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的移动城堡》夏特爱尔

9、第九章

　　她刚一踏进去，就愣住了。里面的风景和她上次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原本黯淡的色调变得十分明亮，那些半透明的建筑都变得清晰且金碧辉煌；窗户被改成了彩色玻璃，墙面则是一块块不规则的雨花石；每一条道路变成了流水环绕的小径，水声和优美的弦乐盖过了真实世界无数声源混合造成的杂音。原本的宿舍只剩下头尾两端，中间部分全被略去，夏尔脚下的道路变成了天桥，身后的门突兀地嵌在空中。所有事物都透着巴洛克时期的恢弘、华丽、浪漫和典雅，美不胜收。阳光经过彩色玻璃制成的圆型天穹洒下，铺在地上清透而富有跳跃感。

　　这简直就像是神殿。

　　夏尔顺着新的道路走下去，伸手捧起喷泉的水。这水清澈冰凉，喝在口里也甘甜润滑，但是并不能解渴。这些水不是幻影，是幻觉。但这并不意味着这里的景色全是幻觉。

　　忽然身后有人拍她的肩膀。夏尔吓了一跳，把水全撒了，慌慌张张地回头。

　　“呀，”拉斐尔笑了起来，“是我啦。”

　　夏尔扶额：“你怎么也进来了？”

　　拉斐尔耸了耸肩：“绳子早就被被切断了。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她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原本系得好好的绳子已经无影无踪了。

　　“可是你也不应该就这样跟进来啊！”

　　“我有留书到桌上，安啦，”拉斐尔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我才不要因为放你出去被他们骂咧！
　　而且，这么有趣的冒险，只让我在外面干等着，实在难以忍受。”

　　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口是心非，到底还是在担心。

　　“既然绳子是被切断的，说明那个恶魔知道我们来了，”夏尔背上一寒，立马转移话题，“我跟你打赌，马上就要有什么东西来欢迎我们了。”

　　“害怕了？”拉斐尔笑。

　　“是有点，”夏尔这次居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说实话，我可是个胆小鬼。”

　　拉斐尔以太阳从西边出来的眼光看她，对于这个面不改色说出丢脸宣言的家伙表示不能理解。但是夏尔已经被一连串的打击伤得无暇照顾面子了，抖抖索索地指着他身后。

　　拉斐尔一回头，头皮发麻。

　　一头巨大的蜥蜴吐着信子出现在他身后。墨绿的表皮，鲜红的舌头，渗人的竖瞳，可一口吞下一人的头向他们探了过来。两人惨叫一声，不约而同绕着建筑物开始狂奔，时不时甩几个攻击性咒语在身后，根本不敢停下来看中了没中。

　　“这是幻觉吗这是幻觉吧——”

　　“正因为是幻觉如果被伤到了才要命啊——”

　　幻觉会让人感觉到痛，严重的话自己会被自己的意识杀死，就这一点而言很是危险。

　　“你不是喜欢冒险的吗快点想办法啊——”

　　“你怎么不想办法啊你的情报根本不准啊——”

　　“我怎么知道这里的恶魔恶趣味这么吓人可恶啊——”

　　“本来就不应该小看你平常都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吧混蛋——”

　　“现在说什么平常啊，我想到了！你一个人给我撑着点••••••”

　　夏尔跑着跑着就停止施放魔法了，开始从储物耳环里掏东西。她从里面掏出一把宝剑——这还是苏菲游历时邮回来的，兴奋地大喊：“武器有了！”然后她在武器上加诸各种毒性魔性坚固性，然后把武器抛给拉斐尔。“接着！”

　　拉斐尔接了宝剑，信心倍增，停下来转身面对蜥蜴：“受死吧畜生！”

　　与此同时，夏尔迅速和拉斐尔拉开大段距离。“上啊，我掩护！”她喊道，“我看好你哦！”

　　“太没良心了吧！”这么说着，拉斐尔就一剑险险地挡住了蜥蜴的爪子。

　　“战士就是用来抗怪的傻瓜！”夏尔说着安居后方，放出烈火炮这种火系攻击魔法。

　　拉斐尔在前方苦不堪言：“我也是法师血没那么厚啊喂！”。

　　眼看拉斐尔要被蜥蜴咬上一咬，夏尔往拉斐尔身上套了一个防护罩，拉斐尔也反应迅速的给自己套了一个。那蜥蜴咬不动拉斐尔，伸出爪子拨了拨，结果拉斐尔因为那圆圆的、厚厚的防护罩的关系，整个人像个球一样滚了起来。蜥蜴大感有趣，竟是左一爪，右一爪，玩起了拍球。

　　夏尔见状大乐。拉斐尔在里面昏头转向，直翻白眼。趁着蜥蜴玩得开心，夏尔用冰将他的后肢冻了起来，直延伸至上半身。待蜥蜴觉察不对之后，它果断放开了拉斐尔，试图从冰中挣脱。拉斐尔一得自由，摇了摇昏眩的头，就将那把宝剑祭起，捅进了蜥蜴的脑子。

　　蜥蜴张了张嘴，就化为云雾消散了，唯余一把剑掉在地上。

　　拉斐尔把剑捡起来，用手指梳了梳头发，又恢复了那副外冷内热的少年英才模样。

　　“这把是什么剑？”他问。

　　“我给他取名叫纳西尔圣剑，”夏尔故作玄虚地说，“好啦我知道你又没听过。”

　　拉斐尔鄙夷地说：“我不想听故事。”

　　“噢，可是我想，”一个声音问道，“纳西尔是什么？”

　　“纳西尔是源自••••••”夏尔开口，然后意识到这不是拉斐尔问的。她和拉斐尔对视了一眼，一齐转头，再度发出惊呼。

　　夏尔发出的是崇拜的赞叹，拉斐尔则是窘迫的脸红。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拥有银色波浪般卷发的大美女，衣服只由一席薄纱长裙和腰带组成，曼妙的曲线若隐若现。她托着腮坐在原本是图书馆的高高台阶之上，显得慵懒率性，十分可爱。她站起来，那小巧的脸庞、雄伟的前胸、纤细的蜂腰在婀娜的步伐中靠近他们，完美的身姿让两个小孩彻底拜倒。

　　“非常乐意为您解惑，”夏尔立刻精神抖擞地咳了一声清嗓子，“纳西尔（narthil）的词源来自昆雅语，nar指太阳的火，thil指月亮的银光，日月同辉是也。当然，以上全部源自另一个次元的一本名叫精灵宝钻的文献。”

　　说话间，这位大美女已经站到了他们面前，比他们高了不止一个头。她伸出手勾起夏尔的下巴，微笑着说：“虽然是个女娃娃，这皮相倒是不错，我喜欢。”然后她试图调戏拉斐尔，拉斐尔果断把她的手拍开了，脸上可疑的红晕也散掉了。他一把把花痴中的夏尔拉到身后，脸色不善地质问：

　　“你是谁？”

　　“啊啦，你好凶，”这位大美女做委屈状，而夏尔则想要跑到前面来，被拉斐尔一把抓住手臂，“我的名字很长，为了方便你这个小帅哥，取首尾告诉你吧：伊丽西亚•奎雯。”

　　拉斐尔把试图挣脱的夏尔的手捏得更紧了：“你就是住在这里的恶魔？”

　　“真是失礼，用恶魔这种词说我，”伊丽西亚摊手，“我曾经被勒贝尔国教尊为爱与美的女神唉。”

　　勒贝尔国教听着耳熟，但是实际上只在古歌和传奇里出现过。到现在，话本小说都很少提到这个宗教了。

　　“那个宗教已经在七百多年前消亡了。”拉斐尔告诉她。神灵的名单中并没有这一位，想来是无知百姓将一些带来奇迹的物事当作生灵来崇拜了。她是恶魔，毋庸置疑的。在当地流传古歌中，有一位名叫伊丽西亚的恶魔曾经作恶人间，耍弄人类，渴求鲜血，身份对于她早有定论。

　　伊丽西亚捧着脸，睁大了眼睛：“讨厌啦，不要提醒我我又老了这么多岁~”

　　拉斐尔黑了脸。恶魔居然会在意这个，实在与众不同。夏尔连忙开口：“姐姐你年轻貌美，哪里会老呢~”

　　伊丽西亚就笑：“真是会说话，若不是你这小男朋友看得紧，我真要捏上一捏。”

　　“他才不是我男朋友哩！”夏尔跳脚，想要解释，拉斐尔忍无可忍敲了她一个暴栗。“严肃点，她很可能是敌人唉，”拉斐尔将夏尔所有的不满堵回去，“她把你当猴耍，你就要配合着上树吗？”

　　夏尔撇撇嘴，忿忿地把头转到一边。拉斐尔皱着眉头继续问伊丽西亚：“失礼了，请问之前那只蜥蜴和您有关系么？”

　　伊利西亚点头：“那是我的宠物。”说着，她一挥手，那只巨型蜥蜴就以正常大小乖乖趴在在了她手上。“之前是逗你们玩呢。”

　　“很荣幸，”拉斐尔干巴巴地说，眼睛里透着怒火，“那么，我们的八位同伴被困于此，也是您的杰作？”

　　“当然。”

　　见伊丽西亚虽然答的这么爽快，夏尔就一副谄媚的姿态对她说：“姐姐你好厉害，那姐姐可不可以把他们丢出去啊？那些人在这里做雕像也不好看不是么？”

　　听她这么一说，伊丽西亚就同样很爽快地••••••拒绝了。

　　“既然闯了进来，就是我的东西了，我才不要把他们放走，”伊丽西亚轻笑着，伸手点向他们，“你们也一样。”

　　——伊丽西亚•奎雯，可是个恶魔。

　　随着那一指点来，夏尔脑海中一阵恍惚。她忽然意识到这就是她的法术，打了个激灵，神志复又清明。但站在她身前的拉斐尔，已然没有了动静。

　　她吃了一惊。自己居然又没事！

　　随之而来的，却是伊丽西亚滔天的怒火。

　　“你和大灵者妲姿拉是什么关系？”

　　她身上猛然散发出巨大的威压，皮肤变成了蓝色，牙齿越来越长，魔术风将她的衣袂头发吹了起来，看上去张牙舞爪的。夏尔吓得想要转身就跑，好不容易才强迫自己待在原地。大灵者妲姿拉是赫斯陆尔的母亲，难不成妲姿拉和伊丽西亚有仇？可是有仇为什么也来找她，难道是和达尔则类似的理由？

　　忽然之间，魔术风停了。伊丽西亚又恢复了那副妖媚美女的模样，只不过看上去有点疲惫。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喃喃自语，“怪不得会这样••••••”

　　原来如此个头啊，这到底是在干嘛？夏尔腹诽。

　　还没等夏尔整理好词汇提问，伊丽西亚就白了她一眼。“只有大灵者妲姿拉能抵御我的法术，而我跟她有仇。”伊丽西亚仿佛想起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脸嫌恶。“不过，既然不能禁锢你，我也不是不能考虑另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夏尔傻乎乎地问。

　　“杀掉啊~”伊丽西亚面色很轻松，仿佛说的是踩死一只蚂蚁。她做了个手势，就隔空掐住了夏尔的脖子，把她提了起来。夏尔立马不能呼吸了，挣扎着想要逃脱，但是没有办法挣脱那只看不见的手，痛苦地呜咽着。她脑子因为缺氧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这回死定了。虽然据说人将死会走马灯似的回顾自己的一生，可此刻夏尔脑海里却什么都没回忆，只想对眼前这位女士动粗口。她的人生就这样结束实在太不甘心！

　　就在她快要断气的时候，那个呼唤她名字的声音又从她内心深处荡漾开来。

　　——夏尔•海特•建肯•潘龙。

　　卡在颈上的力道一送，夏尔瘫软在地上，忍不住咳嗽。她抬眼一看，一个身影在她面前慢慢成形，最终化成了一个打扮和夏尔一模一样的少女。少女回过头，夏尔愕然发现她和自己长
　　相也是一模一样，只不过面无表情，和自己相比周身的气质显得冰冷老练。

　　夏尔不禁目瞪口呆，难道自己有个双胞胎姐姐？或者是模仿他人的魔法生物？抑或是幻觉？

　　“别猜啦，她就是这所学校，”伊丽西亚遗憾地摊开手，“没想到，她还有这么多力量。”

　　夏尔喃喃问出口：“萝米？”

　　Loyal Magic Institute，首字母LMI，同学们为了方便都私下里昵称学校为萝米。

　　少女对她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面对伊丽西亚。那种风的呼啸似的语句再度响起，这次不是从心底，而是从外界：“不可以、动、她。”

　　夏尔这才明白，之前呼唤她的，原来不是伊丽西亚，而是萝米。这个影像只是个幻影，萝米必须通过鼓风来说话，要么就是透过灵魂将信息直接映射到人的心里。后者是相当高级的技巧，难怪萝米只用来呼唤她的名字，用来暗示她。

　　“我就说，就算你和妲姿拉有关系，也不可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抵挡我的法术，”伊丽西亚眯起眼睛，“原来是她在帮你。通过名字加固意识的存在，好方法。”

　　夏尔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她有呼唤我？”

　　伊丽西亚就笑了。萝米替她回答，嘴唇一点动作都没有，风裹挟着音节一个一个地说：“读、心。”

　　原来自己的想法都会被读到！夏尔惊骇莫名，看来不能在心里骂她了。可是事到临头往往忍不住，这可如何是好••••••

　　“小丫头片子在想什么鬼东西！”伊丽西亚翻了个白眼，“好啦，我不留你，快滚快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以后别再来啦！”

　　夏尔仗着萝米在帮自己，不肯轻易退散：“但是你还是不放其他人是吧？”

　　“别得寸进尺！这地方是我的，怎能容你们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伊丽西亚不满。

　　这简直是难以沟通嘛！恶魔都是这么小家子气的吗？

　　“可是瑟兰迪尔他们不是故意要进来的啊！如果不是他们四个失踪了，我们怎么会进来找？”

　　伊丽西亚一偏头，事不关己地说：“那可不能怪我！最初那几个人可不是我放进来的！”

　　夏尔就奇了：“不是你是谁？”

　　萝米在一边凉凉地举手：“是、我。”

　　夏尔不禁觉得自己有点头晕。她需要从头到尾梳理一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经过萝米慢悠悠的讲述和伊丽西亚的补充，夏尔总算搞清楚了来龙去脉：建校之初，为了让这所学校成为印格利王国的标志性经典建筑，不仅加诸了各种复杂的魔咒，还加了言灵。苏菲可以通过说话赋予物体生命，夏尔愣是没想到萝米也是老妈的产物——怪不得萝米捏造的人形幻影用的是女儿夏尔的形态。萝米被赋予生命之后，二十年间耳濡目染各种咒语和传奇，慢慢增强自己的力量，拥有自我保护的意识。在这期间，她发现了深埋地底的一件古老的宝箱。

　　萝米很好奇。这宝箱被下了复杂的封印，内涵强大的魔力。她一边将逸散在外的魔力收归己用，一边揣测里面究竟是什么。她花了很长时间在地底做出一个可以用来打开宝箱的亚空间，但始终不敢下手。

　　在她犹豫不决的当下，恰逢二十周年祭，有很多人在这里。萝米想着人多力量大，再出什么岔子也应该可以解决，所以就计划要打开封印看看里面是什么。这个封印需要通过人的生气摆出等臂十字架、注入魔力后才能开启，所以她才会把四拨人留在亚时空中，打算借用一段时间就放人。那个封印刚刚开启的时候，萝米只是感觉到了更多的力量而已。她慢慢将他们吸收并转化。没想到伊丽西亚只是刚起床低血压糊里糊涂，等她彻底醒来的时候，就立刻展开了反噬。萝米来不及应对，遭到重创，只好最低限度叫醒了夏尔。

　　原来罪魁祸首是萝米！

　　夏尔一脸唏嘘。这就是好奇心害死猫的典范呐。说到底，这个亚空间还是萝米开辟出来的东西，像是萝米啊伊丽西亚啊，只有在这个亚空间里才能行动自如。萝米是因为作为建筑精灵修行不到家，而伊丽西亚则是因为目前没有契约者。虽然争斗后萝米失去了大部分控制权，但在这里还留了一部分阵地，不至于像卡西法那样被毫无办法地被驱逐出去。伊丽西亚是远古的炎魔，来自火山熔岩，力量强大，和火魔一样，不签订契约就活不下去——不是每个恶魔都有卡西法那么好命可以遇到苏菲的。没有契约者，而她又不想死的时候，只能躲在亚空间——同样，不是每个恶魔都有伊丽西亚这么好命是在亚空间被解开封印的。

　　“伊丽西亚，你鸠占鹊巢。”夏尔用谴责的目光看她。

　　“哪儿的话，以前这整片土地都是我的，”伊丽西亚风情万种地一甩长发，“当年这里是我的契约者拥有的葡萄酒庄园的一小部分，葡萄的浓香一直充溢在空气中，让人心醉。”

　　说着说着，伊丽西亚打了个响指，整个亚空间的装饰风格再度发生变化，到处都是葡萄架和装葡萄酒的木桶。一些葡萄酒工们来来回回地走动，谈笑风生，看到伊丽西亚，还会同她打招呼。

　　“相当细致的幻觉，”夏尔看着这样一派祥和景象，呼吸变得轻柔，“看来，你很喜爱那段时光。”

　　“没错••••••”伊丽西亚怀念地扫视她的旧友，然后咬牙切齿，“就是那个时候，妲姿拉这个贱人封印了我！可恶！不就是抢了她老公、杀了她的信徒、把她骗到大神安杜拉的床上去、剃掉了她的所有毛发、造谣说她和恶魔玩SM了嘛，怎么这么记仇！”

　　如果我是她，我也会想灭了你的。夏尔心想。

　　会读心的伊丽西亚就柳眉倒竖：“你个破人类，应该称赞我的手段啊喂！”

　　“好、厉害。”

　　没想到，称赞她的却是萝米。

　　夏尔大惊：“萝米你不要学坏啊！”

　　“可是、是、真的、厉害，”萝米无辜地看她，依旧是一副死人脸，“无妨、反正、快要、结束了。”
　　伊丽西亚眯缝起了眼睛：“你做了什么？”

　　萝米不跟她废话，念了一个词，附近的景色去掉了幻觉，重又变得十分透明。可以清楚地看到，阿亚和苏利曼用魔法在附近挖土。

　　“我，撤掉了，那，部分，亚空间，”萝米慢悠悠地说，“你，干涉，不了。”

　　“你！”伊丽西亚气愤地说，“让他们人工将我重新封印，对不对？！太卑鄙了！”

　　“阿亚、可以、感觉到、我，”萝米的幻影终于出现了变化，扯出一丝微笑，“你、输了。”

　　仿佛察觉到这边的状况，阿亚对着夏尔他们笑了一下。

　　“可恶！”伊丽西亚对萝米进行攻击，但是只是打散了幻影而已。她气急败坏地想要重塑异空间——以方便影响现实世界、取得主导权，但是来不及了。伊丽西亚宝盒被挖出来，她悲鸣一声，眼睁睁看着阿亚在上面重新施加封印。

　　随着封印逐渐完成，她的力量逐渐减少，亚空间的装饰慢慢变淡消失，最终只余一个伊丽西亚站在夏尔面前。

　　“这不公平！”伊丽西亚跺着脚，“我被封印了这么多年，才被放出来这么一小会儿，还没来得及找到自己的契约者！我又没干什么坏事！”

　　虽然伊丽西亚本身还在，但夏尔明白，她的法术再也没有用了。拉斐尔从自己身边消失，出现在了现实世界，苏利曼跑过来将他扶起。其他人似乎也平安了，只大声询问夏尔在哪里。

　　“拥有、妲姿拉、神力、的、后裔，”萝米的幻影再度凝聚，出现在夏尔身前，“以、你的、名义，再一次、封印、她。”

　　话音落下，无数的知识涌进夏尔的脑海。任何咒语都无需抄袭，包括封印的方法。她仔细地将那些知识读了一遍，从它的形状入手，看它是会自我完成、自我发现，或者本身就是个简单魔法，还是需要混合行动和语言。每个有力的魔法都至少有一个故意植入的错误或迷题，以避免意外发生。她选定咒语后，闭上眼在心中默读一遍，然后决定哪个部分说的是真的，哪个部分只是故意放在那里迷惑人的。

　　“我明白了。”她整理完毕，重又睁开眼睛。伊丽西亚仍在赌气，乃至嚎啕大哭，和她的外型一点也不相称。

　　“你不应该这样对我！”伊丽西亚像个祈求原谅的孩子，“我不想被封印——对了，你可以和我签订契约！我会很多东西的，很多！”

　　“可是我已经有卡西法了。”夏尔回答。

　　“我比火魔更强大！我知道你想要力量，你曾经试图抓住流星！”

　　夏尔迟疑了。

　　“我知道你的事，你为什么具有妲姿拉的神力，这有一个很重要的理由！你需要知道！”伊丽西亚努力争取着，“有关你的生命呢！”

　　“关于神力的问题，我可以直接去问妲姿拉。”夏尔无所谓地说。

　　伊丽西亚立马提出了另一个条件：“好吧，还有那个人——英格威•奥斯基，他有一个秘密，我看过他的记忆了，他一直在打探你的父母，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夏尔承认，自己是有点兴趣。

　　“如果你愿意现在告诉我，我不介意考虑一下。”

　　“一定要签订契约才可以，”伊丽西亚无奈地说，“在契约签订前，那些信息都是帮助，我这种恶魔是不会也不能帮助人类的。”

　　夏尔最后看了一眼萝米，想了想苏菲害怕自己受伤的眼睛，下定了决心。他人的秘密什么的——夏尔耸耸肩。

　　“可是，我不想变成第二个荒野女巫。”

　　言毕，她完成了那个封印。

　　拉斐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