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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二) ...

  •   直至离开城市空间咖啡厅,夏雪的眼底,总是环绕着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神秘,总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晚上我可以打电话给你吗?夏雪小姐。”
      王熙宇说这句话时开玩笑的态度换来的是夏雪眉宇微蹙,颇显无奈。而沉浸在再见夏雪的喜悦中的王熙宇却丝毫没有察觉。
      “好吧,到时再聊,我先走了。”
      平淡的语气,没有任何活力。
      “我送你一程吧,反正顺道。”
      王熙宇顺势将停在路旁的奔驰的右门打开,很绅士的请夏雪坐上副驾。
      “顺道?据我所知,你好像是在环城路那一带又如何与华南路顺道?如果你认为多开一个小时左右的车是非常近的话,那么我极为愿意让你顺道载我一程,难道欺骗就是你一向冠冕堂皇的爱的方式?”
      显然夏雪对王熙宇采取的这种方式不持认同的态度,这着实让王熙宇感到心痛与不解。
      “雪,我记得这是你曾经最为喜欢的形式,你说这叫浪漫,这叫无悔,这叫不顾一切的对方考虑。”
      夏雪的脸色突变,语言稍显拗口:“那都是以前了,时过境迁,我们应该学会改正一些恶习。”
      “可是如果可以,我更愿意停留在18岁以前,那时的我才真正明白生存的意义。”
      “生命赋予了我们太多的意义,而你的使命不是为我沉沦,熙宇,如果可以的话,我请求你放开我,让你我都有一个喘息的机会,可以吗?”
      王熙宇几乎感到无可置信,两年来痴痴的等待,换来的只是今夜的又一次离别,而这一次的离别,有可能会是永远,这叫他情何以堪?
      如同冷与热的瞬间替换,王熙宇的满腔热情似乎被夏雪毫不留情的甩到了最低气温达52.3℃的黑龙江省呼玛县漠河里,急速的转变叫他窒息一样的难受。
      突然直觉一切都没有太多意义,难道这就是失望或绝望?
      “你是说……”
      他仍有些难以接受,其实这句话他根本没有必要问,问出只是徒然,只会更增添一分伤心,只是他不甘心。
      “熙宇,我们分手吧。”
      无语。
      天地间一片闷热,城市的夜晚就是那样喧嚣,毕竟上天不会为他一人而让这座城市变得安静。
      夏雪拦了一辆的士绝尘而去,不再回眸,就像永远的消失了一样。只是王熙宇依旧呆呆地站立在那辆华丽的奔驰面前,迟迟不愿离去。
      雨,飘然落下,街道上的男男女女像过街的老鼠四下逃窜。雨斜打在王熙宇的身上,而他依旧纹丝不动。
      泪水终于与雨水混合在一起,在无数个夜里他都没有哭泣,唯独这次,当夏雪要与他分手时,他却落下了那脆弱的眼泪。也只有这次他才有理由真正的哭泣,他害怕在以后连哭都找不到勇气了。
      雨慢慢停了,天地间恢复原始的平静,只是夏雪,已经远去,不复回来。王熙宇甚至忘了他的头在此时有多么的痛,就像要爆裂,他只是在默默地哀悼刚刚死去的爱情。
      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他以10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向前行驶,音乐里播放着音乐家帕格尼尼的《la campanella》,而他的思绪却已漫天飞舞。耳边是纯净而清新的风。
      “啊——”
      当王熙宇缓过神时,听到的只是一声刺耳的尖叫,看到的只是一个白色的灵魂。
      女孩飘逸的长发遮住她的脸,从车窗看去,像是夏雪,他的心被悬在喉咙口。
      “笛噶——笛噶——”
      120急救车警笛的声音环绕在这片繁华切寂寞的城市,像是在哀号,敲打着夜晚中每个失落者的心。
      王熙宇的修长手指插进那失色的发堆里,浓密的眉毛下隐藏着一双充满恐惧的晦暗的蓝眼睛。像是个疲倦且不知归路的小孩。
      突然,躺在白色救护床上的白色女子走到王熙宇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王熙宇转过脸的同时看到了鲜血淋淋的夏雪。夏雪向他讨命,她说他是故意撞死他的,只是因为拒绝了他。王熙宇极力辩解,可是夏雪的手指却已经慢慢向王熙宇靠近……
      王熙宇从恶梦中惊醒,才发现自己躺在白色的病床上,空荡荡的病房里空无一人。他穿着白色条纹病服像着了魔似的冲出病房,却与沈管家撞个正着。
      “少爷,你怎么了?”
      沈管家看到王熙宇额头上的冷汗及一脸的惊慌,感到万分担心与不解。
      “没事。沈伯,快带我去见夏雪,我梦到她血淋淋的站在我面前说是我为了报复才撞死她的,沈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怎么会撞到她,我真的不懂,快带我去见她,我要向她解释,我是那么的爱她,我怎么会撞她,快,再晚就来不及了……”
      “少爷,你清醒一点,没有人撞到夏雪小姐,你撞到的不是夏雪小姐,是一位陌生的姑娘,刘医师正在给她做手术,没事的。”
      “怎么可能?我记得那女的明明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就像夏雪一样洁白,一定是她,沈伯,你别骗我,快带我去见她,我求你了,告诉我她到底在哪里?”
      王熙宇发疯似的摇晃沈伯,像是要把夏雪在哪里从他的嘴里摇出来。
      “少爷,你冷静点,真的不是她啊!”
      “沈伯,别骗我,我真的确信我撞到她了,我看到她是那样的楚楚可怜……”
      他还没喊完就被沈管家的一巴掌怔住了。记忆中的沈管家从不曾打过他,他怀疑在这样灰色的日子里,自己是不是将会失去疼了自己20年的沈管家。他就这样怔怔的看着沈管家。
      沈管家心疼地忘着自己的手掌流泪,今天他竟然打了王熙宇一巴掌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更不愿相信。他想要去触摸那被他打过的左脸,可是一时间他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浅浅的叹息。
      良久,沈管家叹了一口气,“熙宇,相信沈伯,夏雪小姐真的没事,你更应该关心的是躺在手术室里的姑娘知道吗?还有你自己现在高烧还没退,怎么能轻易出来?先回床上休息吧。”
      “好,我相信你不会骗我。”
      护士给王熙宇量了体温还是39.8度,医生建议他输液,他在沈管家的强烈要求下也勉为其难的答应,这一刻她的脑海里尽是夏雪。不久之后倦意袭来,他进入梦乡。只是那两道眉毛一直紧蹙。
      再度醒来,已是翌日。
      沈管家拉开病房的窗帘,想让空气稍微流通,温暖刺眼的阳光投过玻璃照在那张白色的病床上。感觉好像又回到了梦到夏雪的那夜,那夜,她交代熙宇学会遗忘。
      可他一直没有做到。
      分手那夜的情景如洪水般袭近脑门,他不能控制,当再度转身时,眼角已多了两道浅浅的泪痕。

      “刘医师,请问那位小姐的情况怎么样了,请你给她最好的治疗,我们将付起所有的医疗费用。”
      谢颖寒对着刘医师说。听语气并不像是请求,而是命令。“根据手术情况来看,这位小姐的情况并不算很糟,她只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幸好王熙宇能及时刹车,否则以他的开车速度,后果不堪设想啊。”
      “那熙宇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把他闷在病房里迟早会雪上加霜。”
      “王熙宇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昨天晚上已经慢慢退烧了,只是他在这次的事故中受到惊吓。”
      “没事,回去慢慢调理就会好的,如果没什么问题我这就叫沈管家去办理出院手续,至于那个女孩子就劳烦你照顾了。”
      “谢女士,在发生了这些意外后,难道你就不该去探望一下去她吗?给予病人金钱上的慰劳在我看来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甚至某些病人会以为你是在用金钱践踏他们的自尊。要知道如果病人不愿意息事宁人,她完全可以控诉王熙宇。”
      “作为一个医生,你未免管的太宽了一些。”
      刘医师无奈的叹息。他知道总有一天她会为自己的高傲付出惨痛的代价。
      223号高级病房里,王熙宇站在窗前叹息。他像一具冰雕,冷冷的站立着,偶尔背脊会轻轻的颤动,谁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到底有多痛苦。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把他高大的外形镶上了一层金边。整个人就好像童话世界里笼罩在冰冷阳光下的忧郁天使。从夏雪和他说分手的那一天起,好像他就像是一个被抽走了魂魄的躯壳,没有任何的活力。
      “熙宇,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那个带走了夏雪的女人,他发誓不再叫尊称她妈妈,他也执着了很久,可是如今夏雪回来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她。
      “熙宇,我已经叫沈管家去办理出院手续了,你回去注意休息知道吗?我还要飞回上海去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议,就不能多陪你了。”
      “那,那个被我撞伤了的女孩子怎么样了?”
      “我已经吩咐医院给她最好的治疗了,这点你不用担心,还有,过几天会来新的管家,姓张。”
      听到这样的话令他神经紧张,什么叫新管家,那沈伯怎么办?难道她忍心让沈伯辞职,从小到他,沈管家总是那样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呵护他,并且见证了夏雪与他的爱情的整个过程。在他的心里,沈管家就是他的亲人,一个真正能走到心里的亲人,他了解王熙宇的一切喜好,没有了夏雪,如果再失去他,王熙宇的日子就只能是无望的孤寂凄苦。
      “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可以,因为他不是一个尽职的管家,作为一个管家他不能让你生病,所以我必须辞去他,但是我会给他一笔养老费,免得别人说我们亏待了他。”
      “看来你的眼里就只有金钱,我撞伤了别人,你给她钱,沈伯照顾了我十几年你也用钱打发他,我认为你根本不配拥有除了钱以外的任何东西,包括我。如果你辞退沈伯,那么我将去自首。”
      “不要这样子,少爷,我不值得你这样。”沈管家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外,老泪纵横,他并不是害怕失去这份工作,而是舍不得王熙宇,如果再因为他而发生什么事叫他如何走的安心,“如果你为了我断送自己前程的话我只会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少爷,请你一定保重自己。”
      王熙宇看着谢颖寒,脸上呈现的尽是无限的失望。“我说过的事情就一定做到,从2年前失去雪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不再隐忍退让,沈伯绝不能走,他是一个称职的管家,我生病只是自己的不小心,与他无关。”
      “少爷……”
      沈管家小声的抽泣,这一刻他们更像一对相依为命的爷孙俩在向命运索取生存的权利。
      “好吧,既然熙宇再三替你求情我就原谅你这一回,若还有下次,我一定不会心软,想必在你刚来我们家时就应该知道我是一个绝不容许出现错误的人。”事实上,她更像是一个欲统治整个世界的暴君。
      “谢谢,谢谢太太,我一定会尽心竭力的保护好少爷的,谢谢你再一次的给我机会!”
      没有什么比听到这句话更值得欣喜的,王熙宇拥住了沈伯,也是第一次他感受到了谢颖寒的良心。
      谢颖寒看看手上的手表,平心静气地说:“好了,我再不走会议就来不及了,沈管家,记得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好好照顾熙宇。”
      说完她变匆匆忙忙的离开了病房,继续她的铜臭生活。病房里只留下一股暖流。
      “沈伯,我觉得我有必要去看看那个被我撞伤的女孩子,向她表示我的歉意。有时候金钱未必等于一切。”
      “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我能做的就是自己去面对错误,承认错误,只有这样,我才能真正值得原谅并且原谅自己!”
      “难得你长大了,看来也是我该退休的时候啦!”
      沈管家的脸上挂着惬意的笑。这种笑叫幸福。
      “只要你不离开我,我愿意永远长不大。”

      问过路过的护士小姐才知道那个受伤的女孩就在隔壁224高级病房。王熙宇有些担心刚刚那段不愉快的谈话会被她听到。
      走到224室门口才发现门是虚掩着的,“看来刚才的对白她全知道了,不知她心里该作何感想。”王熙宇暗暗有些担心。但既然说过要面对,又岂能在这时退缩?
      王熙宇轻敲了两下门,里面靠窗而立的女孩似乎知道了是他要来连头也不回就叫他进来。
      “您好,我今天主要是针对上次的意外事故向您郑重地道歉,希望您能接受。”
      女孩别过身来,她的头用纱布包了一圈,整体上是一副较姣好的面孔。
      “不用了,你的母亲已经带你道过歉了。”
      王熙宇知道她说的道歉就是给予她的赔偿费,被她以这种形式说出,显得有些尴尬与难堪。
      “我希望你能原谅我的过失以及我母亲那愚蠢的行为。”
      王熙宇向女孩一鞠躬。
      “你又何必这样,我原谅你们就是了,其实我刚刚才被你感动,否则,我不会这么轻易的饶恕你。”
      他知道她所说的感动是指刚刚在223发生的那一幕。
      “让我们从新认识彼此好吗?我叫王熙宇。风雨城阳光大学的学生。美籍华侨。”
      他非常友好的伸出一只手。
      “你可以叫我Sandy,专业是学法律,刚从英国留学回来。很高兴认识你。”
      两人友好的相握。
      “为了弥补这次的过失,我希望改天能有机会邀您共进晚餐。不知道我是否能有这个荣幸?”
      “当然,我非常愿意。”
      回家的路上再次倾听《la campanella》感觉完全不一样。好的音乐需要有好的心情欣赏。

      第二天早上王熙宇提着一袋东西早早的就出门了,可以看的出是经过细心的装扮,路过花店门口时他挑了一束火红的玫瑰花。
      奔驰车行驶在前往华南路的道上。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组号码,望着号码,他的嘴角扬起一丝满意的笑容,彼端电话在不停的播放着刘承俊的《说一声感谢》,这首歌王熙宇清晰的记得在城市空间咖啡厅使他听的入迷。
      良久,电话终于有人接听,对方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显然是还没睡饱:“喂您好请问找谁如果是打错电话或没什么急事的话就先这样拜拜。”
      “嘟嘟——”
      王熙宇看着屏幕费解的微笑。谁说谁说不是他的雪,在没睡醒时总是喜欢把该说的不带标点一气说完,说完后不管别人什么反应就拜拜。
      王熙宇重新播了一遍刚刚的号码。
      “喂,你到底找谁?!”
      对方显然有点厌烦于别人打搅她的美梦,所以脾气有些火燥。
      “喂,雪,是我,熙宇,我想说五分钟后我会来你的温馨小家欣赏,小懒猪,也该起床了。”
      他知道在这时候如果不刻意提醒他的姓名,她不会知道是谁。
      “啊?!熙宇,你来我家做什么,我记得我们好像已经分手了不是吗?”
      “但是你说过欢迎我拜访你的温馨小家,而且我现在就是在预约,不是吗?还有我现在已经在旺众超市了,接下来应该怎么走?”
      手机彼端夏雪一边和他讲解方向一边忙碌的收拾一些杂乱的垃圾以及整理被褥之类的东西,讲完路型分析在确认王熙宇知道的情况下又匆匆挂断。
      王熙宇欣喜,原来夏雪还是在意他的,在刚醒这种神智不清的状态下最能试出一个人的思想,虽然她已经说和他分手,可是讲话时却还隐含真情。
      到了指定地点后才发现她租的公寓真的不大,相当普通。房东是个胖胖的中年妇女,脸上总是挂着笑意。夏雪是住在靠窗的位置,也就是说如果她此时从窗户往下看就会看到奔驰里的王熙宇。
      他再一次拨通了那一组号码,“喂,雪,我到了,你从窗户往下看。”
      夏雪走到窗户前,简单的说:“那上来再聊吧。”

      “挺乱的,你就凑合着做吧,刚刚来的匆忙我也没什么时间收拾。”
      “没事,挺好挺温馨的。”
      “你的预约真有创意,近似于先斩后奏。”
      “可至少我来了不是吗?雪,我给你带来了一份礼物。我相信你会喜欢的,打开看看好吗?”
      他把手里的玫瑰花和那个袋子一并微笑着交给她。
      可——
      “我不喜欢接受陌生人的礼物。”
      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难以改变。当她发现王熙宇的脸色在瞬间变得阴沉,她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相当愚蠢的错误。
      分手以后就只能用陌生人才称呼彼此?
      “陌生人?何时我竟成了你的一个陌生人而我却不知道,早知道你会用这个名词形容我们的关系的话,我今天就不会过来了。”
      “对不起,如果它伤害到了你,那我对刚才的那句话向你表示歉意。”
      “没关系,算了,既然是陌生人恐怕也没有什么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转身前,他又一次叹息:“雪,你真的变了好多,要是在以前……”
      “可以别提以前吗?以前的事情都已经被遗留在历史上了,我们必须要承认现状。当年我们还年轻,但是现在我们成年了,以前的事就让它如过眼云烟般烟消云散吧!”
      “还记得曾经我们共同的誓言吗?生死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无论生生世世,不离不弃。我真的难以想像这两年来你到底改变了多少,简直让我对你有些怀疑,有些陌生。”
      那美丽浪漫如樱花般的誓言彼时在他们的心中何等美好,然而在此时看来那也只是一种无意的追讨。
      夏雪抬起她那对如湖水般明澈的双眸,幽幽地说:“这两年发生的事情太多,复杂到连我自己都难以想像,18岁以前的夏雪已经远去,面前的你是夏雪与夏雨的复合体,做任何事情我都不能太自私,你明白吗?”
      “如果这样,你只会活在昨天,活在无尽的痛苦中,生活本来就要学着遗忘一些不该记得的事情,活着的人不能永远地缅怀过去,那样会活地很累,更何况你妹妹的选择既然是无法改变的,你就应该学会释怀,你有更坚强的理由。”
      “更坚强的理由?”
      “是的,生活本来就是充满了诸多无奈,不能任由你我自由的选择,有些事情既然已经注定,你的就不能太过执着。你能做的,就是让自己永远保持一份快乐的心情,这才是对夏雨最好的报答。”
      他的语气依旧很平淡,像是在教导一个迷失的孩子。夏雪似懂非懂的望着他那深蓝色的眼睛。
      良久,王熙宇浅叹了一口气,带着一种失望的腔调说:“对不起,雪,可能你需要休息,那我先走了,你自己要学着照顾自己,坦然面对生活。”
      王熙宇多希望她能挽留自己,告诉自己她有多么的深爱着自己,可是一直没有。夏雪目送着王熙宇远去,连再见也没有说出口,她知道这个再见或许会是永远,她不愿意就这样匆匆再见,因为她所肩负的使命还没完成。
      她慢慢打开那个王熙宇送来的袋子,里面安详的躺着一条雪白的连衣裙,不论布料还是线条都相当精细,绝对是上等品。旁边的12朵玫瑰花娇艳欲滴,上面有一张小小的卡片,钢笔字刚毅的在上面飞舞着,像是他的执着:12朵玫瑰代表对你的爱与日俱增。雪,多想亲眼看见你穿着这件连衣裙,在我面前旋转,想必那应该是很美好的事情吧。你的白,永远是我记忆里的芬芳,喜欢上你身上如茉莉般散发出的醉人清香,认识你是我今生最大的满足,雪,谢谢你让我遇见!你让我知道原来生命还是那样得美丽!
      望着卡片上两只美丽的蝴蝶在花丛中飞舞,她的灵魂仿佛抽离般,在另一个世界,有一个女孩正等待着她的回音。
      空茫茫的大眼睛里簌簌地落下一颗透明清澈的眼泪,晶莹如清晨最璀璨的露珠。
      “姐姐,告诉我该怎么办吧,我真的对自己的能力表示怀疑,我真的很害怕有负你所托啊,今天我又让他受伤了,我总是那么故意,在他深蓝色的眼睛里我看到了失望,姐,他真的很爱你……”
      夏雪闭上双眼,眼前白光闪现播放出一个场景,仿佛时光更换,她又一次回到了那个冬日。
      那个冬天,连阳光也显得寒冷,女孩瑟缩看着窗外的世界,像在期待着什么。突然门开了,邮递员拿出一封沉甸甸的越洋信交到女孩的手上,女孩的脸上散出幸福的微笑。信里女孩的姐姐交代她完成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甚至可能发费一生的时间,只因为她自己身患白血病恐怕再也完成不了,她不能违背那个有着深蓝色迷人眼睛的男孩的诺言,他害怕让男孩伤心绝望,女孩仿佛看到了在东方的土地上一个女孩在病床上央求她答应她的请求,于是她答应了,无情的与她深爱着的男友分手,忍痛来到这片东方的土地上……
      她甚至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那个在加拿大叫欧阳振华的男孩还等着她回去。而她,却要为一个承诺牺牲掉自己的感情,只为了那个在她姐姐的眼里认为有极迷人的眼睛的陌生男孩,有时候她甚至有些恨她的姐姐,恨那个在东方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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