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 54 章 ...
-
荀攸怔忡一会儿，想到今天好像有朝会。曹操该是上朝去了。
惨了！朝会他也应该去参加啊，看看时间都日上三竿了，现在去料来也赶不及了。
荀攸懊恼地叹了口气，从旁边摸衣服穿上。
草草把头发梳理好，整理好衣服，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声，也许是曹操预先嘱咐不让人过来。这样应该没人会发现他还留在这里。
荀攸悄悄地推开房门，琢磨着是从前门大摇大摆地出去呢，还是从后门溜走。
俗话都说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最近和曹操来往密切，他们的关系，府里多少也有些人知道，只是都惧怕曹操，不敢说出去而已。
荀攸想到这一点，心中毛毛的，下次再不能这样不检点了，万一被人撞破就麻烦了。
一边想着，一边做贼一般摸出曹操的卧室，拐出走廊。
怕什么来什么，他刚一拐弯，便迎面碰见了一个妇人！
荀攸一时心跳如雷。
那妇人也看见了他，诧异地顿住脚步，似乎是不解曹操的卧室附近为何会有外人。
俩人呆望片刻，那妇人低下头，向后退，很快就消失在回廊尽头。
荀攸暗骂自己傻了，这种情况当然要回避的啊，他怎么就站在原地没动？
回想那妇人的容貌，该是卞夫人，曹操家里最有地位的妾室。荀攸觉得自己像是偷情被抓包，尴尬极了。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不敢再耽搁下去，赶快往后门走。荀攸彻底放弃了从正门出去的想法，正门人来人往，而且还要穿过大半个府邸，他可不想再碰见任何人了。
可惜生活总难尽如人意。荀攸刚从木桩子一般的守卫中间溜出了后门，就听见有人在远处叫：“公达？”
荀攸一阵紧张，但又不能装听不见，只好回过头。
来人乃是荀彧。
荀攸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令君。”
“今日为何没有上朝？”荀彧走过来，探寻地觑着他的脸色：“你脸色不好，不舒服么？”
“没什么。”荀攸随口扯了个谎，“丞相让我办件事，所以没去上朝。”
这借口自然是漏洞百出，瞒不过荀彧的。但荀彧从不强人所难，见他不愿说，也就不问了。
大眼瞪小眼了一刻，荀攸尴尬地甩甩袖子，打算告辞，荀彧又叫住了他，欲言又止：“公达，我最近听到一点传言，你……注意些。”
……纳尼！
这啥意思！荀彧你听说了啥！
荀攸瞬间觉得自己脸上发烫，强撑着道：“令君这话是何意？”
荀彧动了动嘴唇，还是没直说，迈步走近了一些，径自伸手，将荀攸的衣领向上拉了拉。
荀攸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捏住了自己的领口。
荀彧道：“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荀攸顾不上答应他，手指紧紧捏住领口，攥得指尖生疼。
惨了！他一定是脖颈上留下记号了！
以前和曹操做河蟹运动，两人都很注意地不要在对方身上留下痕迹，但是昨天晚上有点失控，做得太激烈，今天早上也没注意……
肯定是让荀彧看出来了……
荀彧会怎么想？会猜到他和曹操的关系么？
如果只当他和女子欢好时不检点也就罢了，可如果怀疑到他和曹操……
更糟糕的是，他刚才还遇见了卞夫人啊！虽然只是匆匆一面，但不能保证卞夫人没看见啊！万一她眼睛尖……
苍天啊大地啊，这下丢脸丢大发了。
荀攸僵立了半晌，终究无可如何，只得使劲把衣襟往上扯扯，一步一蹭地向回走。
腰痛，腿痛，胃痛，全身都好疼……
头也痛……
反正今天曹操肯定替他请了假，索性再休息一会吧。
躺在床上想要睡一会，却翻来覆去地想心事。想刚才荀彧还说“听到了一点传言”，是指什么？他和曹操的关系有了流言？
荀攸越想越担心，睡不着了。一翻身起来，准备把李银找来问个究竟。
还没等叫，李银自己主动来了。
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提了两只猫。
……两只猫？
李银一脸义愤填膺：“先生，荀一猫它……”
“它怎么了？”
“马上就会有荀二猫和三猫了。”李银摊手。两只猫分别被捏在他的两手上，探着脑袋咪咪直叫。
“……”
荀攸明白过来，他是说荀一猫找了老婆吗？
看看李银手里的另一只猫，也是雪白的毛色，两只眼睛是浅棕色的，看向荀攸，胡须一动一动的。
第一印象是这只猫好胖……好吧，怀孕的猫当然会胖，胖了才能生健康的小猫……
荀攸陡然间升起一种伤感，荀一猫都有老婆了啊，可是他还在和曹操搞地下恋情啊，永远没有出头之日啊，物犹如此，人何以堪啊。
好想上咆哮体啊。
“既是这样，那就一起养了吧。”荀攸望天，养一只也是养，养一群也是养，反正他有先见之明，不担心起名字的问题，将来生得多了，可以叫做荀N猫。
看着荀一猫和老婆甜蜜对视，荀攸不爽地挥挥手，示意李银把它们带下去。
……哎，他刚才想问李银什么来着？
哦对了，传言！
“李银，最近有没有听见什么传言？”
“啊？”李银回来，一脸懵懂，“什么传言？”
“我在问你。”荀攸没好气地道，“关于我的传言。”
“啊？”李银困惑地挠着头，“没什么传言啊……哦，好像有人说丞相与先生过从甚密，这不是好事嘛，说明丞相器重先生。”
得，果真有风声传出去了。
“过从甚密”的确不算什么，但若被有心者听见，怕是会窥测出实情。荀攸觉得曹操和他都必须要注意了，真要闹出汉献帝与董贤那样的绯闻来，可就不妙了！
终究只是地下恋情，不能见光。虽然觉得遗憾，但也无法奢求更多。
荀攸叹了口气。
打那以后，荀攸好几天都没敢去见荀彧，也尽量不见曹操。想着反正他们马上就要出征，时间会冲淡一切，他们一离开许都，流言应该就会止歇。
可是临出征前一天，又出麻烦了。
荀攸看了一遍随军出征的名单，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
他没看错，那上面写了“郭嘉”两个字。
他都跟曹操说了不要带郭嘉，曹操也同意了，为何名单上还有郭嘉的名字？
荀攸拿着名单去找曹操，曹操不以为意：“奉孝坚执要去，我看他气色还好，就同意了，让他多多注意调养就是了。”
……
我勒个去啊！奉孝你就这么急着送死么！
荀攸这下真急了，一旦让郭嘉跟去，他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能够救下郭嘉的小命。生死就是一转念的事，车轮向左转还是向右转的事，这一刻拉不住死亡的绳子，下一刻它就会毫不客气地绞住郭嘉的脖子。
他一定要让历史向着他想要的方向转弯，即使……即使按照戏志才的理论，转弯的历史最终会回到原有的轨道。
管他呢，那是看不见的将来。
可是，要用什么办法呢？
去劝郭嘉是没用的，那个没有自觉的家伙，就算是荀攸直接对他说：“你去了肯定得死”，他也会笑嘻嘻地回答：“生死有命，阎王叫我三更死，我哪敢拖到五更。”
……
荀攸发愁了半天，觉得，他还是得去找荀彧帮忙。
老着脸敲开了荀彧的门，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和往常一样，说道：“令君，我有事想拜托你。”
荀彧依然是一贯的温和：“公达请说。”
“此番出征，不能让奉孝去。”
荀彧疑惑：“为什么？”
荀攸现学现卖，拿钟繇曾经说过的话来忽悠他：“我夜观星象，辅星之侧小星晦暗不明，恐有灾厄。奉孝正病着，不要外出奔波为妙。”
可惜荀彧不是那么好忽悠的：“辅星侧小星，所指甚多，未必是专指奉孝。何况，公达向来不信这些……”
荀攸干咳了一声：“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荀彧有些犹豫：“丞相已经做了决定。”
“正因为丞相决定了，我才来找令君。”荀攸正色，“我已派人找到神医华佗，就在来许都的路上了，无论如何要让奉孝留下，否则……否则悔之晚矣！”
荀彧苦笑道：“公达，每当你说‘悔之晚矣’这四个字，我都有种能洞彻未来的感觉……好吧，我有办法可以让奉孝留下。但军中之事，就要偏劳公达了。”
“令君放心。”荀攸打包票。“令君要如何劝服奉孝？可需要我帮忙？”
荀彧回答得很干脆：“不必。”
呃……那一瞬间，不知是不是错觉，荀攸在荀彧眼中看到了诡异的光彩。那是绝不符合荀文若个性和气质的目光，诡谲的，狡诈的，好像猎人在盘算着如何让猎物入彀。
荀攸打了个哆嗦，安慰自己是看错了。
下一刻，荀令君依然在风度翩翩地对他微笑：“那么，我这就去劝奉孝了。”
香风在身畔掠过，转瞬渺茫无踪。荀攸抓了抓头发，怎么觉得，郭嘉要倒霉了呢……
第二天早上，曹军出征了。
荀攸在队伍里张望，果然没见到郭嘉的影子，心里一块大石头顿时放下了。
有人跑来报道：“丞相，郭祭酒临时染恙，不能随军出征了。”
曹操一怔道：“唔，既然这样，让他好好休养吧。”
作者有话说第54章 第 5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