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的彼端（原名黑瞳）》画堂西

11、第十章 相遇

　　走入绿色的森林，狂风刮得脸上一阵疼痛，身体里所有的力量都宣泄而出，像银丝一般飘舞在空中。每踏出一步，都不禁地要喘息一次，还没走上十步，我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穿过绿色的森林，脚下突然变为荡起涟漪的绿水，星辰的天空有着火焰一般的色泽。绿水中央有一块小小的玄色陆地，那大概就是试炼的聚集地了。
　　“这么弱也会被选进来？今年的试炼真无聊到家了。”身后有冷冷的声音传来。回过头去，说话的是个看起来还不到40岁的孩子，红色的头发，骄傲的绿色眼眸，是个纯血的魔族。他看见我狼狈的样子，不禁一愣：“啊？还是个混血的，是哪一位叔叔见不得人的庶子？”大概是因为我有一头剪得支离破碎的短发，他竟然把我当成了男子。
　　我无视他轻蔑的眼神，直起身来给他让道。眼光却被站在他身后的另一个引了去。黑眸中闪着绿光，黝黑的铠甲，绯红的披风，那竟然是我同父异母的魔之子艾特。
　　“你……”他吃惊地望着我，仿佛看见了一个不可能出现在他面前的怪物。
　　红发的孩子歪着头，奇怪地问：“艾特，你认识她吗？”
　　“不，不认识。”他嘴里回着话，眼睛却没有从我身上离开，见我一脸紧张地冲他摇头，马上撒了个小谎。
　　孩子满意地冲我抬高了头，阔步走到前边去了。我冷冷地望着魔族的孩子，魔族，都是这么高高在上的吗？没等我回过神来，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我，扯着我就往旁边绿色的森林奔过去，隐隐的可以看见风鼓满了他的绯色的披风。他有很多疑问，我也有很多。
　　难道他也要去做魔导？他不是魔族的皇子吗？

　　“加也，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又惊又怒地望着我。“守卫的侍从官竟然会放你进来，真不敢相信，就算你是魔之女，作为公主是不可能进入试炼地的，你——”
　　我奇怪地打断他的话：“你说什么呀，艾特，是侍从官引着我来的。”
　　他的眼神突然凝重起来，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他咬牙切齿：“该死，我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你。”

　　“艾特，你说什么？”
　　他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绿色幽光：“加也，这里是皇演啊！”
　　我的心陡然落了下来，我想起侍从官略带狡猾的眼睛，和在我身后轻轻启齿的话语。那高高在上的皇，没有放过作为他孩子的我的请求。相反的，用最强制的手段束缚了我的手脚，叫我动弹不得。
　　“加也，你跟我来，我去打开试炼之门，父皇太胡闹了，这里任何一个危机都能致命，而你根本就没有学过黑魔法。”他再度拉起我的手，走向或许可以还我光明的道路。可是他的手被拦了下来，回头，我明亮的黑眼睛正定定地望着他。
　　“如果是他的意愿，如果，是他的意思，我就必须要留下来。”打开门，或许可以得到暂时的光明，却无法得到永恒的解脱，禁锢在我身上的身份，不会因为门的打开而破碎。而我，也不能够害了艾特，他是唯一一个魔族，却愿意给我提点和指示的——哥哥。

　　“你……”他的脸上第一次不耐烦起来，突然望见我身上散发出的银色的丝缕，抿了抿嘴唇。“加也，你和我所认识的魔族不一样，就连混血的魔族，也没有像你一样明亮的眼眸，坚定的信念，还有你让人自动臣服的自信。如果你要留下，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是你的决定表示，我不会再帮助你，这条路属于你自己。”
　　见我认真地点头，他叹了一口气，放开了我的手。也许是我看错了，一刹那间，他的嘴角荡起微笑，他的眼眸却尽是失落。他垂着手，望着我的头发，久久没有说话。
　　我不得不咳嗽一声，因为我已经感受到无数的视线朝这边望过来。一回头，无数双绿色和黑色的眼睛，望着我身后的艾特。那个蔑视我的小男孩呆呆地说：“天啊，那真的是艾特吗？会主动和陌生人说话？这比世界的奇迹还要奇迹。”声音很轻很轻，在清冷的空间里，却无比的清晰。我笑吟吟地望着他，艾特的脸竟然有些红晕。
　　他凑近我耳边，低低的说：“这些人都没见过你，别让他们知道你是女的，你只要说你是父皇选择的作为刺探精灵族的特别人物参加试炼。”我被这样的身份垂下了眼睛，说得多好听，就是奸细的意思。
　　公主绝对不能参加试炼，而是否是父皇的指令，我真是百口莫辩。我不得不接受他的一番好意，我知道只要这么说，剩下的圆谎工作他会帮助我完成。
　　“那现在你叫什么名字？加也？”

　　我笑了起来，轻轻地说：“珐殒。”又有一阵风吹来，青绿色的树林摇曳着，一两点星光飘舞着飞近，绕着我散发出的银色丝缕不肯离开。艾特望着我，似乎压抑了疑问和冲动，静静地点点头，收起了一丝对妹妹的溺爱温柔，又恢复成冷冰冰的魔之子。
　　“珐殒，跟我来。”他的眼睛，正望着中央的玄色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