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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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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琳玉的禀告,安隆远去。举止间不失大家小姐风范,莫非他们遗漏了什么未查,这位莫姑娘是哪家送至外养的小姐?可这是谁家如此培养这样一位姑娘于山林间,安隆没有将这消息立刻告之主上,选择用一日时间先往朝廷中人,各大阀的小姐身世查起,望得到结果一并说出。
沐浴过后的心然回到房间,全然不知她的一举一动,已被琳玉禀告给了安隆。若是心然知道此事,也只是一笑而过,安隆绝不可能查出心然的身世,因为早在进剑谷前,心然便一直躲在无漏寺,寺内和尚除三人外,无人知晓心然一家的来历,更何况进入剑谷后,心然的踪迹便被抹去,难以查寻其身份。
心然在房间内呆坐,望着不远处悬挂的一幅画,心思却不在画上,想出去走走,在留在此半个月,总不能日日坐于房中,想到石之轩眼中深处藏有的冷冽,心然没来由发颤,不知是不是先入为主的认为他是强者,无论是大唐书中或是史书,裴矩之名已使心然对他产生的惧意。
试问外公的性子比石之轩更令人难以琢磨,为何自己不怕外公,反怕了石之轩,心然自嘲一笑。心然动动唇,却未发声道:“外公,若是您知道您孙女没你想的那么好,竟怕了石之轩,会不会恨铁不成钢?云婆婆常说我的性子有几分像外公,可我这会怎么就害怕了呢?”
午膳,心然没想要与石之轩共餐,低头望着案上的盘,心然细嚼慢咽的吃了几口,便不再动筷。石之轩不语,望了她一眼,摆摆手,仆人进来将盘碗撤出。
“莫姑娘在生气?”石之轩笑问。
“怎会。”心然轻摇了下头,答。
石之轩笑了笑,真的不生气吗?从进入到现在,她可是一直低头不语。留她之意有三,其一,她的身份;其二,她如何寻到此地;其三,她的医术若能为他所用。石之轩从来不为自己留下祸根,没了解到莫心然真正的身份,绝不会任她离去。
“心然还是不打扰公子,先行回房。”心然抬头笑道。
心然忆起一话,既来之则安之。石之轩之所以这般问,是自己太过紧张,反被他看穿心事,外公常说自己最难掩饰的便是情绪,若不改之,易被情所伤。本以为自己这几年已经改过,现下看来还差得很远,不如就借此机会,改了这缺点。
心然的变化太快,反引起石之轩的兴趣,微笑道:“莫姑娘还未对府中各园详知,不如在下带姑娘对此熟悉一二,以免姑娘在府中迷失方向。”
“心然先谢过石公子好意,只是石公子派一丫鬟便可,怎敢叫石公子亲自带领?”心然眼珠一转,笑答。
“吾主,汝客。”石之轩答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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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只是闻琴音多行了几步,今日一转,心然才知这府并没有她所想的大,只是因为一般府邸以屋居多,而石之轩竟以自然之景留于府中,天然之景自是比手工制假景来得美,欣赏起来别有一番风韵,不时有几声鸟鸣至后山传入,为这宁静的府邸带来天然之音。
在路过昨晚传出琴音的园子,心然停下步伐,昨夜只是远远地站在园子的角落,便没有靠近。
石之轩见心然望着翎园,笑道:“莫姑娘不妨进去瞧瞧。”
见石之轩已先进入,心然慢慢走进翎园,翎园正中望去是一书房,右侧为一画室,左侧有一小亭,小亭有三角,角身雕有龙纹,三根粗木支撑亭周身,亭中放有一古琴。
此园到比之前所见的几个小园来的大,少了几分景致,缺又不失风雅气韵,空气中散发着沉香气味,惹得心然不禁多瞧了几眼小亭。
石之轩走进小亭,心然怔怔地望着古琴,古琴的琴身是用上好的沉香木做成,沉香的味似带有中药,心然因接触草药多,因此嗅觉稍显敏感。
“莫姑娘会琴?”
石之轩的声音至身旁响起,心然侧头望了他一眼,摇头说:“学过几日,却不曾学会。”
心然走出小亭,既然不曾学会,何必再看这亭中古琴,多费精力。石之轩推开书房的门,更是简单摆设,推门直望一幅字挂于正中,往下暗红色的书案,两侧摆放了满满的书籍,这书柜到让心然想起鲁妙子,这定是用了鲁妙子所造的方法做成。
心下顿时疑惑,石之轩和鲁哥哥的关系如何?一时间心然忆起当年与向叔叔去圣门总堂的场景,那竹林深处小楼。
“石公子定是将这里的书全读过了。”心然往两侧书柜中随意一望。
“何以见得?”石之轩道。
“这里的每一本书册一角皆被墨笔画过,因是后来才加上的。”心然指着其中一行摆放的书道。
石之轩眼中似闪什么,由于心然背立,不曾看见。
“《水经注》?”心然在心中暗道。想到《西域图记》,石之轩莫非是通过此书领悟,而作出细查西域各地吗?
离开翎园时,心然回头再望了眼书房。她找到度过这一个月的地方了,就是不知石之轩能否同意她进入书房。心然有些乏了,称累回了房。
望着心然走远的身影,石之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有趣!观察到是细致入微。在进入书房,石之轩细察心然的举动,她在看见两侧摆放的书籍时,那一闪而过疑惑的眼神,被他给捕捉到。是看见过吗?鲁妙子在飞马牧场内也留了这放书的木柜吗?
“主上。”一道黑影突现。
“昨晚是她。”
“表面瞧她并不会武功,但属下昨夜观察到她脚步看似虚浮,却像练功步法,不是补天阁的武功。”石斐分析道。
夜晚,心然是在房中用膳,只因石之轩不在府中。心然在园子里散着步,身后跟着琳玉。在路过一园子,听见几声异常的咳嗽声,心然停下脚步,看来这里有病者。
“莫姑娘。”琳玉唤道。
见心然望着传出咳嗽的房中,琳玉告诉心然,里面住的是安总管未过门的夫人,但安总管的夫人身有旧疾,时常发作。心然点点头,再次往前走,安隆的夫人?听声音她的病恐入膏肓,活不长久,但这与自己无关,她自不会好心进去为其诊脉。
琴音再次响起,这次的曲韵有悠远流长之感,心然忍不住将藏于衣袖内的玉箫拿出,抵唇吹奏,与之相合。慢慢往翎园行去,琳玉早在琴音响起时,被心然唤退,所以幽静的回廊上只有心然一人的脚步声。
琴箫相合,琴声渐渐变的低沉,心然皱眉,箫音亦见低沉,然而琴音又是一转,越发急促高亢,心然停下脚步,站于翎园外,跟随琴音改变,几番下来,心然感觉似被玩弄,石之轩是想看自己的箫艺如何?想到此箫音不再与琴音共谱,反自形成曲。
琴声没有因箫音另起而停顿,慢慢变弱,又显低沉似流水声,静静流淌于山谷之间。当完整的曲吹完,心然走进翎园。
“《高山》之曲用箫也能吹出如此动人音律,可见莫姑娘的箫艺非凡。”石之轩坐于亭中,嘴角噙着淡淡的笑道。
“石公子所弹的《流水》是心然不可比之,心然献丑了。”心然站至亭外,摇头道。
石之轩叹息:“怎是献丑,石某已经很久没遇姑娘这样精通音律之人。”神情甚是遗憾,再望心然却有如见久未相逢的知己。
心然被他这么一望,既又些不知该如何作答,低眸望着手中玉箫,这是再普通不过的箫,怎比得过石之轩那沉木古琴发出的古雅声音,两曲之间仍是存着遗憾。才这么短时间,他又怎知自己是个精通音律之人。
那言语,那笑意,看起来带有几分轻佻,石之轩是在逗她玩吗?觉得今夜的石之轩和白日所见那个文雅精明的公子不太相似,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莫姑娘为何站那不动?”石之轩瞧她不动,又见低眸望箫,隐约明白她在想什么。
“你在好奇我的箫艺是何人传授,对吗?”心然慢慢走进亭内,坐到石之轩对面笑说。
石之轩亦没想到看起来异常谨慎的心然,会突然出说此话,瞧她话意是不想隐瞒,他自是乐意听之。
心然不想被石之轩这般试探,神情略带几分严肃,叹了口气,说出教她箫艺乃是她的早逝的娘,从小习之,所以对音律精通一二,但爹娘的姓名却没有道出,反只说了真实的一小半,其中亦是参了些假,但心然说的时候是真的想起的亲人,动情之至,使得心然单薄的身子看起来有些凄凉,令石之轩信服。
见石之轩没了笑意,静静地听自己讲述她学箫的经历,心然知道石之轩对她的防范已少了几分,边说边在心中叹道:石之轩,我可真的将一小部分身世说出,但你未必能查到,只求你别在试探。
“就这样,我一个人在山谷里长大,我知道石公子一定查过我的身份。石公子,你又何必将花费精力在心然身上?”心然动之以情的说。
“姑娘误会,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