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隐广临②（滑头鬼同人）》拾

29、怒火与发泄

　　青筋，在脑门上突突抽跳着，木辻死死抿着嘴，两颊的咬肌绷得死紧，一张脸是白了又黑，黑了又红……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啊！”木辻只扯着陆生一阵狂吼，他的情绪，似乎被陆生的话给刺激得有些失常了，“你以为你无所不知吗？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让这怨气缠身？为什么不简单直接地让花开院收了那玩意儿？你知道吗？不知道就不要在我面前说风凉话！”
　　陆生目不转睛盯着木辻，血色眸光微闪，却是挑眉讥笑道，“寻死觅活，乞求前辈垂怜……嗯？你不正是打着这样的注意吗？妄图前辈将你这无能的家伙重新收归羽翼之下？”
　　攥成了拳头的双手，几乎拽破了陆生的衣襟，木辻猩红的眸子瞪得泛出了血光，给气得浑身发抖，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发泄自己心中愈烧愈旺的怒火！不住喘着粗气，木辻突地仰了仰脑袋，他喉间低低嘶吼了一声，竟然冲着陆生的脑门狠狠来了个头槌！
　　这一下，当真是提着脑袋撞石头！木辻把自己给砸得是眼冒金星，可陆生却仍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他轻哼了声，“嗯，被揭穿了心思，恼羞成怒了啊！”

　　“混蛋……你知道什么！”刺耳的讥嘲，只让木辻勃然色变，他拽着陆生狠摇了两下，“在学校好好学习，要努力上进——这是叔叔的期望，我竭尽所能去达成！陆生这小子很有趣，要好好相处——这是叔叔的意愿，我让自己心平气和地遵从！”
　　“只要是叔叔所希望的，我都会全力以赴做到最好！因为叔叔会很开心，叔叔开心我也就开心……”木辻嘶吼着，恨恨逼到陆生近前，面对面，眼对眼，“这样的生活虽说平淡，但对我而言却幸福无比！可他离开了！从我身边……消失了！就因为你！”
　　从木辻鼻子里喷出的灼热气流，不住扑打到陆生面上，耳里听着木辻满含怨愤的怒吼，脸上感受着一股股炙热的气息，陆生抬眼凝视着木辻那血色上涌的苍白脸庞，忽然就觉得自己古井无波的内心，似乎正随着木辻急促滚烫的呼吸……也渐渐炙灼了起来。
　　“为什么要让我遇到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木辻已经歇斯底里了，他额上青筋暴起，脸色涨得就跟颗紫葡萄似的，喉间的嘶喊急切而激愤，“叔叔莫名其妙的失了踪，却让我关照你这个莫名其妙的后辈，现在就连我自己也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人非人、妖非妖的存在！”

　　“啊，就算是这样，人类也好妖怪也罢，我都不在乎！”狂吼了一通的木辻，声音开始变得嘶哑，“我只想能再见到叔叔，想跟叔叔一起生活……这样简单的要求……难道就真的是奢望吗？”
　　木辻渐渐茫然的眼中，弥漫起一层雾气，尽情宣泄了胸中怒气的他，再也无法遏止周身如潮水般涌出的疲惫无力感，他开始往下滑，却依旧没有放开揪着陆生的双手，陆生不由暗叹了口气，抬手将木辻揽进了怀里。
　　愤怒之后，木辻心头压抑已久的浓重哀伤，也顺着内心那道尚未闭合的缝隙，缓缓倾泻了出来……
　　自叔叔离开以来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这还是木辻头一次……肆意放纵了自己的脆弱，他闷声痛哭着，把自己的脑袋死死埋在了陆生肩头，滚热的泪水不断溢出，迅速浸湿了陆生肩上的衣料，沙哑的声音在质问，“为什么……”
　　陆生低头望着木辻，是一脸神色复杂，他稍一迟疑，终究展开了双臂，环抱住怀里正嘶声哭泣的瘦小身影。

　　陆生想了想，觉得眼下这种情况，木辻应该是需要人来抚慰的，于是一边轻轻拍打木辻背心，一边抬手覆在了他的脑袋上，三两下揉乱了那一头软顺的黑发。
　　木辻沉浸在满心的哀伤里，对此全无所察，只觉有股暖暖的温度，正透过冰冷的身体……一点一滴，慢慢渗进了自己心底。
　　“想知道为什么？”陆生淡淡的声音里，竟罕有地带上了一丝温柔，“那就留在我身边吧，我们……一起找出答案。”
　　这清朗的声音一响起，木辻立时就止住了哀泣，他皱了皱额头，就着半趴的姿势，就着额下的布料，来回两下擦净了眼眶里的泪水，然后，身体迅速僵硬了起来——这是，这是什么状况？
　　木辻猛然抬起头，他一眼就瞧见了陆生光洁的颈项，以及那片被泪水浸湿的痕迹……整个人，顿时像遭了雷劈似的，只目瞪口呆，惊愣当场。
　　陆生停下了拍击的动作，他悠哉游哉地揽着木辻，颇具兴味地欣赏着木辻变来化去、五彩斑斓的脸色，直到那涨红的脸上，凝固出凌乱无措的神情时，这才弯唇轻笑了声，“做都做了，现在后悔的话，已经太晚了……”

　　木辻像是只受了重伤的小猫，他躲在角落里独自舔伤，却又被人一脚踩中了尾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小猫是睚眦必报，他张牙舞爪呲牙咧嘴，想着要跟人拼命，却偏偏已无力挣扎——木辻，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推开陆生，他所能做的，也只是用恶狠狠的眼神凌迟陆生，以示抗议。
　　木辻甚至无法使用目前最具攻击力的‘音波功’，因为他的嗓子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勉强吼出来也绝对没有半分气势，配上那对又红又肿的黑溜溜圆眼睛，反倒显得他更加可怜兮兮，“混蛋啊……”
　　陆生眸中闪过一丝戏谑，他又探手揉起了木辻的软发，低低浅浅地笑了开，“啊，要负起责任来哟，小木辻……”
　　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木辻可不会这么任人占便宜，他一定要报复回去！手脚派不上用场，眼神没有杀伤力，可他还有一口白牙——木辻低头阴险地笑了，他勃然而起，猛扑上前，狠狠一口咬在了陆生的肩膀上……

　　“已经发现了吧！”陆生瞥了眼仍吊在自己肩头，硬不愿松口的木辻，“那个东西，在夺取你的精力……”
　　一静下来，木辻的眼皮子就又开始打架，呼吸也在渐渐变轻变缓，他鼻子里嗯了声，含糊不清地应道，“大概猜到了，做梦的时候……”
　　“你要自己解决问题，我不拦你。”陆生将已经软得跟滩泥似的木辻，从肩膀上给扯了下来，声音凛然冷厉，“不过，你不能出事！所以……”
　　“所以……”木辻随口接了句，又自顾自迷迷糊糊分析着，“……跟梦境越契合，精力就消耗地越快……还不至于这样死……”
　　“所以在解决这个麻烦前，你必须跟着我，寸步不离！”陆生说着，将木辻抱回到被褥上，仔细替他扎好被子，然后径自侧身躺下，揽着已然熟睡过去的木辻，悠然闭上了眼，“尤其是……睡觉的时候。”
　　于是这天晚上，木辻窝在陆生怀里，借着奴良组三代目的妖气镇压，避开了怨气的骚扰，一夜无梦，睡了个安安稳稳的好觉。
　　可到了早上，“我说……”木辻按揉着青筋蹦起，不住抽痛的脑门，沉声咬牙道，“快喘不过气来了！你这臭小子，能不能不要再压着我的胸口！”

　　奴良组进入了戒备状态，因为组内关东大猿会的会长狒狒及其成员，在昨天夜里，被不明势力的敌人……全部斩杀。
　　在这种潜藏极大威胁的紧急势态下，奴良组所有高级干部都在本家安排下，增强了护卫力量，而作为三代目候补的陆生，更是配备了六人的护卫组。
　　于是今天一天，陆生整个的上学行程，就由几个意图伪装成人类，却让陆生一眼看穿的妖怪进行了全程跟踪护卫——其实破绽也不算太明显，也就是什么手长蹼、头会浮、御姐穿着水手服之类的……不是所有人都会像陆生那样，去刻意观察这些小细节的。
　　被一群紧张兮兮的妖怪簇拥在中央，这种感觉，实在叫人憋闷，木辻可不愿跟着陆生受罪，就早早地起了床，甩开陆生独自一人去了学校。
　　不过，木辻之所以不愿和陆生一路同行，多多少少也有些躲避的意味在里头——扑到自己后辈的怀里哭哭啼啼，木辻，简直要羞愧地无地自容了。
　　放学后，木辻先回了趟家，带走了那个满含怨气的钢琴八音盒，木辻觉得，这种吸人精力的危险东西，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才会比较放心。
　　木辻把钢琴八音盒装进了便当盒——那原本是属于自家叔叔的便当盒，这个被施展了某种奇特妖术的便当盒，能够完全隔绝妖气！
　　这样的话，木辻也就不用担心八音盒是否会受奴良组大宅里妖气的影响——如果那玩意儿能吸收妖气，继而因此力量大增，木辻或许就无法再压制那诡异的梦境，那么迟早，他会死于精气衰竭。

　　公园里，忽刮起了一阵诡异的大风——这不是寻常的自然风，而是妖风。
　　在这迎面袭来的怪风后，隐藏着一股异样的气息，它以极快的速度旋转着，以极刁钻的角度逼近……
　　“老爷爷快闪开！”阴阳师少女终于察觉到这怪风中的异处，忙飞扑上前，一把推开了怪风所袭击的目标——瘦小干瘪的矮个老头儿，“这里不对劲！”
　　“啊，避开了啊……”风声呼啸间，尘土渺渺，几个黑衣男子渐渐现出了身形，当先的一个脸色青灰，声音尖锐，“感觉还真灵敏！”
　　“那个家伙是……”矮个老头儿正是奴良组初代，总大将奴良滑瓢，他满脸肃然望着慢步行进的男子，只沉声疑道，“操纵风的妖怪……是镰鼬吗？”
　　“老爷爷对妖怪很熟悉呐！”花开院神色凝重地打开了荷包，抽出纸符备战，“不过，它们可不是镰鼬……我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些家伙是‘风之鞭’，是四国深山里的罕见妖怪！”
　　风之鞭，这种四国妖怪所招出的风，是猛毒之风，一旦被这样的风伤到，将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死去。

作者有话说

　　-_-|||
这段掉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