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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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霄看了云天青一眼，不置可否，转身在房内找了一处坐下。云天青稍稍松了口气，感觉到自己右手袖子沉沉地坠着，连忙挽住。
“你说，要和我聊宠物？”玄霄姿态悠然地坐在桌子边上，伸手用桌面上的茶盅给自己斟了杯茶水。他拿着七分满的茶杯转了转，才淡淡问道：“你从外面带回了什么东西？”
云天青虚掩起嘴，干咳一声：“这个不是重点。师兄，你讨厌养宠物吗？”
玄霄抬眉，眸光不甚凌厉地瞪了他一眼：这不是重点，什么是重点？
云天青摸摸鼻子，走过来，像往常般嬉笑着问：“玄霄师兄，其实养宠物这事不麻烦，你个性这么冷硬，养着宠物也好收收性子。”
“云天青！”玄霄腾地站起身。
“哎哎！师兄别生气啊！”云天青慌忙摆手，脸上却不见多少慌张，笑意吟吟。
慕久久一边用力用爪子吊起身子，一边哭笑不得于云天青在这个时候还不忘用言语促狭玄霄。
玄霄狠狠一甩袖子，重新坐下，自己的眉头却是拧住了。这个云天青，嘴巴从来不好好管住！视线落在杯中的茶叶，心中一动，刚刚他好像瞧见他袖子里似乎有什么白色的东西。
“师兄，你说说嘛！养只宠物怎么样？”
云天青仍是不依不饶。
玄霄朝他袖子方向扫了一眼，再看他，眼里透出几分狐疑的神色。
“云天青，你又搞什么鬼？”
云天青抚着后脑勺干干一笑：“没啥……”眼睛敏锐地发现了对方的狐疑和眸光落处，心念一动，猛地甩了把袖子，故作无意：“啊！”
白白的一团倏地飞了出来！
玄霄只瞧见对方近距离地朝自己扔了个东西过来，白花花的一团东西，下意识抬手去捉，手里捞到一团温热柔软、毛茸茸一片的玩意。
白白的细细绒毛，在他手心里柔软成一片，落在他心底有些搔痒。
“什么畜生？！”
他嘴里吐出几个字，在对上手里那小动物略尖的耳朵时，顿了一下。
云天青观察他的神色，见不无厌恶，便又笑嘻嘻地解释：“既然被你发现了……这是我在外面捡回来的，我看它挺有灵性的，养在身边也添点乐趣。师兄，你看这小狐狸怎么样？”
他围着玄霄转了转，故作苦恼地说：“我也试过放它归山林，可是总是很快就被它跟上来了，想必再试一次也是一样的。师兄，不如我们便养了它吧！”
玄霄没有理会云天青，只是皱了皱眉头，用另一只手捏着狐狸后颈处提到眼前。只见那只小狐狸似乎也是处于迷糊的状态，双眸虽乌黑剔透却露出一股茫然的神采。玄霄顿了顿，把小狐狸放在桌子上，如果云天青所说的不是假的，它应该不会逃。如果真的逃了，那倒也好。
慕久久的狐狸后腿先落到桌子上，她怔了一下，刚从晕眩状态回神。等四肢扑在桌子上时，她才醒悟过来，就在刚才，她离玄霄是那么的近！心扑通扑通跳起来，她抬头仰视，果然见对她来说过于巨大的玄霄正俯视着她，此刻的距离也并不太远。
她心里有些紧张，瞅了瞅云天青，他正朝她狡猾地一笑。
这、这是什么意思？
狐耳不安地抖动了两下，慕久久撑起身子，仰首看着眼前面容冷峻的少年。只是几日不见，玄霄自然变化不大，但是在慕久久眼里却又觉得有些不一样了。比起往日，他似乎更冷淡、更消瘦了些。练功，很辛苦吗？以他严于律己的性格，肯定是加倍刻苦了吧？说不定为了解决某个难关，还会忘记吃饭？
她不知道自己的眼里有没有显露出什么，看着他一会，发现他的目光似乎稍微柔和了一些。
“既然是你带回来的……”他淡淡地开口，“你处理便是。”
他是对云天青说的。
“嘿~师兄你说的见外了，以后它可是住在我们房里的，你要和我一起照顾。”云天青嘻嘻哈哈地说道，眼底闪过一丝微光，笑容愈发灿烂。
玄霄偏头瞪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
慕久久一听，便知道自己的住所问题暂时解决了，尾巴都轻轻摇了摇，引来玄霄淡淡的一瞥。她一顿，心里的想法转了几圈，嘴角浮出看不见的微笑。三步作两步，拉近了一狐狸和一人的距离，后腿一蹬，轻快地窜上玄霄的肩膀。
玄霄先是一惊，还以为狐狸反噬，手往腰间一探，握住剑柄。然后——感觉到有些细腻，又有些温软的皮毛轻轻蹭着他的脸，那只小狐狸竟然胆大到这样亲近他！他微微低垂眼帘，看见小狐狸一边蹭着他，一边微眯着乌黑透亮的眼睛，它又大又长的白尾巴从他脖子后绕过来，搭在他另一边肩膀上。
玄霄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刚才是他看错了吗？这狐狸的眼睛里，似乎有他熟悉的神采，更有一份难解的善意和亲近。
云天青那小子，还在咋咋呼呼：“师兄你看！小狐狸亲近你呢！”
他看着白狐狸又讨好似地蹭了蹭他的脸，然后趴在他肩上，睁着无辜不知防备的纯墨色眼眸看他，缓缓放开手中的剑柄。
这房子地方大，他平时白天又不在，住只狐狸……应该没什么。
常廉走出琼华宫，脸上由衷地露出一抹喜悦的笑容。明媚的阳光掠过琼华楼阁上翘的檐角，洒在草地上，染出一片鲜艳明丽的翠色。他看着远处高大的山门，山门外的高耸入云、笼罩着一片白雾的雪山，天边的白云与山雾混在一起，天地开阔。
比他晚出来几分钟的夙玉抬头一看，正见他停伫在不远处的身影。
“常公子。”
她犹豫了一下，轻声喊了一句。
常廉蓦然回头，见是她，微微一愣：“夙……玉姑娘，有何事吗？”
夙玉摇摇头，“我是见公子站在这……”她想了想，又说，“可是想去找天青师兄？你与师兄一同归来，此番既有所得，公子定是想马上告知师兄吧？”
常廉一呆，这才恍然大悟：“是了，云兄和……先我一步离去，此时也不知道去哪了！我、我该如何寻他？！”心里一明白，脸上马上就多了几分焦急。
夙玉忍不住扑哧一笑，仿佛是雨中盛开出一朵清昙，清丽素雅。
“常公子忘了我吗？我可以带公子去的。”
常廉傻傻地摸摸头，看着夙玉的笑颜，咧开嘴笑道：“那便多谢夙玉姑娘了。”
跟着夙玉一路走，偶尔回答她的几句问话，常廉张望着四周的琼华景致，心中不时闪过一丝遗憾。今番得了救治娘的仙术口诀，等会便要下山了。想到要和云天青，还有化作狐身的慕久久分别，常廉暗自有些说不清的怅然。
等见了云天青，常廉稍微收拾了一下心情，扬唇笑着告诉他：“太清真人怜我孝心，所以特别授予我雨润之术，为了避免与派中门规违背，勉强把我算作琼华外室弟子。等会我便下山……”
云天青有些惊讶：“这么快便走了吗？”又马上道，“这次师父能授予你仙术真是太好了，你刚得了口诀定是心急想回去救治你母亲的吧？我刚才是多问了。”
常廉默默点头，正气氛冷落，忽然又听身旁夙玉低唤：“玄霄师兄……”他闻声抬头，就见云天青出来的房门口正站着一人。
蓝白色衣衫，他这一路也是见惯了的，但是穿在他身上就平添了几分清冷出尘之意。虽然面色平和淡然，他却觉得此人心性不羁却又冷淡。再看他修身而立，姿态似有寒松傲骨，眉眼微垂，淡淡的疏离便扑面而来。
常廉收回视线，心中确认，这人并不好接近。联想夙玉口中所唤之名，想来是他们的师兄。他的目光不经意扫过一处，顿时整个人都惊讶地愣住了。
“慕……”姑娘！
在他眼中不易亲近的青年人肩上，慵懒自得地摇着尾巴的，不正是慕久久吗？
见他终于注意到她了，小狐狸抬起下巴，温润湿亮的眼眸漾出一抹笑意，抬起肉肉的小爪子挥了挥：嗨~~
常廉还没回神，站在他身旁的夙玉却掩嘴惊呼：“玄霄师兄，你肩上——”
云天青抢着应道：“嘿嘿，是我带回来的哦！以后就住在我和师兄房里了！”他得意洋洋地对夙玉一笑，回身伸手想去默默小狐狸的头，却遭到玄霄冷冰冰地一瞪。
“呃……师兄，好歹这狐狸是我带回来的，让我摸摸不行吗？”云天青摸摸鼻子，觉得有些委屈了。
玄霄冷眼看了他一会，撇过头去。
慕久久狐狸瞅瞅故作失落的云天青，又瞄瞄玄霄，乖巧地趴好了。
夙玉眼睛亮亮的，直瞧着慕久久变成的狐狸，若不是性格使然，早就想向玄霄把狐狸要过来抱抱了。
慕久久趴得很稳当，尾巴拐到玄霄另一边肩膀，前爪搭在他衣襟旁边。夙玉的眼神让她有些发毛，虽然可以理解女性朋友对毛茸茸的小动物的喜爱之情，但是作为当事“动物”，她表示压力很大。
不用多想，她都知道，一旦自己落入女性朋友手里会多“凄惨”。就像以前落入她手里的动物一样——必然是“衣衫不整”、“面容憔悴”、精神不济、有气无力的……
常廉的消息倒是让人为他高兴，慕久久悄悄扭过头看他，撞上他有些复杂的目光。她心一软，看懂了他的不舍和惆怅。人生就是这样，聚散离合，不是有句话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吗？何况又不是不能再见了，短暂的分散，是为了今后的重逢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眼神将她的心意传递过去了，常廉面上总算有了丝笑容。
一个时辰后，常廉终于还是下山了。一个年长一些的大弟子御剑带他下山，先把他送到了播仙镇。
趁着玄霄去洗澡，云天青伸手揉着慕久久的头，清朗的声音低沉了不少：“唉！虽然才相处几日，不过和常书呆子分开了，还是有些不舍啊。”
慕久久一边挣扎着从他的魔掌里出来，一边听他难得消极的感慨，心里想要安慰他又不能开口。她拿爪子顶着他的手，结果被一巴掌按倒，使劲挣扎只把身下的床单又弄乱。
云天青忽然放开了她。
“久久，你可不能再把师兄的床单弄乱了！这可是我最后的……”
“什么？”
云天青收口，僵着身子转身，身上似乎能隐约看到水汽蒸腾的玄霄正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手里还拿着一条毛巾擦拭长发。
“呃……没什么。”他让开路，让开玄霄的床。
玄霄不置可否地扬扬眉，看到他床上有些凌乱的床单，还有上面那只晕乎乎的、同样白毛凌乱的小狐狸。
慕久久眨眨眼，刚翻起身，就看见刚出浴的玄霄美人正披散着头发朝她走过来。心，突然就噗通噗通跳了起来，怎么叫停也止不住。一时间，前世看遍各国美男的的慕久久竟然就呆住了。
原来……平时冷肃严谨的霄哥，洗完澡后的日常模样是这样的啊……
霄哥的头发披下来好好看……为什么平时不和天青师兄一样打扮呢？把头发披下来多好？
唔……想象一下，好像……真的真的很好看啊……
然后，发花痴的慕久久狐狸就被她花痴的对象一手捏着脖子后的皮提起来了。再然后，还有些奇怪的慕久久就被玄霄轻松地一扔，呈抛物线状飞到了云天青跟前。
“喂喂！师兄啊！这是要轻拿轻放的家伙啊！你怎么说扔就扔了？”
其实刚才也不见你怎么轻拿轻放……被无情扔出去的慕久久心里迁怒地吐槽。
准备熄灯了。
玄霄收拾妥当上了床，然后不经意看向云天青那边——“云天青，你的床单呢？”
云天青掀开单薄的被子，内心泪流满面地摸了摸身下硬邦邦的石床，脸上带出笑容：“啊，是这样的，这几天我睡惯了山林野外，就不习惯睡软床了，所以我就把床单扔了。”
玄霄狐疑地看了他一会，看得云天青都想扑过去说“你还是把你躺着的床单还给我吧”了，才点点头掩上被子躺下。
云天青看着玄霄若无其事躺好的背影，握紧拳头：师兄啊，你平时的敏锐呢？
慕久久甩了甩尾巴，虽然在云天青的枕头边坐好了，却不甘心睡下。明明那么近，为什么她就不能去霄哥那边睡呢？痴痴看了那边好一会，还是得不到回应，再看看脸上无限郁闷的云天青，不得不抱起尾巴躺下去。
心中翻腾许久，最后还是得妥协的云天青哭丧着脸吹熄了房中的灯火。
黑暗里，窗透出的月光分外水亮，彷如银纱一般从窗户撒向逐渐入睡的两人一狐。
慕久久习惯性地吸收着灵力，乌亮的狐狸眼水润水润的。她的视线在房间四处扫了一遍，最后还是不甘心地落在对面那张床上。
反正她不需要睡多少，决定了，等再晚点，霄哥睡熟了，她就过去！
白毛小狐狸抱着自己尾巴很有决心地打着小算盘。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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