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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牢狱 ...

  •   “贤婿?现在感觉如何?”方从哲望着面色苍白的玉宁,一脸关切。想起昨夜的遇刺,尚且惊魂未定。
      玉宁扶着胸口,咬牙坐起身来。勉强的虚弱一笑,“只是,伤到皮肉,无碍。相父,无需挂心……”
      皮肉的痛苦,比起内心的煎熬来说,要好得多……当下,已经无法再顾及怜惜自己的身子,想起昨夜,原本能脱身的唐生迟疑之际,竟生生被擒……玉宁痛苦的闭上双眼,心忧如油煎!
      “刺客已被押入刑部死牢。即日提审。”
      耳边响起方从哲苍老干练的声音,玉宁紧闭双眼,只是喘息。
      “贤婿?刀伤厉害,我叫太医来?”一旁的宛瑜也是忧心忡忡。
      “不用!——我没事。”玉宁慌忙阻拦,睁开了眼睛。
      方从哲看着玉宁,刀伤不深,并未伤及要害,真是,命不该绝!不禁抬起手轻轻拍了拍玉宁单薄的肩膀——贤婿啊,昨夜若不是你,老夫此刻焉有命在!
      玉宁吃力的笑了笑,笑得苍凉凄冷。
      “那刺客——认识贤婿?”方从哲盯着玉宁的眼睛问道。想起昨夜刺客的异常举动,刺中玉宁时的惊慌,失口喊出的字句,以至被押走时仍焦急关切的目光……他本是有机会脱身的。
      ……
      “小婿,不清楚。迅霎间,慌急难辨。”玉宁淡淡的说。
      “喔……”,方从哲捋着须髯,压住内心重重疑云和惊恐情绪,老道淡然的说,“这个贼人,来历大不一般。竟能轻易出入皇宫大内,藏匿身形,出手非凡。这个贼人……为何要刺杀老夫?”方从哲盯着玉宁的双眼,一字一句的问道。意在那丝丝慌乱和无措中探寻真相。
      “爹——”一旁的宛瑜不开心了,眼见玉宁面色难看,苍白虚弱,心疼不忍,不禁嗔怪起父亲来。“爹爹该去审那犯人,你问玉郎,他又怎知晓?”
      “呵呵!是。宛瑜说的是。”方从哲捋着须髯,对玉宁道:“若,贤婿身体无碍,便随老夫一同去刑部看看那贼人,如何?”
      “爹啊!玉宁他身上有伤呢!”宛瑜急急反对,却被玉宁一把阻拦,“我没事。事关重大,相父,我们即刻便去。”
      宛瑜望着两人背影,涌上一股哀愁。他是那么的清瘦、忧郁……就好像,急着去见什么人,一刻也不能拖延……

      昏暗的刑部大牢。
      最里面一间,是死牢。牢房外单独一间专为提审死罪重犯的小厅堂。衙役官差持刀把守。堂内灯火通明,四壁上的火把和牛油灯冒着徐徐青烟。往墙上看,绳索铁链、铁钩铁环、各式各样的刑具挂满一室,令人望而生畏、毛骨悚然……堂中间立着一副沉重的木质刑架,旁边是一只火光熊熊的炭炉。往刑架上看,清瘦的白色人影——唐生!
      外袍被褪去,只着单薄的白色中衣。往身上看去,衣衫还算干净,尚无拷打的痕迹。浑身披枷戴镣,被绳索铁链缚了个紧实。
      听到脚步声渐近,本在刑架上佯睡的唐生慵懒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意料中的方从哲,还有,旁边那个日思夜想忧心盼望的身影……哈!玉儿……我的娘子……你果然没事。我就知道,你福大命大,死不了……嘴角露出一丝令人不查不觉的微微笑意。终于心安的唐生缓缓合上了双目。
      阿生?!阿生……你怎么不跑呢?你不是好大本领,为何不赶快脱身啊!玉宁此刻内心翻滚,好像涌起一股漩涡。玉宁并不清楚,这天牢死囚究竟有多冷峻严密;她并不清楚,传说中无所不能的“鬼手盗圣”也只是个凡胎□□,她不会上天遁地……其实是刀头舔血,每一次,都以性命相博;她更无从知晓,唐生被擒之后,便被强行灌入“十香软筋散”,又被大内高手封住了身上大穴,此刻已是全身绵软无力,内力全无。想从这魔窟囹圄中脱身,势必登天还难!
      从被灌入十香软筋散的那一刻,唐生就清楚,自己已成了刀俎上的鱼肉,挣扎何用?从看到玉宁性命无忧的那一刻,唐生心里就释然了,心头轻笑,舍得一身剐,玉儿,只要你没事,便好。

      “贤婿,你可认得此贼人?”方从哲目光在唐生和玉宁身上来回移动。
      玉宁双眼盯着唐生,苍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良久,淡淡的说出三个字:“不认识。”
      “喔……那贤婿可是预先得兆这贼人要来刺杀老夫?”想起三日来玉宁的异常举动,一向敏锐多思的方从哲怎能不揣度?
      “单大人——”未等玉宁出口解释,只听唐生清朗戏谑的声音响起在小堂内,“大人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你不就是那青州府的吏典,如今做了宰相大人的乘龙快婿,位高权重,就不认识我了?嘿嘿!大人不记得那一年青州府上失窃的‘紫金白玉壁’了?也不记得让府台大人头痛不已的‘白衣盗圣’了?”唐生勾起嘴角,戏谑的邪笑着,“可是唐生我可是一直记得大人你,记得大人指若削葱根,面似春晓花,轻眸流盼,貌比潘安,真是——啧啧,绝世的美男子!想不到啊,时隔多年,又见到单大人了!”唐生挑了挑清秀的眉毛,口中喋喋不休,“如今单大人做了相父的上门女婿,仍是风姿不减当年啊!大人生的如此好看,唐生我实在是喜欢得紧,嘿嘿嘿嘿!我实在是,下不去手哇!谁叫我,就好这一口呢,哈哈哈哈!那句怎么说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哇,哈哈哈!”
      唐生一席话,说的玉宁和方从哲两个半晌无言。
      “喔……原来这贼人,认得贤婿。难怪……”
      玉宁将皮肉勾起一抹淡笑的弧度,“大致……有一点印象。只记得那贼人越狱脱逃了,害青州府的杜大人官降四品。”
      “这贼人真是‘鬼手盗圣’?!”
      “是的。”
      方从哲倒吸了一口冷气。缓缓捋着须髯,打量着唐生,开口问道:“为何要刺杀老夫?”
      唐生轻哼了一声,挑了挑眉毛,“小爷我想摘你的脑袋当夜壶来着。”
      “你——!”方从哲闻言,气得须髯直抖。
      “既如此——来人!将这贼人挑了大筋,防他再越狱脱逃。”
      两旁应声上来几个狱卒,手持匕首,就要动刀——
      哎!且慢!玉宁心里一抖,挑筋断脉——光是这几个字就已经让玉宁背上霎时一层冷汗,又惊又疼!于是脱口而出,慌忙阻止。
      “喔,相父……我的意思是,这‘鬼手盗圣’乃海捕通缉的钦命要犯,如今被我等擒获,却实属朝廷的人犯。没过堂之前,用私刑至其残废,恐上峰怪罪下来……为了个犯人,不值得。”玉宁脑中飞旋,极力搜罗着一切借口,一切,可以保住那个人不被致残的法子……
      哼!方从哲捋着胡须,怒气未消。望着刑架上一脸轻漫桀骜的唐生,仍心有不甘……他四下望了一圈,目光停留在了墙上挂着的一副粗重铁钩上。
      “这贼人狡诈、变化多端!若不严加防范,恐他节外生枝,到时祸害无穷!左右,将那铁钩穿了这贼人锁骨——若还叫他走了……有一个算一个,与这贼人同罪,凌迟诛九族!”
      说完一甩袍袖,冷眼旁观。狱卒应了一声,去墙上摘了铁钩子,拿到跟前。上来两个揪住唐生领口处左右一扯,白衫给扯破,两道精致清瘦的锁骨和细白的皮肤一起露了出来。
      玉宁的心陡然提到嗓子眼儿!一种快要窒息的痛苦,笼罩着玉宁喘不过起来……再没有什么借口……只能眼睁睁的……如果可以,宁愿自己是瞎子……此刻只觉得心被人紧紧揪着,只想挣脱了逃走……唔!玉宁痛苦的皱起眉,面色惨白如蜡,突然右手紧紧捂住左胸口,背过身去,就朝堂外走去。
      “贤婿!哪里去?”
      听到方从哲的追问声,玉宁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
      “哦……我,不大舒服……大概,伤口发作……先行,告退。”继续离去,脚步虽缓慢踉跄,却似逃也一般。并未听到方从哲的阻止声。只觉得有一双眼睛,默无声息的盯望着玉宁的背影……
      啊!——————
      脚下顿然停止,耳畔一声如地狱般传来的惨叫……撕心裂肺——玉宁的心跳停了一拍。痛,心肝被撕裂的痛,痛得玉宁闭上双眼,咬破内唇。一刻后,极力的控制住不停颤抖的身躯和悸乱的喘息,一只手扶着墙壁,艰难的继续前行。才走了没两步——
      啊———————
      玉宁身子一颤,险些跌倒。那痛苦的哀叫声,比上一回持续更长,连她喉咙中发出的低吟喘息,都如此细腻的划过玉宁的耳膜……她想要隐忍的呜咽,被这非人的痛楚击得粉碎……无法忍受的酷刑……
      半晌,死寂,再无声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牢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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