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骤雨》利夏尔

125、9

　　他正想要多讲解一些冷酪的吃法，比如蘸果醋和果酱什么的。米歇尔拿起酒罐，一口酒灌下去，随后抬起头，亮蓝的眸子定定地盯着他。他喝得太猛了。
　　“阿烈，你就没想到过，主神太宠你了。他娶神后根本不是他的自愿。”米歇尔向他讲述道：“你没有注意到那些细节，当神后起誓的时候，神坛上的灵魂之光猛然熄灭了。只剩下天光。创世神母亲不认同她，此外战死的天使们的英灵也没有认同她。”
　　“他们同样也不会认同我的。”嘉烈淡然道：“从女权的角度上看，我是占有了一个让女人们倾慕而不可得的人，浪费了他的生殖价值，从男权的角度来讲，同性恋更应该受到谴责。再说，我的性别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而是战斗体。”
　　“第三性以及第四性不仅是你一个。”米歇尔发现很难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
　　“日久生情呀……”他悠悠地吐了一口气：“就算当时谁也不认同，毕竟还有名分在，时间长了，总会有点感情的。到时候我说什么都没用，我还是保护好迪亚姐姐吧。”
　　“哎呀……别这么说。”米歇尔的意思是以为他沮丧消沉了，鼓励道：“你和校长不是有弥赛亚那个私生子么？你知道，神后一直没有孩子……”
　　“你小声点儿！”嘉烈狠狠给了他一下子，用足够低的音量警告道：“你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是不是？”
　　“……”
　　米歇尔撇了撇嘴，接着说：“你这个人活着可真没意思。”
　　“我不仅仅是为了魔界，而且，我要活下来，就算活得没有任何快乐。”一个微笑悄无声息地浮上他的嘴角：“我很喜欢‘存在’的感觉。就算孤独地在房间里，也能感应到房间的存在，以及自身的存在。”
　　“这么说啊，老子也要好好思考一下呢。”米歇尔难得地若有所思起来：“嗯，老子应该是个感情缺失的人。按照老子的想法，看上谁就抢走谁呗。有什么好墨迹的？”
　　“我可不能让双方为难，也许是立场的作用吧。”
　　他轻柔地转着手里的金属罐子，酒却一点没有洒出来。
　　“不想让……双方为难？”米歇尔暗自品着这句话的深意。
　　“君心难测，麦克，如果战后你还活着的话，你想怎么做？”他提出了一个可以说是犯忌讳的问题。
　　“嗯……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吧，我想校长不会那么没情面。”米歇尔心满意足地揉着由于喝高了而有些发烫的额头。
　　“我隐居。”嘉烈说：“我……毕竟除了爱情还有更多事情要做。”
　　“真伤脑筋啊，难道我还要把校长抢来硬塞给你？”米歇尔笑问。
　　“神后会挠死你的，肯定。”
　　嘉烈说完这句，就转移了话题：“你不考虑结婚？”
　　“结婚啊，真伤脑筋，结婚，算是什么定义呢？”米歇尔说：“我们那里不结婚也能有孩子的。所以结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我可不是那种把心爱的人绑在身边的人喔。”
　　“那你以为我是那种人吗？”后者反问道。
　　“别太自以为是了，我是在同情你啊。”米歇尔又喝了一大口果酒，罐子快空了。他得意洋洋地晃了晃罐子：“看呀，你的还是满的。”
　　对于好基友的这句吐槽，嘉烈只是微微一笑地蒙混过去。
　　“你再能喝，喝得过梅丹佐么？”他问。
　　米歇尔顿时像被后推力推到墙角然后由于气跑光了一动不动地瘫下来的气球：“当然……喝不过他。那家伙的酒量是出名的，虽然表面上滴酒不沾的样子。”
　　“哎呀呀……”
　　嘉烈将没有打开的果酒放回桌子上：“这也留给你吧，我只吃冷酪就够了。浪费食物和饮料真是一种罪过，不过就品酒上来说，你未必比酒瓶子懂得多。”
　　这话放在某些人耳中属于伤人的范畴，不过对于皮糙肉厚的米歇尔或也属于毒舌党的路斯菲尔来说……这只是调侃功力不够的小小调剂。
　　他重新望向外面，荒原的星空美得让世界寂静。
　　暗杀队被幻烨识破，西地那非战死的消息传到了神圣自由公会总部。马蒂克又一次大发雷霆。安迪特，尼尔·希尔生以及同西地那非同一批次被提拔为使徒的洛丁新都感到害怕了。伊特·阿替洛尔正在同联军的海上部队作战。一时没有办法赶回来。
　　“我们为什么又一次失败？”马蒂克如炬的目光俯视着三个手下。尼尔·希尔生深知这时候不能出头，否则会送命的。因此他战战兢兢地等待着他的主神发话。
　　“你们都是一帮废物。”主神的‘神谕’听起来不怎么好听，也确实是如此。三人一语不发地想让主神满意。马蒂克思索了片刻，重新允许他们站起来。然后让穿着清凉的侍女捧来地图。他展开一张，胡萝卜粗的手指在地图上敲击：“废物们，我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干得好，就可以晋升，干不好，你们只有死路一条，到时候不需要敌军出手，我就亲自结果你们。”
　　又是军令状，尼尔·希尔生心想。
　　他头一次产生了厌倦的情绪。但他必须小心翼翼地将这种情绪隐藏起来。
　　现在，马蒂克已经有了完美的方案，他坚信他这个穿越者能够战胜一切，不是吗？毕竟他之前有那么多轰轰烈烈的丰功伟业。当初在人间时候，他看的小说可都是真真正正地告诉他，穿越者能够在那个世界中无敌于天下。
　　“我们要专门攻击一点。”他用着粗重的声音说：“我们要把主要攻击方向放在夜色沼泽。”
　　“主神大人，可是吾等无法进入夜色沼泽地。”安迪特抬起头，惊慌地说。
　　“有我的精神笼罩你们！”主神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出人意料，他并没有把安迪特打死，估计是因为使徒人才青黄不接了吧。
　　他接着不容置疑地命令道：“洛丁新擅长梦境与毒药，让他去。我祝福他。”
　　“是！”洛丁新抬起头来。
　　他相貌平常，五官平淡，小鼻子，小眼，就像被抹平的浮雕板。外表并不老，不过他的头发花白。花白的头发下方是一只玻璃般的眼珠，另一只眼眶空荡荡的。还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他头上长出一对像是山羊的大角，腿像羊蹄，长满了厚重温暖的灰棕色绒毛。
　　“我们将兵力集中一点，狠狠地打击那些精灵娘们儿！”马蒂克怒喝道：“记住！男人的力气是女人的三倍，只要我们把所有兵力集中打击，精灵防线必定一触即溃！何况我们的士兵都是男人中的男人！格瑞尔要塞一个人都不许留！全线出击！”
　　“完喽……”尼尔·希尔生听了马蒂克的战略部署，只感到眼前一阵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