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分为二》阿狗

3、人生大事

　　第三话 人生大事

　　小三的事业蒸蒸日上，而感情生活依旧纯洁得仿佛阿尔卑斯山上的积雪。堪称鲜明对比的，我的学业因为五门以上挂科而出现前所未有的危机，系里又在同一时间追究起我和宿舍长的旧账来，打工的公司也落井下石的跟我结算双份月薪，但同一时间，我那些名义上的朋友们开始蠢蠢欲动。
　　不是没怀疑过我的性取向。同时处了几个标准的异性之后，我还是没搞清这一点。没兴趣，真的，一点也提不起性趣来。
　　很多时候我对深夜的电话存在一种恐惧，人睡到不清醒时容易说实话，白天可以嘻嘻哈哈，毕竟关系是不能确定的，人脉是必须疏通的，路子是自己维持的，但到晚上，尤其深更半夜魂游太虚之际，一声电话铃炸开，然后就有个声音直截了当的问，我想你了，我真离不开你，你到底怎么打算？
　　这个，还是比较难以敏捷应对的。
　　我怎么打算。我他妈的怎么知道。
　　其实我比较喜欢耍人，这和我从小喜欢看猴戏是有关系的。我有时会设置呼叫转移，然后躺在床里听宿舍同学对着电话，从柔声细语万种风情的一声喂，过渡到尖叫，死变态！
　　唉，但是我并不能靠耍人为生。为了下半辈子，我还是要找个金主的，至少，不能让那些拖累我的有改变我信念的机会。小四就在那个完美的时机开口了。
　　我爽快答应。
　　中间还有一件事，让我不得不爽快，就是我老妈突如其来的懿旨。
　　大三我决定离开学校，象牙白塔如今被挤爆了，扩招的后果就是，塔里每年驱逐出一批，那与其说放鹰不如叫赶鸭子，就业率，谁管，不过你要被逼无奈上了歧途还顺便上了头条，塔主绝对第一时间跟你划清关系。
　　名义上，我休学了。我那很少见面的妈没被我休学的消息惊动，却为我同学一个电话坐卧难安了。
　　从前我用过一阵老妈的手机，后来买了自己的才还，不知那位同窗脑子进水还是别的什么隐疾，还存着旧号，那夜散伙饭我少少喝高，他坚持送我，我坚持自己走更安全，分手一会儿，人家一个电话打到我妈那，开口是混合型口音，古睿你刚咋喝那么猛呐，没啥子事儿嘛，俺寻思了一下，还是找你去呗。
　　诸如以上吧。
　　我妈当时就明确了立场，“古睿，有个外地男青年把电话打我这儿来了，关心你的，就刚刚，三十秒前，凌晨一点半！请问他跟你什么关系，说没关系我大约不会信，虽然我希望没关系。”
　　我妈不是歧视外地人，她只是坚信，外地人除了打工的就是打劫的。
　　然后她决定让我相亲，断了外地人的念头。
　　其实她不知道，人家外地同学比她孩子有出息多了。
　　不过我是应变型人才，第二天，我就把小四带到她面前。皇后上下打量，我抱臂旁观，外形她要能挑出毛病，我这双眼就不是遗传自她的了，我妈点了头，然后简单的问了几个关于年龄家境学业人生规划的公式化问题，就签批，放行。
　　于是我的人生大事，暂时画上休止符。

　　再说小三，有一天我突然意识到他二十七了。
　　帮他庆祝生日，在他爸妈面前，我是以一个同学身份出席的。同学？不假，曾经我们学画，在同一所学校。那是旧事，我们相隔三年，都是业余，不知道有彼此存在也是正常的。
　　席上三妈妈叹息，说，唉我家小三，二十七了。那幽怨的，就跟我奶奶说，唉我家小睿，不上学了~~~没两样。
　　“来，小睿吃菜。”三妈妈尽给我夹肥肉，“这么多年，他从没望家里带过女生。这孩子，天真着呢。”
　　呵，呵呵。是够天真。我才琢磨过味儿来，敢情无辜的我是被他无情的利用了。
　　我瞟他一眼，记住了小子，我可是睚眦必报锱铢必较的小人。
　　他满眼哀求。男人扮可怜，二十七岁的男人扮可怜，不是不搞笑的。我推了下为了好玩儿架在鼻梁上零度眼睛，微笑，用传说中的气质摆平他一家老小。
　　三儿用车拉我回窝，这两年形势大好，关键是他老子放的政策大巧，他也懂得好风凭借力，小破外贸公司乘势而上。小三也混上了大奔。
　　人都说坐奔驰开宝马，他自己成天开个大奔转悠，人又没点儿老总风度，说不像司机那是欺骗人民的。
　　坐车里我把靠背放下去，两腿一摆，叠在一处，“从前我跟宿舍那会儿，一帮子会攀比的环俟在那儿，你就没让人家风光过一回。如今都搬无人区了，方圆三百里除了民工就是厂房，你就算开个坦克来也没人管你是不是护送萨达姆的。错过了时机啊。”
　　小三琢磨琢磨，没明白我意思。
　　过了会儿动手拽我裙子，“冷气大，把你腿盖上。”
　　要不是档把隔着，我脚就踹过去了。
　　可惜可惜，他对我的腿，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