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空间》李花清白不爱红

31、山珍野味

　　第二天，一家人都早早的起来，段三春看见姜姥姥还在熟睡，就俯身听了听姥姥的呼吸和心跳，感觉很平稳，就放下心来。

　　老太太年纪毕竟大了，就是再好的灵丹妙药，她的身体也需要时间来慢慢的吸收和恢复。

　　明薇帮着二婶张罗早饭。蒸了一屉馒头花卷，又煮了一锅二米粥，二婶还给煮了几个鸡蛋和咸鸭蛋，又准备了点腐乳酱菜。

　　几个人吃完早饭，就坐在炕上唠闲嗑。

　　东山村所在的地方属于半山区，平整的土地少，大多数都是山坡地，主要种的庄稼都是玉米大豆还有一些耐贫瘠的杂粮品种；

　　因为东山村上游有个在吉林省都算是挺大的东山水库，所以村子里还能种点水稻。当时产量都不高，交完任务粮后也就只能剩下一家人的口粮了，家家都没有多少富余。

　　村里的农民就知道老实的种地，春种秋收，靠天吃饭，脑子里完全没有经商的意识。农闲的时候也没有人想到要出去打工，顶多春天的时候采点山野菜，夏天的时候采点蘑菇，秋天的时候打点核桃板栗松树籽。

　　东山村，人均占有耕地少，都不够种的，一堆剩余劳动力。目前家家条件都差不多，只能解决温饱。明薇考虑到，要想让这里的人都富裕起来，就只能先从那连绵不绝的大山想办法了。

　　那些城里人特别喜欢的山珍野味，就这样烂在山里，或少量的被老百姓采摘回家，被一家老小当普通东西给吃掉了，明薇觉得真挺可惜的。

　　明薇分析了一下原因，主要就是因为没有人高价收购。深山里这些东西漫山遍野都是，当地人也不拿它们当值钱的东西。而镇里的收购站给的收购价又太低，都不够大家伙辛苦钱的。这就导致也没有人愿意拿它们去换钱，都留着“猫冬”的时候，自己家大人孩子改善伙食吃了。

　　明薇主要是想让二叔家多挣点钱，二叔家有两个孩子，都已经上初中了，眼看花钱的地方会越来越多，可他们俩口子光靠种地，一年到头就那么点收入。

　　明薇知道二叔家现在负担重，金钱上挺紧吧的。可自己干着急也没有办法，明面上直接给他们钱，他们不仅不会收，还会对明薇刨根问底的。

　　明薇不愿意对亲人撒谎，可如意空间的秘密毕竟太重要了，为了安全，谁都不能告诉。

　　再说金钱上的援助，毕竟治标不治本，要想让他们真正的脱贫致富，必须让他们自己掌握挣钱的路子。

　　明薇有了去年冬天卖瓜子花生干果的经验，觉得这些东西真挺赚钱的。虽然说今年不一定像去年一样严重缺货，可这些东西本钱少需求量大啊！薄利多销，保证质量，还是挺有赚头的!

　　再说销售渠道都是现成的。康大妈还一直都惦记着，让明薇今年再帮着给进货呢！对所有人都有利的事情，明薇觉得应该可以继续做下去。

　　明薇帮着二叔二婶分析了一下市场行情，说的他们也动心了。谁能不想多赚点钱，让一家人过的好点呢

　　二叔二婶俩口子当即决定做这个买卖，他们在农村负责收购，明薇负责给运到城里，并销售出去。挣了钱他们和明薇对半分。

　　明薇忙说自己一分钱都不打算要，愿意免费帮忙。可二叔二婶俩口子都不同意，他们不想让明薇吃亏，在他们心里，明薇还是那个需要他们照顾的小丫头。无法解释的明薇，只好假意的先答应下来。反正最后挣了多少钱，还是明薇自己说了算，到时候怎么也要都还给二叔二婶。

　　现在秋收已经快结束了，很多村民都将空闲下来，心急的二叔就去挨家挨户的通知了一下，自己家将要大量高价的收购瓜子、花生、山货、干果，并且保证现钱支付。二叔又让段三春开车拉着他到附近的几个村子，用他们大队的广播喇叭通知了几遍。

　　一听说这些山里到处都有的东西能换钱，村里的大人小孩都挎着筐拎着麻袋，成群结队的上山去了。生怕去晚了，值钱的东西都被别人家采没了。

　　现在已经是深秋了，树叶都变了颜色。红的、绿的、黄的，远远望去，真跟油画似的，非常好看。

　　小时候，明薇经常和奶奶、二婶、小姑一起上山去“收山”。

　　春天的时候，可以采蕨菜、刺老芽、猴腿菜和山胡萝卜，奶奶用新鲜山野菜包的大包子可好吃了。吃不了的山野菜就都用盐腌上；或者就用热水烫一下，晒干后，保存起来，冬天没菜的时候吃。

　　生活在农村，也有很多好处，虽然享受不到那么多现代化的东西，可吃的东西最起码是安全放心的。哪像现在，凡是进嘴的食物都有毒。

　　夏天的时候，就可以去山上采蘑菇了。雨后第二天，是采蘑菇的最好时间，嫩嫩的小蘑菇头，一片一片的。蘑菇采回来后，先把蘑菇上面的杂物清除干净。蘑菇也是可以用盐腌上，或者是掰成两半，晾晒成干蘑菇。市场上的干蘑菇价钱都挺贵的，一般都要百十来块钱一斤。挑蘑菇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蘑菇伞和蘑菇腿越大越长的，反而越不好。因为蘑菇含有一种木质素，蘑菇的伞打开后就老了，吃起来就像嚼木头似的，一点都不好吃。

　　明薇家乡蘑菇的种类非常多。现在饮食上都倡导“吃四个腿儿的不如吃两个腿的，吃两个腿的不如吃一个腿的”，这一个腿的就指的是蘑菇。人多吃点蘑菇好处有很多。

　　一是能提高机体免疫力，蘑菇的有效成分可增强T淋巴细胞功能，从而提高机体抵御各种疾病的免疫功能。

　　二是具有镇痛、镇静功效，从蘑菇中提取到的一种物质Act－2，其镇痛效果可代替吗啡。

　　三是止咳化痰，蘑菇提取液用于动物实验，发现其有明显的镇咳、稀化痰液的作用。

　　四是抗癌，在蘑菇有效成分中分析出一种分子量为288的超强力抗癌物质，能抑制癌细胞的生长，其作用比绿茶中的抗癌物质强1000倍。蘑菇中还含有一种毒蛋白，能有效地阻止癌细胞的蛋白合成。

　　五是能通便排毒，蘑菇中所含的人体很难消化的粗纤维、半粗纤维和木质素，可保持肠内水分，并吸收余下的胆固醇、糖分，将其排出体外，对预防便秘、肠癌、动脉硬化。糖尿病等都十分有利。

　　秋天的时候，是大山收获的季节。有板栗、核桃、松树籽，山里红，山梨，山葡萄等等好多美味的东西。

　　板栗外面有一层带刺的硬壳，用竹竿把他们打下来后，晒干后，硬壳就会自己裂开。板栗性味甘温，有养胃健脾、补肾壮腰、强筋活血、止血消肿等功效。

　　核桃成熟后，会自己掉在地上，你只要弯腰将它们捡起来就行了，树上没成熟的核桃，也不要贪心的去采摘，因为外面的那层青壳很难弄下来，再说没自然成熟的核桃，里面的核桃仁也不好吃。

　　采集松树籽的难度可就非常大了，因为能产大松树塔的松树都非常高，需要体力好会爬树的人才能上去。年年都能听说，有因为采松树籽而从树上掉下来的人。但还没有听说过被摔死的，一是因为身上系保鲜绳了。二是因为，老树林地面上积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烂树叶，起到了缓冲的作用。

　　山里红据说就是野生的山楂，果实比山楂硬，味道也比山楂酸。采回来放到大缸里，冬天的时候做糖葫芦吃。

　　山葡萄采回来后，清洗干净，连皮一起捏碎，加合适比例的糖，然后放到大玻璃瓶里自然发酵，等发酵好了后，再把里面的杂质过滤出去，喝的时候还可以往里面加点白酒。村子里的女人都愿意喝这种自制葡萄酒，度数低还养颜。

　　山梨刚采回来的时候，硬硬的，口感特别酸，这时候就需要采集一些黄蒿子，铺到严密一些的箱子或者大缸里，放一层黄蒿子，然后再放一层山梨，然后再放一层黄蒿子，就这样层层叠加，闷一段时间后，山梨就变得又软又甜。

　　农村当时也吃不到什么好东西，过年了条件好点的家庭，才能舍得买点国光苹果和桔子。这山梨就是孩子们心目中最好的水果了。

　　俗话说的好：靠山就要吃山，靠水就要吃水。山里头好吃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根本就说不完。有的人把大山比作无私奉献的母亲，这句话真的挺有道理的，因为大山确实养育了这一方百姓。

　　山上的东西不仅味道鲜美，营养价值也高，其中不少都有药用价值，能治病。

　　当地有个小偏方，据说就是能用它来治疗癌症肿瘤的。偏方就是把春天还没变硬的小嫩核桃，摘下来，切成薄片，然后晒干，病人平时拿它泡水喝就行。山核桃的外皮，本身有毒，健康的人不能吃，但有病的人服用后，就可以“以毒攻毒”；到底好不好使，明薇也没有亲身试验过，不过据说村里有个人，胃癌早期，就是用了这个偏方，坚持天天喝，十来年病情都没有恶化过。

　　山上还有一种绿藤，结的的果子像枣子一般大，样子颜色都很像猕猴桃。这种果子成熟后，颜色就是绿中带点黄，特别好吃，尤其是经过霜打的果子，更甜。听说这种绿藤的汁液就能缓解糖尿病。春夏的时候，有很多家里有糖尿病人的村民，就都会上山去采集绿藤的汁液。他们找到绿藤后，先选择几个粗点的藤蔓，把蔓尖掐断，然后把断开的地方放到塑料小壶里，再用布条把塑料小壶系紧，隔个十天半个月的他们就去山上收集一次。刚采集回来的绿藤原液里面，杂质比较多，需要先用几层纱布过滤一下，然后再放到瓷坛里密封好，放到阴凉的菜窖里保存。糖尿病人现喝现取。

　　明薇家乡附近的山峰都是长白山的余脉，深山里有很多原始深林，物产丰富，还有很多珍稀药材和动物。

　　说到珍稀药材，东北最有名的就应该是人参了。老话说“ 七两为参 ，八两为宝”，人参如果能有七品叶，就能算得上是参王了。人参对生长环境要求非常严格，生长缓慢，年头越多药用价值也就越大。

　　史书记载，上有紫气，下有人参。挖参人认为，有人参鸟的地方就有人参，民间有“大参必有大蛇”的说法，其实原因也许蛇是在守参捉鸟。还有一些有灵性的动物也会找人参吃，来治病强身。

　　据说人参是百草之王，在人参生长的周围方圆百米之内，所有的草只是向着人参的方向生长的，而不是向着太阳光，所以挖参的人，在看见这种情况的时候，都要在百米之外用木棍使劲的敲一下地，这样所有的草就会完全的倒下，就可以看见人参了。然后看是几叶参，好像人参十年才可以长一个叶子，如果叶子只有一两个，那么就先绑上红绳；等年头多了再来挖出来。

　　为什么要给人参系上红绳，说法有很多。

　　传说中人参只要被人发现，受到惊吓就会遁地，好几年都不会再发芽。系上红绳人参就不能跑了，等过几年，人参长大了，人参主人就可以去采挖，有了红绳做标记方便以后能找到人参。还有一种说法，就是被拴了红绳的人参，说明这是有主的了，别人就是看见了也不能再碰，碰了就会被山神爷爷惩罚的，这是山里的规矩。

　　以前有专门挖人参的棒槌客。长白山地区棒槌客进山之前，都必须先摆香案，放贡品敬山神爷爷，老把头(挖参人的领头人)祈求山神爷爷，保佑大家都能挖到大的人参。

　　等进山之后，挖人参的人就都不能大声的说话了，互相之间的交流基本上就只能用手势。传说中是怕说话声音太大，把人参吓跑了。其实主要原因是怕把大的野兽惊出来。

　　挖参人发现野山参后，要先大声的喊“棒槌”。据说是，这样人参就不能逃跑了。一起挖参的人问“什么货”，就回答“几品叶”。

　　挖人参的工作都是由经验丰富的老把头来亲自操作。人参讲究的就是要“全”，哪怕断掉一个小须子，卖价上也会贬值很多，据说是因为人参的精气泄露了，药用价值会降低。

　　挖人参用的的工具是用鹿骨磨的签子，老把头拿着鹿骨签字小心翼翼的顺着人参，把土轻轻的扑棱掉；挖一颗人参往往需要好几个小时；人参挖出来后，要用干苔藓包好，放到桦树皮里，再用红头绳系紧了。

　　以前山里的人参很多，经常有人能挖到，明薇舅爷爷泡酒用的人参，就是他年轻的时候挖的一棵一品叶野山参。现在附近的山上野人参基本上绝迹了，要想挖，恐怕就要去老林子了。可老林子一般村民都不敢去。原始深林，树木都遮天蔽日的，很容易迷路出不来，被野兽吃了。

　　八几年的时候，村里有个妇女就曾经挖到过一棵五品叶。

　　这个妇女家的男人，在山里的一个水泡子边，盖了个泥草房。他在水泡子里养鱼和□□，这个妇女就在树林子里围了一圈栅栏，养了一群笨鸡和大白鹅。

　　天天也不用她喂，早晨把鸡和鹅放出去，它们自己就知道去树林子里找食吃。鸡吃虫子和一些小生物，有时候连小蛇也会被鸡叨死吃掉，树林里经常上演龙凤斗。鹅吃植物叶子和野草种子。渴了它们就都喝山泉水，这样放养出来的鸡和鹅，肉特别好吃，营养价值也高。

　　晚上怕有黄鼠狼、狐狸祸害鸡和鹅，这个女人就把它们都赶到鸡架和鹅窝里休息。

　　有一天，这个女人去林子里查看的时候，就发现树林子里有一块地方，所有的植物都被鹅给吃光踏平了，可是很突兀的就有一小丛草在那里生长着。她感到很好奇，就走过去，扒了扒草丛，发现在草丛中间生长着一棵很奇怪的植物，结着红豆子，她觉得有可能是人参，但又有点不敢相信，这样的树林子里也能长出来野山参来。就连忙喊她家男人过来看看，她家男人也不敢确认这是不是野人参，就说挖出来瞧瞧吧。

　　俩个人也不懂怎么挖人参，就捡了一根树棍，一顿乱抠，结果弄断了不少须子。两口子把人参拿回家，给家里的老人看。老人一看差点没被气死，连声说可惜，这可是五品叶呀，长成这样恐怕得一百多年呢！这么难得的人参就被这两个败家玩意给挖残了。老人把他们两口子一顿臭骂，让赶紧找干苔藓和桦树皮把人参严严密密的包上。

　　她家得了宝贝的消息一传出去，就有好多人来上门看稀奇和打算购买。据说还招来了一伙小偷，差点被贼把野人参偷了去。一家人被吓得晚上都不敢睡觉了。后来听说是卖给了卷烟厂，得了十几万块钱呢！那时候的十几万恐怕要抵得上现在的几十万了。

　　这件事发生以后，明薇家乡附近，有一段时间就兴起了挖人参的热潮。小人参也有几个人挖到，可五品叶以上的野人参，就再也没有听说，谁家能幸运的挖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