完美、皮肤细腻若羊脂玉一样的身体可是他却一点绮念都没有产生出来。他将金黄的橄榄油涂抹在冥王的身体上接着用钝边的黄铜小刀刮去橄榄油（竟管他觉得没有必要），再用水罐将温热的水倒在冥王光洁的背脊上。
“退下去吧。”在整个沐浴过程中同样保持着淡漠的态度的冥王在塔纳都斯把最后一枚金属扣调整好了之后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是。”塔纳都斯躬身退下去了之后就觉得身体不对劲，紧张而羞涩的感觉像决堤的洪水一样狠狠地冲击着他的理智。感情的开关不知在什么时候打开了，在短短的几秒之间他就体会了在服侍沐浴过程中所应该产生的所有的情感。极端的情感的冲击让他痛苦地跪在地上，冷汗爬满了他的额头，连呻吟的气力都没有。
“啧啧，没想到还会有后遗症呢。”脸色看上去仿佛大病了一场的塔纳都斯自嘲地说，他的指尖正在静静地向外渗着鲜血，可能是在痛苦挣扎的时候磕到了。他目光涣散地看着自己的鲜血留在大理石地板上的痕迹，已经开始干涸的血迹似乎像在对他说话一样。塔纳都斯感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低语着：
“……只不过，不学会无情，你以后也没有存在的可能了吧。”
母亲大人，这就是您对我的忠告吗？塔纳都斯再一次低下头，地板上发黑的血迹依旧杂乱无章却少了一点灵动的感觉。塔纳都斯面无表情地用被冷汗浸透的衣袍将地板上的血迹蹭掉，接着脚步有些踉跄的离开了。他的嘴唇看上去比以往更苍白了，晦暗得如同他银灰色的头发一般。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