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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十八 ...

  •   当天因临时换戏,因此拍到晚间八九点才结束。于是大家一起吃宵夜去。
      众人坐在一辆车里,有几个工作人员拿乐夭夭开涮,问明天的吻戏打算怎么拍。夭夭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赵东坡伙同众人继续闹他。乐夭夭不知道怎么回话,就只好窝在那里一句都不说,要说赵东坡在外的形象一直非常光辉,可到了这儿就跟谢律好似天生一家,有他的地方永远不会冷清。
      接着就说到了每个人的初吻,摄影问导演你初吻什么时候没的,导演装睡着理都不理。
      赵东坡抢先,“我先说我先说,十三岁时送给了当时的校花。”
      “十三岁你才多大?”
      “年龄不是问题,怎么你多大?”
      “我18……”于是接着接力赛似的一个个问,连司机叔叔都没能逃过去。乐夭夭头低着也装睡着,可结果压根就没人来问他,最后终于有人恍然大悟了,“夭夭还没说哪!”
      乐夭夭动都不动,赵东坡替他回答,“他初吻还在呢,嘿嘿,不过明天就不在了!”
      众人皆明白,纷纷大呼太阴险了。乐夭夭憋屈,这是为工作而不得不的,转念一想不能就这么算了,于是就一鼓作气的趁到了目的地,自己在后面下车,给谢律打电话,问习末的电话号码。
      “我说你们不是吧?”谢律大惊小怪。
      “你告诉我。”
      “你们唱哪出戏啊,还当你们是当时青葱少年啊,连个号码都不知道。”谢律说着还把身边的赵易成拉来,“你说这两人怪不怪……”
      乐夭夭即时打断,“赶紧的,你,告诉我。”
      “好了好了,告诉你!”
      知道之后乐夭夭才放下心,正在存号码,一个号码打进来。本来打好的名字没了,乐夭夭皱眉接起那个陌生电话,“喂?”于是口气也就不好了。
      “是我。”
      是我,是我,我。
      乐夭夭傻了会儿问,“怎么是你呀?”
      “我一直都知道你号码,所以才没有问过你。”
      八成是谢律他们又通风报信了,但是这话挺受用,乐夭夭语气也缓和了不少,“你有时间么。”
      “有。”
      “那你两个小时之后去我住的地方那儿一下成不?”
      “……为什么是两个小时,之后?”
      “我们还没吃饭呢,那就这么说定啦,再见。”乐夭夭心情一下变好,挂了电话就往店里跑。跑到包间门口被一个小姑娘拽住,“乐夭夭!!”
      “啊?”夭夭想,这人我不认识的。
      那姑娘已经手快的从自己包里拿出一支笔跟一个小笔记本,“给我签名签名签名吧!”
      乐夭夭傻了,尽管已经开始拍戏了,心理上的大概准备也有。但这是第一次遇到求签名,他手不知道往哪儿放,最后只好呆呆的把笔拿过来在那个本子上一笔一划极其认真的写上自己名字,还说,“谢谢。”
      “夭夭你人真好!真人长得比视频里的还好看!你们的电影我一定会支持的!”越说越激动的姑娘,手里拿着那个本子,“字也好看!声音也好听!你有出专辑的打算吗,我一定买!”
      “我……”
      “我能抱你一下吗!”
      乐夭夭点头,女生扑上来,再松开的时候笑的像个苹果似的,“你一定会很红很红的!”夭夭想我没打算很红很红,这会儿姑娘等着的人也来了,好像是男朋友,把她叫走,小姑娘还依依不舍,边挥手边跟着走,夭夭正打算推门进包间。
      姑娘又跑了回来,“照张相呗?”
      于是她男朋友笑着来帮两个人照,乐夭夭没笑,可看了看拍好的,觉着还不错。小姑娘又大叫一句,“今天我太幸运啦!”可算走了。
      乐夭夭深呼吸,进了包间。被问及为何这么迟,如实说来,大家纷纷笑,“你以后可得适应啊,回家先练练字。”
      “我才不呢。”乐夭夭嘴上说着不,心里却开始担忧,未来的一切连锁效应,不知能否承受。

      吃完饭,把夭夭和工作人员们送到那家酒店外。乐夭夭一个人转来转去找习末,一个回头冷不防的撞一人身上,他揉揉脑袋抬头,嘀咕这人怎么还跟以前似的,乐意不出声专吓人呢。
      他问,“你来啦?”
      明显的废话,于是习末主动问,“什么事吗?”
      “你等多久了?”
      “刚到呢。”其实习末接完那电话就来了。
      “哦。”夭夭也有点不好意思开口,“那个,你记不记得我高一那时候,情人节的时候?”
      “不记得了。”
      果然,“我可记得哪,你跟一女的在宿舍楼外面kiss啊!”
      “哦,你别担心,她没碰到我嘴巴。”
      还说没记得,“那你之后呢?”
      “啊?”
      乐夭夭想,行动才是硬道理,于是小声,“跟我来!”
      到酒店侧墙边的阴影处,“我明天要拍吻戏,可我不想把那什么被陌生的人那什么去,那我认识的人里面就你还熟悉点,所以就……”那什么,习末听了会儿脑袋暂时还转不过弯来。突然一只手拽住自己衣服,低头想看,一张脸已经贴了上来,接着嘴巴总算被碰到了。
      冬天里,北方外面很冷,本来冰凉的嘴唇有了温暖的触感,正想本能的有所反应时,那点温暖已经离开。
      “谢谢你。”
      耳边这三个字,那个白色的身影就迅速的窜走了。我们的习末反射弧依然不长,呆站了数十秒。
      笑了,还不是转瞬即逝的笑,是纯粹的呆笑。

      总得有那么一个人主动踏出才行。

      乐夭夭跑进大堂,心跳依然不正常焉,尽量步履轻盈的走进电梯。之后对着电梯看自己嘴巴,其实只是碰了那么一下下。但总觉得特别红。
      拿出手机,看了五秒,好,没来电没消息,迅速关机。双手合十,让我忘记一会会儿吧,这样的事实在太丢人。可出了电梯,就看到了谢律,拎着个塑料盒,“嗨,夭夭。”
      “……”嘴角抽搐,你,干嘛。
      “我来探班。”
      “这里不是拍摄现场。”
      谢律上来拉起他往夭夭的房间走,“来跟你聊聊嘛,走啦走啦。”
      抢过房卡,他开了门,把夭夭推到沙发上,坐着,“哥哥给你来个爱的教育。”
      “赵易成怎么不管管你?”以前高中时候那么威风一人,现在怎么被谢律弄成那样忠诚。
      “我们不说他,就说你!”谢律伸出一个指头,“嘘,听哥哥说。”
      乐夭夭身心俱累,“嗯嗯,你说你说。”
      “我知道你不好意思问,我就帮你问了。习末之所以这阵子没打扰你,是怕影响你拍戏呢。”乐夭夭听了直撇嘴,没错,这么一个任谁看都觉得是敷衍的理由,到了习末那里真的可以成为真实理由。
      “不是啊,他跟我无关啊。”嘴硬还。
      “你就跟我装装吧。”谢律再说,“今天还他带我来的呢,我们到了两个多小时了,我进大堂等你来了,那人死活要站在车外面的那什么棵树下面等你,说你说好的。”
      “咳咳。我就说到我住的地方,没说到外面。”
      “谁让那人死脑筋呢。”谢律像从前那样,习惯性的揽住他肩膀,“夭夭啊,你别以为习末跟别人也都跟你似的,我现在在他那里实习,我亲眼见过他跟别人谈生意,那架势,你还真想不到。你也不知道吧,他公司里面的下属可畏惧他了,跟他说话都战战兢兢的,也就你跟他大呼小叫了。”
      “我什么时候跟他大呼小叫了?”
      “唉。孩子啊,他跟你说过退学之后的事情没?”
      “没。”我们根本就很少单独在一起。
      “唉,那我也就不说了。以后有机会你自己去问吧,真的很辛苦。”谢律想想又问,“但是咱也不能因为这个就去爱不爱的人对吧?”
      “什么意思啊?我喜欢他的啊。”怎么会是因为同情而去对他好呢,以前不是,现在更加不是,永远不是。
      谢律奸笑了,等得就是你这句,甩甩手里自己的手机,“我可录音了哈哈哈!”
      “……!!谢律你快滚吧!”夭夭还没很少这么说话呢,谢律哈哈大笑,最后确定了暂时不会让旁人听到这录音,才放了他先走。
      “那我就走了,习末在下面等我。那塑料盒里其实都是习末买的,饿的时候就吃吧。好好拍戏啊,拍完了什么都好说……”谢律交代了很多,可算出去了。
      屋子里安静了,乐夭夭拿过那个塑料盒,打开看,蛋炒饭啊蛋炒饭。
      夭夭那眼睛就红了。

      初吻事件就那么平淡而过。真实的震撼怎样先不说,最起码俩人都淡然处之。乐夭夭拍戏间歇也觉得可笑,都二十多的人了,还为了这种小毛头才在乎的事儿思来想去。
      习末依然觉得出现会影响拍戏的夭夭,乐夭夭知道原因,也就依然久久不见面。吻戏那场戏拍的很成功,因为在剧中也是一个初吻,因而蜻蜓点水,一碰而过,赵东坡偷笑,“我没吃你豆腐吧?”
      “……”
      “谢律那小子可千叮咛万嘱咐给我说……哎哎哎听我说完啊。”
      “说完你个头!”一向敬重长辈的夭夭跑远了。

      新年之前拍最后一场,剧中的小华最后自杀死去。回到故乡跳落悬崖,旁人再也寻不到。乐夭夭演这场戏演得格外仔细,尽管场景并不如书中所描述那般,要依靠很多的后期制作。可天性中的一些情绪使得他将那一幕演得格外好,站在悬崖边,正是太阳东升的时候,他穿着白色的小白褂,身上镀着金边,毛绒绒的。侧着身子看向远方,眼睛一眨不眨,之后回头就似走路一样安然的踏了出去。
      喊“卡”的时候,很多哭声出现,夭夭倒好,瞪大红着的眼睛看着一边不停用纸巾擦眼泪的宋塞罗。“姐姐,你们可以在一起了。”这是剧中,小华在见赵东坡所扮演角色最后一面时对那两人所说的话。
      宋塞罗一个没忍住,大声哭。
      也没人上去劝,过了分把钟,导演拍拍手,“好了好了,我们拍完了。”
      乐夭夭还没完全走出来,宋塞罗站他身边,两人脸上都痴痴呆呆的表情。小红走上来,“都别难过了,回来回来,我们拍完了!”
      “啊?”
      “孩子啊,醒醒,这是二十一世纪,来给姐姐笑一个!”
      赵东坡也上来抱住宋塞罗,“亲爱的,醒醒哪,还得结婚去哎!”
      这下宋塞罗扑哧笑了,笑骂,“小华就在这儿呢,你都敢反着剧本演!”
      “戏结束了。”
      宋塞罗饶是老演员,这戏也走得深了点,但幸好还能走出来。可我们的夭夭呢,是一个完全因为被剧本感动而恍惚开始演艺的新手,即使身边人给他说再多次还是恍恍惚惚。最后导演示意小红先走开,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夭夭坐在那里,手肘撑在膝盖上,脸朝地面,没哭,地上没湿。
      乐夭夭想很多问题。想自己的家庭给予自己的宽容与厚爱实在是上天给予的恩赐,又想到从前听说过的真实故事,一对同性情侣,一人因另一人的结婚而结束自己的生命。
      就好像自己演的戏,你以为你演的是戏。而是要有多少真实的事例,才会诞生出这一幕幕的戏。
      他用一只手遮住自己的脸,终于哭了。

      多一点宽容,人们会笑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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