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骤雨》利夏尔

218、6

　　“怎么能说是私自侦查呢？”亚列的微笑转为冷笑：“我上一次递交申请的时候，你不是看也不看就批示了吗？何况，这也征得了校长的同意。他的指令是：在尽可能不发生冲突的条件下侦查。”
　　“哎呀呀……”
　　沙利叶忍着气，决定将亚列这家伙列为第一危险人物名单：三不管海域其实在很早时候是有争议的，但它在战略上的价值只是鸡肋级，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既没有成为航路的可能，也没有成为海上城市的必要，日久天长，除了水精灵们形成自治领地，也就没人管理了，不过，正是因为争一口气，各界也达成了某条不成文的规定，谁先在海域插上他们领地的旗帜，谁就等着挨揍，因此谁也心照不宣地不去侦察和占领。但即使是违反禁令私自侦查，他也获得雅薇的许可了，搞不好以后在雅薇面前说什么难听的呢。
　　好吧，一切为战争让路。
　　“在此之前，要分清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吧？”
　　犹菲尔在沙利叶即将用目光把眼前的那个名叫亚列的混世小魔王凌迟之前，心平气和地开口了。
　　沙利叶瞅了瞅亚列：“那么，这件事还要递交校长审议，有什么话，留到他回来之后再说吧。晚间我们还有一个会议，就是那个了。”
　　“迄今为止好像不是太正式的会议啊。”米歇尔仿佛是无所事事地伸了个懒腰：“沙利叶，你什么时候过来？我这边天天派人暗地轰炸他们的设施，都烦了。Y0000---！犹菲尔，你还有脸说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你除了在女主人身边充当她的男宠之外还能做什么？”
　　“厌烦的话就到海上去。”沙利叶一见米歇尔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来气。
　　“我去部署防务了。”雷米尔拍拍混世小魔王的肩膀，他的影像在半空中缓缓地退出。
　　卡穆尔是忙里偷闲，又从盘子里拈起两个松子剥开吃了，喝了杯茶，站起来说：“我去主持演习。”
　　“好了，大家忙自己的吧。”麦基冼德摇摇头说：“没事，反正亚列盖那么多临时基地，最后八成还是得被尼尔希尔生他们拆了。”
　　“唉……”
　　犹菲尔不舍地看了看梅丹佐，说：“好，我去找女主人了。”
　　“你要缠住她。”尚德峰在他背后说。
　　这让犹菲尔感到心中像是有一条烧红的铁钉不停地扎一样：梅丹佐并没有说气话，他是真的在乎他吗？还是，在乎的是整个天界？好吧，他们唯一的悲哀之处，就是无法在爱和大局之间找到平衡。心中若怀有永远得不到的爱，金碧辉煌的天界也会变作无间地狱。如此的话，还真不如不需求旁人的爱。
　　他不知道他们还会维持多久。
　　“等等。”梅丹佐站起来，在他背后说。
　　他回过头，看到那条小鱼仿佛是离开水挣扎良久之后，扑到思念良久的河水中一样飞上来，手臂紧紧地圈住了他。没有力气，却非常坚决。
　　梅丹佐的手做了四次手术，但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还需要时间。在那段时间中，犹菲尔一直陪伴任性的神后，并且担心自己看不到他的小鱼完美的容貌苍白脆弱的样子，但看到了会更加心痛。梅丹佐在手术过程中一直没有要求使用过麻药。
　　是他对他的惩罚吗？
　　“小鱼……”
　　此时此刻，他也只能暂时忘记繁忙的军务和任务，反手抱住了梅丹佐，感受着后者真实的呼吸和重量。他感觉自己当初和乌瑞尔一样错了，明明他们两个人中间有爱？为什么他偏要把妹妹介绍给这条小鱼，让两个人都痛苦呢？
　　“好了。”
　　当米歇尔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后，两人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忍不住尴尬起来。随后卡穆尔的办公室里爆发出一阵疯狂的笑声。众人都笑得非常欢快。
　　但愿某一天我们还能这样地笑。卡穆尔心说。
　　米歇尔的肚子里藏不住事情，会议刚刚结束，雅薇刚刚回到菲兰海特。他就将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嘉烈，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因为大家的聚会没有邀请他而生气。
　　“你是说……亚列这小子在那个号称三不管的海域建造了很多临时基地吗？”嘉烈听了他的话，习惯地皱起了眉头，烦难地揉着额角：“这样啊。”
　　幸好现在是战争时期，不然又要因为调解而费工夫了。
　　“你就没有想法吗？”米歇尔问。
　　“想法……唔嗯，当然有。”嘉烈回答道：“那小子也蛮聪明，选择了这里建立基地。”
　　“可是……那里那么多暗礁。”米歇尔皱眉道。
　　“现在正是寒季，海上最容易起风。”嘉烈只说了这么一句，心说：风大浪高的时候，尼尔希尔生想要将它当成航路发动奇袭也不是不可以，搞不好还真让他偷袭成功了。反正尼尔希尔生那里的船破，常言道：没有任何资本，就是拼搏的最好资本。何况气象台提供的数据表明，由于精灵们的活跃，今年的风浪会特别大。让那片海域的暗礁完全淹没在水下是完全可能的，不得不防。
　　“明白啦，暗礁一被风浪淹没到水下，就可以通航了。”米歇尔拍拍脑袋，茅塞顿开地说：“唉，水军好深奥啊。”
　　“水军理论不算深奥。”嘉烈笑了起来：“麦克，你觉得它深奥，是因为你的专长是陆上和空中作战。我还感觉临时指挥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呢。”
　　“啊对了，不说这个了。”米歇尔觉得自己再说下去就可能泄露军事机密了（实际上他也泄露得差不多了）为了避免再说下去被人破译他们的密语，他就用明语改成了另外一个话题：“阿烈，你觉得雅薇怎样？”
　　“他很好呀。”嘉烈顺口回答道。
　　“啊……我是说，那种适合做恋人的特质。”
　　由于事关米歇尔并不擅长的恋爱，所以他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说，后者则是心情愉快地握着话筒笑了起来。
　　“无论是恋人还是别的都很好。”他回答道。
　　“是嘛……我觉得你们并不热络。”米歇尔很讨厌地说。
　　“耶？恋爱有很多种方式，如果麦克你谈恋爱，肯定会非常热情的。”嘉烈继续笑着说：“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什么人了吧？这我可帮不了你了，尽管我谈了三次恋爱，并且结了一次婚，可是第三次还是尚在进行中啊。”
　　“啊哈哈哈这我也知道。”
　　米歇尔也有恋爱过，虽然说不是情场白痴，但勉强也能过及格线。他见嘉烈如此说，放心了。却还是有些不舍地说：“阿烈，你可要小心点儿啊，你带的血翼佣兵团天天往刀尖上跑，红海骑士团那帮孩子们年纪还不大……“
　　“说得好像只有我一个人独撑大局似的。”嘉烈笑了起来：“你这么说，路斯菲尔肯定会第一个来揍你。”
　　“替我向路斯菲尔那家伙问好，无论怎样我永远是他的好兄弟不是？对了，好久没见塞穆尔了。”米歇尔笑道：“对啦，我给他找到了个洗眼睛的药方，反正他的眼睛都已经瞎成那样了，就死马当活马医……”
　　“喂……还好塞穆尔心胸宽大不介意，不然你就惨了。”嘉烈无奈地笑了起来。
　　“哎，你是不会告诉他我说了什么的吧？等会儿我就把药方传真过去。”米歇尔说。
　　放下电话，他朝着窗口走去，清凉的风涌进窗口，将他裹在身上的一领漆黑如夜的魔法长袍轻轻地吹了起来。
　　……很快，同神圣自由公会缔结的，脆弱的和平即将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