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7、夏夏 27 ...

  •   Chapter 27

      从阳田镇回来后,尹彬在家休息了一天,然后如以前一样接送任之夏上下班,不同的是他没有再开跑车,而是每天早上步行到公交站,再坐公交去旧屋接她,一切像回到七年前,没有身份的悬殊,只有单纯的爱情。
      见到尹彬没有开跑车送任之夏,站在Spring大厦的保全诧异不已,当他们同时走进大厦的时候,保全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尹……任……”
      “叫任总。”
      尹彬命令保全,俨然还是一副总裁的架势。
      保全诧异的点头:
      “任总。”

      尹彬牵着任之夏的手走进了大厦,刚才的称呼让她浑身不自在,也感到诧异:“你刚才,为什么要让保全叫我任总?”
      “难道你不是吗?”
      他停下脚步,侧逆着光芒,身姿笔挺,高贵英气。他的眼神略微变深:“我说过,整个尹氏,爷爷的八百亿财产,我都可以给你,而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
      她的脸色又一阵羞红。
      他拉着她走进了电梯。

      本来任之夏是让尹彬在家里画设计稿就好,但是他执意要来公司画,说一刻见不到自己,就没有灵感,为了让他设计出超越红心皇后的作品,她答应了他。
      偌大豪华的办公室里,他们坐在同一张办工桌前,像高中时,尹彬将两张桌子并列在一起,一起上课,休息。
      落地窗外盈盈的光亮投射在桌上,尹彬认真的画着设计稿,很多年未画过设计稿了,但是画技依旧娴熟,铅笔在手中“唰唰”几笔,几个草图就勾勒了出来,看着他的认真,任之夏很欣慰,至少她看到了拯救Spring的希望。

      ****

      夜晚。
      尹宅灯火通明。

      这几天夏敏雯都是陪着尹彬在餐桌前吃饭,有时想和他说几句话,但是因为真相被揭破了,她连和自己儿子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
      吃完晚餐后,尹彬就回卧房了,夏敏雯则进了厨房,佣人正在熬参汤,她走过去吩咐佣人离开了,安英走了进来。

      安英见到夏敏雯像个贤淑的主妇般熬着参汤,心底情绪有些复杂,走了过去,说:
      “夫人这样为少爷用心熬汤,少爷一定会感动的。”
      夏敏雯看着砂锅里的汤,心情有些凝重:
      “希望吧。”
      声音很低,很没有底气。她根本没有把握,尹彬会愿意喝她熬的参汤吗,会感受到她正在尽力去补偿的母爱吗,她的心悬得很高,就像随时都会摔下。

      二楼的主卧里。
      宽敞奢华。
      意式风格的书桌前,桌角整齐的放着厚厚的珠宝资料,明亮的台灯下,是一张张的珠宝草图。

      “咚、咚、咚。”——
      房门被叩响。
      “进。”
      正在忙于钻研设计的尹彬随口应答。

      走进来的是夏敏雯,她小心的托着托盘,生怕汤汁会晃出来,她慢慢地的朝尹彬走去,见迟迟未出声,尹彬抬起了头,是母亲,他的眼神冷漠下来:
      “找我有事吗?”
      夏敏雯看着他,因为自从尹仲霖死后,她留在这个家里的时间很稀少,有时候,看到如此高挺俊美的男子时,她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儿子,时间过得太快,她疏忽了太多对他的照顾。
      她把青花瓷的碗搁在了书桌上,温婉而笑:
      “见你这几天日夜都在忙于珠宝设计,妈妈,特意给你熬了参汤,你喝了,有助于补气活血。”

      尹彬一愣,笔尖扎在画纸上。他难道没有听错吗?眼前这个十几年来都未曾关心过自己的女人,竟然像母亲般给自己熬了参汤。
      “妈妈不打扰你了,你记得喝,也要记得早点休息。”
      微笑的对他说完,夏敏雯便转身朝门外走去,其实,她明白,他对自己的恨是不可能这么快就瓦解的。

      “妈。”
      尹彬忽然叫了一声。
      忘了有多久,他没有开口叫过这个字,就像胸腔被严重堵塞后,用最大的力气呼出了一口气,叫出这个字,陌生的有些不自然。
      夏敏雯脚步被定在原地。
      她的心剧烈的颤抖,眼神里是一种不可置信的激动,眼眶立刻红了一圈,泪水不停的打转。她忍住泪,很慢地转过身去,紧紧的望着他,她怕是自己听错了,反问了一句:
      “……你……刚才……叫我什么?”

      “妈。”
      尹彬重复了一遍。
      夏敏雯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喜极而泣,就像是听到他第一声学叫妈妈时的兴奋和激动。
      “知道为什么我会重新叫你一声妈妈吗?”
      “为什么?”
      她惊疑。
      “一切都是任之夏教我的……”他眼神里的光芒还是冷淡的:“……是她告诉我,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可以重新选择,只有家人不能重新选,所以,她让我放下对你的恨,让我好好孝顺你。”

      夏敏雯心骤然一紧,呼吸变得越渐沉重。她以为,任之夏会利用这个机会,在尹彬面前诋毁自己,获得他的爱,而她不但没有这么做,反而还教会他这些道理,或许真的是她误会她了。
      尹彬目光淡淡的看着夏敏雯,光影里,他发现母亲即使容颜美丽,但是苍老了许多,他用力的沉下一口气,缓下七年前的恨,声音平静的说:
      “一个被你逼走放弃了自己感情的女人,即使你如何厌恶过她,羞辱过她,威逼过她,她却不但没有诋毁过你一句,还处处维护你的形象,这样的女人如果我不把她牢牢的留在身边,我会后悔一辈子,所以……”
      他刻意停下,目光变得紧了些,也有一些真挚的恳求,继续说道:“……所以,请你让这样的好女人,嫁入尹家,做我的妻子,做你的儿媳,她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

      渐渐地低下了头,夏敏雯挣扎着。
      她始终不愿意,是因为她一直认为任之夏在扮清纯和善良,想要夺取尹家的财产,但是这几个月来的相处,尤其是Spring遭到危机后,她发现自己错了。也许唯一能让儿子彻底不恨自己的办法,就是答应任之夏嫁入尹家。
      犹豫了好一阵后,她抬起头,笑容沉着而坚定:“好,我答应你,我同意让任之夏嫁进尹家。”
      得到母亲的同意,即使起初他只是单纯的问个意见,她最后愿不愿意都不会改变决定,尹彬还是淡淡一笑:
      “谢谢你。”

      ****

      尹彬将婚期定在了下个月的月初,也是他所设计的珠宝发布会的后三日。这个消息一经新闻报刊传播,轰动了整个商界和娱乐界。对于这场婚事,褒贬不一,而不看好的占多数。

      某一个午后。
      高级公寓里。
      任美兰双手抱胸的坐在沙发上,茶几上丢着几份报纸,头条几乎全部关于尹氏的这场婚事。她一脸怒气,即使擦了粉底,但是眼角的纹路却皱得很深。

      “妈。”
      接到母亲的电话后,郑晚娜从片场赶到了公寓。不用看母亲的脸色,她都知道叫她来的原因。
      “你让我说你什么?”任美兰是极力克制出来的冷静:“没用?不争气?还是让我承认你的确根本比不上任之夏?”
      郑晚娜低下头,像个受训的罪人。她不明白,自从参加完玛莉克女士的晚宴后,尹彬对她就极其的冷漠。
      她不想被母亲烦,就随口敷衍:
      “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你知道该怎么做?!”
      终于按捺不住愤怒,任美兰怒指着郑晚娜,就像训斥一个没用的孩子:“……你要是知道该怎么做,你现在就是尹家的少奶奶,我就坐在大别墅里喝茶了,也不至于现在还在为你操心!还看着那个女人怀里揣着八百亿!”
      这一点是事实,所以郑晚娜没反驳。

      而后,任美兰从皮包里取出一张记有电话号码的纸条,故意用力的放在了茶几上,郑晚娜疑惑的看着纸条:
      “这是什么?”
      “这是我花钱雇的打手,你可以随时和他联系。”任美兰声冷的说:“你雇的那个记者蓝蒙,一定是被别人利用了,否则不可能会把偷拍的池诺和任之夏上次在酒店的照片弄丢。”
      “打手?”
      郑晚娜不明白为何母亲要雇打手。

      “既然用‘你情我愿’的方式行不通,就只好用‘乘虚而入’的方式。”
      任美兰的眼角眯得很深很深。
      “……”
      郑晚娜还是不明白。
      “你还有池诺这个筹码。”
      任美兰起身,慢慢地走到了郑晚娜的身边,眼神充满险恶的说道:“人在最危险时往往说出的话才是最真实的,你要让池诺亲耳听到任之夏的承诺,这样到最后受伤的便是尹彬,那么你自然又有机会了。”
      她凑近了点,说:
      “……而且到那时候,你的成功率就更高了。”

      “那,如果任之夏说她爱的是尹彬,不愿意回到池诺身边呢?”
      看似顺水顺舟的计划,郑晚娜还是会不安。
      “不会。”
      任美兰斩钉截铁,“我太了解任之夏的性格了,她最大的缺点就在于面对弱者时,她毫无拒绝能力,而池诺就是这场游戏里的弱者。”
      郑晚娜怔怔的看着任美兰,任美兰将电话号码的纸条递到了她的手心,她紧紧地的握住,是吗?她真的要这样做,才能得到尹彬吗?

      ****

      和平时一样,下班后,尹彬将任之夏送到了旧屋。
      自从定了婚期后,尹彬的心里踏实了许多,那种即将要娶到她的心情,是恨不得第二日就到婚期的激动。而对于任之夏来说,婚期定了,她的负担变得更重,即使她做好了一个罪人应该承受的心理准备,但是每次看到尹彬幸福的笑,她都舍不得去破坏这一切。

      旧屋外。
      一辆黄颜色的的士车停在巷尾,一个身型还够强壮的男人,压低了帽子,一直朝着旧屋的方向看去。
      尹彬将手里的玫瑰花送给了任之夏,还不愿意离去,她像哄孩子般才把他哄开心,他依依不舍的目送着她进了屋里,然后才离去。

      当看到尹彬的身影消失在巷子时,的士车里的男子将车开到了旧屋旁,然后拿着一个大盒子下了车。
      他敲响了旧屋的铁门。

      刚推开里屋的门,听到敲门声的任之夏还没来得急将玫瑰花放下,就匆忙的拉开了铁门,看着陌生的男子,她疑惑的问:
      “请问,你是?”
      “你是任之夏吗?”
      男子声音很低沉。
      “是,我是。”
      “我是快递公司的,这是你的快递,请你签收。”
      男子将手中的盒子递给她,她觉得很奇怪,怎么会有人给自己寄快递,她用拿着玫瑰花的手托着盒子,拿后接过男子递过来的笔,但还没签完名,在毫无留神的情况下,男子迅速的用手帕捂住了她的嘴,盒子、笔、玫瑰花掉落在地,她用力的挣扎,而男子却将她拖进了的士车里,药性起了作用,她昏厥了过去。

      公交车站旁。
      正在等车的尹彬,忽然想起,母亲特意让任之夏明晚去家里吃饭,他便取出手机,按下快捷键,手机一直是“嘟嘟”声。
      那辆的士车从巷子驶出。
      无人接听,尹彬低头,再拨了一次,当他抬起头时,的士车刚从他眼前开过去,车里,后座的任之夏昏迷了过去,手机铃声不停的响着,男子踩下油门,车速骤然提快。

      公交车来了。
      而尹彬拨了五次,依旧是无人接听,他害怕她会出事,现在她是要待嫁的新娘,他不容许她出一点事,他没上车,又朝巷子里飞奔过去。
      当他在不远处看到旧屋的铁门开着,还有地上那只鲜红的玫瑰花,他一惊,赶紧跑了过去,推开门跑进屋里,但是屋里空无一人。他紧张的快要无法呼吸,他走到铁门边,捡起地上的盒子,上面是她未签完的名。

      他敢肯定,有人利用假冒快递的方式绑架了她。
      他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忽然,他看到了地上的那只黄色的圆珠笔,他拾起来,圆珠笔上印有“大发车行”的标志,他丢下盒子,立刻给Bowen拨出了电话,冷怒的命令:
      “我要“大发车行”所有今天出车员工的名单。”

      ****

      城郊的别墅。

      “叮咚——”
      门铃响了几声。

      郑晚娜打开了房门,一条连体长裙,优雅多姿。她看着门外站着的身着白色西服的年轻男子,展眉一笑:
      “你来了。”
      男子只是用淡若极致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她拉开门,示意让他进门,待他走进去,她将房门关上,然后径直的朝吧台走去。

      “关于雨儿的哪一件事,你必须要当面对我说?”
      池诺不想拐弯抹角。刚才在公司和徐曼达开会的他,收到了郑晚娜的短信,说有一件关于雨儿的事,她要面对面的告诉他。
      “我雇人绑架了任之夏。”
      就像说一件极其平淡,又像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一件事,郑晚娜从吧台上取下两只玻璃杯。

      “你说什么?!”
      池诺眼一怔。他脚步急匆的大步走到了吧台边,听到她绑架了雨儿,他怒气高涨。而她却若无其事的看了他一眼:
      “你是要喝红酒?还是喝咖啡?还是果汁?”
      “郑晚娜,你要是敢伤害雨儿,我会要你用命偿!”
      池诺一把用力的抓住了她的手腕,虽然他不强壮,但是凭借一个男人的力气足够让她的手腕立刻变红,仿佛要把她的手腕抓断般的用力。

      “我还要拿影后的。”郑晚娜轻轻地一笑,“所以,你放心,我是不会伤害到她的。”
      “让我怎么相信你?”
      池诺依旧抓紧着她的手腕。
      她忍住手腕的疼痛,说:“如果我要伤害她,我会傻到让你来我家,然后杀了我吗?”
      他渐渐地松开了她的手:
      “那,你让我来到底是想干什么?”

      “帮你。”
      她倒了两杯红酒,递给他,他不愿拿,她便自己举着杯子朝客厅走去,将红酒放在了茶几上。
      “帮我?”
      她的话让他觉得可笑。
      她转过身,眼神流露出沉静的色彩:“我绑架她,是让你亲耳听到,在她最危险的情况下,她说出的最爱的人是你还是尹彬。”
      他不屑的冷笑:
      “你会有这么好,要帮我?”

      “没有。”
      她否定的很直接也很快,“我没有这么好,我从来不做对自己没有利益的事,如果她真的愿意一个月后回到你身边,那么你可以得到她,而我也有机会得到尹彬。这样不是对我们都很好吗?”
      紧紧地望着她,她的行为永远都让他唾弃,他冷问她:“她是你姐姐,你不觉得这样做,你很歹毒吗?”

      她没急着回答,她拿起桌上的酒杯,晃了晃,酒色的光芒里,她的笑容如带毒的花,美丽却恐惧:
      “这不叫歹毒,这叫做精明。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有商量的余地,但是惟独爱情没有,喜欢就要争取,没有让这个字。”
      她转头,盯着他,心紧痛了一下,“……如果七年前,任之夏知道我也喜欢尹彬,她会把尹彬让给我吗?”

      他沉默。
      而她见他正一步步的进入自己的手掌,故意刺激他:“别忘了,他们已经定了婚期了,你难道不想听到她再次给你确切的承诺吗?”
      他紧闭上双眼,双手握的很紧。这些时日里,他越来越害怕,尤其是在知道他们已经定了婚期时,那种失去感沾满了他的全身,像毒液般让他每日每夜都痛到窒息。

      她冷冷的瞅了他一眼,然后收回目光,抿下一口红酒,望向落地窗外,眼神紧眯,嘴角勾起冰冷而带着剧毒的笑。
      互相残杀。
      从中获利。
      这就是她要的目的……

      *****

      夜晚。
      郊区。
      海水如惊涛般翻滚。

      黄色的的士停在一间破旧的屋外,屋子里,空荡荡一片,男子坐在一张桌子前正吃着晚饭,一口鱼肉一口酒。
      被绑在椅子上的任之夏,终于从昏迷里醒过来,她头还是有些昏沉,不知道这里是哪,只能海风很大,海声很强烈。她想动,却发现自己被绑在了椅子上,她看着一旁正在对着酒瓶猛喝的男子低喊:
      “你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
      男子见她醒了,用手将嘴角残余的酒水抹去,然后跨着大步走到了她身前,冷冷的盯着她:
      “一会,会有人告诉你的。”

      任之夏皱紧眉,心底害怕的抖瑟。
      没过一会,男子的电话响了,他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是女人的声音,两人简单交谈了几句后,女人命令男子将电话给任之夏,拿钱做事,男子将电话送到了她的耳边,命令她:
      “你听和回答就好。”

      “你是谁?”
      任之夏愤怒的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响,然后发出了女人低柔的声音:
      “姐。”
      “晚娜?”
      任之夏惊怒不已。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别墅里,郑晚娜坐在沙发上,她稍稍停下,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池诺,若有若无的一笑:
      “……我要是伤害了你,我也会没命。”

      “……”
      任之夏不明白郑晚娜要把她绑架在这里。是因为自己和尹彬订下了婚期,所以她很恨?她到底要做些什么?
      郑晚娜用手捂住手机,看着池诺,说:
      “该你了,把你想问的都问出来。”
      说完,就把手机递到了他的面前,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有些颤巍的取过了手机,手机贴在耳边如火在烧。
      电话里只有海浪声。
      很久,他才开了口,声音很低:
      “雨儿。”

      “池诺?”
      听到是池诺的声音,任之夏死死的怔住。好长的时间里,她说不出一个字,为什么他会和郑晚娜在一起,为什么他可以纵容郑晚娜绑架自己?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害怕他已经被利用。
      “你会回到我身边吗?”
      无时无刻,他都只有这一个问题,这个问题的答案胜过自己的生命。她的心在颤抖:
      “会……”
      “……我说过我会回到你身边的。”

      “那为什么要和尹彬订下婚期?”
      既然会回来,又为什么要订婚期。池诺像被针疯狂的扎着。任之夏死劲的咬了咬下唇,心收的很紧很紧:
      “我说过,无论这一个月里,我做了什么,你都不要管我,一个月后,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是真的吗?”
      他不敢去相信,因为他多么怕被再一次的欺骗,再一次的像失去生命般的痛。她呼吸变得有些困难,着急而反复的重复着:
      “是真的。”
      “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一定,一定……”
      听到她会回来,他笑了,浅浅的刘海下,忧郁冷寂的眼神终于慢慢地出现了一丝温暖,那个只有她才能给他的温暖。

      “放开她!”——

      忽然。
      破屋的门边站着一名身影高大俊挺的男子。那种愤怒和凌厉的眼神,可以将绑架任之夏的男子杀死。

      “尹彬……”
      任之夏像见到救星般的低呼了他的名字。
      电话里,池诺听到她叫出了尹彬的名字,他的眉头皱紧了,手微微的颤抖起来。不是害怕,而是一种嫉妒的恨。

      他,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男子惊诧。
      尹彬不急不慢的朝男子走去,边走边说:“大发车行的成员,王永,三十三岁,一妻一女,因为打架滋事进过两次警察局,私下也经常接犯法的活赚黑钱。”
      “你……”
      男子畏惧的身体向后不觉地退了几步。
      尹彬威逼他:
      “我没有报警,只要你告诉我背后指使你的人是谁,我就放过你,如果你不告诉说……”
      他眼神更凌厉了些:
      “……我可以让你因为绑架罪而判刑。”

      “哈……”
      即使害怕,男子还是硬撑的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会怕你吗?你别忘了,你已经不是尹氏的总裁了。”
      “那好,不如我们试试。”
      尹彬的语气冷到能将他的骨髓冻裂。

      电话那端。
      郑晚娜似乎听到了电话里的争吵声,而且像是尹彬的声音,她的心一下子提得很高,剧烈的跳动,像失了魂般的赶紧抢过池诺手中的手机,立刻挂断了电话,心神不宁。如果被尹彬知道是她主使的,她连丝毫的机会都没有了,她只能希望母亲雇的打手能紧闭好自己嘴。

      “说,是谁主使你的?!”
      尹彬又朝男子走近了一些,拳头已经握紧。男子眼神畏惧的闪烁了几下,但是即使不是专业打手,但是收了钱就要封禁口,他始终没说。
      忽然。
      尹彬忍不住愤怒的朝他挥过一拳:
      “说不说?”

      男子的嘴角立即溢出血丝,任之夏吓了一跳,她想劝尹彬,但是见男子还是没有开口,尹彬又立即挥过了一拳:
      “说还是不说?”
      男子还是抹去了嘴角的血迹,又直起了身,当尹彬欲再次挥拳的时候,男子抓住了他的手腕,两人打斗了起来。

      “不要打了。”
      看到激烈打斗的男子和尹彬,任之夏紧张的心都快冒出来了,她放声大喊。但是尹彬仍旧止不住怒气的对男子拳打脚踢,在他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有资格欺负之夏,其他人连碰她的资格都没有。
      打斗还在继续。

      虽然尹彬也挨了几拳,但是他还是占上风,男子嘴角满是血迹,像快不行了似的,腿脚软了,身体直向一旁倾倒,尹彬卯足了力,挥过一拳,将他重重的击倒在地。
      “还不说吗?”
      尹彬咬着牙看着男子。
      即使被倒在地,男子还是一语不发。

      忽然,尹彬看到了掉落在地上男子的手机,他想起进来的时候,男子正让之夏听电话,他便朝一侧走了过去,而当他拾起地上的手机时。
      男子见到他想要拾起手机,便站了起来,拿起了桌上的酒瓶,朝他大步走了过去。
      “尹彬,小心!”
      任之夏惊慌的大喊了一声。

      但当尹彬反应过来的时候,男子已经将酒瓶砸了下来,而他用自己的手臂护住了头,酒瓶用力的砸在了他的手臂上,玻璃碎片扎进了他的皮肤里,疼的他紧咬住牙,鲜血慢慢地从西服的袖口流出来,整个手都是血迹。
      男子吓了一跳。
      尹彬忍住疼站了起来,狠狠的朝男子踹过一脚,男子重倒在地后,无力再起来。尹彬有些困难的蹲下身,拾起了地上的手机,翻开通话记录,第一个已接来电是郑小姐,第二个是任女士,他眼一紧,顿时明白了一切,转眼,冷怒的死盯着男子。
      原来是她指示的。
      他怒然的用力将手机朝地上一扔。

      “Lance。”
      见进去多时还未将任小姐带出来,Bowen冲进了破屋,当他看到受伤的尹彬时,他急忙走过去,看着那些鲜血,他慌了神。
      男子见大事不妙,他努力的从地上爬起来,趁他们不注意时,他飞快的跑出了破屋,坐进车里,开车离去。
      Bowen想追出去,而尹彬却挥手拦住了他:
      “让他走吧。”

      Bowen刚伸手想扶住尹彬,尹彬却按着自己受伤的手臂,困难的朝任之夏走去,残破的壁灯,光线昏黄无比,他看到泣不成声的她,心疼的对她微微一笑,然后蹲在椅子后,帮她解开绳子。
      因为手臂受伤,所以稍用力就特别疼,Bowen赶紧跑到他身边,想帮他解绳,而他却又一次冷漠的挥开Bowen的手:
      “我的女人,只能我救。”

      像国王一般专治,又如王子一般深情,这样一句话,任谁哪一个女人听后,不会感动。
      他抵住死般的疼痛,慢慢地的将绳子解开了。松绑后,任之夏情不自禁的蹲下身,抱住了他,泪流满面,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抱的很紧,紧到他快要无法呼吸,但是,他却很享受她的拥抱。

      Bowen搀扶着尹彬走出了破屋。
      之焕站在黑色的宝马车旁,偷听到尹彬和Bowen的谈话,得知姐姐被绑架时,他就反复要求跟过来,当他看到受伤的尹彬时,急的冲了上去:
      “哥,你怎么了?”
      “没事。”
      尹彬强忍手臂的疼痛,对他困难的一笑:
      “快上车吧。”
      然后,Bowen将尹彬扶进了后座,任之夏坐到了他身边,都上车后,Bowen开动了车,从后视镜里看到尹彬死按着手臂疼痛的模样,他稍微加快了车速:
      “Lance,你忍住,很快就到医院了。”

      尹彬轻轻地点头,手臂还在流血,他的唇色血色很少,苍白虚弱。看着他极力忍着剧痛的模样,任之夏伸出手去,摸着他的手掌,冰凉的让她心一阵剧痛,她抱住了他,脸贴在他的肩上,哭的很心痛:
      “对不起,对不起……”
      是因为自己才受伤的,她心里有无限的愧疚,愧疚的她泣不成声。
      他用没有受伤的手搂住了她的肩,紧紧地朝自己的怀里拥去,想要将她身体里所有的温度都融进自己的怀里,他很痛,但是拼尽全力去克制住,眼眶烧得疼,湿润了一片,声音低哑无力:
      “幸好,受伤的不是你,如果是你,我会后悔到杀了我自己,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她哭得哽咽不成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靠在他的怀里,紧紧地的抱住他,给他温暖。

      从后视镜里看过去。
      Bowen很感动的淡淡一笑,他希望Lance一辈子都能这样幸福。而这样的画面让之焕心底滋味复杂,尹彬对姐姐的真心让他感动,但,他总会想起池诺,那个孤独忧郁的哥哥,一想到,他就会心痛。

      ****

      夜黑如墨。
      尹宅一片悄静。

      长长的餐桌上摆放着丰盛菜肴。
      夏敏雯一个人坐在上桌,没有动过碗筷。刚才接到Bowen的电话,得知尹彬为了救被绑架的任之夏手臂受伤后,担心和着急的让她根本没有食欲。

      “少爷。”
      站在门边的佣人恭敬的鞠躬问候。

      听到佣人的问候,夏敏雯立刻站了起来,慌张的朝门边走去,尹彬看到她走来,停下了脚步,她着急害怕的直问:
      “是哪只手臂受伤了?医生怎么说?”
      这是自己长大后,母亲第一次如此关心自己,尹彬心底顿时涌起暖意,他浅笑的说:
      “伤口包扎了,只不过是皮外伤而已,不用担心。”
      听到答案,夏敏雯的心才放下了。

      任之夏看着夏敏雯,她有种浓烈的罪恶感,她弯下腰,深深的鞠了一躬,心里很难受:
      “夫人,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救我,尹彬也不会受伤。”
      见到她鞠躬道歉,尹彬想要她直起身,但是夏敏雯却伸出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慢慢地让她直起了身子,笑容温和:
      “没事,我不怪你,一起吃饭吧。”
      既然答应了尹彬让她做尹家的媳妇,那么她就要学会去接受她。

      夏敏雯的举动令所有人惊呆。
      任之夏惊愕的不知所措。下意识里,她抬头看了尹彬一眼,尹彬点头示意了她,她才转过头,微笑对夏敏雯点头。

      “Lance,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还有一些公事没有处理完,Bowen向尹彬道别。尹彬点头答应,他同样礼貌的和夏敏雯道别后,便转身离去。
      尹彬和任之夏、之焕跟着夏敏雯朝餐桌走去,而忽然尹彬像想到了什么,他回身叫住了刚走到门边的Bowen,Bowen惊疑的问:
      “怎么了?有事吗?”
      尹彬想了想,眼神倨傲的说:“大发车行的王永,不要去追究他的责任,就当他没有参与过今天的事。”

      “Lance……”
      Bowen看到受伤的尹彬,他实在不理解为什么尹彬追究王永的法律责任。
      “但是……”
      尹彬眼神一紧,他凑到了Bowen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Bowen惊讶了一阵,思考了一下,然后像遵命的士兵点了点头,再次道别后,他走出了别墅。
      尹彬身子站的笔直,转眼,望着落地窗外,玻璃的反光刺进他漆黑的眼眸里,他的眼神再次用力一紧。他警告过她,如果,万一哪天天变了,风雨大作,雷电交加,轻则,她只会淋湿全身,重则,可能会有致命的危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夏夏 27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