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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男色 ...

  •   唐生骑上黄骠马,外出追查原刑部尚书沈仕南的下落去了。

      端阳节祭祖。
      入朝三月,终于得见龙颜真相。神态懈怠,面目松垮,脚步虚浮,此时已年过五旬的神宗,已然一副老态龙钟。明眼的臣子都知道,皇上常年蛰居深宫,这副模样,完全是沉溺酒色所致。太医院常年进贡药丸给神宗,以补养阳气。
      祭祀完毕。神宗宴请文武百官。众多朝臣也是头回亲睹神宗尊容。神宗正中龙椅上端坐,下座是郑贵妃,也是所有后宫中最受神宗宠信的贵妃。但见那郑妃,凤仪骄姿、雍容华贵。二人身后各自站了一位内侍太监,一个便是那神宗身侧的红人荣粟,另一个年岁稍长,正是当年得势的掌印大太监李元。
      席间唯有首辅方从哲一人向神宗进言,神宗双眼微眯,略显倦怠之色,其他人等神宗一概不予过问。
      “好了,今日大宴群臣,不谈政事。”神宗端起酒盏,总算抬起眼皮望了方从哲一眼,忽望见坐在方从哲下座的玉宁。又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之后眼前一亮。
      “嗯?那位是?”
      “噢!回圣上,他就是金科状元单玉宁,现任刑部尚书兼文华殿学士。哦,也是老臣的女婿。”
      玉宁赶紧起身施礼。“见过圣上。”
      “哦?呵呵……”神宗睁开眼睛打量了玉宁一会儿,缓缓开口道:“爱卿,得此佳婿,可喜可贺啊。”
      “托圣上洪福!还要谢圣上隆恩,赐婚给小女。”
      玉宁也跟着谢恩,谢皇上成全姻缘。
      神宗捋着须髯,饮尽杯中酒。
      少顷,内侍扶神宗退席了。临离开时,郑妃和太监荣粟各向玉宁瞟望一眼。

      过了些时日,唐生返京了。
      一路风尘仆仆,赶到城内,已是暮色。来不及休整,当夜便潜到刑部找玉宁碰头。
      “怎么样?!”玉宁一见唐生,便急切的问。
      唐生呼了口气,抬起眼睛,目中无神,“死了。”
      “什么?!”
      拿起桌上茶壶倒了一口进嘴里。唐生徐徐把追查过程讲述一遍。如何一路南下去了应天查找沈仕南下落,被告知早回了祖上衢州,又辗转衢州打探,结果老尚书去世已五年有余,身边唯一亲信老管家沈钟也死了三年六个月了。其余子嗣,两男三女,女皆嫁人为妻,两个儿子,一个教私塾、一个做布匹生意,均未入朝。千方百计打探二人口风,却对当年家父在朝为官之事不甚知晓。于是刚刚找到的线索又石沉大海。唐生无奈,只好返京了。
      玉宁叹了口气,一脸的失落。
      二人陷入一阵沉默。
      会不会那贼人就是当年的尚书沈仕南呢?现在他死了,也算是了结了……
      像是看透她内心所想,唐生摇着头,喃喃自语:“我觉得那沈仕南不是元凶。一路查访来看,那老尚书口碑尚可,家眷清明淳厚,并非奸佞之辈。”
      “照你说来,他只是依律例行,或者受人胁使知情不报。而元凶尚在朝中?”
      “或许。”唐生淡淡的说。脸上露出疲倦。
      转过脸来,冲玉宁一笑,“玉儿莫急。我再去多方查访就是了。这世间事,除非不做,否则瞒得过世人,瞒不了神鬼。总有一天,天青日白,水落石出。”
      玉宁看着唐生清澈双眸,如星般闪着光,缓缓抚上他修长的手指。
      “嘿嘿,娘子可曾想我了?”挑了挑眉毛。
      “贫嘴~”

      两张年轻姣好的面庞缓缓近凑,气息渐暖……
      正所谓,小别胜新婚。

      隔日,玉宁要回相府陪宛瑜度夜。
      “多日不回去了,恐她又该心生疑忌。只回去睡一晚,就回来。”
      唐生无聊的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去吧,娘子要为我守身如玉哦。
      温和无奈的浅笑,玉宁在唐生耳边拉长了声音低声说了三个字:我——知——道。

      用过了晚膳,玉宁在桌前读书,宛瑜坐在床头做女红,正绣一幅锦花杜鹃缎面,就快完工了,急着赶出来。屋内安静,二人偶尔闲聊搭话,烛泪悄无声息,不觉已是夜深。
      忽闻院内一阵杂碎的脚步声,开门迎去,竟是宫里的太监,传皇上口谕,召玉宁入宫觐见禀事。
      传圣旨的正是那内侍荣公公。进屋扫视了一周,阴阳怪气的语调在深夜里尤其招人厌恶:
      “呦!这屋儿阴气可有点儿重!”
      宛瑜斜眼望向屋梁,心中忿忿念着,还不是因为你来了!
      “公公,皇上召见我?现在?”
      “是,对,就现在。是我说的不好,还是单大人你听不见。”
      玉宁一皱眉头。
      “好吧。公公稍等片刻,我收拾一下就随您去。”
      转身来到屏风后面,换了红色朝服。又来到宛瑜身边,伸手扶上她单薄的肩膀,低柔的声音安抚道:“娘子先睡吧。我去去就来。”
      “相公快去快回。”宛瑜望着玉宁俊美如玉的面庞,心中莫名的涌起一股不安。
      “哟!啧啧,还真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呢!”
      玉宁咳了一下,走吧,公公。松了手,调头离去。

      轿子里,玉宁略有所思的自衣袖处掏出一粒红丸,看了一眼,送进嘴里。
      这红丸厉害,新婚那天已然领教过了。唐生说,这是尊师的秘方,别名阴阳丹。会在片刻之内让人体内气血逆流,阴阳相击,结果便能暂时掩盖男女体征。但药性剧烈,且损伤元气,不到万不得已千万慎用。
      随着轿子颠簸,玉宁开始头晕目眩,下腹一阵绞痛,随即恶心想呕。赶紧一手捂嘴,一手紧紧把住轿子,身子难以自持的一阵阵颤栗,虚汗湿了一背。
      捱了一刻,痉挛渐渐止歇,症状消除。擦了擦额头细珠,轿子也稳稳落下。
      “单大人,请吧。”
      跟随太监荣粟踏过养心门,来在养心殿外。
      二人住了脚,公公进去传话。
      玉宁四面打量一下,黄瓦琉璃,朱漆檐柱,卷棚抱厦,肃穆不失敞阔,有感孟子的“存其心养其性以事天”。心知这养心殿乃皇帝内廷寝宫,取名“养心”以涵养天性之意。皇上久不上朝,百官觐见多在养心殿。亦属平常。但何事紧迫,非要深夜急召……万籁俱寂。抬头正对上一轮弯月,皎白明亮,移动视线,屋宇檐角上一尊麒麟怪兽,面目狰狞,正静静地凝视着自己。玉宁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隐隐笼罩。
      “单大人,进来吧。”公公引路,来在养心殿东暖阁。灯火尚明,里面皇上端坐案前,身后是大黄龙床。
      玉宁赶紧下跪,“臣单玉宁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单爱卿,平身吧。谢过万岁,方才起身。站在一边,毕恭毕敬,待皇上问话。
      简单问了几句政事,神宗话头一转,提及赐婚。玉宁赶忙谢主隆恩,多谢皇上成全。
      神宗一笑,望着玉宁俊美无涛的面庞,端起茶盏,略有所思的呷了一口。
      “单爱卿,婚后生活可好?”
      “尚好。”
      “夫妻谐和?”
      “尚可。”
      神宗捋了捋须髯,冲站在一旁的荣粟一摆手,荣粟颔首会意,退去了,随即掩上房门。
      玉宁心里踯躅不安。阁内安静,只剩君臣两人。只听神宗继续徐徐开口道,
      “爱卿大婚,朕未有恭贺,是朕一时疏略,爱卿莫要记恨于朕。”
      “臣不敢!”
      “呵呵呵呵。爱卿,想朕怎样补偿与你?”
      “臣不敢奢望!只愿为圣上分劳解忧、为社稷尽心尽力,万死不辞!”
      “噢?爱卿愿意为朕分劳解忧?”
      “是。臣愿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神宗听闻,眉目顿开。心想方从哲,老奸巨猾,你让朕晚了一步,朕让你明白什么叫四海之内皆为我物。起身来在玉宁面前,绕着玉宁慢踱了一周。
      好一个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这个距离,让神宗侵染了斯人一身儒风书香。细细端详,眉如墨画目含水,色如春晓面若桃。大红的麒麟袍衬得玉宁愈发玉骨冰肌、白皙动人。一朝入了君王殿,后宫“十俊”无颜色!如此绝美的男子……
      “爱卿锦心绣口。冰雪聪明,不过,为何要穿耳洞呢?”不论是男是女,神宗此时对玉宁的淫邪之念已在脑中翻滚升腾,但更令他按捺不住的事,是此人雌雄混目,跟所有的男宠、宦官又是不同:清婉似女子,又有女子所不及的刚毅稳重、斯文淡定;英俊似男儿,又比男子多几分娇媚妖娆……似男非女,如仙子下凡尘,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令人朦胧心智的美。
      玉宁感到了气氛的异常,克制慌乱,对神宗发问镇定对答:“回皇上,臣自幼体弱多病,母亲怕我夭折,所以为我穿了耳洞,男孩儿当做女孩儿养。这是民间的风俗,在臣的祖乡很普通。”对于这个被人轻易提及的疑惑,玉宁早已烂熟于心,对答如流。“所以,臣看起来大概比其他男子要柔弱一些。”
      “如此说来,爱卿是绝色——美男子?”神宗单手勾起玉宁的下颚,抑制不住探窥的眼神。
      玉宁心里一震!赶紧退后一步,单膝跪地,项首深埋,高高抱拳,“皇上,玉宁确是男子,臣已有妻室,怎能欺瞒。”
      “哦……爱卿精通律典,欺妻当罚,你可知欺君之罪,当如何论处?”想起太监荣粟的耳边风,神宗岂肯善罢甘休。
      “臣不敢!臣绝对没有欺瞒圣上。”
      “哦……”神宗单手拉起玉宁手臂,将玉宁从地上拉了起来,凑近了脸,伸手欲抚上玉宁的面颊,一边悠悠的说,“可你让朕……如何信你呢,嗯?……”
      玉宁慌忙躲避,向神宗拱手深施一礼,将头深深埋了双臂之下,“圣上若不相信可以叫太医来查。臣若有半句虚妄,情愿受万死!”
      神宗抬着的手臂悬在空中,半晌,只听神宗呵呵一笑,来人,传御医。
      不稍片刻,只听房门轻启,荣公公带着御医进来了。原来早已在外面候着多时了。
      玉宁得见御医,稍稍心安。早先服下的红丸此时已起功效,暗自庆幸,幸亏自己预先得兆。挽起袍袖,伸出手臂,那手臂过于纤细白皙,实在是不像是男人的手臂。但是把脉结果,却如自己所料,确是男子无疑。御医向荣公公一作揖,俯首低语了几句,荣粟显然惊讶,又来在皇上近前,附耳轻语。神宗微微颔首,一挥袍袖,公公带着御医退下了。临走,还瞟望了玉宁一看,目光尽是疑惑不解,又另有深意。
      玉宁长吁一口。
      神宗遣退了众人,来在玉宁身边,拍了拍玉宁清瘦的肩膀,“爱卿,适才让你受惊了。”
      “哪里。皇上圣明。若皇上没有其他疑虑,那么臣请告退。”
      “呵呵?爱卿,休要急躁。方才爱卿不是说过,愿为朕分劳解忧么?”
      呵!竟果真是个美男子!御医的诊断让神宗非但不恼反而对玉宁更加来了兴致。双目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全身。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玉宁设法托辞。
      “是。臣正是要勤勉政务,兢兢业业,为保我大明社稷、皇上的江山尽绵薄之力。”
      “除此之外呢?身为臣子,为保朕的龙体安康,也该尽绵薄之力,嗯?”神宗显然已经没了耐心与玉宁继续斡旋下去。从未有人拒绝过皇上,没有人,敢决绝他。
      能得到他的宠信,是莫大的荣幸,是祖上积德、是光耀门楣。众人只会趋之若鹜。郑妃、李妃、端妃、荣妃……李元、荣粟……给事御前侍寝的“十俊”(十个相貌俊美的小太监供神宗玩乐),哪个不是争宠吃醋,明争暗夺。男人,也不例外。
      “四海之内皆为朕所有。社稷、财富……一山一水、一草一木、甚至是黎民百姓,文武百官,嗯?爱卿你,也是朕的。”神宗上前一步,抚上玉宁的面庞,玉宁慌忙躲闪,心里明白,逆了龙鳞,就是犯上。但即便是犯上死罪,也无法容忍被如此活生生的侵犯侮辱!玉宁节节后退,神宗步步紧逼,直至玉宁后背顶上了墙壁,已经,无路可退。
      “皇上臣已经娶妻!”
      “你的家室也是朕的!”神宗扯上玉宁的朝服领口,眼中充满了贪婪邪淫。
      “皇上!我做不到!!此等有悖常伦之事臣万万做不到!”玉宁紧紧攥住自己的领口,原本斯文白皙的儒生双手,青筋凸起,关节因太过用力而变得发白。“请皇上,自重!”
      “你说什么?!”神宗双目怒瞪,面目狰狞!
      皇上,自重?——哈哈哈哈!一阵狂笑震得屋宇轻颤。旷古奇闻,竟然有臣子敢对皇上说自重?单——爱——卿,让朕教你,什么叫自重……一股羞耻又征服的欲望燃烧了全身,神宗发狂般撕扯玉宁的衣服,玉宁拼死抵抗,就是死,也要保住名节不是么?奈何一介文人书生到底又是女子,怎抵得过发狂的怒兽,眼看衣襟凌乱,外袍就要给扯了去……玉宁情急之下使劲浑身力气,一头撞在神宗胸膛上,把个神宗撞得直直往后趔趄几步,正磕在案几上,一手按在桌上才没有摔倒。手上力道过大,竟然把茶盏生生按碎了,瞬间鲜血从龙爪上涌了出来……
      来人!
      玉宁见状,“咕咚”一声双膝跪地。
      房门破开,荣粟带着一班禁卫冲进屋内。
      “大胆臣子!竟敢冒犯圣上!”
      “臣冒犯圣上,罪该万死!臣……愿领一死。”玉宁心头一沉,愁上俊眉,心中悲怆。呵!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那荣公公赶紧上前扶稳神宗,
      “哟!皇上!您……”荣粟见红,大惊失色。“快传御医!”心想,单玉宁,不识时务的小白脸儿,这回你可死定了!就是你宰相岳父也救不了你!哼!
      神宗眯起双眼,一股杀弑从眼中掠过。望着地上跪着的玉宁,衣襟散乱,红袍扯破露出白色亵衣,领口脖颈处细白的肌肤上印了几道红色血痕,又是格外妖娆。几缕青丝散落下来,与工整干净的发髻又别有一番情味。不觉下面早已挺立起来。轻哼一声。对两边道:
      “单玉宁,你竟敢冒犯朕……大不敬之罪,按律当斩!念你初犯,年轻无知,朕今日就饶了你死罪。来人——”
      脊杖二十,以儆效尤。
      “来呀,把他给我拖出去!”荣公公对玉宁嗤嗤一笑,一挥衣袖。

      呵!好个状元单玉宁,宁死不从,性子刚烈,果然与那些贱媚天差地别。即便是如此的冒犯龙鳞,还是不忍心杀。那是一种,尚未得到的猎服心理。神宗看了看手上白纱,点点微红浸透,眼中浮现出嗜血的光芒。

      “怎么给伤成这样……”宛瑜小姐拭着泪珠儿,语气中尽是心疼,一颗心不知碎了几瓣。
      那一夜,宛瑜都没有合眼,只觉得心神慌乱,绣缎面的银针扎破手指,一阵钻心的痛。好容易捱到四更,就听府外人声嘈杂,有人呼着“不好了!”,“出事了!”丫鬟芸儿急急跑了进来,一进屋就嚷着,小姐,不好啦!姑爷出事了!随后玉宁给人抬了进屋,已是不省人事。往背上看,白衫上片片血染,杖迹绵长。
      轻轻放了床上,宛瑜撩开白衫看去,那白玉雕琢的身上,一道道红肿血印,刺人眼目。眼圈一红,眼泪“唰”的一下落了一串。
      出言不逊、触了龙鳞,大不敬之罪,皇上免死,责杖二十……任凭如何想都知道,他怎么会去冒犯圣上……
      褪去血衫,擦洗,上药……在他耳边轻声吟唤着。

      玉宁给抬回相府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昏昏沉沉中,只觉得耳边聒噪,脚步声、询问声、叹气声,还有女子低低啜泣的声音。
      还记得自己给捉住手脚,水火棍在背后呼呼生风。从未尝历过的疼……死命的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屈辱的声音。托那荣太监的格外“照顾”,捱了十多下就已经痛得晕了过去。

      次日清晨,玉宁清醒过来。脊背上一阵火辣辣如毒蛇啮咬一般钻心的疼。先前隐忍的痛楚,这会儿渐渐清晰起来。忍不住哼了一声。
      “相公,你醒了!”宛瑜颤抖激动的声音。
      端饭递水,擦脸净足,上药换药,宛瑜围着玉宁床前寸步不离,伺候的周到。比起背上杖伤,让玉宁更难熬的是每次如厕,都必须打破重重劝说,挣扎着自己起身去。还有就是,整天趴在床上,压着前身喘不过气来。虽仗着红丸药效,暂时袒胸平腹如男儿,还是羞于坦胸露乳的尴尬。想必,头回上药时已经被她看过了的……唉!
      红丸药效三日。三日临近,玉宁执意要回刑部衙门。
      “你伤还没好呢!多歇息几日罢!”
      “呵!已经告假歇朝三日了。若再下去,皇上震怒,你相公焉有命在?”
      “唉……”宛瑜叹了口气。“可是你留在府上,我还能多照顾着你。”
      “皮肉伤。已经不碍了。娘子放心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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