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少一点》阿摆贾童

21、第 21 章

　　【估计八点差不多能结束，你来等我还是我去哪里找你？】
　　唐普对着简讯想了想，抽出手写笔在屏幕上划起来，划着划着，一阵好笑，两人这种举动，不就跟真的热恋中的情侣毫无二致？自己怎么会玩得这么起劲。
　　不过，谁规定玩就不能起劲，当人全心投入一个游戏的时候，你不能说他不快乐不认真。
　　所以他是在很认真地陪乔冶演戏咯？
　　“唐普，杨先生叫你去他办公室。”
　　“现在？”
　　“嗯哼。”
　　唐普把编辑到一半的短信收进草稿箱，起身进电梯。
　　“坐。”杨月逢正在听一个电话，看表情，应该是让他高兴的事，唐普默默在沙发上坐下，不一会儿秘书送进来两杯咖啡，杨月逢正好结束电话。
　　“杨先生找我有事？”
　　“没事不能找你吗，尝尝这种巧克力。”杨月逢拿了一只盒子走过来，“一盎司2600美元呢。”
　　“真的假的，不会是Knipschildt Chocolatier的招牌黑松露吧。”
　　“咦，你倒是内行。”杨月逢讶异，“看来是喜欢巧克力到一个境界了。”
　　唐普笑笑，没有碰那些巧克力，杨月逢说：“知道我刚才打电话给谁吗？”
　　唐普摇头，杨月逢便说：“池雅隽。”这个名字对学音乐的一定不陌生，不但是权威而且还是个脍炙人口的权威人士，目前身份是罗乃斯蒂唱片公司的亚洲区总裁。“他对你很有兴趣哦。”
　　“不会吧。”唐普很意外，罗乃斯蒂在北美有唱片销量稳居前三的常青树天后NicolaStanly，在日本有两位红了十年以上的当家歌姬松井弥月、RedRay，在中国有一只手都数不过来的实力唱将，最近刚签了一个在维也纳金色大厅献唱过的十七岁女孩郭梦帛，这是个长期以来随便就能吃掉全球一半市场的唱片公司，让其他各大大小小公司合起来共分剩下的一半，如此巨擎，怎么会对他一个默默无闻，只是发行了一支单曲的新人感兴趣？
　　“怎么不会。”杨月逢失笑，“难道你没发现，罗乃斯蒂拿得出手的只有女歌手，并没有与之并驾齐驱的男歌手？”唐普在脑子一过那些如雷贯耳的名字，好像确实如此，罗乃斯蒂虽然人才济济，但全是女性，这些或女王或御姐或才女的歌手把同公司其他男人遮得暗无天日。
　　“所以，如果池雅隽签了你，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捧你，他不允许你不红。”杨月逢笑了，拍拍唐普的手背，“我相信你的实力，能唱能写能演奏，而且外形又这么好，罗乃斯蒂盯上你一点也不奇怪，倒是我妹妹，我才奇怪她怎么想的呢，手上最红的也就一个如日中天，别看现在是情势大好，可有句话叫‘兵败如山倒’，一旦出了问题，我倒想知道她怎么收拾。”
　　唐普下意识地问：“会出什么问题？”问出口时，忽然有个念头闪过脑海，该不会是跟他和乔冶的绯闻有关……
　　杨月逢一口将咖啡饮尽，放下杯子，从靠垫下拿出个信封说：“鉴赏一下。”
　　唐普机械地打开信封，在没有看到照片前，他已经有了预感，尽量不带情绪地翻着，地点就是酒店房间，唐普只用了几秒钟就明白过来，那个房间恐怕在他们住进去前就安装了什么摄像机之类的仪器。
　　“还有视频，要不要看？”杨月逢兴致盎然地问。
　　唐普把照片倒扣，问：“杨先生，你到底要干什么？”
　　杨月逢拿起最上面那张端详着，说：“我跟我妹妹呢，打了个赌，如果曼隆开不下去，她就要回来我身边帮我，我想来想去，也就这个办法最快，一旦这些照片和视频公开，我想，曼隆恐怕光是赔广告商这一块都要掏家底了，最多半年吧，以他们的周转，能撑半年算不错了。”
　　“所以，罗乃斯蒂是杨先生给我的补偿吗？”
　　“你不想要我也不勉强，老实说，我对你真的不错了，我可以什么都不给的。”
　　“我知道了，请给我点时间想一想。”
　　“没问题，明天给我答复。”杨月逢把整盒巧克力塞给唐普，亲自送他出去。“啊对了，巧克力要快点吃，这东西保质期就一天。”
　　给乔冶打了电话，确定他还有半小时才能下来，唐普把车停在停车场，打开那盒巧克力，没有吃，就那么看着。
　　要冷静，保持清醒的头脑面对所有的事，唐普拿起一颗黑松露，手机突然响了，黑松露掉回盒子里，他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接听。
　　“唐普，我美琳姐哎，那个房子，我帮你谈好了，随时都可以买，你想找哪家装潢公司？”
　　美琳耐心等了半天都听不见回应：“喂？你在吗？”
　　“……在，”唐普清清嗓子，“那个，美琳姐，房子先不急，我现在有事要用钱，可以晚几个月再付款吗？”
　　“啊？晚点就没这么好的价钱了！”
　　“我知道，麻烦你，抽成不会少你的。”
　　“我不是在意那个啦，好吧，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你就说。”
　　唐普道了谢，还没挂，乔冶拉开车门坐进来：“哇，好冷——还在谈工作啊？”
　　“没有，你饿不饿？”
　　“很饿！”乔冶看到唐普膝头的巧克力，皱了皱鼻子，一副鄙夷的样子，唐普盖上，丢到后座去，那个盒子让乔冶打量了一会儿。“看起来，好像很贵的样子？”
　　“这一盒吗？大概要一万美元吧。”
　　乔冶惊愕，拿起来看：“这是金子做的？我知道你喜欢巧克力，可没想到你会喜欢到这种程度哎唐普，你不吃吗？都快软了。”
　　他还在研究，唐普忽然压过来，乔冶一愣，唐普一下一下专注地舔吻着他，难道把我当成巧克力了？乔冶这么想着不由得好笑，“你哦……”后面的话消失在两人口中，明明并不激烈的吻，却能把人融化，乔冶头昏脑胀之际忽然想起这是在车里！
　　“唐普，不行啊——”
　　乔冶去抓他的手，却被唐普按住了，靠背往后倒去，整个人被压制在椅子上。“被看到怎么办……”乔冶哭笑不得，但完全管不住自己去迎合唐普的本能。
　　呼吸渐渐粗重短促，控制不住的眼泪沁出眼眶湿了睫毛，轻轻咬着的唇，带着激情野性的优美，唐普机械地吻着，不时把多杂的念头甩出脑中，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突然这样，只要有一丝丝他自以为傲的冷静，应该都管得住这无法解释的所作所为。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突然就有了爱下去的想法……
　　他忽然停下，飞快坐回驾驶座发动汽车。乔冶还躺在那儿，一脸窘迫，唐普把车开上山顶的天文台，乔冶的窘迫又变成了惊叹，白色建筑物在黑夜中的森林里，像一只蛰伏的巨鸟。
　　唐普停稳车子，看向乔冶，眼中有一丝犹豫，乔冶忍不住微笑，“还在等什么？”
　　唐普一怔，乔冶已经主动吻他。
　　原来，唐普也会有这样一面，被人主动亲了的时候，微微的僵硬。
　　原来，唐普也会有这样一面，呼吸紊乱，眼里涌起危险的讯号。
　　近乎野兽，连吻带咬，微微的疼，抓狂的快感，可能，搞不好嗑药就是这种感觉吧？让人为之沦丧疯狂，纠缠中不知谁碰到了某个按钮，车顶窗，打开了，视野里出现稀疏的星空，渐渐明朗起来，看得久了，会有一种身体慢慢升上去的感觉……忽然一道银线划过，是流星吗？乔冶以为自己看错了，定一定神，下意识要许愿，可那一刻心里所想的竟然是空白，只是紧紧的抱住了身体上方的唐普。
　　那一晚唐普不停的要，他就不停的给，他甚至觉得，爱这个东西，他这一生恐怕都不会再有比现在更浓烈的时候了，浓到恨不得交出全部的自己去证明这种感觉。
　　……恐怕再也没有哪个人，能像唐普一样，让他觉得，可以来到这世上，哪怕经历各种不幸，只要能换这一夜这一刻，都是值得的。
　　许久，唐普支起身体，把外套盖在他身上，“去哪里啊？”乔冶问。
　　“当然是我那里。”唐普白他一眼。
　　“淳熙在吧？”
　　“那又怎么样，至少他有数，总比你回家去，让你妈妈看到强。”
　　乔冶朝他笑，“笑屁呀，你还笑得出来嘛。”唐普说，对这个结果，他有点懊恼，应该克制一下的。
　　看到唐普扶着乔冶回来，陆淳熙嘴巴上的面条落回了碗里，下一秒，他跳起来帮忙，“没你事，吃你的吧。”唐普说，陆淳熙哎唷一声，抓起乔冶胳膊架在自己脖子上，“我什么都没看见啦！你们吃过没有？”不等唐普回答，他又说，“我说的是晚饭，不是□□。”
　　“没。”唐普斜睨他，“有什么吃的？”乔冶视线不自然地飘去看着窗外。
　　“泡面。”陆淳熙撇撇嘴，“我自己下的，很难吃。”
　　“好了好了，你歇着吧，我帮他洗完来弄。”
　　“你确定不要我来洗吗？”陆淳熙眨巴着眼睛问，“我怕你洗着洗着又吃起来了。”
　　乔冶推推唐普：“你不用管我啦。”说着捂胃，貌露委屈，“我也很饿。”
　　“忍着。”唐普没好气地说。
　　放好水把他弄进去，唐普坐在浴缸边沿，袖子撩高拿着泡泡棉，乔冶忍不住伸出手放在他大腿上，唐普啧了一声，腿一抬把他的手撂下去，溅起的水花让乔冶笑出声。
　　“别闹了，你不饿吗！”
　　唐普嘴角抽动，乔冶爱他这样的表情，这样的他才约莫有二十岁的影子。
　　用速冻箱里现成的肥牛卷做了个金针菇酸汤肥牛烩饭，唐普一手一碗，脚后跟关上门，把客厅里吃得大块朵颐的陆淳熙隔绝出去。
　　“你喂我吧。”乔冶撒娇。
　　“连爪子也废了吗？”唐普说是这么说，还是拿勺子舀了一勺饭，筷子夹起金针菇和牛肉压在饭上，伸过去。
　　乔冶吃得干干净净，张嘴：“还要，啊。”
　　“我怎么觉得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呀！”唐普叹气。
　　“那下次换我在上面，我也这样服侍你。”乔冶笑，“我说真的！”
　　“想都别想。”唐普随口说，放下碗，在桌子旁弯着腰，不知写了些什么，不一会儿拿着一张纸过来给乔冶。
　　“这什么？”乔冶瞥一眼，被上面的数字吓一跳，“这什么？给我的？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多钱？”
　　“你家的债还了多少了？”唐普端起自己那碗快要冷掉的饭慢条斯理地吃。
　　“还好啊，不用急啊。”乔冶把支票放在床头柜上。
　　唐普看了一眼说：“我以为，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我们是啊！”
　　“那，我的你的有区别吗。”他拿过乔冶的裤子，找出钱包打开，把支票放进去，“除非你不愿意和我有太深的牵扯……这是什么？”
　　他盯着那张纸条看了好一会儿，上面的字当然都认得，而且还很熟悉。
　　你的衣服都洗了，这几件先穿着。我去买早餐。另，昨晚已经帮你打过电话给你妈妈。
　　是他留给乔冶的便条，而且日期清清楚楚。“你留着这个干嘛？”
　　“我喜欢。”被发现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看着心情就会很好，像护身符一样。”
　　“你以后还会收到几百几千张，收到烦。”唐普斜他一眼，但终究把便条和支票叠在一起放进去，想了想，柔声说：“本来还可以有更多的，但是我打算买房子，交了定金，拿不回来了。”
　　乔冶定住了：“你要买房子？”
　　“啊，就在你家隔壁那栋楼，806。”唐普笑，“房型社区服务都挺好的，又是市区，什么都很方便……”
　　他没说完，乔冶忽然拼着往前一扑，把他扑倒在床上，一个吻落下来。
　　“喂，你轰啦！”唐普被他堵得口齿不清地喊。“小心！”
　　“不行了，实在太爱你了，怎么办？我安静不下来，怎么办？”乔冶也是口齿不清地说着，但唐普却听清了，是因为互相紧贴着的胸口那一致的震颤频率吧，又或者，一样的金针菇肥牛卷味道的吻。唐普啼笑皆非，他从没想过自己会经历这么不浪漫甚至杀风景的吻，可是，为什么这么幸福呢，幸福得就像做梦一样，等眨一眨眼醒了，半点痕迹不留。
　　乔冶亲着亲着觉得脸颊一片潮湿，摸了摸，那液体竟呈水珠状地滚落指尖，乔冶心一紧：“你怎么了？怎么……好好的……”
　　“没。”唐普在笑，可是从眼睛里不断涌至满脸的泪水没有半点说服力，乔冶抓着他去挡的手：“告诉我啊，怎么了？你今天就是奇怪，一下给我支票，一下又买房子……你出什么事了？身体不舒服吗？有得治吗？”
　　“不是，别乱猜！”听着乔冶越说越离谱，唐普干脆把他拉下来，把脸埋进他颈窝里面，低声说，“不管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你都不会……像佳蕊一样，是吧……那种事情我受不了再来一次，会疯的……”
　　“怎么可能！”乔冶惊讶，“我当然不会啊！你脑子里都在胡思乱想什么啊，我好不容易才能跟你在一起，怎么可能随便放弃，你竟然会担心这个担心到哭，真是有够傻的。”乔冶说着都想笑了，正好看到唐普的耳朵就在嘴边，忍不住吹口气，还报复性地咬了一下。
　　“要死啊！造反欠教训！”唐普马上激烈弹跳，乔冶忍着痛躲避，口头上讨些便宜：“哈哈，原来你也架不住这个，哎唷！”
　　闹不了几秒钟乔冶就投降了，实在是激烈运动后的体力有限，唐普脸朝下趴他身上，白得像瓷器一样的耳朵在鹅黄色台灯光照下，边缘泛起淡淡的粉红色，乔冶看得微微一笑，门在这微妙的氛围中被轻轻敲了几下，陆淳熙弱弱地问：“两位需要小的进去……收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