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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Chapter 46 ...

  •   乔万娜抱着我,一个劲儿地拍着我的背,嘴里说着听不清的话语,但只从那连续不断的语句中也能感受到她的喜悦。
      最后那串自语变成了轻声的啜泣,这回又轮到我来安慰她,拍着她的背,打趣的说她为老不尊。
      朵芮丝在一旁看着我们,盈盈笑了满脸,即便是在夜色中仍然异常动人。
      看着我怀中的乔万娜和身旁的朵芮丝,以及殿门外的数千名民众,突然觉得这种幸福或许正是自己向往已久的。
      我望着她的眼,动情在她脸上留下一个浅吻,然后轻声在她耳边说道:“以后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了一层红晕,她失措的望着我,害羞地低下了头。
      这时,向我们走来了三个黑衣的男人,穿着同那天一样的长斗篷,面目凶狠。
      他们说瓦莱罗召见与我谈话。
      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但在礼貌的谢过他们之后,便向朵芮丝和乔万娜道别,跟着那三人走去。

      这次不再行小道,我们穿过蛇形盘旋的旋转楼梯向上前行。
      壁上点着烛火,墙上挂着人物的画像,这种感觉倒让我想起了那夜禁林里的灰色塔楼。
      这么联想下去可不对劲,我使劲摇摇头,想要驱散心里那令人尴尬的回忆。可这一动静倒是引起了那三个男人的反感,我窘迫的朝他们笑笑,便望向前面的阶梯,继续自顾自的走。
      不过这里的布置跟那塔楼倒真的很像,每一段楼梯间隙都是一处平台,也都有一个石筑的窗台,而且随着楼层的升高,还能逐渐看到漫天的繁星,还有那轮皎洁的满月。
      这都卡雷宫设计诡异,而且布满了那个家族残留下的术法,我们所处的这一处天地又不知到底是怎样奇妙的一隅。其实想来也奇怪,虽然威尼斯属于西尔维奥,但却从来不见拉克希丝或者伊卡洛斯在此居住,若不是这次来访,我想我怎么也不会料到西尔维奥在这里的府邸就是那么一座惬意的花园小苑。
      心里越发觉得奇怪,可四周安静异常,只有四人的脚步声回荡开来,更衬得四下里寂静诡秘。
      偶尔会有极小的风透过平台处的窗口吹来,这时烛火便摇曳起来,妖娆得就像鬼魅的舞姿。

      不知道到底还要走多久,又不想问身边那三个冰棍脸,只得拖着步子,艰难的前行。
      这时,却突然听到一个声响:“你回来了?”
      “啊?”
      三个凌厉的目光齐刷刷的扫了过来。
      “你们没听到有人说话吗?”
      又是三个整齐的白眼。
      心中一股怒气,我这辈子最讨厌给人鄙视了。
      “任务完成了吗?你没有受伤吧?”
      还是那个声音,温柔的动听的嗓音,虽然略微有些低沉,却如水般淡然。
      这下我学聪明,不先说话,使劲瞅了瞅那三人,但却发现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这不会闹鬼了吧,我试探着问了问:“你们真的没、感、觉?”
      又是三个白眼,就差抱臂仰头一声“哼”了。
      我倒也识相,不再啰嗦,只对着空气回答了一声:“你认错人了。”
      “我知道是你回来了。”尾音带着一丝笑意,拖长的音调,慵懒的令人着迷的语气。
      我怔愣了片刻,那人却不再说话了。
      那三个大男人以为我玩什么花样,完全无视我,算了,反正我在他们心里就是一个踩到狗S的毛头小子,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说我闲话呢,这些个没种的。
      不过多时,视野逐渐开阔起来,一片更为平坦的空间呈现在眼前。不同于上次与瓦莱罗见面的地方,这里似乎是他的卧寝。连着会客室的设计,颇为宽敞。
      依旧如上次那样,敞开的门缝间流泻出些许明亮的光,门前立着两个灰裙的侍女,看到我上来后,便躬身请我入内。

      (2)

      依旧是豪华宽敞的房间,以金银为主色,温暖与寒冷交替的色调,却并不让人觉得反感。
      不过说来也奇怪,瓦莱罗的代表色是银灰色,却常常的这里看到金色的装饰。
      想起来伊卡洛斯也是偏爱金色,他的住所多是以红、白、金三色来装潢,第一次进入伊卡洛斯的房间时,便是被那华丽丽的贵族寝居晃瞎了眼。
      这时,瓦莱罗已褪去了金色的长风衣,穿着灰色的马夹,翘腿坐在单人沙发上,蹙眉望向我。

      “殿下。”我赶忙欠身行礼,不知什么原因每次瓦莱罗召见我都让我打从心里的紧张不安。
      他点头颔首,然后抬手示意我坐在他邻座的长沙发上。
      “埃多尔,刚才是我做得唐突了。”
      “嗯?”
      “我是指你和朵芮丝的婚事。”
      想起来刚才的窘迫,我倒是真的奇怪为什么他那么迫切的想要我们举行婚礼。
      我这人脸上从来藏不住事,还正想着,他就说道:“三天之后我们就准备进攻西尔维奥了。”他看着我的眼神更加凌厉了一些,过了一会,又补充了一句,“以瓦莱罗家族的名义。”
      “这个……”
      “你也知道现在情势危急,我们的身份已经暴露,这场战斗势在必行,而血腥和杀戮也是不可避免的。”他垂下眼,继续平静的说道:“未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我只是希望能够在有生之年看到我女儿的婚礼。”
      深吸一口气,不可否认瓦莱罗是一个很好的父亲,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洗清他举刀屠杀的罪责。我凝望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殿下,其实这场战争本来就可以避免。”
      “埃多尔,你如何看这件事?”带着有些可笑的口气,让我听得有些不爽。
      “现在西尔维奥的统治下,领地的各个区域都相处和睦,民众所希望看到的不是贵族间的互相撕杀,当权者是谁或许并不重要,他们只是想安然的幸福一生而已。”
      瓦莱罗态度很平和的笑了笑,但看到那种表情就让人莫名的火大,就像在对小孩子说教一样。他看着我说道:“那你可知道,强权统治下的所谓臣服,也不过是表面的和平?这样的强权下,没有所谓的忠诚可言,只要有一方利于他们的强者出现,背叛只是时间的问题。”
      “我只是说,也许这场战争并不是那么必须……如果只是为了能够获得至高的权利,那么……”
      “埃多尔!”
      突然的喝斥,让我吃了好大一惊。

      瓦莱罗的眼神变得有些可怖,我看着他,完全语塞。
      “殿下我……”
      “埃多尔,西尔维奥不是一个值得你为之辩护的家族。”他将手扶在额头上,面色有些凝重,“他们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哪怕是死去万千次也不能赎罪。”
      我看着他,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只好保持沉默。
      “也许你不知道,我的女儿就是逝去的第五家族继任者的妻子。”他望向我,稍作停顿了一下,“也许你已经从朵芮丝那里听说过这个事情,但是还有一点你未必知道……”
      “嗯?”
      “因为我的前一任妻子患有隐疾,所以那个孩子并不是我们亲生,她是我们在外收养的。”他的神情越发显得凝重,“但是后来我们才发现,那个孩子也并不是独生,她还有一个姐姐,而她的姐姐就是现在的西尔维奥王后,拉克希丝•西尔维奥。”
      “什么?!”
      “当时的拉克希丝还没有遇到亚历山大,她只是第五家族里一个普通的侍女。”
      听着真相被一层层剥开的感觉,就像逐渐绽放开的花蕾,而花蕊中所隐藏着的那段过往,就那么赤、裸、裸呈现在眼前,竟让我感到有些可怖。

      “后来也如大家传说的那样,我的女儿嫁入第五家族,可只过了几年的时间她却突然病逝,在她死前留下了一个孩子,但是我们也从来未曾见过,只是听说那个孩子跟他父亲长得极其相似。可是第五家族统治者的面目根本没有外人见过,就连我也从来没见过那个孩子。”
      “再后来拉克希丝嫁入西尔维奥,那个家族如有神助般的火速崛起,而造成那场繁荣的原因,竟是那个对外掩藏了所有过往的新王后。最后,也就是历史唯一书写下的,那场著名的、导致第五家族消亡的会面。”
      瓦莱罗停顿了一下,轻叹了口气,对我说道:“埃多尔,其实只要你愿意仔细考虑一番,就能轻易嗅出这里面各个环节里的诡秘之处。这段故事的各个部分里,还隐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连接点’。”
      我屏住气息,认真倾听他说的每一句话,生怕漏掉了任何一个字。
      “而这其中的关键有两个。第一,我女儿的死并不是因为疾病,而是拉克希丝亲手杀死了她;第二点,那次会面,也是拉克希丝下毒害死了第五家族的统治者,同时放火烧毁了那个家族的府邸。”
      “这……”
      “她的残忍你应该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了吧,埃多尔?”瓦莱罗舒缓气息,看向我。
      眼前仿佛又看到那个雷鸣的清晨,沾满鲜血的,那张绝美的脸。

      “然而血腥和杀戮却并没有停止,在那个家族覆灭之后,拉克希丝又开始暗中寻找年轻的孩童,无论男女,将他们囚禁在废旧的古堡中,将他们剥皮拆骨,以满足她的恶性。后来旧址被发现,那里躺了三百多具年轻的尸体,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而尸首的数目也巧合的同城中失踪的孩童数量吻合。”
      “西尔维奥对外宣称,凶手是一个恶贯满盈的屠夫,他们判他死刑,使他身首异处,故事似乎结束了。可这时候,真相却被我一点一点发现了。”
      心里的惊诧难以言表,想要说些什么,最后也变成了吞吞吐吐的低语:“殿下……这……”
      “你不相信吗,埃多尔?”他冷笑一声,又继续说道,“先前我也不信。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世上真有这样冷血可怕的人。”
      “但是现在你知道了吧?谋划了这么久,不惜背水一战也要一举拿下西尔维奥,一切的一切并不只是为了夺得所谓至高的权力,我希望的是,能让作恶者得到应有的惩戒而已。”
      我看着那越发皱紧的眉头,平静的面容不知抑制了多深的怒意。
      “殿下……”
      “你先出去吧,我想静一下。”
      “是。”
      躬身行礼,打开房门准备离开时,再回头看了一眼——瓦莱罗蹙着眉,用手撑着额头,似乎又苍老了好几十岁。

      (3)

      一出门却发现那三个男人已经离开了,心里暗道这样更好,不用再看那三个大老粗的白眼了。
      于是原路返回,只是心里沉重了好多。还想着刚才瓦莱罗说过的话,想起那段鲜血淋漓的历史,又是一阵心惊胆战。
      这时,耳边又响起先前听到的那个声音,如同清风拂过般动听:“我知道是你。”
      “你到底是谁?”
      我小心翼翼的望向四周,发现四下都是一片空旷,烛火随着风轻轻摇动,此外再无动静。
      再没有回答。
      只是突然,不知何处起了一阵风,惊得烛火乱颤,像是快要熄灭一般,疯狂的舞动起来。

      这里还是旋梯,处于建筑内部,又没有窗户,到底是哪里吹来的风?
      正想着,风却又停了下来,烛火也逐渐安稳,就像什么都未发生一般。这时,脚下的阶梯却变成了一片平地,向外延伸开去,形成一个宽阔的平台。
      没有窗台,只是在那块平地中央立着一张圆形的案几,上面点着一盏不算明亮的烛火。
      鬼使神差的踏上那块地方,才一瞬,身后那蛇形盘旋的阶梯就瞬间消失了。短暂的惊讶后,我重新迈开步子往前走去。
      才发现我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巨型的书屋,沿墙的都是典籍和古书。蒙着灰,仿佛尘封起的许多往事。
      我走到那张案几前,上面放着一本金色封面的大书,很古旧的样子,像是多年未曾翻阅过。奇怪的是封面是没有任何字体或是印记,却让人迫切想要将它打开。

      我小心翼翼的将之翻开,书页又被风吹得翻舞起来,最后终于停在了某一书页上。上面只写了一行小字,然后配上了一副巨大的黑白插画。

      ——“那一年,继承者如期接替了王位。那是家族史上有过的最优秀的后裔。”

      书写规整而优美,等到视线自然而然的向下移去,就是那么一瞬,便让我顿时哑然——
      画上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他有着黑色及耳的短发,带着钻饰的耳针,穿着深红嵌金的双排扣礼服。
      他端坐在一张金色的靠椅上,下巴轻抬起,一脸不容侵犯的傲慢,但轻轻翘起的唇角,却将那高傲的表情衬得可爱了许多。
      尽管如此,却仍是难以形容的高贵与优雅。

      这只是一张普通的贵族肖像图。
      可是……
      那人的脸……
      怎么会同伊卡洛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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