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度烧梦》浅拾天

57、第二十一章（五）

　　我们俩入戏太深。
　　他的一个助理过来提醒，我们要在南方一个城市停顿后再返美。估摸着多半是来提醒我好下飞机了，趁着还没出国门。他们的原计划里可没有带回一个酩酊大醉的中国籍女孩这一项，我还以为这飞机上除了飞行员就我们俩呢？不过那倒也证明他的私人空间放的很开。
　　“The interview？”助理看着我凌乱不堪的衣物和不见身影的高跟鞋。
　　“We’ve done that。”随口胡诌。
　　“我们有吗？”Leo很不给面子。也就是说他很放心这个助手，没什么他不能知道的。
　　“我杜撰一篇，放心，我编故事的水平比我打球的水平高多了。不过，内容我做主，you owe me that。”转头眼巴巴瞅着听不懂中文的助手。“Can I borrow some clothes？”不用照镜子就知道那破布拼接不起来，遮挡不起来。
　　不消一会儿，助手不怀好意地笑着捧了几身球衣出来。Leo的球衫，他2.03，我1.69，还有明显十分不合脚的凉拖。呵，算他聪明，凉拖至少还能拖，要拿双球鞋我只能当小船，把脚放里头。穿戴完毕，走到步行街落蹲点，能得路人的铜板呢！“哇，哇，这是为球迷们准备的，你占了人家的名额。”
　　“也不想想我的衣服谁撕坏的，好意思说我占了比人的名额。”
　　沙老师良心未泯的派了人在机场外接我。那一天的我，头太大，忘了去思考他不可能这般神通广大。不走绿色通道的话，两只拖鞋一只不剩，走的话，剩下一只。Leo陪着我下了飞机，前半段是拥着我走的，后半段凉拖娃失踪后事拦腰抱着走的，戏演足了才走的。他在最后一搏，看黄婧媛是否真的无动于衷。一个她真心赞赏的女性好友，穿着Leo的衣服、鞋子，衣衫不整，一路由他体贴护驾。仅需不足一毫克的喜欢，嫉妒可以爆炸了爱情。我也不再有顾虑，一小时前恢复单身的人，不必畏手畏脚，不必顾及谁家的脸面，或许我也在博弈，看他会不会吃味，只是这场博弈注定了要输，源于他吃不吃醋，我们都再无可能了，可是前者的绝望粉尘干净点。
　　似乎我们都输了，他输我预见的到。黄婧媛再不会用看屈某人的眼神看别的男人。而我本人，结局太难猜测。
　　全世界都在指责我的水性杨花、背信弃义，乃至米妈也学会打电话用不入流的脏话泼我一身，扬言她要还是米桀的老娘，我就别指望进她米家的门。默不作声的挂了电话，耳边轰隆隆的钻心的疼，找不到可以伪装的理由去解释为什么，我要去接前男友妈妈的电话。
　　而他，在我正式发去分手短信后两周内，未曾露面，未曾主动试图的联系我。那么，他的答案是，默认了的同意。可笑我还在期许鱼死网破的挣扎，潜意识里的不想承认，更没否认的勇气。
　　Leo在晚间时刻印证了我的猜想，敌不过记者绘声绘色地变着法的询问他和中国姑娘简单的春风一度，他美化自己为安慰了发现男友出轨行迹的笨蛋的有良心少年。简单和米桀的分手昭然若揭，小三的矛头直指卓佑蓝。大家对我的态度由轰轰烈烈的鄙视跃居为哀悼式的同情。说漏嘴的人还有脸来一通越洋电话辩解自己的口误，声泪俱下的重申辜负了我的信任。我要怎么办？告诉他没事儿，姐姐从来没有建立对你的信任，何来推翻一说。说与你听，就是做好了说与大众听的准备。大概，他们的日子过得太安生，我见不得他们的好。
　　有几个在这个时候掏心窝子在乎我的善男信女幽怨的关怀我，幽怨他们也只是个普罗大众，要通过Leo的心直口快才知道身边人已恢复单身，关怀这个被撬了墙角的固执的女子除了瘦下一圈，精神状况还不至于崩溃。只道是小两口为前几天的事儿闹得不愉快。分手？谁相信？
　　往学校跑的勤了，几乎不逃课了，高价从校友手里买了个图书馆的席位，却死活不肯住校宿了。
　　你不是要我像普通女生那样生活吗？不是喜欢曾经的简单现在的卓佑蓝这样的优秀学生干部吗？简单做得到，简单要正名。
　　米桀在敲他的辞呈，这个地方失去了他留下来的最坚强后盾。锁紧了办公室的门，从那个男人那番不知是不是她授意的陈腔滥调之后，他空旷的失恋状态被严重干扰。同事、下属，领导，同学无一都在谴责他，不折不扣的给他扣下了始乱终弃的帽子，唏嘘不已的教育他要珍惜眼前人，简单是个好丫头，是最适合闷骚的他的好丫头。
　　不是他不要珍惜，是那个人不再需要他的珍惜了。急吼吼的要分手，不惜牺牲他的名誉。见异思迁的男子，是该分手的人吧！是没有可能被原谅的人吧！把他从她的世界推搡的彻彻底底，怎么以前没发现她的棋下的这么高。
　　他来找我，十点半的大晚上，也对，正大光明的去酒店见前女友，新欢会不高兴的。我的后援团个个警铃大作的来串门子，在暴喝一声轰走屈氏夫妇之后，我坐到沙发前，艰难开口，“来核对分手信息？”
　　“对！”他也不含糊，他不能看我，一看我眼睛便不对劲，偏偏又不自觉的瞄我，“你喜欢他？”
　　到现在还要忍受子虚乌有的控告，冷冷张嘴，“那么你呢，喜欢她？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又是什么时候成为最后一个知道的傻瓜？你喜欢的，是在她面前讽刺我的或有缺陷，还是追逐着被发现、去躲藏的刺激？”
　　“在别人面前演戏就算了，千万不要在我面前端着面具。”好了，算了，罢了，事到如今，别去苛求她了，米桀的简单不复存在了，米桀对自己说。
　　我笑而不语，演戏？面具？将一切是非颠倒黑白的背叛者站在我面前，除了酿一口苦笑，竟别无他做。甚至连央口问问可耻的事件发生的基本权利都行使不了。
　　“说分手的是你，借着Leo在小报上大吐口水的是你，发动众多好友向我施压的也是你，请别让你的宏伟野心忍着憋着了。这么做无非是想让我向你低头。”
　　粗鲁地打断他，“说分手的是我，可那只是遂了你的心愿。不然你想把亲爱的敬爱的卓老师藏桌底下一辈子。米老师不介意偷情的游戏，可简单觉得臊得慌。”
　　他回复我一粗鲁的打断，“我说过，喜欢别人了，那就正大光明的承认，我请你学会磊落，想要投奔他人的怀抱无须泼我一身脏水。”
　　“呵，呵，真好，说的真动听。”发颤的冷笑，“你怎么会蠢到认为是我在向外求援，我都要投奔他人的怀抱了，谁还在乎你的低不低头。”
　　“好，很好！”他也会冷笑了。
　　“无论你信不信，话不是我放的，不过是吐露给Leo的，记得我说过的，他喜欢拿其他人的私事堵记者的口。不过我想你大概不记得我都说过些什么。Leo，你的亲朋好友们，都是成年人，他们有眼睛会看，他们有自己的判断。”
　　“在我这里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向随杨诉苦，向Leo吐苦水。”
　　委屈？那是委屈两个字诠释的清除的吗？
　　“米桀，你恶心了我！”
　　“很公平，因为我也不喜欢这样一无所长，只会耍手段玩心计输了却要大吼大叫全身上下没有一点教养的简单。”
　　跑到门口，紧贴着门口不让他走，这就是理由，是他不再爱我的理由？“你喜欢她，因为她单纯，她成绩优秀，她有教养？”
　　“当然！”高中二年级的简单头脑并不单纯，但活的很单纯。她聪明的让人瞩目，但真正看得到她的闪亮的只有他，哦，不，还有一个陈皂一。“看看现在的你！”指腹使劲地划过我的脸庞。“我。。。。。。”
　　你什么？看到这样的我，你不喜欢了，你不要了，这是人之常情。可至少说一句抱歉啊，混蛋的手续还没办完呢？
　　看看现在的我？眼睛肿着的时候比不肿的时候还多，吼着尖锐的女声歇斯揭底的咆哮、抱怨、厌世、消极，逃避，好像黑色的太阳花，再无那些骄傲向阳的属性。
　　他，米桀，在分手两周后，口头承认他爱上别人了，起始时间不祥。
　　分手21天之后，他们公开在一起了，米桀和卓佑蓝。
　　据说执手走过校园，据说她搬进他的公寓，据说他们的家人对彼此很满意。
　　而我的朋友们，也终于在目睹这对近期风头很劲的情侣情真意切的甜蜜互动后，笃信了简单和米桀分手这件不可能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