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夏雪（原稿）》年年年年年年

22、（一）

　　风雨大酒店外观高贵典雅，欧洲宫殿式典雅风格令宾客一踏入酒店大堂即可体验到帝王之尊的气派。它是严格按照国际水准设计、建造并管理的五星级酒店。酒店设计了先进的综合布线系统及安全防范系统等，并且拥有各类豪华舒适的商务客房４５０多间套房，酒店总共有４８层。所有客房均设有免费宽带接入国际英特网，第十五层设有高档商务用房，配备独立商务中心、洽谈室、会议室、健身房及美式酒吧，该酒店一向是本著友善待客的服务精神，诚意为商务公干及旅游观光人士提供无微不至及卓越的酒店服务。
　　餐饮设施有中餐厅、西餐厅、酒吧、咖啡厅、露天茶座，而休闲设施则设有室内游泳池、健身房、美容美发、桑拿、按摩、录像室等等，在风雨城它长期稳坐头把交椅！在全国的“先进酒店”、“十佳酒店”等等具有权威性的评选活动中均榜上有名！
　　今天的天空是一片纯净的蓝，太阳把那幢如同欧洲宫殿般的风雨大酒店照射地明亮而耀眼。
　　大约在早上８：００左右从风雨大酒店的门口走出一个配着很夸张的墨镜的女人。一身乌黑的头发披在半边脸上，全身是不同颜色的黑搭配。显得非常有气质。
　　她仰望蓝天，这个高大建筑物的蓝色玻璃在阳光地反射下如点点星光。
　　她冷笑了一声。那笑，奸邪而狡诈。
　　她拦了一辆过路的深蓝色车身的的士，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左星医院”，于是的士绝尘而去。
　　今天，一切都会做个了断……

　　王氏别墅里。
　　夏雪穿着睡衣在网络世界里迷失。她很喜欢在网络世界里的感觉。不会有太多烦恼与忧愁，而且就算在寂寞时也可以恣意把自己的凄凉如垃圾一样倒给任意一个或许根本没有见过面的网友，以求得心灵的慰籍。
　　她点了一下自己的头像，于是一个深蓝色的个人设置框便显示在了桌面上，她很喜欢深蓝，每次总喜欢把ＱＱ皮肤设置成深蓝色，在她的世界里，浅蓝代表明朗，深蓝则代表忧伤，和灰色是不同概念的忧伤。她，一个为别人而活着的女孩，世界里只是一片深蓝。
　　她看着自己的网名觉得好笑。
　　“天国的雪”，没想到这个网名竟然也用了将近一年。当初为了让王熙宇相信夏雪活着，故意放了一点线索给他希望，没想到一路走来竟如此顺利。她用鼠标圈住“天国的雪”四个字，然后在键盘上输入“寂寞梧桐”。是的，她是一株寂寞的梧桐树，总在萧瑟的秋风中飘零。她把“念宇”改为“念雨”只有这样，她才能有一丝情感寄托，她是逝去的夏雪，她怀念曾经的夏雨，虽然孤独悲伤，却是自己。
　　“夏雪”，这个名字是沉重的叹息，有太多的责任，太多的心酸，太多的无奈，太多的彷徨……
　　“雪，有人找你了哦！雪，有人找你了哦！”
　　电脑桌上的手机在振动，铃声是王熙宇录制的。曾经他们为了能够让彼此都时刻听到对方的声音
　　竟然莫名其妙的用它当铃声。出席一些公众场合，她一般会调为振动。
　　“你好！”她柔声招呼，不问来人。
　　“夏雨，猜得出我是谁吗？”
　　对方恶作剧地为难她，她用怎么会不知来者是何方神圣，她故意打趣地说：“呃，让我猜猜，是叫杜凯斯的小迷糊吧？”
　　对方像是捞到小便宜般开怀大笑。
　　“难得这么久没见，你还能认出鄙人的声音，真是荣幸啊！”
　　“诶？你这么说就错了，话说某天某人从加拿大飞回来，还是本姑娘去迎接的吧！”她故作不满地娇嗔：“这么快就忘啦？迷糊蛋？”
　　手机彼端传来一声惊叹：“呀！我竟然忘了？！这种事怎么能忘？唔，多亏英明的夏雨小姐提醒，在下真是感激不尽，佩服地五体投地……”
　　“好了好了，然后的十万八千字赞赏的话我建议留到下次我想听的时候你再说吧！”她轻笑，“别卖关子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其实本来没什么事，就是打来‘骚扰’一下，但是既然某人对去给我接机的事这么耿耿于怀，那我也就只好勉为其难地邀请你吃顿好的，当是报答啦，免得以后向振华投诉我就不好了。”
　　夏雪微愣。随后又故作无奈的叹息，“唉！既然某人要破费，我反正也闲着没事干，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吧！”
　　“真的？”杜凯斯受宠若惊地确定一遍，对于她地回答很明显他有些难以置信，“我原先还以为又要大费几升口水才能请的动你这位千斤大小姐了呢！”
　　“有那么夸张吗哈？！”她又好笑又气地问，“你还是把那几升口水留着给其她停桶桑　?
　　“谁说没有？貌似某人在我刚刚回到美丽的祖国的怀抱里就残忍地拒绝了我第一次发出的邀请。”他对于上次被婉拒的事仍有些“不满”，“一颗充满纯真的心灵就这样被你无情的伤害了，你应该好好补偿才对啊？！”
　　“哦——”她故意拉长语调，恍然大悟般地娇声说：“原来我们的小凯同学是在为这事儿抱怨呢！好吧！今天就一并补回来，大不了明天去瘦身减肥……”
　　“你还减肥？”夏雪的耳畔传来爽朗的笑声，“你不怕减到只剩一个骨架你亲爱的振华不要你吗？啊？”
　　彼端传来一阵打闹声，像是扔什么东西，只听到欧阳振华调侃的声音，却不见回应。
　　夏雪再次愣住。提到欧阳振华她的心总会莫名的紧张不安和愧疚。
　　没等到夏雪回复，手机彼端又响起那无忧的声音：“怎么啦？一时间这么沉默？被吓着啦？放心吧！我们的振华同学爱你都来不及怎么会不要你呢？对吧？”
　　“啊？”夏雪疑惑，“小凯，你旁边有人吗？说什么‘对吧’？”
　　“哦，没没！”他很巧妙的转移了话题，其实也不算转移，只是说到今天打电话的目的，“中午１１点到四季饭店，我在那里等你，而且我还特意从加拿大带回来一个神秘的礼物给你哦！保证你感动地痛哭流涕，受宠若惊！”
　　“真的假的啊？”她怀疑的调侃他：“印象里我们的小凯从来没心没肺，怎么今天长了？”
　　“乱讲！你来了就知道了，保证让你感谢我！”
　　“哦？”她充满好奇地打趣说：“那我一定拭目以待了，如果没有你说的那种效果，我就让你尝尝厉害……”
　　“唉！这年头好人难当啊！连送礼物都有危险，早知道的话就不送了，我真是命苦啊……”
　　“呵呵……少来了，我们见面再聊吧，拜拜。”
　　“好的，拜拜。”

　　结束通话后，看看屏幕上的时间：１０点０５分。
　　该出发了……

　　到达四季饭店已经１０：５０分了。她下车时看到四季饭店门口四处张望的杜凯斯。
　　杜凯斯和夏雨，欧阳振华同是加拿大表演学院的学生，而且又在同班，聊的来就成了朋友。杜凯斯的性格很活泼开朗，在表演学院实习的时候组织都是分配他搞笑的角色。他也演的不亦乐乎，他的志向是当一名比周星驰还出名的笑星。
　　夏雨因为要替别人完成一个遗愿，必须要缀学回来，也就和他们失去了联系。这次他之所以回来是因为即将参加工作了。
　　“夏雨小姐，你让我久等了！”看到夏雨，他的脸上浮现出孩子般天真顽皮的表情。熟人会面不调侃几句的话就不是他杜凯斯了。
　　“是吗？那小女子在此向您郑重道歉，望您大人不计小女过。”她假装向杜凯斯作揖。只要遇到他，所有的不快都会随冰雪消融。在她心里，他是无人可以取代的小哥哥。
　　“道歉就免了，就罚你点实质上的东西吧！”他作苦思状，“不如罚一个亲吻吧。”
　　“真的要？”她乜斜着眼看他那半月形状的眼睛。
　　“那是当然，不过不是给我，小弟我承受不起。”他奸笑着作揖状。
　　“那是给谁？如果叫我献爱心吻路边哪个阿猫阿狗吧？！”
　　“我举手向天发誓”，他貌作虔诚状，实则偷瞄夏雨，大声且信誓旦旦地说：“若我叫阿猫阿狗等低级物吻我们尊贵的夏雨小姐，就…就罚我被某人重打三百大板。这下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她满足地笑笑。
　　“好了，我们先进去吧，我给你带的神秘礼物就在里面，你自己去取吧，我先闪了，记得你欠我的一个吻哦，我要你吻我带给你的礼物，就这样，拜拜。”
　　说完，他便一溜烟的跑开了。
　　夏雨带着满腹疑惑走进四季饭店。
　　“您好，请问您是夏雨小姐吗？”
　　服务员热情询问，面带微笑。
　　“是的。”
　　“您的朋友在里面，请随我来。”
　　饶过布置还算精致的长廊，她领夏雨到了一个包厢里。
　　当她看到坐在位置上正向她微笑的身影时——
　　她不知所措了！
　　脑袋里“嗡嗡”作响，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一片空白……
　　她甚至忘了自己是如何走到包厢里，何时坐在他的面前。
　　那个身影竟然是一向对她疼爱有加，细心呵护的——
　　欧阳振华！
　　看到他，她竟然说不出理由的害怕、排挤、恐慌……
　　为了一个完全可以不去理会的承诺，她曾深深地伤害了这个对她追求爱护了两年的有血有肉的男孩！那个美丽而悲伤的夜是她一辈子的痛……
　　她不会原谅那晚的自己……

　　……
　　平安夜。
　　加拿大的夜晚是美丽的。月亮很美，半弯着玄在夜空；星星很多，忽闪着迷人的光芒；路灯很亮，照耀着世间喜怒哀乐。
　　圣诞树上白茫茫地挂着一片雪花，地上也积满了厚厚的雪堆，天上还在飘还在落，不停的下雪，就好像永远也不可能停止一样……
　　夏雨穿着纯白的羽裘服，带着白色小花的手套，耳朵也用白色的暖耳套保护起来，尽管这样，她仍是脸冻得红红的，瘦小纤细的她在雪地上飞舞，在中国的南方是很少有这样美丽的鹅毛大雪的，至少在她的童年回忆里从未有过，她只是知道，在中国南方的一个城市角落里，有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叫雪的姐姐。
　　她很怕冷，移居到加拿大１２年了，始终没有适应这边的天气。她总会很容易长冻疮，很容易被那个疼她爱她超过自己生命的男孩担忧。
　　他爱夏雨，爱地执着，爱地荒唐，爱地深沉，爱地毫无理由……
　　那年的她，１８岁，正是绘制人生美梦的最好时期，但她的世界却一片深蓝。身处花季却从未品尝到快乐，只有期待，只有那漫长的看似绝望的期待，期待那一封封越洋信。
　　惟独在雪地里，她才能找到真正的自己，真正的笑容。不用像演戏般做作，这是发自内心的微笑。
　　她在茫茫雪地里呼喊，大声的呼喊。欧阳振华告诉她这是释放忧愁与快乐激动的最好方式。她照做了，也证实了她对他的绝对信赖。
　　然后，她终于累了，疲倦地坐在路灯下一条长长的靠椅上。
　　身穿黑色皮衣的欧阳振华看着她飞舞，看着她无忧欢笑，看着她呐喊悲伤，看着她回到自己身边的位置上，感受她洁白的气息，这就是幸福了……
　　她是雪。
　　雪一样的迷人，雪一样的美丽，雪一样的纯洁……
　　他迷恋她的清醇，迷恋她的善良，迷恋她眉端眼底淡淡的不为人知的忧愁，迷恋她的颦笑……
　　噢！老天！她简直是一个神气的童话！
　　他整整花里５４８天追求他，而她也终于在第５４９天的凌晨，在和这个一样美丽的夜晚接受他的爱。
　　今天是他们真正成为男女朋友的第１４７天，第１４７个富有特别意义的纪念日。
　　相处的每一天都是值得纪念的日子。于是，他每天多尽可能的带给她惊喜，带给她欢乐，只要她还能满足的接受，只要她永远不离开他。
　　曾经，和面前长相一致的女孩带给他一个可怕的恶梦。她接受了他的好意却拒绝了他的爱意。
　　当他逃离到加拿大，当他在那场学生舞会上邂逅熟悉的她，他就知道上天又给他创造了一次机会！于是他决定倾己所有，给她带来快乐，他要比以前更加爱她！一千倍甚至一万倍！
　　在今天这个神圣的纪念日里，他将要真正意义上的拥有她！
　　“夏雨，跟我去一个地方好吗？”他温和略带宠溺的恳求。
　　她应了声，坐上欧阳振华的跑车，朝他们初次见面而且答应做他女朋友的地方驶去，那是他的幸运地。
　　表演学院学生活动中心。
　　所有的同学都回家了，这平日里热闹的平安夜在今天显得萧瑟而冷清。
　　欧阳振华微笑着为她开门，他说为她准备了一份礼物。
　　她满怀期待地走进安静的校活动室。每次他总能给她带来惊喜让她错愕或激动地拥抱住他说谢谢！
　　今夜，他更希望能一如既往的听到她的反应……
　　她的影子在雪光的照射下变得长而细，像是月光里的一缕青烟。
　　从她踏进活动室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开始紧张而ざ奈薰嬖蛱?
　　里面很安静很安静……
　　只有星星月亮和雪的光芒披洒在室内，一片朦胧。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xiayu,Happy birthday to you……”
　　同学们从角落里走出来，每人手上拿着一根蜡烛，温柔地唱着生日快乐歌，一遍遍的单曲重复。
　　她感激地说不出话，只觉得有一种很强大的暖流涌进心里。
　　她就静静地看着同学们温柔的笑靥，体会他们的似水柔情。
　　接着他们自觉的分开两拨，在中间绕开一个过道。
　　欧阳振华推着一个蛋糕车微笑着向她走来……
　　她激动地想流泪，幸福地流泪……
　　她静静地看着他朝自己走来……
　　没有挪动一步……
　　没有思维……
　　不用去想今夜的最后诀别，不用去想今夜给他带来的伤害会有多深，她就静静地享受着这幸福的时刻。
　　她以为今年的平安夜，她的生日又会在孤寂中度过，她以为她即将要伤害的男孩会忘记这个夜晚，她虽然期盼他记得却又如何敢奢求他为她庆祝？她即将永远的失去他……
　　这一切早已预料到……
　　她选择在雪地里快乐的和他结束……
　　没想到……
　　泪水不受控制地滑下脸颊……
　　他走到她身边，轻柔地俯下身吻住她唇角晶莹的泪珠。
　　她如雕刻般地站立着，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眼泪还在滴落，只是瞳孔仍是涣散的，只是表情还是麻木……
　　他温柔地抬起头，微笑且认真地说：“今夜，我将把自己包装好送给你……”
　　同学们微笑着望着夏雨，不约而同地喊：“ＫＩＳＳ！ＫＩＳＳ！ＫＩＳＳ……”
　　声音由小到大，由缓到急，仿佛要掀翻屋顶，把这份激动的喜悦之情传达到加拿大的每个角落，世界的每个角落，她们要燃烧起她的热情……
　　他，欧阳振华，是她１８岁生日那年的平安夜麦琪送给她的最好的礼物，也是最坏的礼物。
　　如果没有那封她期待的越洋信，今夜的一切将会接近完美。
　　同学们的声音渐渐变小，直至消失，天地间瞬间只剩颤抖的呼吸声。所有的美丽与光束都集中到了她的叫人心动的肯定回复。她的世界被笼罩在一片春光灿烂下。
　　“对不起，振华。”空气中飘着她平静的声音，在这冰冷的天气下显得特别阴郁刺耳。她表情麻木地，痛楚地，无奈地，凄凉地，缓缓地，轻轻地说。
　　同学们错愕地看着她瞬息爬满眼泪的苍白如纸的脸。大家迷惑的互相张望，互相探听，但没人知道真正的原因。
　　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欧阳振华身上，平静地，无声地望着他。
　　他的笑容慢慢僵硬，慢慢麻木，慢慢苍老，咽喉沙哑却又低沉地问她：“为什么？”
　　“我不能接受你。”
　　她平静地说，眼泪又开始不受控制的滴落。
　　这一次，他没有再温柔地吻住那个透明的仿佛有灵性的小东西。
　　“为什么？”
　　他又问了一遍，神情痛楚且失望。他在问夏雨，也在问夏雪，更在问自己。一个相同的句子，他竟然在这样相同的告白场合下问了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孩子。
　　为什么？
　　他真的很想问问自己，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就算他再怎么努力，也得不到这副美丽如精灵般的女孩的爱。
　　到底是为什么……
　　“振华，我们分手吧！”
　　平静的陈述句。听上去没有一点留恋，看起来那样的决绝。
　　他脸色僵硬苍白的凝望她的眼眸，他真的很想看看那咖啡一样颜色的瞳孔里到底隐藏着什么。
　　呵，是看到了……
　　在她的瞳孔里，他很清晰，却是那样渺小。
　　渺小的一文不名……
　　渺小的可以随时丢弃……
　　良久，她静静地转身，静静地离开那一双双错愕的视线……
　　没有谁去阻拦……
　　他们简直不相信结果会是这样……
　　于是，他们忘记了祝贺词，忘记了兴奋，忘记了呼吸……
　　他们迷惑了……
　　彻底的迷惑了……
　　一切都荒唐的像个噩梦……
　　他的意识渐渐从那痛苦的梦魇中抽离出来，不，不可以这样，不可以这样对他，他要弄清楚事实，他决不容许自己深爱的女孩又像垃圾一样无情的抛弃他……
　　他面无血色的冲出去……
　　全屋子的同学惊讶地望着他们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再也提不起激情……

　　欧阳振华坐上他黑色跑车小旋风，疯狂的寻找那个白色的身影。
　　她欠他一个解释，他要知道是为什么！
　　他开始全世界的找她……
　　而她，却在他的世界里消失……
　　为什么……又一次给他机会……却又一次伤害他……只是前一回忘记如此轻柔的，痛苦的和他道分手吗……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宁愿不要……没有遇见……也就不会伤心……
　　就在这样漫无目的的疯狂搜索中，夜晚结束了……
　　黎明的风吹过凛冽地刮在他的脸上……
　　也划破了他的心……
　　他疲倦了，疲倦到忘了自己已经找了多久，找了几个地方……
　　好像全世界他都找遍了……
　　却始终没有她的踪迹……
　　他把他的小旋风停在道路上。
　　然后点燃一跟香烟。
　　袅袅烟雾在他的车里升华……
　　他有些沉醉地迷失在吞云吐雾的世界里……
　　此时，天地间已经一片白茫茫，月亮没了，星星没了，路灯也熄了……
　　望着昨晚来过的雪地，他开始反思。

　　如果昨夜他没有向她告白的话……
　　如果一直还这样守侯她，再等久一点的话……
　　如果他能够多爱她一点的话……
　　或许，她就不会拒绝他了……

　　他的眼睛掠过昨夜来过的地方。
　　他们的脚印已经被大雪覆盖，消失不见了……
　　一切都结束了吗？
　　噢！不！她还欠他一个解释！

　　如果她认为昨夜并不适合告白，他可以收回他的话……
　　如果她认为他太过心急，他可以等……
　　如果她认为他还不够爱他，他可以更加更加的爱她……
　　只要，她不离开他……
　　真的不能没有她啊……
　　他的眼睛无神地，近乎绝望地扫过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只是为了回味昨夜她在眼前，在雪地里飞舞，呐喊的情景。
　　一切都看似那样亲近，却又那样遥远……
　　正当他看到那路灯下的长椅子时，他看到一个洁白的，缩在一堆的白色影子。
　　他振动了一下，抖擞精神。
　　６００度金框眼镜的投射下他看到那个白色身影，那么真实……
　　是！是她！是让他几乎绝望却又重新给他希望的夏雨！
　　他推开车门，向那个身影走去。
　　噢！老天！他怎么忘了一件如此重要的事！他转身回车里打开空调。他的小雨最讨厌他吸烟了，他要把那些烟味驱逐干净，然后载着她回到他们共有的美好……
　　然后，他缓缓地，步伐坚定地向那个白色的影子走去，站在她面前。
　　静静地望着她。
　　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她轻轻从自己的胳膊里慢慢抬起头，眼睛红肿疲倦且迷茫地望着欧阳振华灼热的双眼。
　　再也不管什么遗愿，什么遗言，什么越洋信，她扑到他怀里大声痛哭。
　　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
　　一颗眼泪自欧阳振华憔悴的脸上滑落，他慢慢地，慢慢地笑了……
　　只要她不离开就好……

　　终于，等她平静了，两人就静静地坐在那张长长的靠椅上，夏雨偎依在他温柔舒适的怀里。
　　“小雨，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他低沉而温柔地问她。他相信善良的她不会无故和他分手，他相信死心的她不会再次扑进他的怀里哭泣的像是需要安慰的孩子。
　　她没有从他的怀里出来，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既而轻柔地说，“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完成一个人的遗愿。”
　　“为什么要你去？”他不解地问。“她是谁？”
　　“她是我的孪生姐姐，名叫夏雪。”
　　欧阳振华震惊。此刻他仿佛突然理清了所有纷乱的思绪。他明白了为什么夏雨会和夏雪长的一模一样。可是他却想不到她们竟然是双胞胎。她那么富有却哀愁，而夏雪虽然贫穷却快乐！而且她们还生活在两个不同的国度。除了长相相同，仿佛没有什么涉及一样，而他也从不愿探听她的家庭，就像公主身边的骑士一样。
　　“你说要去完成她的遗愿？”他小心地打探，“难道她已经……”
　　“是的，”她的语气里有种无奈，有种伤感，有种纤弱，有种无力，有种凄凉，“我想，她现在应该在天国望着我了吧！”
　　她的话深深地揪痛了他的心。他曾经深爱的尽力保护的女孩儿死了，竟然死了！
　　“她为什么死了？！她怎么死的？！”他语气激动声音哽涩而沙哑地问。
　　夏雨对他的反常激动感到惊讶。她从他的怀里探出头，迷茫地问他：“怎么了？你认识她吗？”
　　“不！我不认识她！”他断然否认。如果他知道自己是为了逃避那段感情而去加拿大再碰见她，那敏感的她会作何感想？“我只是出于关心而已。如果你不想说那我们就别说了好吗？”他的语气里也隐藏着乞求。其实在他的潜意识里，他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她是得了白血病死的，在骨髓移植手术中出现医疗事故。”据她调查的结果是这样的。“我这次要回中国去帮她一个忙。”
　　欧阳振华没有再多问她要帮什么忙。既然说过要更爱她，就只能信任她，相信他们的爱情。他问，“那要多久？”
　　“我也不懂，可能要很久，也可能很快就回来。”她的语气里充满无力的叹息。谁能猜的透命运呢？
　　“我等你。”
　　声音坚决而干脆。
　　她疑惑地看着他那坚定的眼神，“那你要等多久？你能等多久？”
　　“等到我不想再等了，那我就会去找你。”
　　“真的吗？”她不确定的望着他。
　　后者给了她一个塌实的点头。
　　“好，我相信你！”
　　朝阳已经出现了，融化了沉积在地上的雪，却温暖了他们的心……
　　……

　　她凝望着面色温和的欧阳振华，脑中不断地闪现那句，“等到我不想再等了，我就会去找你。”
　　他真的回来找她了……
　　可是她的世界里却多了一双深邃的蓝眼睛……
　　她对自己的爱情不确定，对欧阳振华不确定，对王熙宇也不确定……
　　她迷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