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分为二》阿狗

5、消遣

　　第五话 消遣

　　十九生日，我在电脑前赶画稿。说好能出版了，我心里那个兴奋，真不是因为钱，真的。
　　小四说，“得得，我信，你赶你的，我自己过。”
　　我笑，我生日你过个屁。
　　真不是为那点儿钱，五十一张，草纸都比它值。我拚，只为我曾经，真的为某些东西澎湃过，也付出过。
　　小四知道，就因为他知道，我不能让他看到我认真时的傻样儿。躲在家里，安安静静的画。
　　祖母好容易逮着机会骚扰我，时不时的端壶热茶，小心肝儿小宝贝儿的叫，我把她哄走，“去去，跟张家老太婆吹牛去。昨儿个布什从自行车上掉下来了。”
　　“衰仔！你牛，当奶奶不知道呢，布什家那狗什么时候下崽子都得通知我。”她拿茶壶磕我脑门儿。
　　她总这样，我长这么大不会读书就是让她从小虐待的。
　　电脑上MSN弹出个框，小三正跟公司闲得数员工。他说一颗头，两颗头，三颗头。。。这么数着数着，就能数出感觉了。什么感觉，我不问，问了也不懂，那是咱和上位者之间的距离。
　　发彩稿给他。
　　他的意见，还是要洗耳朵听的。
　　何况，这次画的是BL，专业人士的眼光嘛，嘿嘿。
　　既然bl，当然得俩，一个站着，另一个就不能趴着，那样就是色情了。我的画不露骨，玩的是一个暧昧。
　　所以两个都站着，站着也不是这么简单，距离要恰到好处，和画面留白之间的比例最好是黄金分割，另外空间感也不能马虎了，镜头得拉出远近。。。总之，用小三的话说，那是相当的复杂。不过我操作时，只是脑子里闪出一双眼。笔走偏锋，那眼神便跳出来了，然后把根深蒂固的印象放淡，凭着情节需要一点点的添，画稿渐渐成形，行家所谓比例空间镜头之类的计较就在色彩里被无声pass了。
　　可以说，每一幅画，都是我激动起来的后果。
　　这个当然不能告诉给小三，他类属易受催眠人群，动摇到人家专业素养我可担待不起。
　　单给他看画，他都自拔不能了，据说把一幅弄成笔记本的桌面。公司开大会时秘书一放幻灯，哗，全场肃穆，盯死大屏幕。
　　小三当时怎么挽场的？他五分钟后走进会议室，与会人员对着幻灯屏幕，还保持着最初那一见钟情的造型。小三儿总裁咳了咳，不是不震惊的，但他又咳了咳，“会前幽默结束，下面进入第一个议程。”
　　真是很崩溃的场面。
　　总裁的冷笑话就此定案。乃至每次会前，小三都在头大的狂搜搞怪夸张图片。
　　我说我下次画个裸的给你，包你公司上下血溅当场。
　　他急问，“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我娇嗔，“看你，猴急的！”
　　哈哈，这小子，真是可怜了。不过幻想吧，总比现实安全。
　　所以我生日那天，把一幅美男图送人情了。从没想到会诱发什么，我的善意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包括让你在全公司面前丢脸，小三你要相信我，呵呵我真的真的不是有预谋的，虽然我真的也很爽。

　　我和小四还是这么搭着伙过。
　　时而提到我小祖母，对于她，四儿是敬畏如神的。年幼小四跟我家跑得勤时，没少遭她挤兑，气得哭鼻子也是常有的事儿。祖母对此很满意，常拿他教化我们，看到了，小霸王也有软肋，学着点儿！
　　恩没错，四儿曾经是小霸王。
　　十几岁，他在祖母嘴里就变成了小流氓。
　　二十岁，谁知道她老人家玩出什么花样。
　　恨就恨他小人家也没个出息。有天回店里看到小四在凶顾客。My God那可是我的钱啊。委屈死你也不能吓跑了她！
　　我满脸贼笑冲过去堵截，小姐以为我抢钱的，不仅跑得更快了，边跑还边骂了句难听的。
　　“小四！”
　　我跳起来给他一下子。
　　“给我个解释吧。你看，看那是什么？”我指着兀自摇晃的店门，目光迷离，望穿了门后人来人往，抱憾终生，“那是钱，钱啊！”
　　小四推着我后脑勺把我扔出去。
　　唉，我忍。
　　我这人受了委屈就吵吵，不会给心里留病。小四平时神侃，真正有了心思反而沉静。
　　他的安静，会带出一股莫名的凛厉，那不是不慎人的。拿刀子捅人的事儿他干过，当时十四吧，大家都还年少，冲动了就拼命，活得真他妈恣意。
　　四儿是狠人。有些人心坏，手却狠不起来。四儿不管心里怎么想，却是说到做到的。他说废了你画画的手，就绝对不会让你再有机会拿笔。我是见过的，他整治人，血一滴滴掉在地上，染了他的手，他那个时候眼神最真，血淋淋的真。
　　长大了，都懂得收好心思假面示人，我怕见他那种真了。
　　我宁可他抱了马桶吐。
　　小四抽了根烟，眼神在烟雾后无比幽怨的，“哪天有人出钱，你非把我也卖了。”
　　“不一定，要看多少。”
　　他腻在休息区不肯抛头露面，我亲自坐镇去。
　　摆弄店里我最中意的那件T-shirt，喜哈风，张扬放肆，却带着中性味道，放在身前比了比，笑。我的眼光总是最贵的，一万七。天价吧？那是因为我不想让舍不得的人拿了。
　　偷看小四，思量着哪天哄他穿上，一定震撼。
　　正YY着，打杂的梁子扯我，“老板我说，刚跑那女的，跟四儿不一般呢。”
　　我咳了声，“四儿！你和那女的不一般？”
　　梁子被我吓得，刺溜，缩头扮乌龟去了。小四在休息间答应，“是啊，她想泡我。”
　　“呃。”很正常，我点头接受他的“解释”，伸出手，把那件觊觎很久的T摘下来，摸了摸，揪断吊牌。
　　梁子瞪大眼，“老板你疯了？？？”
　　我抬头瞅瞅他，微笑，“去，给我把卖场L号的盘点一遍，全部。”
　　我走到后面，把T恤丢小四头上，四儿挣扎挣扎钻出来，我从后面扯住名贵的两个衣服角，勒着脖子把小羊羔拖进怀里。
　　四儿仰起头，目光懒洋洋的，夹着烟的手指垂在身侧，“干吗？”
　　“换上，今后凡是看上你并且有钱的，一个也别放过！”
　　在我咬牙切齿的，狰狞的，邪恶的表情下。
　　四儿吓哭了。
　　“好狡猾啦。你逼我穿这么诡异的，不是害人家一辈子卖不出去么~~~~~”
　　“吼吼吼，小美人，那你就只好从了本官人喽。”
　　不知道梁子在外面盘货，是个什么心情。
　　小四儿觉得冷落了任何人都是不人道的，于是好心的，“梁子，盘完L还有XL，XXL，XXXL，消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