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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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枫叶林红得焦灼。风急速地掠过，便激起千层血浪。红叶打着旋儿飘落，边缘翻起，带着熏黑，像是被炙烤过一般，残留着略显惨烈的热情。
漫眼的红中，仓朔的一身白衣便显得突兀且格格不入了。
仓朔咬破手指。那欢快奔腾而出的红色液体竟让他微微愣了一下，却随即被厌恶所代替。他迅速往左脸抹一把血。诡异的是，那血竟被仓朔的左脸所吸食，整个脸颊已了无血迹，单剩一片淡淡的红晕。
不过一刻，那红晕处渐渐形成一支羽毛。粉红色的羽毛，参杂这几丝血红。仓朔拔下它，扔向空中，整张脸已恢复平常摸样。他闭上眼，倒退几步。
“哟~国师大老远把宫召来这儿有何贵干呀？~”耳旁忽的传来蛊惑人心的女声。
睁眼一看，面前不知何时立了一位红衣女子，艳得几乎要融进这片林子。一抬，一放，一投足，皆使凡人动心；一嗔，一笑，一蹙眉，都令天地变色。一双剪瞳如桃花临水，两只纤足似落地生莲。脚踝处的一对银锁随她脚步的移动而轻灵作响，隐约能看到精致的莲纹。发上针般大小的红珊瑚鲜红欲滴，透露着隐隐不安的欲望。
“国师大人……”
“南焰己！”仓朔的声音透露这几分怒意和不满。
被唤做南焰己的女子收回了那媚人的语气，安安分分地低下头，舒了舒水袖，盈盈拜倒：“卫凫五律，宫之属主，南焰己，拜见国师大人。”
“我既然用羽一族的信号把你叫过来，那你还自称宫干什么！”仓朔的话语透着骇人的冷意。
听到这句话，南焰己便不再做表面功夫，站起身，理理袖子：“说吧，大老远把我从都城叫到这儿来干嘛？破城？”
“聪明。”仓朔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抹笑意。
“所以说，你是要我把这琉璃做的结界用陵火给熔了是吧？”听完仓朔简单的介绍，南焰己回答道。
“是。”
“干嘛费尽心思用羽一族的信号？你给卫容秉一声，说前线战事紧张，需要借调五律宫主南焰己就行了啊。”
“我不想让他知道。”
南焰己难得地消停了会儿，别有深意地望了仓朔一眼。随即转到其他的话题上去：“熔得掉吗？那则琉生好歹也是半个上古神器啊，况且连人形都修出来了。”
“她的结界是用琉璃做的，陵火带了灵山之气息，熔得掉的。”
南焰己忽的一笑，拍拍仓朔的肩头：“想不到作为‘羽’，作为陵山后裔，我还真能做点什么事。罢了罢了，算是积点德吧。”语毕转身回自己的营帐。走到门口，忽又停下，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对仓朔说话：“小蟒……她很好。”南焰己费了好大劲才把“和喻子容在一起很好”吞下肚子里。
过了一会儿，营帐里传出仓朔沉静的声音：“我知道。”
十万大军整齐的立着，军旗上的大字“卫”格外显眼。大军最前方，一红一白两人立在马上。
“开始喽？”南焰己侧过脸。仓朔默默点头。
她深吸一口气：“看好你的人。陵火是有蛊惑性的，别让那些士兵看了就傻不拉唧地往前冲，最后死了感觉还挺好。”
“这点我想到了，我在他们前边设了结界。”
“那就好。”
沐月楼内。
隔着屏风，一个口技人正在卖弄。“喀拉！”忽地传来火灾时房屋坍塌的声音。座下的人互相耳语：“这声音可真是逼真啊！”“是啊！”……
突然，屏风被口技人推倒，余下听众一脸的诧异。口技人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迹。
“那火灾的声音……我可没弄出这样的声音！”
人们霎那间明白发生了什么，全涌到窗台边，看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整个祈城，天空血红，火焰蔓延，焦热不堪。男女老少，死的死，伤的伤，脸上全是异样的狂热和陶醉。沐月楼里的人也被迅速蛊惑。似是有什么隐秘的欲望被激发出来，人们纷纷狂热地奔向那火焰蔓延的地方，就算有人已烧成焦尸也仍是前赴后继，似是没看到那前人的惨烈状况。
宛若炼狱。
琉璃殿内，宫灯明黄色的火光忽闪忽闪地摇曳。
“姐姐！——呀这可怎么办才好——”璃生急得几乎要哭出来。从凌晨开始姐姐就一直在呕血，红色的微带凝固的液体，看得人心中发毛。姐姐却又遣走了所有下人，连太医也不叫。眼见姐姐的嘴唇已转为苍白，又渐渐转向青紫，自己却无能为力。
榻上塌下，全是暗红的血迹，沉闷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堵塞住人的每一个毛孔，阴惨到窒息。
过了好一会，则琉生才消停下来。璃生略微拾掇了一下床榻，紧挨着琉生：“姐姐你是怎么啦！——可吓得我不轻。”
则琉生却是长久不开口。璃生以为她是身子仍不舒服，忙轻拍他的背。却见琉生两眼黯淡无光，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苍凉。
“姐姐——”
“璃生。”
“嗯？”
“结界破后，是要噬主的吧？
听到这句话，璃生瞳孔增大，感到一股凉意从脊背处窜出。
“那么，祈城，是破了？”则琉生自言自语。“可是，‘琉璃溢彩’的结界，又有谁能破得了？”
过了一会儿，则琉生露出顿悟的表情：“是了，是了！”
“姐姐，什么是了？”璃生侧过头，却瞥见了琉生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惧。
“听说过‘卫凫五律’吗？”
相传，卫凫国有一暗杀组织，名为“卫凫五律”。卫凫五律有五属：宫，商，角，徵，羽。每一属有一属主，且有不同的司职。其中，宫主蛊，商主咒，角主卜，徵主毒，皆为极阴之物。这五人到底是谁，只有卫凫王与国师才知晓。
宫商角徵之属主，皆为该属主之佼佼者担任。羽却不同，相传是由上天选定，体质不同于常人，化血为羽来传递讯息。相传最早的羽一族是从陵山上下来的，因此羽一族也被称为陵山后裔。
卫凫王族对于羽一族是敬畏有加，因此羽一族可选择是否为卫凫效力。可是——
“——可是，像是一个传说一般，羽一族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连卫凫王也不知他们去了哪里。”琉生微微一笑，气色明显好了许多。
“宫主蛊，商主咒，角主卜，徵主毒。”璃生转过头，“那羽主什么呢？”
“这个嘛，也没人知道。”
“可是，蛊咒卜毒，没有一个和破结界沾得上边啊？”
“所以说，”琉生面有忧色，“怕是那羽一族出现了。”
窗外的花园内，几个侍女点着灯，脚不沾地地往前走，风掠来她们惊慌失措的谈话声：
“王刚刚不知得了什么消息，正在不停的呕血呢！”“是吗？”“说是因为祈城被奇怪的术法破了，整个城已经烧得像焦炭似的了，好不残忍！”“这话可不能乱说！”“什么乱说！我听他们是这么谈的。”“是不是都城也要破了啊？”“谁知道呢？”“别瞎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