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小》yutou

30、第九节

　　凤凰花已开放了
　　空气有夏天味道
　　与你千日相处时光
　　从今后变成回忆资料
　　——优客李林《毕业纪念册》

　　六月是毕业的季节，整个校园里弥漫着毕业前夕的紧张和不舍，这样的夏天，在每个人的记忆里都是清晰而明亮的。
　　徐蔚瑶很喜欢的一个TA杂志作者说，临别的前夜是无论如何也很难入睡的，只觉得天很快会亮的，你只好平躺着成为一条河，河水一定要紧紧地贴着河床蜿蜒，仔细地呼吸，仔细的谛听，期待着把纷纷扬扬的思绪凝固成最后的守望。
　　可是毕业的前夜徐蔚瑶睡得很安稳，连梦也没做一个，中考那三天也过得顺利而且平淡，一点也没有毕业的感觉。大概是因为班里绝大多数人都报考了本校的高中部，高中三年还有机会当同学，所以谁都没有难过不舍说珍重告别的话，倒是兴致勃勃的讨论暑假去哪玩，还有人在憧憬即将到来的高中三年，正是恰同学少年，意气风发。
　　就这样毕业了？照了毕业照，拿了毕业证，开了毕业欢送会。
　　徐蔚瑶突然觉得心里空空的，就毕业了？怎么一点毕业的感觉都没有？
　　她一个人悄悄绕到高中部的操场，整个高三年级还在做最后的奋斗。
　　三模刚考完，大局已定，秦朗和舒畅的第一地位已经无人可动摇。
　　三个星期以后的结果，整整一年的辛苦，即将揭晓答案。
　　徐蔚瑶一个人在操场上走了几圈，心里突然感到了惆怅。这一年就这么结束了么？有一点不甘，有一点茫然。
　　上周记者站换届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弹吉他的秦朗，说以后你就是老大的秦朗。
　　大家一起唱《真心英雄》的样子。
　　虽然谁都没哭，可是谁心里都舍不得。
　　与你千日相处时光，从今后变成回忆资料。
　　还不到伤感的时候吧，徐蔚瑶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学吉他，写小说。
　　你一定要加油，徐蔚瑶看着四楼，秦朗的教室。

　　高三年级的毕业晚会？
　　你不去吗？秦朗的眼睛还是那样明亮。
　　去啊，反正毕业了，有时间，徐蔚瑶想了想，我当嘉宾？
　　我们乐队有表演节目，虽然你是编外成员，不过最后一次表演了，就算你一份吧，秦朗笑笑。
　　这样啊，好吧。徐蔚瑶很期待乐队的演出。
　　晚会是舒畅和道道主持，秦朗说自己有演出节目，就不当主持人了。
　　徐蔚瑶在台下看了一会，发现舒畅和道道的搭档也很默契，可是和秦朗比起来，少了一份自然，两个人有点互相谦让的感觉。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也许，时间久了就好了吧，好搭档也是磨合出来的。
　　舒畅姐姐和章鱼一对了？徐蔚瑶小声问秦朗。
　　你觉得呢？秦朗反问道。
　　我觉得还有待发展，徐蔚瑶很相信自己的眼光。
　　他们两个都是考北京的大学，还有四年时间发展呢，秦朗笑笑。
　　你不是也考北京？徐蔚瑶白了秦朗一眼，可别当电灯泡啊。
　　怎么会？我是那种人吗，再说，我已经找到我的一瓢了。秦朗并不看徐蔚瑶。
　　你找到我未来嫂子了？徐蔚瑶很兴奋，马上又黯然下来，又卖关子吧，你肯定不会说的。
　　不是我不说，是时候还没到，秦朗的语气还是淡淡的。
　　谁知道要等多久，徐蔚瑶并不放在心上，你不说算拉。
　　下一个节目，Sunny乐队的《毕业纪念册》。舒畅还没报完就被台下的欢呼声和掌声打断了。
　　秦朗的超人气再一次得到了验证。
　　总有千般难舍的感情在这一刻/
　　也必须互道珍重互祝顺利/
　　来路请你千万爱惜自己勇往直行/
　　我会在天涯一方祝福你/
　　这么近，秦朗的歌声响在耳边。
　　徐蔚瑶看着此刻深情款款的秦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在梦里。
　　台下的情迷也陶醉了。
　　一首歌的时间那么短，谁都觉得意犹未尽。
　　秦朗放下吉他，轻轻说：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
　　有些梦想还没实现那就再去追吧。
　　有些心情还没绽放那就散落天涯吧。
　　徐蔚瑶忍不住轻轻哼起《朋友》来：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一句话 一辈子 一生情一杯酒/
　　朋友不曾孤单过一声朋友你会懂/
　　还要走还有梦 还有你还有我/
　　台下也跟着和起来，有人在偷偷擦眼泪。
　　这就是毕业啊，谁都不舍，但谁都要往前走。
　　这一刻徐蔚瑶也被深深的感染了，千言万语，尽在歌声中。
　　散场的时候徐蔚瑶照旧留下来收拾会场。
　　秦朗人气不减当年，不少情迷过来合照请他写毕业留言册，他微笑着一个一个都答应了，不再是当年那个看不都看贺卡就直接丢垃圾桶的轻狂少年。
　　徐蔚瑶默默看着这些，这就是成长的变化吧。虽然他的笑容一样温和，说话的时候一样喜欢看着对方的眼睛。
　　不知道三年以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呢。
　　走拉，秦朗过来拍拍徐蔚瑶的肩膀。
　　徐蔚瑶这才发现，会场剩下的人寥寥无几。她什么都没说，跟在秦朗后面，保持着一米到两米的距离。
　　秦朗的背影，即使在人群中都显得很醒目，何况现在几乎没什么人，好象打着一个大大的感叹号，又好象是一个深深的疑问号。
　　为什么他看上去总是孤单一个人？即使他有那么多朋友，即使他有那么多要忙的事情？
　　徐蔚瑶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何况，这是三年不变的直觉。
　　快点跟上拉，秦朗回过头来，背个吉他走这么慢。
　　你不是说送给我了？徐蔚瑶才不松手。
　　当然，你可要好好学啊，这把吉他跟了我高中三年啊，秦朗很喜欢，平时都不准别人碰一下的。
　　知道拉，我会好好爱护它，你还不相信我？徐蔚瑶爱惜东西那也是出名的，初中三年只用过一个文具盒。毕业的时候还有八成新。
　　相信，不然也不会送给你了。秦朗笑笑。不过我不会教你的，你自己照谱练吧。
　　知道你不收徒弟了，徐蔚瑶得了吉他已经很意外了，没想到秦朗还送了她谱。
　　放心，我可是自学高手，等你玩了回来，我们就可以切磋拉。徐蔚瑶很有信心。
　　那你这个编外就可以转正了，可惜我们乐队兄弟不是考一个学校的，想在一起排练，也只有这个暑假了。秦朗有些遗憾。
　　暑假有两个月时间啊，有机会的，徐蔚瑶等这天已经等很久了。
　　转正了一样是个打杂哦，秦朗打击道。
　　在你手下我只有打杂的命，徐蔚瑶很清楚。
　　你明白最好，秦朗笑笑，谁让你是我小弟呢。
　　去你的，皮痒了是吧？徐蔚瑶一记直勾拳。
　　秦朗的反应更快，你想谋杀高考状元啊？

　　江城和林骏一毕业就去了南岳，吸取去年的教训，赶快行动，免得又有什么意外。
　　还是去年约好的那几个人。只安排了两天，因为家长不放心。
　　江城一来才知道自己完全被林骏骗了，说什么他哥在岳云中学读高中，人影都没见一个。只好几个人拿着地图临时比画上山的路线。
　　会不会迷路啊？符豆豆质疑林骏的上山路线。
　　跟着大部队走就没错了，林骏确实来过南岳，不过那时侯是读小学，和爸爸妈妈一起，早就不记得了。
　　来都来了，怕的就趁早回去，江城用激将法。
　　谁怕了，符豆豆才不示弱。
　　那最好了，可别叫苦啊，林骏把话说在前面。
　　你等着，符豆豆准备晚上到宾馆去好好修理林骏。
　　爬山确实是需要体力的，何况一路上还有说有闹的，体力消耗的更多，到了半山亭，已经和拉练回来差不多了。
　　好久没运动了，习惯了整天坐在位子上背书写卷子，突然一下爬了这么久山路，除了累，还是累。
　　真是花钱买罪受，符豆豆小声抱怨着。
　　还有一半的路，你坐车上去？林骏明知道这里没有上山的车坐。
　　爬都爬了一半，还去坐车？符豆豆没好气。
　　就是，今天晚上早点休息，明天还得继续爬呢。江城过来打圆场。
　　林骏和符豆豆同时转过脸去，哼！
　　这两个欢喜冤家，林骏忍住不笑出来。
　　看来今晚有好戏看了。
　　果然，符豆豆有意支开自己，可怜的林骏，还在洗手间洗澡，压根没想到，他的衣服被符豆豆藏起来了。
　　江城一回来就看到林骏裹着一条浴巾满屋找衣服。符豆豆这招也算狠了，还不肯告诉自己把衣服藏在哪里，于是两个人一起上上下下前后左右差点没把地板给翻过来了。
　　要不我去问下她到底藏哪里了？江城知道林骏死要面子不会去问。
　　不准去，我就不相信找不到了。林骏不愿意承认自己输了。
　　一个你们都想不到的地方，符豆豆这么说。
　　什么地方都找过了，房间就这么大啊，能藏到哪里去？江城仔细思考着。
　　难道在？江城和林骏同时想到了。
　　果然，林骏的衣服就放在江城的包里，和江城的衣服放在一起。
　　亏她想得出，林骏无语了，最毒妇人心。
　　所以说，兄弟，女人惹不起的，江城同情的拍拍林骏的肩膀。
　　惹不起我总躲得起吧，林骏一脸无奈，我又没招她惹她，难道我就不难爬了？
　　爱情它不是病，爱上却要人命，江城知道好戏还在后头。
　　第二天继续爬山，符豆豆和林骏装着好象什么事情都没有似的，还是哼哼哈哈，说些不痛不痒的话。
　　暴风雨前的宁静，江城可以看到。
　　终于到山顶了，没有第一天那么累，也许是身体适应了吧。
　　明明叫的是雪碧，打开却是啤酒，江城不动声色喝了一口，看林骏有什么反应。
　　林骏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说不够冰啊。
　　符豆豆笑笑说，那矿泉水要不要？
　　矿泉水？江城想到了白酒。小时候徐蔚瑶把白酒当矿泉水喝还醉了一下午呢。
　　不要了，江城抢先说。
　　你不要我要，林骏倒想看看符豆豆敢不敢叫。
　　你不想活了？江城以目示意。
　　反正大家一起喝，林骏笑笑，矿泉水和雪碧女生还是可以喝的，对不？
　　有你的，符豆豆又坐下来。
　　出来玩何必要搞得明枪暗箭的，江城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两个人就不能消停一下吗？老是比来比去的，有什么意思，以后三年的高中同学呢，难道一见面就抬杠？
　　林骏好象看出了江城的心思，放心，没事，打是什么，骂是什么，你比我更清楚吧。
　　汗~~江城清楚林骏又要拿徐蔚瑶来说事了。也许，这也是表达亲密的一种方式？自己是不能接受了，不过看他们倒是乐在其中呢。
　　山顶的晚风格外凉快，走在石板路上，想起小时侯，在G城，夏天的晚上，每天都要和爷爷奶奶一起出去散步。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吗？
　　江城看着前面林骏和符豆豆的背影，心里泛起了浅浅的惆怅，淡淡的，像今晚的白月光。
　　该回G城了吧，茫茫的夜色下，人是多么渺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