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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回 ...

  •   “不……要。”我试图拒绝从黑暗里伸出来的手指。
      “为什么啊,落白。我让你很舒服吧。”黑暗一突然消失,眼前一片白光。
      “你看,这里、有白白的水流出来就代表很舒服。不会奇怪哦,因为我这里,跟落白一样。来……跟我一样,你也碰碰我。我让你很舒服对吧……落白……落白……”
      “不要,不要!”身体未知的功能被别人掌控着,我好怕,好怕呀。求求你别再碰我了。身体重要的部分变得很奇怪。
      “落白,你为什么要哭呢。我明明让你很舒服了呀,这种书,明明是你让我看的。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让我变得一想到落白的事就很兴奋,落白也是吧,想让我这么对你,才会给我看那种书的对吧。不要怕,我们是一样的。”
      “落白,叫我的名字。”
      “我想要落白。”
      “落白。”
      ……
      自作自受。
      我睁开眼,脑袋里只有这四个字。
      “那么大的人,睡觉还流口水。”睡在旁边的颜焱起身,却是用袖子往我的眼角擦。
      隔了一会,他问,“玉郎是谁?”
      心跳当时几乎骤停,“你、你说谁?”
      “刚刚你一直在叫‘玉郎不要,别咬我’。梦到被狗咬了么?”
      “以前我一直欺负他,后来莫名其妙的要好了起来。但其实……他只想找准机会咬我报仇而已。”我把被子拉上颜焱的肩膀,“所以,人不能做坏事,报应总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
      “是你太笨,连狗都欺负你。”颜焱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触动了我哪根神经,原本在梦里应该流完眼泪,现在啪嗒啪嗒往下掉。
      我赶紧抹掉,但根本及不上擦掉的速度。我甚至能很清楚的听见眼泪‘啪——’一声滴在被子上的声音。
      颜焱叹了口气,把两床被子叠在一起,然后钻进我的被褥,“快睡,明天还早起呢,要是还梦到狗,我就把它赶跑。”
      “呜呜……你骗人。”我最受不得别人安慰了,一安慰就哭得更是稀里哗啦,“我做的梦,你又晓得了。”
      回头想想,真是丢人,一个二十五岁的男人在一个小他十几岁的孩子面前哭得更像个孩子。
      但当时,颜焱抓耳挠腮想着怎么安慰我的法子的样子,确实安抚到我了。
      “烦死了,既然你有力气哭了,那我们现在就回家!等天亮了,那个孔院长又不知道想什么法子拆散我们了。”
      “先生……是怎么跟你说的?”我把颜焱额前的散发绾到后头。
      “他本来说好的,要收我进书院的。可等我给你抓药回来,就被下人挡在你院前面,不让我进来。说你的病要静养。你不能照顾我了,所以要给我找一户人家。我就知道他们孔家不是好东西。之前害你昏倒在地上,现在又要把你跟我隔开……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
      “啪——”我轻轻拍了下颜焱的脸,“孔先生是我的老师,这次也是他救了我。没有他,你觉得黄大夫会给我治病吗?药铺不是慈善堂,若不是先生扔银子下去,别说腿了,说不定我命都保不住。我不准你再用讲仇人的语气讲他们。”
      不对,既然门口有人守着,那他是怎么进来的?想起他刚进门那副狼狈的样子。
      我趁他不备,把他里衣扒了下来。身体倒还好,只是脖颈,手臂都有擦伤。那些伤口甚至都没处理过,还伤口里还嵌着沙石。那样的伤口我太熟了,看样子不是翻墙就是爬狗洞
      我气得,不是,心疼得狠揍了下他的头,“还说我笨,你看你,伤成这样还藏着掖着。要是发炎了该怎么办呀。”
      “啧,我才没你那么弱呢。”
      还嘴硬,我抄起床边放着给我降温的巾帕就往他伤口上擦。
      “嘶……轻点!”
      “轻点轻点,你不会不要受伤呀。”还好伤得不重,就是伤口太多了。
      “我以为你要做孔家上门女婿了,带着我累赘。我说过的,你别想抛下我。”
      “嘎?上门女婿……噗哈哈哈……”这要是被络霜知道,非笑死不可。
      “你笑什么。你跟那个女的都讲我听不懂的话,还不让我听。”
      “嘿嘿,你吃醋啊。”我勾起食指,刮了下颜焱的鼻子,“放心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那要是有别的女人要嫁给你呢,但是前提是得丢掉我。”颜焱抓住我的手迫切的问道。
      原来不单是我,颜焱也有他的不安。我们都一样啊……真是的,一对笨蛋父子。
      我轻笑一声:“嗯……如果对方是天仙的话……”
      “还天仙……”颜焱一副‘天哪,谁来救救他吧。’的眼神。
      “那又不一定的咯,说不定……某天,细雨蒙蒙,大明湖畔相识一位未带伞的女子,那把伞就是我们的定情之物,然后我就入赘她们家……成日吟诗作赋,好不快活。”我憧憬地把小时看的《白蛇传》去掉许仙把自己带入进去。
      那我不是什么都不用干了?颜焱不听话就让白娘娘用奇术教训他。
      “嘿嘿。”想着想着颜焱被教训得抱头鼠窜的样子,我居然不自觉的傻笑出来了。
      清理完伤口,取出放在床前柜里面的伤药给小孩抹上。
      许久未听见小孩反驳的话语。我讶异地抬起头,直直地撞上一对眸子。一瞬间,我觉得呼吸困难。
      络霜的意思那时我才明白。但,即便如此……
      离不开颜焱的人是我。一个人过的日子,真的很寂寞。虽然这个世界不是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的。但我之所以会回书院低头,就是为了他呀,要是没了他,我不是又要变成原来消沉不堪的模样。
      ‘颜无子’,我看似对这三个云淡风轻,但是没人比我更在乎外人的看法。比起难堪地与人争执,我倒不如摆出毫不在乎的样子。你难道不晓得我只是在死撑呀。
      做东郭先生又如何,中山狼又有何错,又未伤人却要平白受赵简子一箭?对人忿愤生出不信任之心,草木牲畜就活该被人奴役吗?中山狼哪怕就是吃了东郭先生也是一报还一报。人偏要弄些仁义道德假慈悲,明着是伸张‘正义’,然此‘正义’是‘正多人之义’。就连人性丑恶都要归咎于畜生身上。
      倘若颜焱真是那中山狼,我也只当他是为死去的母妹报仇了。
      我伸手蒙上那双看得我心悸的眼睛,“那种要我丢下你的任性女子,我眼光还没那么低。”
      “不行!”颜焱拉下我的手,眼睛里已经没有那种看得让人心惊的东西了,“你这人又笨又傻耳朵又软,你将来要娶妻,须要先经过我才行。我准了你才能成亲。”
      “……”这小子不做规矩不行了。有儿子那么跟爹说话的吗!
      “到底你是爹还是我是爹啊!”突然想到好像时下是我靠颜焱养着的,这样一想心里更是憋屈。要不是这腿,要不是这身体……哪轮的到他爬到我头上。
      给小祖宗上完药,把帕子一扔,径直爬上床背过身不理他,倒好像我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似的。
      “呼——”后头的蜡烛一下灭了。背后贴上来一块小小的温度,一只小手摸啊摸一直摸到我的手,紧紧地握住,我不想理他就拼命闪,可最后还是被抓到了。
      真是的,像块牛皮膏药甩都甩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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