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Chapter24 ...
-
我一晚上都没有睡着，在床上辗转反侧，又盯着天花板。
明明暗无天日，没有灯光，我还是能把周遭事物看得一清二楚。
眼睛有些酸楚，难以入眠的感觉让我的脑中又一波波的晕眩，我从床上爬起来，没有开灯直接去柜子里开了两瓶安神液灌下去，但除了嘴里的焦糊为挥之不去，什么功效都没有发挥。
我就是这样一直睁着眼睛到天亮的。
先是东方亮起了鱼肚白，之后被一丝丝的染红，然后整个天空都被染成七彩的，伴着斑驳的树影，甚美。
随之而来的，还有这躲也躲不过去的期限——今天是我们交货的日子。
我缓缓从床上坐起，慢条斯理地穿上衣服，还画了淡妆，喷上了一点香水。
在我穿上鞋的时候，眼前一片片地发黑。
-
我想逃避。
不管怎样，让我避过这一天吧。
没有今天，仿若我之前犯下的过错就近似等于零。
仿若我就可以和云雀恭弥回到从前。
仿若我就能过得很幸福。
仿若国仇家恨都能被抛诸脑后。
——我不是一个贩毒者。
我告诉我自己，我一遍遍地暗示我自己。
——身为一个卧底，有些事情在某种情况不得不做，但神会原谅我的，父母会原谅我的，所有人都会原谅我的。
我告诉我自己，我一遍遍地宽慰我自己。
——加百罗涅本来就是无恶不作的黑手党，被陷害也是罪有应得，反正早晚他们也会被绳之以法。
我告诉我自己，我一遍遍地提醒我自己。
我要装成一切都在正常轨道行驶的样子，我要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你看，那些华丽的、美好的，一成不变。日月更替，根本没什么发生了变化。
就这样吧。我知道其实这世上不会有万能的神，因为如果有神，这些不行就不会一一降临在我身上。我什么都不能阻止，我只能一昧地接受。
但我是无罪的。
只要我自己相信就够了。
-
“泠，你不吃饭么？”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我吓得一激灵，转头看去。
原来是迪诺。
“……不、我先不吃了。”我重新盯着电脑显示屏，才发现屏保已经出现了。
迪诺皱了皱眉，问我：“你中午就没去吃饭，晚饭不能再不吃了。你早饭吃了么？”
“吃……吃了。”我在撒谎，但他没有拆穿我，只是拉住我的手。
“干什么？”我敏感地抽回手。
“去吃饭。”他表现出了强势的一面，又拽起我的手往员工餐厅走。
这一次他没有被我挣脱：“一会还有任务……”我几乎用了乞求的语气，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不想迪诺对我太好，我更不想，自己和他越走越近。
他因之停下脚步转头看我：“是因为任务压力大你才吃不下饭么？任务可以交给别人做，但你也不能糟蹋自己的身体啊。”
他在说教。
我无法反驳，只好点头和他一起去吃饭。
-
一顿饭食之无味，却一直吃到了九点，直到整个员工餐厅都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看了看手表：“那我先走了，boss。”我知道他一直在陪我。
“真的不需要我换别人去？”他再次问，尽管同样的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两遍。
“不用了，谢谢boss。”我朝他点头，离开。
-
到仓库的时候是九点十五分。我监督着他们把箱子一个个地搬上车，一切都准备好后，是九点二十八分。
离交货时间还有三十二分钟。
我上了车，坐在前排，一辆辆车启动。
尽管车开得很快，但并没有超速，毕竟我们也不想引来交警节外生枝。
我一会看向窗外，一会又盯着自己的手表，手心里捏出了汗。
九点五十一分，在我们离目的地还有不到一公里的时候，我这辆车的司机突然焦急地看向我：“山下小姐，有警察跟来了。”
九点五十二分，我们的车队被迫停在马路边接受检查，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向我的手下：“明明在之前就已经交涉好了的，怎么会有警察来？”
我在做戏给加百罗涅的人看。
我明明知道，警察是麦克肯尼家族叫来的。
我右手捂住脸，嘴角却在黑暗中裂开。
真虚伪。
山下泠，你，真虚伪。
然后我放开手，抬起头，走下了车。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Chapter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