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初恋这件小事》圆秋秋

16、第 16 章

　　天气：晴

　　后来我经常思考这样一个问题。

　　如果把这个世界比作一片汪洋大海，那么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一叶孤舟，飘荡于海面上。每一道海风的刮过都有可能影响我们的方向，这条旅途未知而漫长，或许你一个不经意的判断与决定，就有可能改变你的一生。

　　。

　　我问幸子：“为什么当初背我回家的人竟然是洋平呢？”

　　幸子想了想，回答到：“啊，那是因为当时他正好在对面的小钢珠店……我们一群人都找不到你家在哪，可是碰巧他正好知道。哈哈……抱歉，现在想起来的确有些欠妥呢，但是当时脑袋昏昏的没有想那么多，就把你交给他了。”

　　我心情有些复杂，各种各样的感觉交杂在一起，有庆幸也有隐隐的后怕。

　　如果时光倒流，我没有喝酒，也没有看见洋平，会是什么样呢？一切是不是就因此改变了。我依旧是那个会在课堂上偷偷看他的小女生，安静地尾遂着他的脚步，永远不会有将喜欢说出口的一天。就如同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就算是在多年以后再次相逢，他也认不得我。

　　可是命运在那一刻拐了个弯，我们的直线穿插而过，相互交融。这故事里的一切，从那一刻起就完全驶向了另一个方向。平静而波澜不惊的生活突然被打破，随着一声笛鸣，这辆命运的列车缓缓开动，驶向了一条完全未知的旅途。

　　而我坐在这辆轰隆前行的列车上，迷茫而不知所措，对于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有一种飘渺的不真实感。

　　事实上，关于恋爱，我并没有什么经验。尽管在日本高中生中，谈恋爱差不多是一件如同吃饭穿衣一样普及正常的事，可是我却对此一点经验都没有。

　　原因很简单，在除了洋平之前我并没有喜欢过其他人－－这在幸子看来是一件非常匪夷所思的事。对此她发表过看法：“由美子，你过去十六年里难道都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孤岛里吗？还是……你其实喜欢的并不是男人，对吧！”

　　我当时正在喝水，在被噎了半晌之后噗地喷了幸子一脸，在篮球馆里众人异样的眼神中我急忙把她拉到了一旁，压低了声音：“幸子！！别乱说啊！”

　　由于动作太大，引来了身旁樱木军团几人好奇的目光。洋平望着我，不动声色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引得我一阵尴尬傻笑，手中逮着幸子的手更拽紧了一点。

　　“痛痛痛……痛啊，由美子你温柔一点吧！我的手快被你给捏没了！”幸子不满地抱怨着，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啊？啊……”我突然想起了幸子刚才说过的话，赶忙丢开了她的手。篮球馆里依旧回荡着众人训练的声音，似乎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我终于浅浅地呼了一口气，冲洋平他们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

　　幸子看着我，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唉～果然是一副小媳妇模样。由美子，你没得救了～”

　　于是－－没得救了。这就是幸子对我的最终评论。

　　虽然我对此表示了各种不满，可是不得不承认，我确实是没得救了。

　　当然，没得救的原因并不是这个，而是在于我近段时间近乎于恐怖的状况连连。虽然已经不同于之前的过分青涩，可是我恋爱史的一片空白依旧让我在面对一切问题的时候显得生疏而不知所措。

　　我开始不知道怎样面对他的目光，开始不会讲话。我的智商似乎在突然之间下降了九十个百分点，用我哥的话来说就是－－“这孩子最近怎么变得二缺二缺的？”

　　……好吧，其实从这家伙嘴里说出来的总没什么好话。

　　终于，在幸子的鼓动下，我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以毒攻毒！既然一见到洋平我就状况异常，那就天天见，时时见。从科学的角度来说，人不可能对一个事物怀有永恒的新鲜感，总有一天能把我这毛病给治好的！

　　于是，才有了眼前现在这副景象。

　　看着幸子老气横秋摇头叹息的模样，我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别过头去：“我、我先回家了！”

　　“慢走啊～”幸子挥了挥手，表示非常理解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笑着挑了挑眉，似乎又是欲言又止。

　　不过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转过身，大步向前跨出跑出了篮球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呼吸。呼～幸子说话还是那么大大咧咧，这些话要是被洋平听见了怎么办……唉，看来以后还是少和她来篮球馆比较好。

　　一边想着，我一边拍了拍胸口以舒缓心情。身后突然传来噗嗤的轻笑声，我急忙转过头，只见洋平一边轻笑着，一边将目光移向别处：“咳咳……”

　　“洋、洋平？”我一惊，睁大了眼，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要回家吗？”洋平将书包挂在肩膀上，往前走了几步，似乎也是要离开的样子。

　　“啊……是啊……洋平你也要去做兼职了吗？”今天似乎早了一点啊……我微微低着头，心中依旧紧张。

　　“是啊，不过在那之前先送你回家吧。”洋平嘴角上扬，微微一笑：“今天天气真不错呢……”

　　我不知道从体育馆到学校门口的那段路我是怎样昏昏噩噩地走过的，直到手中抱着洋平递来的头盔，耳边听到小绵羊轰轰的发动声，我才一下子回过神来。今天的天气确实很好，阳光灿烂却不炎热，风轻轻地吹动发稍，面前这个少年的笑容灿烂如阳光，他伸出手在我的额头轻轻戳了戳：“在发什么呆？快上来吧！”

　　我噢了一声，快速将头盔戴上，坐在了小绵羊的后座上。轻轻伸出手去，有些犹豫而紧张地抱住了洋平的腰。那股熟悉的温暖感再次袭来，引得我的心中一阵悸动。

　　……我到底在害怕犹豫什么呢？是因为这份美好来得太突然，所以让我感觉不真实吗？

　　我将头轻轻靠在他的后背上，心绪杂乱如麻。

　　觉得美好的东西仿佛泡沫一样易碎，所以总是不敢轻易触摸。不敢太过靠近，更不敢据为己有……所以我甚至不敢多想，我现在和洋平到底算是……什么关系……

　　小绵羊在一阵小声的轰隆声中发动，四下的景色开始不断变化起来。行驶的车速并不快，所以有时间可以看清两旁的景色。初夏的微风吹过我的脸颊，吹过发稍，扬起衣角。身前传来淡淡的青草气息，又或许是我的错觉。四周开始变得热闹起来，下班的人群，成群结队的学生，街边卖丸子的大叔，生意很好的小钢珠店，乐呵呵的老人，饰品店内的女生，游乐场门口的气球，孩子开心的笑……一切的一切，原本非常平凡的景物，在这一刻变得突然温暖而触人心弦。在这么多年生活里，我竟然从来没有发现周围的这一切是如此美好。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出奇的安静。小绵羊渐渐远离了喧闹的市区，四下越发的安静起来。

　　隐隐能够听到流水的声音，微风也变得清凉起来。当小绵羊停下来的时候，我发现我们竟然来到了一座小桥上。桥身是石头做的，遍布着岁月的痕迹，桥下一条小河川流而过，河底长了许多杂草，倒显得生机昂然。

　　咦？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将头盔取下来抱在手中，疑惑地看着洋平。

　　“突然想起了这里。”洋平说着，下了车，冲我笑道：“这个地方……小时候每次和别人打输了架，就喜欢一个人跑到这里来。”

　　“打输了架？”我望着他，原来洋平也会打输吗？

　　“这里景色很不错啊，一个人的时候，静静地看着桥下的流水，就会感觉心情平复了许多呢。”他说着，目光已经安静地望着桥下：“在学会打架之前，首先要学会的便是挨打，像樱木一样的天生就那么厉害的人可不多呢。虽然最开始挨打的次数比较多，不过到了后来，我也能把那些人一个个打趴下。渐渐地……水户洋平这个名字竟然也变得威风了起来。”

　　他轻声而语气平静地说着，仿佛是在对我说，又仿佛是在喃喃自语。我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男孩孤零零地站在桥上的画面，夕阳的余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身上或许有受伤的痕迹，目光却安静地望着桥下，平静如水。

　　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奇怪，我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顺口问到：“樱木他们呢？那个时候他们在哪里？”

　　“那个时候我们都还不认得呢。”洋平笑了笑，重新将头盔戴在头上：“不过自从认识了他们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一个人来过这里了……好了，把头盔戴好，我们走吧。”

　　我噢了一声，点了点头，立即将头盔重新戴好。小绵羊很快在一阵轰隆声中再次启动，我抱着洋平的腰，心中却突然沉静下来。

　　人的心情是不是会相互影响呢？为什么在那一刻，我突然感觉到平时开朗阳光嘻嘻哈哈的洋平，心中也有一份隐藏的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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