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惑》浓度

2、谷雨鸟

　　引子

　　在大厦的一个不是太起眼的角落，某个房间的门口挂着“南十字侦探事务所”的小牌匾。事务所的主人名叫袁小月。自从几年前无意中认识了一个叫做浓度的家伙后，就不断经历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有时候是事情自己找上门，但更多的时候是浓度硬扯着他去找别人的麻烦。对于这些，他只有无可奈何的叹口气：人没有办法去选择一些事情，特别当你不幸有一个妖狐做朋友时——除了叹气后接受现实，还能怎样呢……

　　谷雨鸟

　　“喂，醒醒，醒醒！”他感觉脸上痒痒的，好像有小虫在爬行，伸手去拂，却引来耳边一阵放肆的笑声。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坐在一棵大树的下面。转头，是拿着一根头发蹲在旁边笑得没心没肺的狐狸。

　　“醒啦？”狐狸露出无害的微笑。

　　“……”虽然已经对那微笑免疫，但仍然没办法对狐狸扰人清梦的行为说些什么。他活动活动胳膊，站起身。

　　茂密的树林边上，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开阔的湖面。月亮尚未升起，星光从头顶上投射下来，湖面上映出一条飘动着的银河。揉了揉眼睛，发现银河真的在湖面上摇晃。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词是：人间仙境。

　　很美，但是有大问题——在记忆中，他明明是在奔波了一整天后疲惫的躺上了自己公寓那张舒适的床，从理论上讲，他应该在同一张床上醒来才对……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转头询问身边站着的那个难得安静一会儿的千年狐狸。

　　“这里是天池。借着结界的保护，俗世的尘埃无法到达这里，千万年来，这里始终保持着最初的状态。如此清澈的星空和水不是随便去什么风景区买张门票能够看到的。很漂亮是不是？”

　　“我不是问这个！”不耐烦的打断对方的话，他怒视着狐狸，“解释一下你擅自把我从公寓搞到这个奇怪地方的动机。”

　　“啊咧，你不知道么？”狐狸露出迷糊的表情，“我还以为自己跟你提过呢。”

　　“你哪里跟我提过些什么……”面部肌肉有些抽搐。

　　“原来我真的忘记告诉你了，没关系，现在讲也一样，还有时间。”纯良的眨眼，表情无辜到极点。

　　“……”

　　“把你带到这里，是想请你帮我捉点东西。”

　　“捉东西？”

　　“是的，捉一只从从这里出生的鸟。这只鸟的名字叫做谷雨。”

　　“谷雨？听起来好耳熟……这不是二十四节气之一么。”

　　“说对了，这只鸟就是二十四节气中的谷雨本身。”

　　“……你确定？”他惊讶的张大嘴巴，瞪圆的眼睛里面的潜台词是“你没发烧吧，开什么玩笑！”

　　“我很确定哦。”狐狸的眼睛弯成两道缝，有精明的光从中间透出来。

　　“节气不过是古时候人们为了确定农时规定的，怎么可能是鸟，还从天上飞下来，我实在无法相信。”

　　“书本上所写并非都是事实，这个你早知道的。例如，我就是一个很生动的例子。”那狐狸闭上眼睛，再睁开，露出一对有着竖立瞳仁的青色眼睛。“这个总没有什么疑问吧。”

　　“……”他语塞，狐狸总是喜欢以部分妖化的方式证明自己非人类的身份，顺便把这个作为世界上很多传说皆是事实的例证。

　　身边的狐狸刻意眨着眼睛，露出招牌式的狡诘笑容，似乎对他现在这种无话可说的状态非常满意。

　　“好吧，”他认命了，无奈的提问，“那么劳您大驾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找我这个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人类帮你做捉谷雨这种高技术含量的事情，另外——有报酬拿么？”

　　“不要谈钱之类伤感情的话题嘛，你知道我很穷的。”

　　“但是这次的事情实在太奇怪了，你非要捉那么一只鸟做什么？”

　　“回头一定会告诉你的。”

　　“现在就告诉我，否则我什么都不做。”

　　狐狸眼睛里隐隐的冒出水气：“真的么？你那么忍心看我所有的准备都前功尽弃，失去这个百年难得的机会？”

　　“……有那么严重么？”他略微受惊的后退了两步，语气也不自觉的有些松动。

　　“有！”狐狸的声调已经完全是哭腔。

　　“等一下，你别这样好不好……”他对这种计俩完全缺乏抵抗力，虽然知道狐狸是装的，但……摸了摸手臂，果然起鸡皮疙瘩了。“我帮忙就是！”

　　这话果然立竿见影，破涕为笑的狐狸作势扑上去：“小月是世界上最好的好人！”

　　脑后一大滴汗，跳开。

　　“真不给面子……这个给你，拿好。”

　　扑空了的狐狸从怀里摸出一个大约有半个巴掌大小的木盒子塞进他的手里。盒子虽然看上去不大，入手却颇有分量。借着湖面上反射的光线，他看见盒盖上描绘着古朴的青色花纹，很有汉代纹饰的风格。在侧面，可以看见一颗圆润的珍珠在夜色下发出淡淡的白光。他仔细找了找，没有找到打开盒子的方法。

　　“这是什么，怎么打开？”

　　“我会告诉你打开的方式的，但是现在不要打开。”狐狸勾起嘴角，歪头看他。

　　“你就是喜欢把所有的事情都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明知道我好奇心很重。”他继续低头研究盒子的打开方法，却被狐狸按住手。

　　“不要着急，听我慢慢给你讲解。要这样做……”

　　……

　　时间真快啊，已经四年了……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没有认识那只狐狸，自己这四年间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只可惜，如果这个词语在过去时中是毫无意义的。所以他必然的认识了那只狐狸，也必然的因为那只狐狸卷入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这样的生活……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这次实在是有史以来最莫名其妙的任务——他靠在树干上打量着手中的木盒，任由自己在那里胡思乱想。

　　半小时前，给自己交待完任务的狐狸在自己发愣的功夫从身边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可怜的自己在这里守株待兔。那只叫做谷雨的鸟真的会到这里来洗澡？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完全相信狐狸的那套说辞。狐狸是狡猾的生物，会说谎，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上当受骗。无论如何，希望这次的事情可以尽早结束，低头看看身上的睡衣和脚上的拖鞋，他已经开始想念自己可爱的卧室了。

　　远处传来玉石相撞般的悦耳声音……

　　他一愣，抬头向湖水的方向望去。

　　透过树与树的间隙，他看见不知什么时候湖面上多了一群追逐嬉戏的光团。每个光团的颜色都有着些许微妙的不同，它们在水面上来回滑行着，那悦耳的声音，仿佛是它们之间的语言。

　　抬头看天，白丝带样横跨夜空的银河明显暗了许多。他意识到：那些光团就是狐狸所提到的陪伴谷雨的“星”。

　　生平第一次与平日只能仰望的东西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他感觉自己有点心跳加快。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摒住呼吸，他轻轻的往前走了几步，在一棵两人合抱粗的桦树后面探一点头出来，两只眼睛死死盯住星光闪烁的湖面。那些平日里遥不可及的星此刻看上去就像许多极亮的萤火虫一样轻盈的在水面上盘旋，光芒时明时暗，仿佛在互相交流着什么。

　　他不由自主想起了狐狸那自信满满的表情。这种离谱的行动能进行得那么顺利么？……说实话，真不明白他干吗要和这些与自己毫无干系的事情扯上关系——这种事情，从认识狐狸那天开始……就没停下来过！

　　这个时候，群星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开始以更快的速度在湖面上盘旋，光芒也渐渐耀眼起来。与此同时，原本平静的水面开始涌起水花，一只浑身闪烁着眩目光彩的鸟从水中渐渐浮出来。那只鸟有着比天鹅更优雅的长颈和宽大的双翅，正仪态万方的在水面拍打着自己的翅膀试图飞起来。

　　他意识到，这就是狐狸所说的谷雨。不能再迟疑了。

　　他按下盒子上的那颗珍珠，于是原本绘在木盒上面的花纹发出了青色的光晕，盒盖无声的滑向了一侧。一股强风从里面冲出来，夹带着一张黑色的网扑向水面上即将起飞的谷雨鸟，并且成功的将其缚在网中。受到惊吓的鸟儿扑打着翅膀试图挣脱，但却得到了越挣扎束缚越紧的反效果。原本环绕在湖面的群星吓得围绕着受困的谷雨上下飞窜，似乎想要靠近帮助它从网中脱离出来。但是似乎有什么力量在隔离着两者——无论如何，星们无法靠近。

　　黑色的网开始化作黑色的球体，最终变做一个仿佛能够吞噬一切的洞口。强大的吸力似乎想要把这整个地方都吸进去。他紧紧抓住身边的一根树枝，努力想要保持自己与那个黑洞的距离。身体如同枝头的树叶般无助的在枝头上下飘摆，眼看着也要和那些树叶一样被强行扯落。

　　救命！该死的狐狸，为什么刚刚没有告诉到自己这点？！

　　什么都没有发生……还是发生了些什么……？一阵头晕目眩，他松开了握紧树枝的手……

　　* * * * * *

　　狐狸远远的站在数百码远的树梢上，抱着肩膀一动不动的观看着全过程。

　　看到次元入口时，他似乎被惊吓到了……狐狸微笑，纵身冲向那个入口，在狂风中稳稳的接住了业已失去意识的他。完美的三百六十度空中转体，落地，弯腰将他轻轻的放到地面上。

　　“这种事情，果然对人类的身体来说负担大了一些……辛苦你了，下面的事情我会处理。”

　　狐狸轻轻拂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向黑洞的方向伸出手，镶有珍珠的木盒从洞中飞出来，轻若无物的落回主人的掌心。在此之后，风渐渐随着黑洞的缩小、消失而停止。此前一直慌乱的在湖面徘徊的星群仓皇的向空中飞去，无数道眩目的光线冲向天边的银河。

　　“唔，跑得真快。”狐狸手打凉棚，戏谑的自言自语。“天庭会派谁来解决这件事情呢，不管是谁都好可怜哦，要处理这种棘手的事情。我这样说是不是有些幸灾乐祸呢……”

　　抱起仍处在昏迷状态的那人，狐狸转身走进一扇凭空出现的门。门在两人进入后无声的关闭，再次凭空消失。

　　* * * * * *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好好的穿着睡衣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向右转头，便看见被阳光照得透亮的窗帘。床头的猫头鹰闹钟已经指向了十点整的位置，两只瞪圆的大眼睛貌似在愤怒的指责自己的懒惰。

　　没有听见闹钟，是因为刚刚做了一个和狐狸有关的乱七八糟的梦……而已……

　　他闭上眼睛，又赖了一会儿床，期待能够把那个虎头蛇尾的梦继续做下去。很想知道最后结果的说。

　　……
　　……
　　……
　　睡不着了……

　　他只好有些失落的爬起来，穿衣，洗漱，吃早饭……那只狐狸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了，为什么会梦到他呢？刻意看了一眼日历：2006年4月20日，今日谷雨。

　　哦……今天是谷雨。

　　谷雨……

　　谷雨鸟……

　　那只……

　　美丽的……

　　有着清澈双眼的谷雨鸟……

　　真是……无话可说了。最近的状态貌似有些糟糕，叹气。

　　他离开公寓，开车直往事务所而去。一路上，依旧是平坦的街道和带着各种各样心事来来往往的行人，与往常毫无不同。今天，不过是无数个普通工作日中的一天。

　　……前言收回。当他在打开事务所大门，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见一位奇特的访客后，在心里叹了大大的一口气。

　　那位访客有着及地的素色长发和闪着淡淡星辉的飘逸长袍，只能以“完美”二字形容的面孔上，那双碧色的眼睛里面仿若蕴着鲜活的泉水般闪着纯粹到极点的光。他也曾见过许多美丽的男子或女子，但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这位访客的十分之一——毫不夸张的说，那简直是拿帝王与乞丐在相提并论。空气中仿佛在流动着令人不由自主心情愉快的因子，不知为什么，他居然觉得自己有种想要写文章赞美眼前之人的愿望。

　　见到呆立在门口的他，访客站起身，礼貌的点了点头。“您好，真抱歉没有打招呼就进来了，有冒昧之处还望海涵。我叫文曲。”

　　“文曲……文曲星君！！！”他低声惊叫，目光死死瞪住对面的人。“你是文曲星君！”

　　“也可以这样叫吧……”文曲星君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称呼问题并不要紧。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今天来的目的——请将谷雨交还给我们。”

　　“你说谷雨？”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谷雨……”

　　“就是昨天晚上你捉住的那只鸟。”背后有人接下了话茬。

　　他回头，不意外的看见那狐狸一脸轻松的靠在门框上。几小时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出来，历历在目。“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是真的？！”

　　“没错啊，别在这里发呆了，我们坐下说话。”狐狸大步进了屋，坐到文曲星君对面的沙发上。“你好啊星君，真荣幸能在凡间看见您的芳踪。”

　　“我……我是男的……不要乱用词！”文曲星君微颦秀气的眉，略有不快的纠正对面那人的不当用词。

　　“这又有什么关系。”狐狸毫不在意的挥挥手，“世间的以容貌自傲的女子若是都能见你一面，想必就不会那么趾高气扬的等着别人献殷勤了。”

　　“不是这样的……怎么能这样说……”

　　“为什么不能这样说？”

　　眼看着文曲星君的注意力被狐狸误导入另一个方向，他在心里苦笑。算了，这事情本来就是这家伙惹出来的，自己安静的在一边当个旁观者就好。

　　“不谈这个问题了，”文曲星君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正正神色回转正题，“请释放谷雨鸟吧，它必须要在今天飞遍天下的田野，否则……”这个时候文曲星君忽然注意到了什么，再次仔细的打量了那狐狸一番后，眼睛不禁越睁越大：“你……你是……”

　　“我是谁和今天你来的目的无关哦。”狐狸摇摇食指，及时制止了文曲星君差一点脱口喊出的话。“来说说看你们会为那只漂亮的小鸟付出什么代价吧。”

　　“原来这件事情有你参与……难怪……有你在，谷雨会被一个凡人捕获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文曲星君叹了一口气，“无论如何，谷雨被捉是我们过于疏忽了。作为释放它的交换条件，请说你的要求，只是不要太过分。”

　　“三根羽毛。”

　　“什么？这不行！”

　　“那么那只鸟归我了，你们另外再造一个节气出来。”狐狸似乎很满意看到文曲星君的脸被气得泛起了红晕。

　　文曲星君沉吟了半天，最后仿佛下了决心般：“……如果留下三根羽毛，你会履行诺言放掉谷雨吗？”

　　“我的信用记录一向良好。”狐狸露出招牌笑容。

　　一向良好？才怪！在一边看戏的他在心里为文曲星君默哀。天上的神仙真是好人，怎么不直接动手把那只狐狸捉起来拷问来着。这时候狐狸貌似漫不经心的把手扫过他的胳膊，然后——迅速的拧了他一把。好疼。他突然想起来，靠得这么近狐狸可能用读心术听见他的心声了。

　　“那么——好吧。”文曲星君站起身，“可以给你三根羽毛，但是一年最多只能使用一根。这是底限。”

　　“答应得真干脆，成交。”狐狸继而转头对旁边的他说，“现在你可以把鸟还给他了。”

　　“咦？那只鸟又不在我这里。”

　　“摸摸你的口袋。”狐狸慵懒的指向他身上的外套。

　　他莫名其妙的照做，惊奇的在本应什么都没有的空口袋里触到了一件硬硬的物件。那是……他瞪大了眼睛，慢慢用手指夹出一个小巧的木盒，在木盒的正中，圆润的珍珠仍然在散发淡淡的白光。

　　文曲星君从他手里接过了那个周身青色花纹的木盒，按下珍珠。在一声清越的鸣叫声中，金色的光线从木盒中涌出，幻化做美丽的节气之鸟。

　　“飞翔吧谷雨，飞遍天下需要你的地方，去履行你的职责，莫要耽误了天时。”文曲星君温和的抚了抚鸟儿的头。他又向狐狸点了下头：“我想你知道去哪里取想要的东西。”

　　狐狸勾了下嘴角：“当然。”

　　“既然如此，我和谷雨就告辞了。”

　　谷雨发出如金玉相撞般悦耳的鸟鸣。它轻轻舒展开宽大的双翅，直接冲过仿若无物的天花板，那姿态直冲云霄。与此同时，文曲星君的身形也在空气中渐渐变淡，最终化作一片闪亮的光消逝而去。

　　似乎结束了。

　　“真是只可爱的小鸟，我差点不想还给他们了。”狐狸倒回沙发，顷刻间毫无形象可言。“好累好累！”

　　“你很累么，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为了捉这只鸟我可是费了很大力气的。”

　　“你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好不好！不要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做，”狐狸斜眼瞄他，“如果随便一个人就能捉住节气，那天庭会忙死的。”

　　“是么……说起来，在你和文曲星君谈话的过程中，我一直很担心他会一时生气动手捉我们两个上天问罪。”

　　“啊？为什么他要捉我们上天问罪？”

　　“因为我们捉住了节气啊，那个——是不是已经犯了天条什么的，我看很多故事里面都是……”

　　“放心啦，我们没有犯天条。很多时候，人做下的事情后果不会太严重，原因就是天条不会约束到凡人。”

　　“但是你是非人类。”

　　“可是我除了把你带去天池看风景外什么都没做，盒子是你打开的，谷雨是你亲自捕获的，一切在法律上与我无关。”

　　“真狡猾啊，原来你在钻天条的空子。”他恍然大悟，“难怪你非要把我牵扯进来，原来在拿我当垫背。”

　　“不要那样说嘛，人家会很受伤的。”

　　“我会相信才怪……”他转身走向冰箱，“要吃冰淇凌么，有你喜欢的香芋口味。”

　　没有声音。

　　他回头，发现狐狸已经枕着手臂在沙发上睡着了。

　　真是……一只喜欢给人添麻烦的狐狸呢。他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费了那么大的劲，只是为了三片轻薄的羽毛——真的难以理解这家伙的想法。他取来一床薄毯盖在狐狸身上，转身走向自己那堆满文件的办公桌。

　　尾声

　　灯火辉煌的城市在子时过后也开始渐渐入眠。袁小月睁眼睛躺在床上梳理这一天来发生的种种奇异事件。果然不应该放那家伙睡觉，本想问问那羽毛有什么稀罕之处，却不想浓度一觉醒来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消逝的无影无踪。无奈的叹气。

　　“你还没有睡呢？”雪白的影子从窗帘后面钻进来，化作人形，坐到窗台上面。“要早睡早起身体才会好哦。”

　　“你每次都这样说，但貌似打搅我休息的总是你。”

　　“不会吧……你这样说我会伤心的。喏，这个给你。”浓度扔给他乒乓球大小一颗晶莹透亮的球体。球里面是三根小小的羽毛，在昏暗的卧室里面散发着柔和的金色光晕。

　　“这个……”

　　“二十四节气的象征分别是二十四种动物，其中，谷雨鸟是许愿之鸟。天庭已经承认你对这三根羽毛的使用权了，不会再来找麻烦。一定要慎重使用哦，三根羽毛代表三个愿望，三个机会，至少要相隔一年。”

　　“……这种时候我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只要微笑就好啦。”

　　“你在剽窃别人的台词……”

　　“不要管那么多啦。”浓度转头看了一眼指向零点的闹钟指针，“现在已经是4月21号了。生日快乐，小月。”

　　The End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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