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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胜诉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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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课都结束了,温暖看看手机没有消息,知道周浩宁还没有结束。于是和同事们一起去食堂吃了中饭。一直到下午温暖也没有收到周浩宁的消息。
下午依然去分子生物系的实验室,温暖把手机调成振动放在了衣袋里。
直到下午3点多,温暖觉得衣袋里手机一直振个不停,拿出一看却是陈叔的电话,赶忙接通了电话“喂,陈叔?”
“暖暖,周律师晕倒了,我们现在在去医院的路上”
“什么…怎么会这样?你们去哪家医院?”温暖焦急地问。
“离这最近的是中山医院,我们准备去那儿,你先别急,我和祁律师都在”陈叔听着温暖的焦急的声音,赶紧安慰她。
“我知道了…”温暖向一起做实验的同事请了假,就飞奔出了学校。
每一次出庭周浩宁都会带上胸腰支架,这样即使是坐在轮椅上也可以使身形看起来笔直挺拔,加上剪裁合体的西服,以及气定神闲的必胜气势,先在精神上给对方造成一定的压力。
辩论进行的艰难,也很精彩,对方的律师也是相当厉害,双方的唇枪舌战几乎是不分伯仲。激烈的你来我往极大的耗费着周浩宁的体力,长时间身体上的束缚,也让他觉得小腹处一阵阵的不适,人也有些头昏、恶心;周浩宁暗暗告戒自己“还没有结束,一定坚持到最后”。
一时间输赢难辨,法官休庭30分钟。周浩宁又加服了抗痉挛的药物,然后去了卫生间,纸尿裤上居然是一片干爽。只好用力按压小腹,才好容易让自己释放出一些,减缓自己的不适。
休庭之后,双方律师再做最后的陈诉。周浩宁不疾不徐,条理清晰地分析着自己掌握的所有情况,再一条条次反驳了对方律师的辩驳…最终,法官做出了周浩宁一方胜诉的裁决。
就在大家都兴奋不已,委托人更是一边边向周浩宁表达着感谢之情时。周浩宁却是面部潮红,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流下,胸口也在剧烈的起伏,似乎连呼吸都很艰难。小刘先发现了异样,以为是聚拢来的人太多,周律师身体又不好,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就推着周浩宁快速向外走去好透透气,然而这时周浩宁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失,整个人不停地向轮椅下滑去,小刘急忙停住轮椅要扶他,不停地叫着“周律师”,可是周浩宁已是毫无反应了,汗水还在不停地流着,脸色也开始由红转青,呼吸越来越急促。好在小刘一结束就及时通知了陈叔,好让他开车来接他们。
当陈叔的车开到法院门口时就看见这一番情景,急忙背了周浩宁上车往医院疾驰而去,又让小刘打电话给祁沛然,自己则边开车边接通了温暖的电话。
等温暖赶到医院时,周浩宁已经进了抢救室,陈叔和祁沛然他们都在门口坐着。
看见温暖来了,祁沛然忙起身扶着温暖让她坐下。
“祁大哥”温暖双眼通红,努力不让自己落泪“浩宁他怎么样了?”
“暖暖,你放心,医生说了目前没有太大的危险,具体情况还需要检查”
“他一定是累的了”温暖低声说。
“暖暖,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周律师”陈叔站在温暖面前低头说着“医生刚才说是‘自主神经反射紊乱’,这个我也不懂,不过在北京的时候连着几个晚上周律师都抽筋了,白天他还给自己上了导尿管,这些他不让我给你说,害怕你担心,他只说‘忙过这阵就好了’。我想大概这些就是引起这病的…”陈叔的声音越来越轻。
温暖听了这些,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不住地往外涌着。
“陈叔,你…”温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想到自己也是大意了,这几天浩宁晚上的尿液都很少就应该注意的,可是自己…还有什么资格怪陈叔呢。
终于有医生从抢救室出来了,温暖他们赶紧围了上去。
“哪位是周浩宁的家属?”医生面无表情的说着。
“我”温暖嚅嗫着上前。
“病人情况不是太好,先在ICU观察两天吧,你来办公室,给你交待一下病人情况,你还要签个字”医生程式化的说着。
温暖一行人跟着医生去了办公室。
“病人是自主神经反射紊乱,主要是于膀胱长时间充盈、高张造成的,只是不知道他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是不是还有上尿路感染,这个还要等检查结果出来才知道,若是感染严重,还有可能导致肾脏损害,最后就是肾衰,这就会给患者带来危险了。”医生停下,看了看温暖,又继续说道“这个上尿路感染的问题,有可能还需要做进一步检查,比如造影,等等。到时候我们还会再和家属联系。现在他的排便问题,我们先用导尿管,最后依据检查结果随时调整,最坏的结果就是做膀胱造口,当然这也是最后才会考虑的。目前基本上就这些,我写一下,等一下家属签个字啊。晚上这里留一个人就行”医生说完就低头写病案了。
温暖对医生的话是似懂非懂,抬头看了看祁沛然,“暖暖,浩宁不会有事的”他安慰着温暖。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温暖被允许进ICU看看周浩宁。
温暖看着周浩宁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脸上罩着大大的氧气罩,没有一点血色,如同身下被单一样苍白。被角处伸出细细的软管,绵延至床尾挂着的尿袋,那里是半袋茶色的液体。右手上插着针头,液体正从这里一滴滴地输进他的身体。左手臂上绑着袖带,每15分钟就发出“哧哧”的声响,不断的监护着他的血压。上半身衣服敞开着,赤裸的胸前粘帖着三个冰冷的金属片,有三根颜色各异的导线连着,另一头则连接在床头的监上护器,那里发出单调的“滴滴”声,似乎证明着连接的这个人现在还活着。
温暖只能半蹲在床的左边,轻轻地握住他的左手,让周浩宁的掌心慢慢在自己的脸上摩擦着,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一会就打湿了他们手边的床单。这时周浩宁却像是知道温暖的难过,左手轻轻抽出,想要去擦她的眼泪,只是刚刚动了一下就无力的跌落到床上。
旁边的护士看见温暖哭的这样,也有些不忍,上前拉起她“小姐,病人还需要休息,现在他的情况还好,你还是到外面去吧,有什么情况我们会及时通知你的。”
温暖轻轻放下周浩宁的手,跟着护士走出了ICU。刚一走出房间,温暖如同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重重地跌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无声地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