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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夏夏 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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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3
“吱、吱——”
忽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池诺拿出手机,仍旧闭着双眼,并没有看来电显示,随手按下通话键,当他听到对方的声音时,他眼角一紧,忽然睁开了双眼。
“看到照片了吗?”
电话一端传来细柔的女人声音。
一听声音便能辨认出,而这个女人是池诺所排斥的,其实他不难猜到背后调查的人是她,他略微沉默了一会,然后带着微怒的问:
“为什么要调查雨儿?”
《美钻情缘》下午的场景选在阳田镇。
风景如画。
休息时间,郑晚娜故意避开了人群,独自站在某棵大树后,粗壮的树干将她与片场阻隔。
“调查?”
对着手机那端她轻声反问,而后不屑的轻笑,“对于她的一切,我不用费劲的调查,也能了如指掌。”
“什么意思?”
池诺一惊。
抬起头,郑晚娜凝望着天空,无数澄澈的光点映在她极美的瞳孔里,阴暗的神色渐渐在她的瞳底浮现,她微微将眼闭合,待心底复杂的情绪驱散开,低声说:
“任雨儿是我的堂姐。”
语气淡然平和地听不出她任何的感情。
公寓里。
池诺一怔!想问些什么,却惊骇的半天使不上开口的力气,不可思议的手一抖。
“很吃惊,是吗?”
见他不出声,她悠然的问。
“既然是姐妹,那么,为什么那次在海边拍摄宣传照的时候,你们没有认出彼此?”
满脑子的疑惑,池诺迫切的想要弄清,只是这个女人的话并不值得他相信,随后,他冷下声,质疑的反问她:
“……还是,你在胡编乱造?”
“呵……”站在大树后,她不禁失声低笑,眼神在逐渐放冷,“如果我是胡编乱造,那么你就不会得到这些真实的照片。”
黑色皮质沙发被窗外的阳光照的刺眼。
池诺低下头,看着手中的一张张照片,手不禁再次颤抖,他将照片握紧在手里,褶起的边角割痛了他的手心,他薄怒:
“你做这些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你认清一个人!”
回答的斩钉截铁。郑晚娜瞳孔冷若冰霜,渐渐的,她的眼神、面容同时变的冷狠起来,带着不急不慢的语速说去:
“她的真名叫做任之夏,是我大伯的女儿,父母双亡后寄住在我家,那时,我们情同姐妹,在高中时期与当时的转校生,也就是尹氏集团的继承人尹彬展开了恋情……”
听到这,池诺的胸口涌起莫名的愤怒,胸脯张烈的有些微痛。
她憎恨的继续说:
“她明知道我一直喜欢尹彬,可是她却把我精心制作的礼物扔掉,明知道我喜欢他,却还要在我面前故意装亲密,是,她最后是赢了,但是短短的三个月后,他们的恋情被尹彬的母亲知道,最终,她接受了尹家开出的丰厚条件,离开了尹彬。”
他既疑惑又愤怒的沉默着。
“她天生就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
她似乎要把她心里所痛恨的那个身影狠狠的摧毁,“七年前在火车站,她给了我和我母亲一笔钱财后,就带着之焕抛弃了我们去了阳田镇。”
“拥有那么一大笔钱财,为什么要去阳田镇那座小镇?”
听着,池诺不免觉得不合乎情理。
就像计划好了所有的一切,她不紧不急的悠然说:
“在文件袋的最底方,有一份剪裁的报纸。”
拿起文件袋,他将最底方的一份被裁减的报纸取出,报纸的出版时间是七年前,报纸上鲜明的写着几个大字:
“中国珠宝界传奇人物——尹柏琛”
在被裁减下的字迹疏密的关于尹柏琛的专访内容里,在某处,“尹彬”的名字用红色的记号笔重重的划出了圈,还有底下一小段关于尹柏琛叙说阳田镇的文字同样也被划下了波浪线。
看着,他眉头骤然紧锁!
一切都布置的很完美,郑晚娜左手轻轻的抵在右手手肘上,手机贴在耳边,她低冷一笑。
曾经她想过只要自己能得到尹彬,那么让任之夏得到池诺的幸福也并不为过,但是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她连让她得到幸福的想法都已经没有。她只想让她尝到同时失去爱与被爱的痛苦滋味。
“她并不是一个与她外表一样柔弱的女人……”她的心恨得发痒,“早在她与尹彬恋爱的时候,她就已经默默的去关注尹家的一切,她要的就是要吸干尹家所有的财产!否则她又为何要甘心隐居在阳田镇七年?又为何要用改名的方式接近尹柏琛?又为何……”
她故意一停,再说:
“……要抛弃你和她七年的感情,而选择继承八百亿的遗产呢?这些问题你有问过自己吗?”
“嘭、嘭、嘭、”——
仿佛能清晰的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池诺脸色越渐暗沉,愤怒的发青,发紫,紧合着双眼,眼角边抽搐不已。
这些问题他曾经千百次的问过自己,他想找个理由来推翻他对雨儿的信任,千百次的想要恨他,忘记他,只是他做不到,总是要下意识的去理解她那个不可告人的理由。现在,当他听到外界对她抨击的声音时,即使知道了她和尹彬之间的关系,他还是想去维护她,而不是去相信郑晚娜的话。
电话两端是致命的沉默——
“她说,她会回到我身边。”
声音低沉。抑制住心脏的疼痛,池诺低着头,浅薄的刘海微微的遮挡住他的双眼,眼底的忧郁冷漠是令再刺眼的阳光都无法穿过的。
他摊开手掌,皱褶的照片慢慢的随着他手指展开,照片里的人已经变了形,他只是眼神疼痛的瞅着照片里一头乌黑长发,面容秀气的任之夏,困难的轻轻笑了笑,“……她愿意回到我身边,这样就足够了。”
郑晚娜心一紧!她没意料到任之夏竟然愿意回到池诺的身边,她无法猜透她的心思,而这个男人的痴情同时也令她折服。
屏下一口重重的气,她声平的说:
“战友的门永远为你开着。”
说完,她愤怒的挂断了电话。疏密的阳光从繁茂的枝叶间渗透下。挂完电话后,她没有离开,一个人静静的,却愤怒的站在大树下。
为什么……
那个女人总是能得到幸福……
她痛恨!
紧紧的握住手机!
大树下。
在高挑纤瘦的身影后,还有一只略微魁梧的身影,而且这只身影一直都在。
方才郑晚娜所有的话都进了高井翔的耳里,虽然早已知道她身世作假的事情,但是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她具体的过去,那错综复杂的关系令他愕然。而他是清醒的,她所说的那些话,他有所过滤了一番。
好的,坏的,真的,假的,他有能力去分辨。
他转身,大步的朝片场走去,在快走到场地时,他取出了手机,按下快捷键,“嘟嘟”几声后,电话通了,他低声命令:
“明天我要娱乐版的头条!”
****
夜色如浓墨。
月影凄冷。
紧闭的牢房里,冰冷的墙壁,冰冷的铁栏,冰冷的门锁,一切冰冷的仿佛地狱般,恐惧的令人窒息。
警察走在前,任之夏跟在后面,四周和脚底是一阵接着一阵的冰冷寒气,从脚底直穿入肌肤的里层,紧紧的包裹住她的心脏。
牢房静寂的能吞噬人。
经过一扇扇紧闭的牢门,眼前掠过一幕幕凄冷至极的画面,任之夏的心跟着收紧起来,直到警察在一扇牢门前停下后,她才回过视线。
冰冷如深窖的铁牢里。
尹彬坐在床沿边,深垂着头,双手合十的抵在大腿上,冰冷的月光,一寸,一寸的照落在他微深的眉骨上,面色是与外界疏离的淡漠与倨傲。
冷的让人无法靠近。
“进去吧。”
打开繁重的门锁,警察为任之夏打开了牢门,待任之夏走进去后,警察才重新关上牢门,身躯挺直的站在了牢门的一侧。
听到声响,尹彬微微抬起了头,侧逆着月光,身前的女人身影尽管朦胧,但他却能一眼就能辨认出。
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
慢慢地的走近他。
任之夏在离他约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朦胧的月色里,她稍许能看清他的面色,是与人隔绝的冷漠,尤其是刻意与她隔绝的冷漠和痛恨。
看着他,她的心不自觉的疼痛了一下。
“这就是你要的最后结果,是吗?”
床沿边,微低着头,尹彬的声音仿佛融进了洒落在他身上的月光里,清冷里带些窒息的心痛。
“什么?”
她微惊。
抬起头,他静静的注视着她,月影里她茫然的表情令他微怒,胸腔里的怒微微起伏,冰冷至极的反问,
“得到整个尹氏,就是你的目的,不是吗?”
接着,他冷冷哼哧一声:
“恭喜你,你做到了。”
任之夏惊在原地!
只觉得浑身一痛!随之身体像不听使唤般的僵硬,每一寸肌肤都绷到最紧,仿佛只要微微一动就会痛死!
面对他的质疑,她发不出只字片语,心在疼痛的颤抖。七年前,她把他伤的遍体鳞伤,现在她又能辩解什么,在他眼里,她就是充满谎言的骗子,一次又一次的玩弄着他的感情。
“你简直就是天生的演员。”
他紧紧的凝视着她,语气里的冷气仿佛灌入了她的肌肤里,“七年前,你努力的接近我,让我喜欢上你,用三个月的时间让我彻底爱上你,七年后,用任雨儿的身份重新霸占我的世界,面对我一次次的质疑,你伪装成与我毫不相识的陌生人,每天待在我的身边,就连……”
微微一停,他心剧烈的疼了一下,心房收紧,“……与我拥抱,与我接吻,你也从未脸红,从未心跳加快过。”
任之夏木然的闭上了眼,心底疼痛的已经麻痹。
尹彬望着她,这张秀洁静美的面容,曾经他是那么疯狂的爱上过,那么不顾一切的想要拼死保护,又是那么的想要彻底的拥有她。而她却像是一个谜,他永远都摸不清她内心深处的想法。
“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知道你的身份吗?”
他冷声问她。
“什么……时候?”
她不明白的问。
“在玛莉克女士的宴会上,我听到你和郑晚娜的对话。”
“你……”
她惊怔的盯着他!她诧然,他竟然知道了她的身份,而他竟然一种完全平和的态度对她,让她完全没有丝毫察觉。
顿时。
她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
身体不自觉的往后微退了一步。
“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揭穿吗?”
他的声音冷进人心。
“为什么?”
“因为……”他突然站了起来,步伐轻缓,“我想知道你到底能隐瞒我多久?而你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站在她身前。
高挺的身躯挡在她的面前,大片的月光被遮的严实,透过那几缕微弱的月光,她能看清他的面容是愤怒的紧绷。
“如果……”
徘徊了片刻,她说去,“Sping没有发生珠宝辐射案,如果我没有站出来说出之焕的身份,你会永远装作不知道吗?”
“会有永远吗?”
他用迅速而低冷的声音回答她,深邃的眸子紧紧的注视着她。她心一紧,下意识的低下了头,他走近了一些,近看着她,他总想要伸手去轻抚她被月光照的柔嫩的面颊,而手却始终无法抬起,悬垂在腿边紧颤。
他心痛的问:
“如果没有发生今天的事,你会嫁给我吗?”
抬头深望着他,他眼里的痛似乎会传染到她的心底,她没有回答他,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仿佛他的呼吸,他的心跳,她都能清楚的感受到。
很久的时间后,她眼神冷漠下来,说:
“不会。”
他的心仿佛被重石击打过,猛然的往下一沉,她如此坚定的回答,令他痛,也令他愤怒。
“既然不会嫁给我,为什么要在媒体面前承认你是我的未婚妻,要和我玩这场婚姻的赌注游戏?”他愤怒不已,“还是,你真的这么爱钱?爱到,连八百亿都不足够,企图要夺得整个尹氏才能满足你的虚荣心吗?!”
他面容冰冷,略尖的下颌绷紧。
她冷漠的避开他的视线。
不是……
她不是这样的人,无论是七年前还是现在,她从未想过从他身上得到任何好处,而那些真相她却不愿告诉他。
只是一直搁浅,紧闭在心里,慢慢地,就变成毒药般洒在她的心里,心痛的仿佛失去了知觉。
“如果我让你那么痛苦过,对不起。”
片刻后,她只是说了一句简单的抱歉,表面的淡漠,内心却早已痛的窒息,她始终躲避他的视线。
“对不起?”
所有的痛苦如狂风席卷而来,他心底几近疯狂的冷笑,这三个字简直就像在侮辱和嘲笑他。
突然!
他双手激动的紧抓住她瘦弱的双肩,死盯着她,“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明知道我是那么的爱你!我将我所有的爱全部给你了,爱你爱到,甚至你让我死,我都可以去死!那么,你呢……”
他眼睛激动的发烫,“仅仅是因为你的虚荣,而和我在一起!欺骗我的感情!因为你的虚荣,可以与我母亲用我们的感情当做利益的交换工具!”
“你简直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人!”
他的心底几近疯狂的痛!
她的喉咙是一阵燥热,眼圈微微发烫的疼痛。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你要再次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下颌收紧,他眼眸里冰冷的怒火似乎要穿进她的眼底,越想越愤怒,双手像紧拉的弓般,死死的,用尽所有力气的抓紧着她的肩膀,他疯狂的低吼:
“告诉我,为什么是我?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回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骗我两次,告诉我……告诉我……”
她的肩膀被他抓出红印,似乎只要他再用力,她会痛到窒息的死去,她紧咬着唇,忍着百般的疼痛的闭上了眼。
她的漠然,更加激怒了他,情绪仿佛不受控制,他猛烈的摇晃着她的肩膀,粗鲁而专横的疯狂命令她:
“为什么不说话!”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回来!”
“说啊……”
“那你呢?”
就像一只单薄的木偶般,她被他用力的摇晃着,身体是一阵剧烈的难受。她漠然的比眉梢的月光还冷数倍。
他双手骇然的将她微微松开。
她冷漠的凝视着他,
“如果你真的有那么爱我,为什么你会被赋予‘花心大少’的称号?如果你爱的是任之夏,为什么要答应娶任雨儿?”
他的手握紧成拳!
青筋爆出!他恨怒的想要狠狠的向她挥去一拳!曾经的他是那么的相信真爱,如果不是因为她对他那致命的伤害,他还是会相信爱情,相信真爱。
是她!
是眼前的这个女人,摧毁了一切他心底最美好的事物!是她,让他彻底懂得真爱只不过是欺哄小孩的童话谎言!现实里,人只不过是追求利益物质的虚假动物!
而现在的她却能站在他面前,用如此淡漠的语气质疑他,就像他是一个罪人,他的心底是充满着对她的恨,恨入骨髓!
不知觉里,温热的泪烧灼着他的眼角,灼热的,仿佛只要多一秒,就能烧伤他的肌肤,烧伤他的双眼。
牢房里的气息冷进了骨髓里——
忽然!
他松开了她的双肩,转过身,走到了天窗下。站在天窗下,迎着月光,他微微闭上眼,身体里的贵族气息也仿佛被冷月所侵蚀,像雪般覆盖在他高挺的身上。
他努力的抑制住怒颤的心,一阵后,他睁开了双眼,头微斜,冷漠的说:
“我可以转让手中所有的股权给任之焕。”
任之夏心惊。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他冷声的补充一句。
“什么条件?”
她惊疑的问。
他悄然的转过身,穿过朦胧的月光,他用严峻而坚定的目光看着她,过了一会后,带着命令的口吻说:
“嫁给我!”
淡漠里是不容反驳的命令!
“……!”
她惊愕的无法出声!她怔怔的看着他,这三个字,就像把她带入了一个黑暗而窒息的地带,无法透过气来,就连轻轻的移动一步的能力都丧失了。
“只要你嫁给我,我可以将八百亿和整个尹氏都给你。”
低沉和专控的声音里,还有他的心痛:
“这个交换条件,比七年前的更诱人,不是吗?”
她心紧痛。
如果七年前不是被她深深的伤透过,他又怎会如此的憎恨她,把她视为贪慕虚荣的人,所以,他才用这样的交换条件来间接侮辱她,可是,唯一能拯救尹氏的人只有他,只有他的股权。
她的心像被蛇蝎缠绕着,反复的纠结着,折磨着,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