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府库夜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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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兮琰从红府的不速之客那儿听闻所谓的“幽灵事件”后，她除了暗自后悔之外，已明白自己原定的请罪之事已朝着另外的方向发展了。
如她所料，那个重创之下退化为单细胞生物的自家兄长果不其然地悲愤了！
据传，白雷炎白大将军在看到绛攸的“幽灵衣服认领”公告之后，匆匆赶到吏部，双手不住地摩挲着那袭白衣，泪水在眼眶打转。
“妹妹呀，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有什么事情不能跟哥哥商量，为什么非要自寻短见呢？”白雷炎将衣服紧紧地抱入怀中，语调悲凉。
“白将军，仅凭这件衣物，还不能轻下结论，毕竟那晚我身上还留下了一大一小两个脚印，我们应该慢慢调查才是。”绛攸小心翼翼地说道。
“调查什么，定是那一大一小两个幽灵勾了我妹妹的魂。”白雷炎愤怒地抬起了头，大吼道：“若让我遇上，定要那两个幽灵灰飞烟灭，以泄我心头之恨。”
在白大将军在宫内布下天罗地网等待幽灵之时，兮琰忙向户部景侍郎请了几天病假，先待在红府坐观其变。
她现在很是后悔，为何戬华王祭日那晚自己要悄悄随着静兰进入宫中？又为何要在之后误打误撞进入府库？又为何要发一时善心，疏忽地为绛攸披上自己的衣物呢？
在兄长悲愤的关头，她不敢贸然行动，只得先避过这个风头再说。
而此时与她一样意外，却不敢轻举妄动的，就是那一大一小两个脚印的主人——刘辉和璃璎。
仙洞省内，刘辉和璃璎正在桌前吃着闷酒。
“呐，璃璎，你说我们到底该怎么办？”见璃璎半响不说话，刘辉终于按捺不住了。
璃璎却只是拿眼斜了他一下，又低头啜饮起杯中酒来。
“璃璎，孤知道你脑筋好使，快想想办法吧，孤可不想被白将军打得灰飞烟灭。孤还没成为一个让人信赖的王，还没迎娶秀丽，还没和静兰好好叙旧，还没……”
“停。”见刘辉的话渐如江海般滔滔不绝，璃璎眉头微皱，及时叫停。
“是有好办法了吗？孤就知道你是最聪明的。”刘辉由衷赞道。
“没。”璃璎镇定地吐出这个字，欣赏着刘辉由喜转悲的表情，顿了顿说道：“你太聒噪了。”
“璃璎，你也太过分了吧？好歹孤也是王，是你的君主。”
“你确定自己有做王的充分觉悟吗？”
刘辉耷拉下了脑袋，不再言语，脑中浮现出府库之夜的谈话。
那是戬华王的祭日，祭典上没见到静兰，失落的刘辉晚上跑来王陵处诉苦。哭泣之后心情依旧沉重，在经过府库的时候看到微光，进门之后便发现璃璎正坐在桌前读书，旁边放着的正是秀丽所做的包子。
刘辉两眼放光，急忙落座，爪子迅速伸向了包子。
手上突然挨了一下，刘辉抬眸却见璃璎面无表情的端坐着，目光依旧专注于手中的书册。
见对方无意理他，刘辉想到了戬华王，闷闷地坐下，愣了半晌。
璃璎看完了书，抬眼却见刘辉一脸悲伤。从没见对方脸上露出这种表情，璃璎心内略有些慌乱，忙拿过一个包子递了过去。
“你怎么了？”璃璎尽可能温和的开口。
“璃璎，孤不是称职的王。”刘辉幽幽地说道，将手中的包子又放回了原处。
“刘辉陛下”，璃璎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声音喊道。
刘辉一怔。
“敢问你是如何看待王这个身份的？”
“王比一般人拥有跟多的权利，可以实现他人努力一生也无法实现的东西。”刘辉想到了秀丽的话，如此回答。
“那么陛下又是抱着何种态度在做一个王呢？”
“孤”，刘辉顿了顿说道：“孤为了悠舜、邵可、秀丽、楸瑛还有绛攸这些支持孤的人，努力成为一个对人民有用的王。”
璃璎摇摇头，“还记得陛下前往九彩江之前我所说的吗？”
刘辉记起来了，当时璃璎问了一个让他无从回答的问题，“这是你的私事？还是说你以王的身份前往？要去就把话说清楚再去。”
当时他选择了逃避，但是当他想要面对这个事情的时候，却又一次无所适从了。
“王不仅具备他人没有的权利，更应履行他人不曾履行的任务。王是一种职责，是一种无从选择和推卸的工作。如果只是因为喜欢的事物而努力，只是为了不辜负那些支持自己的人，只想着实现臣下或者百姓或者其他人的愿望，而一次也没有想过那些事是自己的政事职责，那么便只是纯粹的自我满足而已。”璃璎的话语一字一句地敲打着刘辉的内心。
“而红官吏却并非是因为所谓的‘喜欢’才做才做政事这种工作的。”璃璎这次没有说“她”也没有说“秀丽”，而是用的“红官吏”三个字，刘辉心下一颤。
“因为所谓的‘喜欢’，不过是一种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很容易淡化的感情，待到感情消逝时就什么都做不到了。并且如果所爱之物有所改变的话，你也会跟着一起改变，进而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日复一日，世界仍旧继续着，但是不管在何时你仍无法一成不变的做到如同昔日那般。”
对此，刘辉一句话也没有反驳，因为这些都是事实。
他当初不想成为王而在后宫闭门不出的理由，确实是为了清苑王兄。回想起来，从那时起自己仿佛就从未改变过。不论是实行女子国试制也好，不想结婚而到处躲避也好，都是为了自己所珍爱的那个少女。就连蓝州之行也这样，当时也是说着“为了带回楸瑛”这样的话。
“那孤现在加倍，不，加十倍二十倍的努力，还来得及吗？”
方才还长篇大论的却璃璎突然沉默了，也许还不太晚，但是将来的事情，又有几人能说得准呢？
他没办法开口，因为既不想打击刘辉，又不想说假话，于是璃璎只能选择沉默。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府库夜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