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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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样子很不快乐。”
有着左蓝右绿金银妖瞳的俊秀男子低语，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抚上那张缺乏血色却依然美得惊人的脸孔。
“谁惹你不高兴了？”深沉的眼眸滑过一缕冷光。
“父亲。”一身白色轻纱拽地的绝色少女抬头看着他，墨玉一样温润的眼眸，透出丝丝悲伤。轻轻靠着他的胸膛，她听着那沉稳规律的心跳声，闭上了眼睛。
“没有人敢惹我的，因为，有你在。”
“我不快乐，是因为——我累了。父亲，我累了。我——不想再做那个人的替身了。”
环抱着她的手臂蓦然收紧，勒得她有些疼痛。
夜神龙司，她的父亲。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是给予她生命的人。因为，她，夜神念月，是一个由基因工程制造出来的克隆体，一个复制人。
她没有童年的任何记忆，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的□□年龄已经是十五岁。
他让她叫看起来没大上几岁的他为父亲，不负责任地把繁重工作扔给手下，然后亲自教她一切他认为她应该学的东西，语言、乐器、绘画、舞蹈、武术、厨艺、制药、枪法、商业知识、黑客技术等等。
她惊讶于他的渊博，更惊讶于自己的学习吸收能力，所有的知识，她几乎一学就会，而且还做得很好，放佛天生就精通的样子。她曾问过他，他抚摸着她的头发，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微笑：“因为月是个天才。”后来她才知道，他口中的月，却是另有其人。
他很喜欢看她弹琴，不是钢琴，而是古老的中国七弦琴，专注的目光似乎在怀念着什么，一向冰冷的脸部线条会变得柔和起来。有时候兴起，还会拔出从不离身的佩剑，和着琴声，行云流水般挥舞起来，让她移不开眼的和谐流畅。
他把他看重的手下和朋友介绍给她认识，那些人看着她的目光混合着不敢置信、怜悯、冰冷、愤怒，甚至不屑，让她莫名的不安。
“夜神龙司！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这是对她的亵渎！混蛋！”其中一个艳若桃李的火红美人用力揪着他的衣襟一边咆哮，一边流泪，“你再怎么做，她也不会回来了……”
“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他只是挣开她的手，俊美的脸孔阴沉冷漠。
她记得，那个晚上，他出现在她面前，神情是从来没有过的哀戚悲伤，紧紧地抱着她，似要把她揉进身体去，脆弱不安地低喃：“月，不要离开我……”
他注视着她的目光，总是温柔而专注。但却只是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
诸葛风啸的突然出现，让她知道，他一直注视着的人，从来就不是她。
“我原来听到消息的时候还不相信的。——夜神龙司那个疯子！这是亵渎！凤怜月那样的女人是能复制的吗？混蛋。”诸葛风啸看着她的目光就像看一个没有意识的人形玩偶，冰冷的眼眸倒映出她没有血色的美丽脸孔，那张与眼前巨幅照片中的美丽女人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原来，她只是一个替身。
原来，她只是一个他深爱却终其一生也无法追上的女人的克隆体。
原来，她并不是唯一的存在。只要他想，随时有另一个她来代替。
心，忽然好痛。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用力拉扯着，让她难受得几乎，无法呼吸。
月，那个女人叫凤怜月。
所以，她叫念月。夜神念月。夜神龙司，思念、想念、悼念、怀念，凤怜月。
她很像她，只除了凤怜月左眼下有颗她没有的艳红的泪痣。
他说，那是她一生也无法流淌出来的眼泪。
可是，她的泪呢？夜神念月的泪呢？
他看不到。他也不在乎。
凤怜月对他残忍，他对她——却也同样的残忍！
她不是没有意识的玩偶。他待她越好，她越觉得难过。一切只是因为这张脸！
作为替身的存在，她厌恶，并厌倦着。
“父亲，你眼中看到的，到底是我，还是凤怜月呢？”
她是夜神念月。不是凤怜月。
“……对不起。”
头顶上传来他低沉暗哑的声音，如利刃划过她的心，瞬间鲜血淋漓。
“可是，我无法停止对她的思念。念月，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才能不爱她……”
她凝望着他悲伤绝望的俊美脸孔，温柔的眉眼染上决绝。
如水晶清澈的声音轻缓但坚定：“父亲，请你——杀了我吧。我的生命由你开始，也该由你结束。”
作为替代品的存在着，她，不甘心。
“念月！”她的决绝，让他震惊。
“父亲。”她伸手环抱着他，这个让她眷恋又绝望的男人，“我的存在不过是因为你一个破碎的梦。我累了。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从未醒来。如果可以选择，我希望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任何人的替身，而是任何人也无法取代的，独一无二的存在。”
“父亲，请你让我离开。”
“如果，你曾经爱过我，请让我离开。”
“如果，你不曾爱过我，也请让我离开。”
“父亲，请原谅我的任性。”
“父亲，我……”
“念月，再见。”黑色的短刀刺入她的心脏，他低头温柔地轻吻她的额头，有透明的液体落在她的脸上。
“爱你。”她缓缓闭上眼睛，脸上安静的微笑，决绝美丽。
“我爱你。”
“所以，再见。”
“所以，再也，不见。”
好久没梦到他了呢。
那个让她眷恋爱慕又绝望无力的男人。
她其实是个任性的人吧。执意死在他手中，用这种残忍的方法，让他记住她一辈子。
她不后悔。只是依然觉得，很难过。
为什么她不是走过奈何桥，喝过忘川水，忘却前尘往事再重生呢？
陌生的身体，陌生的脸，熟悉的陌生人，熟悉的陌生世界。
她孤独一人，格格不入。
如果不记得，就好了……
可以不用对东邦即将的离别犹豫，可以不用对冰帝立海的炮灰失落，可以不知道妖魔鬼怪的存在，可以不用面对虚的张牙舞爪……
如果只是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普通人就好了……
丝丝银发随着夜风轻舞，她坐在窗台上，随意晃动着悬空的双腿，神情有些恍惚。
“我以为，你的自杀倾向已经好了。”冷沉的男性嗓音忽然自身后传来。
“我只是睡不着，坐坐而已，不会跳下去的。”她偏头微笑，洒落一身的银色月光在柔顺的银色长发上染上放佛有生命地流动着的美丽光华。
“石田院长，你不觉得今晚的月色很美吗？”
“啊。”头发雪白戴着无框眼镜的英俊男人走到窗边，一身白色高级西服，修长挺拔。点燃一根烟，他抬头看着漆黑夜空中的银色满月，散发着成熟男人魅力的冷峻脸孔柔和下来。“是不错。”
她侧脸看着石田龙弦，微笑的脸在月色中有些朦胧。“石田院长，很讨厌我吧。”
“谈不上讨厌，只要不要再在我的医院里寻短见，感觉不算太坏。”石田龙弦淡淡开口，抽烟的动作优雅潇洒。
“死亡并不是终结……”她看着远方的灯光，目光幽远，“比起现世，尸魂界更让我没有归属感。你放心，我不会再自杀了。”
“那就好。”白色的灵子箭从他手中射出，击中朝医院飞来的覆盖着白色骨质的丑陋灵体，与其一起化作灵子消散在空气中。他推推眼镜，冷峻的脸上若无其事，“最近苍蝇变多了。”
“是啊。”她弯眸微笑。想起某个橘色头发的打不死的热血小强，啊，套句老土掉渣的，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运转了……
“夜风凉，早点休息吧。”
“嗯。我再坐一会就好。”
仰头看着皎洁月华，她微笑的脸，温柔恬淡。
人类总是受到感情作用的影响，似乎，她也已经不满足于只做一个旁观者了呢。
她知道，这并不是一个童话样的美好世界，但是她希望，她所喜爱的人们能过得好。
如此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