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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青城 修改 ...

  •   青城。

      城南一处偏僻小酒楼客人稀廖,大部分是赶路的商贩或是一些穷酸文人才到这偏僻小馆落脚,店
      小二在油腻柜台边打瞌睡,半只眼睛微闭。掌柜去城中心置办货物该是午后才会回来,此时客人
      也不多只有三位,分别在西北角、东北雅间、饭厅正中喝茶吃早饭,楼上客房还住着几位昨天半
      夜才到的商人,大多累了就没起来吃早饭。

      王小二迷糊睁开眼睛,听见门口有人弹琴,琴声生涩,不像个老手,闻声看去是个用披风挡住半
      边脸的女子,装束灰旧破败,裙角可能长期行路磨得破烂,手上抱着个琴只有七根弦。

      “店家需不需要乐师助兴?”那女子立在门口哑声问。

      王小二瞅了两眼,模样不丑,不过掌柜不在他不好决定,便问:“都会弹什么曲子呀?”

      “歌坊里的都会,店家要什么曲子现学也成。”

      “你这模样像是看不见是吧,弹得也不像老手,价钱多少?”

      “只要给个栖身之所,填饱肚子就好,小女子无他求。”

      “我们掌柜不在,我看你也没去处,进来坐着等他回来吧,别站门口挡我客人。”王二见她是个
      瞎子心中怜悯,把她让进屋。

      “小二,一壶酒,二斤牛肉,快些上。”看是昨夜到的客人起床下来吃早饭了,小二赶紧去厨房
      忙活。

      从破旧木梯上下来的是两位男子,挑了个靠窗位置坐喝了几口茶。

      “你都会弹些什么曲子,给我听听,若是还顺耳就赏。”那像主子似地玄衣男子泯茶唤她作曲。

      “青城曲,客官可有听过?”

      “可是这青城的青城?”

      想是这位客官远道而来不曾听闻这首非常有名的《青城曲》,盲眼女子微微骇首,手中徐徐拨
      开。

      上了酒菜王小二也立在一旁听起琴音,不是很娴熟,生涩得很,却恰到好处给人非常质朴感觉,
      年轻的汉子心中颇有感慨。

      玄衣男子倒了盏酒放在唇边,耳上听那琴音,不似哭诉,内心平和地徐徐道来,不缓不急,仿若
      知音。

      在场几位也都安静听琴,无人喧哗。

      抚琴盲眼女子目无光华,寂若深潭,凭手指游动,音符沉沉,像是深水潜游的鱼儿。

      玄衣男子抬起眼去注视那位琴师,可惜一张素净的脸,却生得一双无华的眸子。。。造物弄人
      吧。他心底闻这琴声,也是微微一动,却马上回归平静。

      一曲毕,琴师起身作揖,玄衣男子身边的黄衣人鼓起掌,随手掷出一锭银子。

      “多谢。”她淡淡答谢,收好银子坐下。

      “这曲子可有填词?”玄衣人问。

      “有,可惜已经无人记得。”

      “哈哈,那这首曲子琴师是从哪里学来的?”

      “自有师傅教授。”

      “你师傅又是谁,怎地教得你弹成这般,还未习得精熟就出师,他也真放心得下。。。”

      “已故之人,莫要追问才好。”盲眼琴师不愿多应,低头抚摸琴身。

      “哎苍兄,姑娘一人在外也不容易,我们兄弟二人走江湖该是知道这险阻,莫为难才好。”说话
      的是黄袍男子,他长得眉清目秀,一袭黄袍衬得更是鲜明好看。

      “我付了银子,品论几句何尝不可,”被唤“苍兄”的人略带笑意夹了块牛肉吃下,又道:“姑
      娘一路跟随而来也甚是辛苦,要不一起喝些酒吃块肉,垫垫肚子可好,哈哈.”

      听这话盲眼琴师脸色微变,皱了皱眉。

      “客官怎知我一路跟随?”

      “你的琴音里有梅花镇你偷看到我们刺杀的血腥味,习武人怎会不知。”

      盲眼女子心下一凛,果然是武中高人,这般听琴者,人生只能碰到一两次。

      “姑娘从梅花镇开始跟随我们兄弟一路至此,说与我听,图什么?”

      玄衣男子喝着酒,眼神扫过她,锐利之极。

      琴师抬起头想寻那双在看她的眼睛,却发现是一片黑暗。。。就像那个散仙曾告诉她的,两颗看
      似相依的星辰实际他们之间存在永远无法跨越的距离,没有感觉与希望。

      忽然撞上没有光华的眸子,寂若深潭,男子还是在里面多停留一下。

      “苍兄,这般情况不要轻易动手。”旁边黄袍男子劝说。

      玄衣人与琴师互相对视,她看不见他的心底,他也被一片漆黑障了眼去。

      忽然间这种对视似乎极其公平。

      黄袍男子看着这局面有些奇异的感觉,也不作声。

      虽说看不见,但总是有被人注视的感觉,盲眼琴师抱着琴侧开身不去正面面对那个正在饶有兴致
      看她的男人。

      不久,玄衣男子仿佛听见有人在他耳边用传音术说:“有人欲杀你,其术之高不在你下,若有需
      我可借一臂之力。”

      玄衣男子猛的抬头,眼睛直钩钩注视面前侧身对他的琴师。

      她依旧抱着自己的琴,用手指细细拂拭。

      哪里来的女人,如何知道这一切,她在自己身上图什么?

      想罢玄衣人起身走到琴师身前,一只手不经意扣住女子手腕,琴师浑身一震竟完全动不了,好强
      大的内力。

      那男子低头道:“姑娘琴技一般,身子不便却与我二人相遇并一路过来,着实不易,这等缘分也
      是少有,一路劳顿要不一起吃些饭菜,可好。。。”

      说罢唤一头雾水的小二去备菜。

      琴师对他露出笑意,“那是再好不过。”

      黄衣少年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只得呆呆看他们落座。

      黄衣少年看她眼睛不便,好心多多往她碗里夹菜,想来这少年也是个心善之人。不想玄衣人却用
      筷子挡住他。

      盲眼琴师并不察觉这一切,似乎清楚知道每样菜摆放在哪里,十分随意地夹菜吃饭。

      玄衣人与黄衣人都不做声默默吃饭。

      饭毕。

      玄衣人吩咐小二带这位姑娘入上好客房,自己兄弟二人则出去逛逛。

      王小二觉得这姑娘真是碰上好人了,带她上二楼。

      楼梯口,小二道:“姑娘眼睛不便,要不嫌弃就牵着我的衣袖,怕你给摔着咯.”

      “多谢,我听闻你的脚步声便知道哪里开始上楼,哪里到了平地,哪里有坑陷,不必挂心我。”

      “苍兄,走吧。”黄衣人看身边的苍兄似乎出神了停在那里,便唤他。

      听到他的声音玄衣人也跟着步出门外。

      转眼下起雨了,午后天气异常炎热,到近黄昏时分忽然天雷作响,噼里啪啦倒下瓢泼雨水。

      “姑娘,你要不要用些食,我倒是可以端上来。”

      闻是好心的小二看她许久没有下楼,就上来问她是不是不方便下去吃晚饭。琴师门也没有打开在
      房里对着屋外小二道:“不用,我饿了自然会下去。”

      “担心姑娘眼睛不方便,若是有事在楼上唤我就成。”

      琴师隔窗听雨噼里啪啦从屋檐上落下,也不应他了。

      不一会儿,就从屋外传来那两兄弟的声音。

      听那灰衣少年对还未下楼的小二道:“给我们来些酒,依旧二斤牛肉,还要一盆清水,快些取来,兄弟二人都饿了。”

      “哎好的。”

      就听见小二踢踢踏踏下楼去了,琴师伸手关了窗,摸着墙走到床边躺下了,觉得床榻潮湿,她已
      经不在乎了,昏昏睡去。

      半夜忽闻敲门声琴师脑袋有些昏沉,不点灯抱起琴靠在门边问,“谁?”

      门外无人应。

      琴师等等了一会,门外明明有呼吸声。

      两个人都僵持。

      此时寂静地要窒息,在这死寂房间忽然“咚咚”又想起敲门声。

      “别跟我装神弄鬼,有话直说。”

      琴师全身紧绷,蓄势待发。

      “姑娘,请开门。”

      说话正是上午要听曲的那人,琴师问:“有何贵干?”

      忽而有人破门而入,盲眼琴师警觉往后逃却被来人掐住喉咙死死靠在墙上。

      “做、什么?”

      “告诉我那个破术之法,不然我杀了你,”他手上力道一点点加紧,女子渐渐觉得喘不过气,大
      脑开始缺氧。

      “杀了我就更解不了,你真有这么蠢?”琴师费力从牙齿挤出几个字。

      “比留着你好。”

      “放开我。”

      “你给不给?”

      “放了就给。”

      “好,我信你一回。”玄衣男子嘴角有笑意松开手。

      盲眼琴师扶住墙剧烈喘气,拿手摸摸颈部怕是早已青紫。

      她点起一盏孤灯,灯火摇曳,夜里的凉风从糊窗纸的破洞窜进,把灯火吹得明灭不定。

      三人三影,围桌啜茶。

      “姑娘真是挂心了,你眼睛不便不点灯也是好的,不必为我们兄弟着想,习武之人愈是黑暗愈是
      看得清。”

      姓龙男子先是开口说话。

      闻此言盲眼琴师笑了笑,灭了那烛火,顿时一片漆黑,静得只闻见彼此呼吸声。

      “你是怕仇家追上发现你并不在自己卧房而在这里吧。”

      “咳,这般说也不无道理???”

      那男子确有难为情意思。

      “那么大家已经见过面,也稍有缘分,我们兄弟二人先是见过了,在下姓龙名音,这位是舍兄姓
      苍名耳,不知姑娘芳名?”黄衣少年开口破这尴尬局面,先是自我介绍一番。

      “咳,”玄衣男子轻咳一声,“姑娘芳名?”

      “我叫霄云,姓西林,本是青城山白元道长座下徒儿,现已被逐出师门,正是一介浪人。”

      “浪人?呵呵,随处弹琴唱曲的么,那也真是好极了,我们兄弟想流浪四方却脱不了身,真是好
      生羡慕。”龙音笑嘻嘻看着她,想来他也不知道其中甘苦。

      “二位公子此番来,欲为何事?”

      不想与他们多有纠缠,琴师无华的眸子望向空气,问到。

      “姑娘直性情,苍某也不遮掩,”苍耳沉着说道:“前几日梅花镇我便知道姑娘在暗中跟随,不
      想一路至此,姑娘眼目不明,如何能不跟丢?且我记得我们二人在路上还多有绕圈子,姑娘是否
      有人相助?你跟我们这么远,到底是为了什么?”

      “小女子并无人相助,全靠自己一人罢了。”

      “啊,你自己一个人?怎么可能,我们并不认为姑娘功力有很高能这种在失明情况下的顶级追踪
      术…”龙音表示他的极度疑惑。

      “我只是靠我的耳朵与鼻子,耳朵可以听,鼻子可以闻。”

      一听此话,那兄弟二人都心领神会笑了起来。

      苍耳又说:“光靠这两样那也很难,我们用了防追踪术,姑娘如何识破?”

      “在梅花镇我暗地里在你们身上撒了一种药粉,你们不曾闻过,自然以为只是普通的植物气味,
      靠这气味几十里外我都可以寻到你们。”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曾闻过这种药粉?”

      “这种药粉是一位友人相赠,天下没有第二个人闻过。”琴师说的那个人,其实是了白。

      “第二个人???难道你那位友人不是人么,算你在内,应说没有第三人问过才对吧。”

      “他是仙人。”

      “姑娘真是能人,那我们此番想请教姑娘一些事。”

      “直说无妨。”

      “姑娘真的有破解那秘术的法子?若有请指点一二,我们兄弟被人追杀得紧正苦于无法脱身。”

      “有。”

      兄弟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龙音终于开口:“姑娘可有什么要求,我们算做个交易。”

      “我要食心丹。”

      苍耳不语。他不懂为何一个女人会要食心丹这种至邪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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