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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夏夏 10 ...

  •   Chapter 10

      繁华的夜市。
      街道里行人脚步缓慢,而霓虹在某辆出租车的窗上划过,一道道,如光速般快速而强烈。出租车里,任之夏反复的拨着池诺的号码,但是始终是无人接听。
      “司机,麻烦你开快点!”
      一路上,她不知道催促了司机大哥多少次。司机大哥明白她焦急的心情,但是为了安全,他还是不厌其烦的回答着:
      “小姐,这再快,也得为安全着想啊。”

      任之夏不再出声。
      转过头望着车窗外,在某间百货商场的大楼上,挂着一张池诺代言Spring珠宝的巨幅海报,彩灯下,海报上他身着白色素雅的西装,面容被照的微微反光,笑容干净俊雅。车子渐渐的往前开去,而她的目光一直流连在海报上,直至海报完全从她的视线里消失。

      她悄然的回过头……
      心底的焦急渐渐的变为了痛。
      方才电话里,他对她痛苦的求救,就像冰冷的针扎进她的肌肤里,而在那一瞬间,她的脑海里全是他……
      是他痛苦难受的模样……
      是他渴望见到她的心切……
      是他……

      出租车在公寓楼底停了下来。
      任之夏推开车门,拖着裙摆飞快的往公寓里跑去,拼命的按着电梯的按钮,似乎只要再用些力,按钮就会坏掉。电梯门一开,她大步的走了进去,电梯的速度即使很快,但是每一秒都变得尤为的长,当电梯在二十四层停下时,她又慌张的跑了出去。

      公寓的门虚掩着。
      任之夏手指微颤的将门推开,屋子里没有开灯,黑暗和安静的如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只有卧房里几缕昏黄的光线。
      他还好吗?
      她仿佛在深渊里越陷越深,恐惧将她紧紧的包裹,心似乎已经紧紧的绷到了喉咙处。慢慢的,她走到了卧房边。

      门半掩着。
      几缕昏黄的光线,落在门外的地板上却是那么的冰冷,冰冷的将任之夏的双脚冻得发疼。
      在酒店里接到他电话的时候,她是那么急切的想要见到他,急切让她抛下了所有的事赶到了公寓,而当她与他近在咫尺的时候,她却又害怕了,害怕去面对他,害怕看到他虚弱的模样……
      眼眸半搭下,微待了半响后,她推开了房门。

      卧房里。
      只有床头的仿古金色台灯亮着,光度却被调在最弱的一档,窗户敞开着,夜空暗的恐惧,夜风将薄纱的纯白色窗帘吹得时高时低,稀疏的月光洒落在地板上,地板一侧淡淡的人影,削瘦而冰冷。

      池诺坐在床边。
      只是一天没有进食,他却似乎又削瘦了一些,胡子也杂杂的长出了些,有些颓废,白色的衬衫让他看上去更加的单薄。
      他将裤子卷过膝盖,手里拿着一只点燃的烟,大腿白皙的皮肤上是被烫红的伤口,面色有些痛苦。当他听到房门被推开的时候,他将烟头放在地板上,然后转过头,看着门边身着着华贵的长裙,妆容精致的女子,她很美,美的让他感到陌生。但是今晚她来了,他已经证明了他在她心里是还有价值的。

      “你来了?”
      他轻声的问去。灯光与月光的交织里,逆着那几缕薄弱而黯淡的光线,他的脸色如同即将死去的人般苍白,笑容虚弱的一碰就会破的幻影。
      “我以为,你不会来……”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管我……”
      “我以为,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会在乎……”
      看着她,他想要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声音就像被折断的花瓣,那么的脆弱,脆弱的不堪一击,那么的令人心痛。

      任之夏提着裙摆缓步的走近他。
      一步,一步,都像在被细针不断的扎着,看着刚才他自虐的那一幕,她的心痛得在滴血,眼前昏暗的一片顿时仿若被鲜血染红,一阵接一阵挥不去的血腥味在她的胸腔里翻滚着。

      她蹲在他的身前,将手缓缓而颤抖的伸向了他的大腿处,她发现,他的大腿上几乎全是被烟头烫伤的伤疤,或深或浅。
      七年来,她从不知道他有自虐的病症。她从未知道失去自己,他会用如此折磨自己的方式,她的心痛的快要死去。
      眼圈湿润,她低声而心痛问: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低着头看着她,光影里,她眼角的泪一滴滴的落了下来,晶莹的泪水是那么的真实。
      他仿佛能触到她的心底最痛的地方,而他也知道,她的心痛,她的眼泪都是因为他。而如果能证明她还在乎自己,就算用如此极端的方式,那又有何不可呢?

      “为什么不选择忘记我?为什么不选择恨我?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去伤害自己?”
      任之夏用指尖轻轻的碰着池诺大腿的伤疤处。伤疤处像灼热的火般烧着她的指腹,很热,很痛,就像又往她身上加了一把厚厚的枷锁,她的负罪感越来越重。
      “你不是也忘不了我吗?”
      池诺虚弱的微笑,手伸向前,轻轻的擦拭着她脸颊边的泪,一滴一滴温热的泪水沁在他的指尖,他的心痛因为她对自己在乎而慢慢的减弱。她垂下眼眸,紧咬着下唇,没有出声,眼泪流着。

      池诺慢慢的将手从她的脸颊上放下。凝视着她,心底沉积的某件事在徘徊,半响过后,他轻声说道:
      “我父亲是一名死囚。”
      声音清冷无底。
      “……!”
      她惊骇的抬起头。
      “不敢相信是吗?”
      他自嘲了一声,转眼望着窗外墨色的夜空,他微闭上眼,粘稠的夜风却如寒风吹在他面颊上,又是过了半响,他才睁开双眼,继续说下去:
      “我母亲是当地村里话剧团的话剧演员,她长得很美,也正是她的美貌,当地村子里有很多男人都喜欢她,我父亲嗜酒好赌,每次输完都要喝的烂醉如泥的回来,有好几次他都正好撞见有陌生的男人送我母亲回来,而每一次他都会毒打我母亲……”
      说着说着,他心痛的眉头收紧,让心猛烈的痛了一阵:
      “……后来,父亲让母亲辞去了话剧团的工作,把她锁在了卧房里,有一次母亲逃跑被父亲发现,于是父亲愤怒的把她绑在了椅子上,拿着皮鞭抽打……”
      他痛恨的咬紧双齿:
      “最后把母亲活活的打死!”

      任之夏惊怔!
      乌黑的眼瞳死死的被定格住,脑海里的不可思议将她紧固的无法透气,心在一格一格的往下沉,重的紧,重的痛。
      “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她愕然的问。
      “因为……”
      他转过头看着她:
      “我不想让你可怜我。”
      他的面额上是因为高烧而冒出的涔涔冷汗,脸色在灯光里几乎找不到一丝血色。是,他是如此的卑微,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把自己封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不让任何人进入他的世界。而他想要的是她所给的完整的爱,真实的爱,没有同情与可怜。因此这些年来,他从未提起那段如梦魇般的童年。

      “那么……”
      “……现在,又为什么……”
      任之夏低下头,避开池诺的视线,红润的唇角被她紧咬的发白。她不敢看他,哪怕一丁点的目光都不敢接触,只怕她会心软,动摇自己的决定。
      “现在不一样。”
      没等到她说完,池诺冷声的抢过了她的话,语气既冷又严肃。
      “……什么不一样?”
      她战兢的问。

      他凝视着她。
      目光越来越紧,越来越灼热,努力的将病痛的折磨抛去,仿佛要拼尽最后一口气去夺回那件即将失去的宝贝。
      他轻声的说:
      “以前,我不想让你给我的爱里有同情,但是,如果现在同情能换回你对我的爱,让你重新回我到我身边,我愿意让你可怜我。”
      心骤沉,她难受的说不出话。
      忽而,他拿起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去轻轻的触碰每一个被烟头烫伤的伤疤,她的手明显在颤,那些细微的伤疤刺痛着她指头的每一寸肌肤,她最脆弱的防线快要被攻破。

      “我说过,你是我的生命,没有你,我连命都失去了……”
      他握紧她的手,低声的几近哀求:
      “……求你……”
      “……求你回到我身边,好吗?”

      他虚弱的脸色,痛苦的哀求,乞求的目光,她被箍的动弹不了,始终不敢看他,只差一点,她就彻底心软了。
      手被他紧握着,她心痛的辗转悱恻,眉头蹙得紧紧的,接着,紧闭上了双目,过了一阵后,她微睁开双目,目光依旧躲避着他,心一横,说:
      “池诺……”
      “……对不起。”

      “轰隆——”
      忽然天空一阵巨响!
      瓢泼大雨“哗哗”倾泻而下,毫无预兆,夜风骤然变得猛烈,窗帘高高的被吹起,粘稠而微冷的风里似乎还带着些淡淡的血腥味。
      沉闷的透不过气。

      骤然间——
      池诺松开了任之夏的手,愤怒的朝床柜上用力一挥,“砰——”一声,玻璃杯被摔在了地板上,玻璃碎片和药洒落了一地。
      任之夏心紧的看着发怒的他:
      “池诺……”

      背对着。
      昏黄沉黯的光线里,他连背脊似乎都在愤怒的颤抖着,高烧未退得他,额头的冷汗越来越多,滴滴的顺着面额流下。右手用力的按在地板上,玻璃碎片刺进了他的手心里,痛的他紧闭住双眼,鲜血慢慢的溢出,染红的地板。
      “你知道吗?”
      玻璃碎片同时仿佛扎进了他的心里,好痛,好痛。他忍住致命的痛,低声说,“当你出现的时候,我有多么开心吗?原以为,你还在乎我,原以为,你会回到我的身边,呵,看来是我又天真了一次。”
      他低头冷笑。

      侧在地板边的白色的薄纱长裙被猛烈的风不断的吹起,任之夏看着池诺的背影没出声。他方才自嘲的冷笑,让她更加感到罪恶。
      是她。
      是她把他害成现在这个样子。她要的不是看到他难过和痛苦,地板上的血迹涌起一阵血腥味,她好想为他包扎伤口,可是手只是稍微往前伸去了一点,却又停了下来。

      “……你到底为什么要答应和尹彬结婚?”
      很久的一段时间后,池诺悄然的转过了身,双目紧紧的望着她。要放开她,他不是做不到,而是他缺一个合理的理由。
      忽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
      闪电的光影映在她的侧脸上,像一道锋利的剑割破了她的肌肤。她依旧沉默着,依旧不敢正视他,双手死死的揪住裙角。
      那段过去,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向他述说……

      他等待着她的回答。
      气氛沉默的几近到窒息!
      她低头不语,嘴唇咬出了滴滴血珠。

      见她不语,池诺用力的呼出了一口气,竭力的忍着澎湃的怒焰。漠声的说道:
      “他来找过我。”
      “……”
      任之夏愕然的缓缓抬起头,
      “他……找过你?”
      “恩。”
      他点头说去:“用你作为交换物,他说,只要我愿意放弃你,就能让我前途光明,反之,他会曝光我死囚父亲的身份,并且摧毁我的事业。”
      忽然的一阵耳鸣。任之夏的耳边是一阵一阵的“嗡嗡”杂乱声,她惊愕的双目紧怔!她从未想过尹彬会威胁池诺,她的怒火在胸口此起彼伏。

      “如果爱需要用威胁的手段,那么这样的爱也不稳固……”池诺手轻的搂住了任之夏袒露在外的白皙双肩,弱声的问:
      “所以,他不爱你,你也不爱他,对吗?”
      他的手好冰好冰,冰冷的就连血都没有了温度,而她的肩膀冷的几乎失去了知觉。她注视着他,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心底筑起的冷漠在瓦解。
      他的身子慢慢的俯向前,血还在流,血滴从她的肩部流到她的腰际,沁染了白色的裙纱。
      他的声音脆弱的无力:
      “……请你,把我的命还给我。”

      好冷。
      她的全身都好冷。身体僵硬的无从移动,他这样的乞求就像是一名病入膏肓的病人乞求着得到最后的救治。
      她是他的命,是他维持下去的最后能源,没有她,他就像脱水的鱼,随时都可以死去,而这样虚弱的他,她又怎么能够忍下心见死不救?

      “让我们一起回到阳田镇,像以前那样简单无忧的生活,好吗?”
      他轻轻地的抚摸着她的脸。她肌肤的温度是那么的真实,让他一刻都不想放开,慢慢的,他笑了,笑的很轻很淡。
      只有她才能唤醒他心底的温暖。
      为了她,他可以抛弃他的事业。他想要的很简单,只是想要和她一起回到从前的生活,每天处在一起,就算日子单调的重复,但是就足够了。

      “我……”
      任之夏有些犹豫。
      “你是爱我的!”
      池诺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挡在了她的嘴边,然后抵住她光洁的额头,闭着眼,轻轻的蹭动了一下,淡笑着:
      “从我喜欢上你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变得越来越小,小到只能容下你,而也是那时,我就已经认定了你就是我的新娘,美丽圣洁的婚纱只能让我为你穿上,神父面前的‘我愿意’三个字,你也只能说给我听。”

      话音轻轻的落下。
      他朝她的额头轻轻吻去,低眼看了她一眼,然后顺着她额头吻过,吻过她的鼻翼,又从鼻翼吻到了她的双唇,当他碰触到她温热的双唇时,那种患得患失的惊恐感才得以消失。
      而她却下意识的闪躲了一下。
      闭着双眼,他能感觉到她的闪躲,他微微不悦,但是继续吻住她,并且吻得更紧了些,此时的他仿佛变了一个人,给她的吻不再像从前那般温柔,而是猛烈的,就如窗外的暴风雨般。
      忽然——
      他将她推倒在地板上。

      “池……诺……”
      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任之夏开始挣扎起来。而池诺的行为像不受控制般,狂烈的吻着她。即使他发着高烧,身体很虚弱,但是他却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吻着她,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
      他不想让她离开,不想失去她,不想让她被别人拥有,不想让别人为她穿上嫁衣,所以他用了这种偏激的方式去挽留她。
      他的唇落在了她冰凉的脖颈上。
      这样他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而这样的他让她心惊不已,她试着推开他,惊呼:
      “池诺……不要这样……”
      没有理会她的惊呼,他用力的按住她的肩膀,继续强吻着她的脖颈,锁骨。而她害怕的挣扎着,哭着,直到手机铃声响起,他才放开了她。

      她从手包里取出手机,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她努力的使自己平复了刚才激动的情绪后,才接通:
      “喂?”
      “你在哪?”
      电话那头语气是出奇的平静,平静的带着些未知的恐惧。
      她紧张的抬起头,看着池诺,他的目光是冰冷的,很快,她转过了视线,低下声,说:
      “很抱歉,刚才我身体有些不适,见你正忙就没和你打招呼先走了,我现在在家里休息。”
      电话里是一阵长久的沉默。过了很久,电话那头才出了声:
      “好好休息。”
      说完电话很快被挂断。

      “是尹彬?”
      池诺靠在床边。看着任之夏刚才的表情,他不难猜出对电话对方的身份。而她的故意欺骗,令他很是不悦。
      “恩。”
      任之夏没有刻意隐瞒。
      窗外的大风将他的衬衫吹开,肩膀的大半部分露在外,薄瘦的筋骨分明。他望着窗外的骤雨,重声的冷哼,
      “七年,人生有多少个七年,又有多少人可以陪在你身边七年?又……”

      “我愿意回到你身边。”
      声音穿过雨声,很弱很细——
      耳膜却像被什么重物一震,池诺不可思议的转过眼,惊怔的看着躺在地板上的任之夏,眼神动弹不得。她平躺着,裙边的白纱随着风乱舞,就像从未动无神的躯壳一样,面色平静如水,只是眼角有泪。
      他不敢置信的怔问:
      “……你说什么?”

      深深吸了一口气,冷冷的空气从她的鼻尖进入到身体里,她缓缓的从地板上坐起,看着面容惊骇的池诺,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我愿意回到你身边。”
      她没有在说玩笑话。
      她筑起的冷漠防线终究被他攻破了。
      毕竟,要她把他的命夺走,她做不到,她更不想做十恶不赦的杀人犯。漫长的七年里,在她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是他一直陪伴着自己。她还在乎他,还爱着他,七年的感情她无法抛去。
      她不愿再看到他为了她而折磨自己……

      他望着她。
      暗寂的光影里,他能搜寻到她目光里的温度,这不是在做梦,贴近他耳膜边的每个字的落音都是那么的真实,仿佛每个字都能轮廓分明的被他触摸到。
      慢慢的。
      他笑了,笑容是温暖的……

      *****
      大雨如瀑布般垂下,旧屋的庭院的花草被大雨冲刷着,冰冰凉凉,死寂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
      屋里客厅的灯亮着。

      尹彬坐在面朝大门的木椅上,凝望着门外猛烈的雨,如雕塑般静静的坐着,面色如雨般冰冷。桌上放着一把钥匙。
      钥匙是他让Bowen买下这间旧屋时所特意留下的,之前没有进来,一方面是因为他想学会去尊重她,而另一方面,是因为这间屋子会勾起他许多的回忆。

      他环顾这间屋子。
      心是沉重的痛。

      她真的是夏夏。
      多少次的怀疑,多少次擦肩而过的相似感觉。当他努力的挥去了心底的某个身影时,那些旧的恨,新的恨再一次在他心底回环往复的出现,攻击着他,任凭他的心脏再强大,也无法抵挡她的攻势。

      他拳头握紧!
      着力的死按着桌子,头是爆裂的痛。他皱紧着眉,双目闭紧,只是一闭上眼,脑海全是她的身影,像是黑暗的深渊,寂静、恐怖。
      她到底……
      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到底……
      想要得到的是什么?七年后的重归,是因为七年前的她要的还不够,八百亿才是她的目的吗?
      他的心已经被她折磨的如抵死的疼痛。

      ****
      大雨越下越厉。
      尹宅被染上了一层灰蒙蒙的色彩。

      通明华贵的大厅里,佣人站在各自的位置上。夏敏雯坐在复古纹案的沙发上,茶几上沏好的名茶已经换了好几杯,而她却没有喝下过,美丽的面容上有些愁苦。
      安英站在她的身侧。
      欧管家规矩的站着,只是不时的看看钟表,再往大门处看看,等了大半个晚上,少爷还没有回来,他开始焦急起来。

      “不等了。”
      夏敏雯命令了一声。而正当她准备起身之时,欧管家却对着刚走进大门的尹彬礼貌的呼唤了一声:
      “少爷!”

      夏敏雯朝门边看去,见到尹彬英俊的身影,她只是看了一眼,然后便回过头,坐姿端庄的坐在沙发上。
      尹彬冷漠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朝旋梯走了过去。

      “少爷……”
      欧管家叫住了尹彬。
      “什么事?”尹彬漠然的问。
      “……”欧管家犹豫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夏敏雯,再转过头,说:“夫人明天就要启程去日本了。”
      “哦。”
      尹彬只是淡声的回应,就像只是陌生的客人要离开般的不在乎。
      “可是……”
      见少爷的冷漠,欧管家往前走了一步,“夫人这次去日本是定居,再也不会回来了。”

      对于自己明天的离开,夏敏雯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安静的等待着尹彬的回答,面色虽然不在乎,但是心底很复杂。
      听到定居两个字,尹彬忽然停下了脚步,心底像被什么勾住,麻麻的,疼疼的。但他却仍旧习惯性漠声的说:
      “哦,是吗?”

      雨水像关不住的水阀般无止尽的下着。几名佣人走到落地窗边,将金色花纹的大帘子缓缓的拉上。
      大厅的气氛紧绷!

      听到尹彬的回答,夏敏雯的双手紧握,心底难受着。这些年来,即使她已经学会了如何适应儿子的冷漠,但是她还是没能承受的住这样的打击。
      是一刀就能致命的——

      “少爷,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话想要对夫人说吗?”
      尹彬的回答令安英按捺不住火,介于他的身份,她只能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有。”
      沉默了一阵,尹彬慢慢的转过了身,看着沙发上的夏敏雯,半响后,他带着质疑的语气,问:
      “七年前的那封分手信真的是任之夏自愿写的吗?”

      安英一惊。
      夏敏雯的心垂落千丈,心如死灰。她以为他会挽留自己,她万万没有想过,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在这一刻关心的不是她自己,而是那个外人。
      “你是在怀疑我吗?”
      她心寒的冷声问。
      “不敢。”
      旋梯边,尹彬目光钳紧的望着她,
      “但是,我但愿七年前你没有强迫过她做任何事,否则……”他稍停了片刻,语气更紧迫了些:
      “……我会更恨你!”
      说完,他朝旋梯上走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夏夏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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