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
-
夜幕降临，慕久久正准备点上烛火，整个下午没见过的夙玉突然回来了。夙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便带着她往返思谷去了。
“夙玉师姐，你们……准备了一下午吗？”跟着夙玉一路走，往常熟悉的路也走得格外轻快。慕久久抿着嘴微笑，深深的梨涡一闪一闪的。
“嗯。因为一直不知道弄什么好，想了很久……”夙玉低低地回道，夜色昏暗中，她的眼角微不可见地划过一丝艳羡和黯然。
“玄霄师兄和天青师兄都费了很多心思呢，师妹一定会喜欢的。”
慕久久用力地点点头，带笑的眼睛看着远处轮廓鲜明的返思谷，满脸期待。
甫一踏进返思谷，清凉的夜风就吹到跟前。空气中稀薄的水汽和清新的青草味混杂在一起，勾起慕久久对昨夜的回忆。
夙玉来到思返谷后，倒像是决定了什么，显得开朗大方了不少。她看了眼陷在回忆里的慕久久，柔声唤了句：“师妹，我们快点过去吧。两位师兄都等着我们呢。”
“啊，嗯！”慕久久回过神，有些抱歉地应了声。
夙玉不在意地笑了笑，朝她伸出手。
在宽大的浅蓝色袖子衬托中，她玉白的手直直地朝她伸出，雪白纤细的五指和手心，仿佛在暗淡的夜色中发出光来。
慕久久微微一愣，笑着握住她的手：“那我们快点过去吧。”
夙玉浅浅笑了，牵着她的手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两人手拉着手，速度果然快了不少，不到半个小时便到了地方。
这个地方对慕久久来说并不算陌生，相反还很熟悉，正是之前云天青告诉她有萤火虫的地方，也就是之前她为了逗玄霄开心带他来的湖泊。
走进湖泊的范围，她就轻易地找到另外两人的身影。湖边空地，一片蒲草茵茵，中心处半遮半掩的一团火光，依旧火光边玉树临风般的两道影子。
“这是……”慕久久失声低语，“难道就不怕被发现吗？那么黑的地方，突然出现火光……”虽然这么说着有些担心，但是心里却又很开心。
等不及走到跟前，她用力招了招手：“霄哥！天青师兄！”
玄霄走出蒲草掩藏的范围，平素微冷深沉的脸色也被火光映得温暖，“我记得，曾经有谁说过要做个大家闺秀的？是我记错了？”语气中不带责怪，却有些调谑。
慕久久嘟嘟嘴，“我开心啊，不可以吗？”然而话未说完，却又忍不住笑出来，“我真的很开心。”
“喂喂，小师妹，别太偏心啊！这可是由我策划的啊，你和玄霄师兄说开心，我可不开心了！”云天青从后面冒出头来，挤眉弄眼，嬉笑不羁。
“对不起啦！天青师兄！”慕久久笑着说道，人已经走了过去，“不过我真的很开心你们能为我的生辰那么有心。”
云天青挠挠头，不在意地挥挥手，“没事没事，等活动结束了，你再说声快乐那还不错。那样，你才不枉费我们一片心意！”
四人朝火堆走去，愈是靠近火堆，人愈是温暖。一片明亮中，几个人围着火堆坐下。
慕久久一走近，就看到火堆就看到边上放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坐下后随手戳了戳：“天青师兄，这个是……雉鸡？”那只可怜的被捆绑起来的雉鸡挣扎着，长长的尾羽凄凉落魄地散乱在泥地上。
她略一打量，还有几条鱼，旁边还放着一些蔬菜。她再看了看放在火堆上架着烧水的小锅，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师兄，你好大手笔……”
云天青很是得意：“怎么样？其实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就准备大吃一顿！不是我说，我以前在家里的时候经常跑到山里去抓野猪烤着吃，这个只不过是小意思！以后有机会烤给你吃！可惜这昆仑山上，我找了半天也没看见一只野猪……”
玄霄不置可否地哼了声。
“怎么？师兄不服气？哈哈，是不是嫉妒我好手艺？”云天青和玄霄杠上了。
夙玉没有理会他们，只是轻笑着和慕久久解释：“嗯，天青师兄说出这个建议的时候，我们都很惊讶呢。不过光吃烤制类食物会渴，所以我又做主拿个锅来。”她指了指那堆蔬果，问，“师妹喜欢什么？我记得平时你最喜欢吃的是……”
慕久久早就心里痒痒的了，听着夙玉一个个指着说要怎么弄好吃，忍不住插嘴说道：“师姐，谢谢……”
夙玉收回手，朝她一笑：“你要真想感谢我们，就玩开心点吧。今晚的事情，玄霄师兄和天青师兄都准备了很久呢，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她眼角一扫那边“对峙”的两人，神色平淡却温柔。
慕久久也看了过去，那边玄霄冷冷淡淡却总是一句话就逼得云天青直跳脚，而云天青虽然咋咋呼呼却显得非常富有活力。那两个人虽然平时性格、行事很不一样，但是却有他们自己独有的一份默契，感情很好啊。
云天青既然敢把烧烤、炖煮摆出来，自然有他自己的一套美食绝招。一顿晚饭吃得人口水直流不说，就是一向自矜的玄霄和夙玉也是不动声色地加快了吃的动作。
云天青得意之极，慕久久也没有吝啬地大肆恭维了一番，几个人的感情竟然在这一餐野炊里迅速增长了不少。
果然，不愧是民以食为天吗？
慕久久暗忖，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夹走一块香菇。
吃饱喝足，餐具被简单放置在一边，架在火堆上的小锅被收在一边，几个串烤过鱼的树枝也干脆放进火堆里添柴火了。
围在火堆边上，又是刚吃饱，困意不知不觉就上来了。
慕久久伸手想要揉揉眼睛，被玄霄拦下：“手脏，别揉。”她“嗯”了声，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擦拭粘了些灰的手。
玄霄满意地点点头。
“吃饱了吧？”云天青拍拍手心的灰，问道。其实答案是不言而喻的，看他们几个饭后微倦的模样，比什么都直接。
慕久久眨眨眼，试探着问：“难道还有节目？”
玄霄和夙玉也有些疑惑地看向云天青，显然他们也本以为这就是全部了。
“这个是我们几人一起送你的，接下来是我个人的礼物。”云天青手轻轻一撑，站起来，“哈哈，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慕久久几人坐在原地，一个个都凝神注视着云天青的动作。只见他走到一边空地，右手抬起，掌心突然出现一团火球似的蓝色光团，光芒流转间如溪流般波动的光华。
夙玉掩嘴低呼，眼里闪过几分惊叹：“是大量水元素聚集的能量团！没想到，天青师兄对能量的掌握技巧那么厉害……”
那团蓝色的光芒在他手心上漂浮着，翻滚着，海蓝色的光芒好像有生命般流动着。随着他轻轻一笑，蓝色的光团倏地向上浮起，等升到他们头顶上三米有余的地方，静止片刻。
“你们看好了！”
云天青收回手，与其他几人一同仰望着那团蓝光。但是与慕久久等人满眼期待、惊奇不一样的是，他对事情结果心知肚明，很有信心。
深蓝色水球似的光团旋转了一会，突然猛地无声爆裂开来。就好像一株花树突然全部花朵一瞬盛开，漫天碧蓝色的荧光纷纷扬扬，如花瓣飘落，在夜风中轻飘飘地晃动、飘洒。
如梦似幻。
那不似凡间的美景，给一片宁静的湖畔又添上几分幽然。
“嘿，夙久师妹，喜欢吗？”云天青双手叉腰，漫天碧蓝的荧光洒落，他微抬下颔，得意洋洋，“以前我家乡的邻居小妹就很喜欢……哈哈……”把那几个字又吞了下去。
做人也是要谦虚的，是不？
可惜，所有人都震撼在这美景中了，没人理会他。
慕久久伸出手接住落在她面前的一点蓝光，沁凉沁凉的触感，仿佛薄雾白露，又仿佛冰霜雪花，手上微微一凉，就消失了。
这一幕，和石沉溪洞那个动画好像呢。
她侧过头看向玄霄，点点蓝光中，他清俊的眉眼犹如冰雕玉砌而成。他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点点的蓝光落在他的发上、衣上。他并没有对此多做关注，而是静静偏过头看向她。
纷扬的蓝光里，连火光都暗淡了——
“天青师兄，火、火灭了！”
“欸——？”
在幽蓝幽蓝的光点飘扬的背景下，慕久久弯弯唇瓣，轻轻笑了起来。
就在这样一片安详温馨的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玄霄、云天青、夙玉、夙久，你们几人可还识得琼华派派规？竟然私自于派中禁地，擅自炊饮？”
几人悚然一惊，齐齐看去。
一人在昏暗的夜色中走来，白色的长胡子格外显眼。
“师父？”慕久久哀叹，不是吧？被谁捉到都比被太清真人捉到的好啊！太清，在琼华派里可是一等一地严格的！呃，重光长老也是很严，不过太清还是他们的师父，这个更严重！
夙玉却低低说了句：“不是师父。”
视力最好，见机最快的云天青此时挠了挠头，喊道：“青阳长老……”有些沮丧，第一次这样搞活动就被发现了？
是青阳长老啊……那真是太好了……
其余三人皆是心中一叹，安心多了。
“擅闯禁地，私自开灶，你们几个真是胆子大了啊！”青阳抚了抚胡子，慈眉善目的样子并不见几分火气，倒像是一种普通的感叹。
玄霄和夙玉平时都是循规蹈矩的人，这次虽有理由，但并没有遗忘自己是犯了派规的。而现在他们又是被当场抓住，有些羞愧，也有些忐忑。于是，两人都束手而立，低头请罪。
“请长老责罚！”
“请长老责罚。”
云天青轻轻叹了口气，摆出有些无赖的笑脸凑到青阳身前：“长老，今晚是我们不对，你大人有大量，绕过我们这次可好？我们下次绝不再犯了！”他目光炯炯地看着青阳，一派真诚无欺，只是他灵动的眼神却让人犹疑。
青阳不为所动，淡淡道：“天青你可是老滑头，你的话，我怎敢相信？”
“哎哎，长老，你怎么这么说呢？我可是诚心诚意的！”云天青满脸不服。
青阳抚着胡子，含笑不语。
“……就是你不饶我们，那也别罚我们抄经书、派规，干脆还是罚我们来思返谷思过好了！这样也行……”云天青退让道。
“呵，云天青你想得倒是不错。”青阳从容不迫。今天你才在这思返谷炊饮，明天还要罚你来思返谷思过？谁知道你会从哪再掏只野鸟山鸡来？
正当云天青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求得从宽处置，而青阳又毫无反应的时候，沉默许久的慕久久从后面窜了出来。然后在玄霄和夙玉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在云天青恍然大悟的视线里，从身后拿出一块——
烤鸡翅！
青阳看看少女期待、讨好的眼神，再看看面前那块虽然有些冷了，却是烤得肉香四溢的金黄金黄的鸡翅，久久无语。
“青阳长老，您吃吃吧？这是天青师兄为了给我庆生烤的，我吃过一个了，很好吃哦！”少女甜蜜的笑颜宛如朝阳，娇软的语调里满是期待，几乎让人不忍拒绝。
“唉……夙久，这次就算了，下次可再也不许这样了。”面对慕久久捧到他面前的鸡翅，青阳轻声叹了口气，放过他们。
慕久久眨眨眼，笑容更加甜美：“谢谢长老！”
青阳既然松了口，其他几人也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被罚都不是一件好事，不论是思返谷思过还是抄写派规，都是挺麻烦的。
于是几个人商量商量，便分派人手开始收拾东西走人了。
慕久久站在一边，犹豫了一会，回过头看着青阳一步步消失在暗色阴影中的背影，想了想还是追了过去。
余下几人，注视着她跑开的身影，不约而同地勾起唇角。
“青阳长老！”
青阳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有些惊讶，回过身，果然看见刚刚使了小计谋的某个少女追着跑过来了：“夙久？还有什么事吗？”
他微笑着问，和善而亲切。
慕久久微微喘了口气，然后笑着应道：“您的鸡翅忘了拿呢。”她把手里一直拿着的东西又递了过去，青翠的叶子裹着那块颜色引人垂涎的鸡翅。
“哎，不用了……”他不是放过他们了吗？
“长老，今天是我的生辰，既然您来了，怎么能不吃点什么就走了呢？”慕久久软软地说道，把青阳口中的拒绝挡了回去，“我也不知道您吃不吃辣，不过好在这个只加了点孜然，味道不重，您试试？”她把手里的鸡翅又往前送了送。
青阳沉默片刻，摇摇头，微微一笑。这一次，他接了过来。
“我可事先说明了，这次例外，但是绝对没有下次了。”
“嗯！我知道了！绝对绝对没有下一次了！”慕久久一双水眸温润明亮地看着青阳，信誓旦旦地承诺。
青阳点点头，相信了她的话：“你还要和他们几个收拾东西吧？我就先走了。”
“青阳长老慢走。”慕久久微笑着说。
青阳又点点头，笑着转过身离去。
晚上回到寝室，两人又分别洗了个澡准备睡觉。慕久久却突然灵光一闪。她马上转过头朝夙玉看去，对方正垂着头收拾几件衣服准备第二天穿。
慕久久犹豫了一下，蹭了过去。
“夙玉师姐，今天是不是也是你的生辰啊？”她见夙玉突然僵住了动作，便迟疑着说下去，“我听青阳长老说过，当初他是要找阴气极盛的女子，后来到了琼华……阴气极盛，即是阴时阴刻极阴之地所生的女子吧？你……”
夙玉抬起脸，宛如冷雨飘扬的清冷双眸里，分不清是惆怅还是寂寞。
“嗯，是呢，今天是我十六岁生辰……不过没关系，今天我也很开心。”
慕久久忸怩了一下，握住她的手：“我也是……夙玉师姐、不，夙玉，生辰快乐。”她有些歉意地看着她。同样是生日，其他人却只关注到她，夙玉今天有没有觉得很难过呢？
夙玉看着慕久久的眼睛，轻轻摇了摇头，反握住她的手，微笑着说：“谢谢你，久久。”
两人握着手，沉默了一会。虽然都没有说话，但是感觉却很温暖。
过了会，夙玉放开了她的手，站起身走开。慕久久坐在床边看着她，有些疑惑。
夙玉走到自己的衣柜前，打开翻出一块东西。她微微一笑，转过身对慕久久说：“今天是你生辰，天青师兄送了你那么一份美丽的礼物，我只能送你一件我绣的东西了。你不要嫌弃……”
她走过来，把手里那块叠得整整齐齐的帕子送给慕久久。
慕久久仔细一看，把帕子展开，喜得眼睛都笑弯了：“好漂亮！”当初就非常艳羡夙玉的绣功，没想到现在竟然能得到夙玉绣的一份作品。
“这个，是桃花……好像，好漂亮！”她赞叹不已。
手指在那纹路上轻轻划过，深棕色的丝线绣成的枝干，桃红、粉红、米白的丝线绣成的层层叠叠的桃花，深深入浅，浅浅入深，非常细致精细。
夙玉见慕久久喜欢，不由低声吟诵了一句脍炙人口的诗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她凝视着自己绣的桃花，浅浅地笑道，“我一直觉得，久久很适合桃花。”笑起来，既甜美，又绚丽，就好像她以前房前的那株艳桃，美丽得让人舍不得别开眼。
“夙玉，我好喜欢！谢谢你！”慕久久捧着那手帕蹭了蹭，喜欢得不得了。
夙玉微笑道，“你喜欢就好。”
慕久久拿着手帕站起来，快步走到自己的衣柜前，翻了起来：“不行，我得送回礼！今天也是你的生日啊，我怎么能只收你的礼物呢？”她翻了翻，把自己昔日的某件得意作品掏了出来。
夙玉有些好奇，直到慕久久把一条粉白的手帕放到她的手里。
那条手帕上，绣的是株清雅的君子兰，细长的枝条和茎叶，清翠夺目。虽然绣功比不上她好，却也有些心思在里面。帕子边缘都细细地纹了一圈纹路，清淡又不失别致。
“夙玉，今天我们互送了对方手帕，那以后我们就是手帕之交了！”
夙玉闻声看去，慕久久脸上正带着她为之惊艳的笑颜，宛如三月桃花般绚丽。她好像感染了一样，忍不住也笑了，清雅娟秀宛如那株君子兰。
“嗯。”
她轻轻应了声。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