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女子报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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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逐禽左，于周礼中，即在田猎追逐野兽时，要把猎物驱向左边，以便坐在车左边的主君射击，而化繁为简后，便是融御射于一体的复杂技巧，既要将猎物驱赶向左侧令其无法逃脱，同时又要一击射杀，极是考验技术，非弓马娴熟者不能为也。
姜蕖放出的獐子毫无疑问地被风旷远射于马下，羽箭贯穿死獐两眼之间，正是一击毙命，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风旷远生于群雄纷争的三国时代，亲身经历过连天战火，融入骨血的杀伐果断虽隐藏极深，却无法完全掩埋，正如四年前姜蕖手刃仇人前后，通身气质便有了变化，瞒不过齐鲁三杰一般。
将帅之才，却不见出世……吗？
少羽默默收回了视线。
御射合计起来是一天课程，上午御术结束之后，众人收拾一番，便回庄里用午饭。瞥了一眼落在最后的两位，姜若哼了一声，扭头追上走在最前面的少羽和天明。
“阿蕖今日可是玩得尽兴？”压低了声音，风旷远很有几分咬牙切齿味道地问。
闻言，姜蕖回眸一笑，端的是优雅贞静一派大家闺秀风范，眼底却满满都是恶劣。
“怎会？下午尚有射术，那才是阿旷姑娘主场呀~~~”
“……阿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成亲之后，再与你算账！
“乖哦~~~”
踮起脚尖摸摸男子发顶为其顺毛，然后将一件小小的玉石物件放进了他的手心，“别生气啦！”
低头看向手中，一枚银白的扳指静静躺在掌心，纤巧的白蛇环绕成螺旋形，口中衔着一枚浅碧玉髓雕琢而成的木桃，雕工简洁，却极具古韵。
“上次见你那铜扳指有些损了……我雕工不好，这个是找人订做的。”
这是……定情信物定情信物定情信物定情信物定情信物定情信物定情信物嗷呜传说中的定情信物！！！！！
炸毛的萨摩耶瞬间被安抚了，身后仿佛有一条毛绒绒的尾巴摇来摇去。
射术有五，所谓五射者，乃指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虽因时代变迁而有所变化，但大体上依旧是一脉相承。风旷远亦是习知六艺，做起示范完全没有任何困难，只除了一样——从头到尾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其实很好理解，总归是男儿身，即便相貌好看得足以扮成女子，可一开口，那声音就瞒不住……儒家子弟遍布齐鲁，若他风旷远以后还想在桑海追妹子，断不能让人发现他今日男扮女装，否则下场便是颜面扫地，今生休想再碰姜蕖一根头发，连理由都是现成的：毕竟是堂堂稷下学宫祭酒，怎能嫁与如此男生女相登徒子？
“今日来的这位先生，射术好是好，可就是不爱说话。”
“确实，连解说都是姜先生代劳，当真架子大得很。”
“那也是人家有这个本事，才端得起架子呀，小圣贤庄里谁不知道，姜先生看人眼光最毒的。”
“这么说也对，既能入了姜先生的眼，定有不凡之处才是。”
“对了，小师公适才神色惊讶，可是见过这位先生？”
“……何止见过……哼！”
但凡内力达到一定程度，周遭风吹草动皆能感知随心，风旷远武艺造诣不俗，自然没有漏掉那后面一小群学生的议论。于是回过头，露出了一个带着挑衅意味的笑容，看得一旁的姜蕖心里莫名其妙地冒出了一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儒家讲究尊师重道，眼下他风旷远也算是“一日之师”，所以姜若即便恨得百爪挠心，也只能拿鞋底磨草地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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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都是消耗体力的课程，天气又带着些许夏末的暑气，不管是教的人还是学的人，都累得不轻。姜蕖想了想，便去厨房找丁胖子，打算托他做几样清热下火又祛燥的小菜。
一进厨房，就看到盗跖连比带划地讲着什么，笑得眼泪直掉，仔细一听，说的正是今日风某人不惜男扮女装，只为博红颜一笑的风流韵事。
于是她抿了抿唇，曼声道：“不知何事如此有趣，可否说给小女子听听？”
像是被人扼住脖子一般，笑声戛然而止，两人僵硬地转过头来，脸上尽是被抓包的尴尬。姜蕖双瞳乃是纯黑，带着笑意时极是好看，可这么双目放空毫无情绪地直接对上，却有种难以形容的迫人压力。
而姜蕖依旧是一副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面上那温婉沉静的笑容却半分都未到眼底：“今日晒了一天太阳，这会儿正想请丁掌柜做几样下火小菜呢，不知道小女子可是打扰了两位说笑话？”
单看上午为了一句“力气大”就把墨家巨子折腾得半死，傻子也知道这姑娘小心眼爱记仇，这会儿被逮到说她心上人的风凉话，还不知道要怎么报复呢。
盗跖没来由地想起某一日这姑娘跟雪女聊天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女子报仇，从早到晚。
难怪儒家的孔老夫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圣人不愧是圣人呀，这么有远见……
揶揄完了盗跖跟丁胖子之后，我的心情好了一些。既然脖子上都挂了牌写着我姜蕖姜子菡的名字，就只有我本人能欺负，什么时候轮到他们……哼！
忿忿地踢了一下廊柱，正在磨牙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出声唤我。
“……姜先生，掌门正要寻你议事……”
回头，微笑：“你刚刚看到什么了？”
——最好别看到我破坏公物的那一幕，要不然……适当地布置一点额外作业如何？
“什、什么都没有！”
真是个懂事听话的好孩子。
前几天为了张良师兄搅合进墨家的那些事还拖了仨同门——师伯和颜路师兄以及在下——下水的事，伏念师兄已经发了好大一通火，还惊动了半竹园里宅了多年的师伯出来调解……——私以为，师伯出面调解，比火上浇油还要火上浇油。
当时我并未被伏念师兄一同清算，所以今天这是要收拾漏网之鱼吗？
我惴惴不安地想着，慢慢挪到了伏念师兄面前，微微一怔，然后俯身行礼。
“见过相国大人，仆射大人。”
李斯单独串门，或者淳于师兄没事来唠嗑，其实都不是什么大事，但这两只一起来，还点名找我……这事要糟了绝对。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女子报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